鳳凰斗︰攜子重生 127皇宮夜宴

作者 ︰ 半壺月

趙十七隨著永安候府的馬車緩緩進宮。馬車上正中坐著趙老夫人,趙十七和母親趙夫人各坐兩旁。馬車旁是趙承恩和趙承略兄弟二人護著。

此時已是日漸黃昏,這是趙十七第一次進宮。從今晨卯時起,她便開始在六個奴婢的侍候下沐浴、護膚,護發。

出了溫泉浴池後,永安候府的一群奴婢、老嬤嬤,還有父候的幾個姨娘全都圍著她轉,幫著挑著首飾,衣裳,小到一個小小的腰間配飾,也被眾人討論一番。

候府上下都明白,這是他們家的小姐及笄後,第一次以永恩候府十七小姐的身份出現在西凌的高門仕紳面前,又以未來七王妃的身份入宮覲見帝王和後妃。

宮門口落了轎後,已有幾個宮女太監迎上,分別為他們執路。

晚宴男女賓客是分開而設,帝王在承平殿設宴招待朝臣及此次大災中康慨解囊的西凌富商。

後妃中,以珍妃鐘司蕪為首在永寧宮宴請女眷。宴後再去水雲閣與帝王共同欣賞歌舞。

趙十七隨執路宮女穿過曲曲折折的九曲回廊,來到永寧宮的宮門前,幾個宮女和小太監迎了上來,躬身道,「奴

才給候爺夫人、小姐們請安了!珍妃娘娘有請!」

趙老夫人呵呵一聲,「有請小哥帶路!」

趙十七挽著沈老夫人的右臂,一進宮門,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讓她不知不覺緩下了腳步,放眼過去,只

見大殿前有大片大片奼紫嫣紅的花圃,夕陽下彩蝶、蜜蜂在嬉戲!

珍妃此時正坐在永寧宮大殿的首位之上,與幾個命婦正話家常。

珍妃回宮也有七八日,她在寧王府養完傷後,蘭亭不顧她的反對,執意要送她去封地,誰知被帝王一旨駁回,

並派了趙公公來寧王府親迎珍妃回宮休養。珍妃雖然有些意外帝王突然對自已上了心,但此舉正合她意,便坐上了

回宮的轎子。

此次浴池事件後,珍妃對蘭亭也心生失望。思忖著,到底兒大不由娘,自已差點命喪在沈千染手中,卻換得兒子要將自已送往封地療養。心生芥蒂後,珍妃也不會再日日讓小太監把守宮門,堵住寧王。

小太監尖細的嗓門嚷著,「永安候府趙老夫人、趙候夫人、趙小姐到!」

珍妃原本就很留意趙家的小姐,此時,不禁抬首望向大殿門口,只見一個粉衣少女正扶著沈老夫人跨進了大殿門檻。

宮燈下,趙十七帶著明朗陽光的笑臉瞬間就奪了珍妃的心。她又注意到她的舉止間無不透著幾分天真和無邪,眉目舒朗,眸光透徹如陽光後的露珠。她心中暗喜,不待宮人執路,便先上前執了她的手,側首對趙夫人笑道,「念卿,想不到你竟生出這般討人喜愛的女兒,難怪本宮听說,這趙府上下莫不把這丫頭寵上了天!依本宮看,若是本宮的女兒,只怕本宮以後要日日擔心了!」

姚念卿尚未回話,趙十七已是「咦」地一聲,水潤潤地大眼閃著疑惑地問,「娘娘為什麼要擔心呢?十七並不闖禍呀!」

珍妃瞧著這樣小女兒家家的性子,心中更是喜歡,便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頂在頭上怕嚇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說,本宮該不該擔心?」

眾夫人都已站起身,圍了上來,熱鬧地陪著笑,如今大家也算看明白了,柳家一倒,肖淑妃又無出,這後宮,就是珍妃的天下了。

趙老夫人開心得眼楮直眯成一條線,「讓娘娘見笑了,這丫頭如今也有十五了,真不識禮。瞧,這都還沒給娘娘請安呢!」

趙十七臉上飛上兩朵紅雲,忙小退一步,跪了下來,干脆利落地就嗑了三個響頭,「十七兒祝娘娘玉體安康,事事如意,越活越美貌!」

如此不僅僅是拘于禮卻是真心實意的請安,讓珍妃愈發喜歡趙十七,親自扶起進,便朝姚念卿笑道,「念卿,要委屈你一下,今晚,讓這小丫頭坐本宮邊上!」

姚念卿忙福身,笑盈盈道,「臣婦不敢!」

「人也差不多來齊了,大家就一起入座吧!」珍妃眉開眼笑地執了趙十七的手便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其余的命婦在執路宮女的引導下,紛紛入坐。

姚念卿見珍妃一身一品妃子朝服,與彼時蘭御謖失蹤,因擔心被先帝時的太子暗殺,抱著年幼的蘭亭暫避住進了永安候府時的神彩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那一舉手,一個投足竟有著十分氣勢。臉上雖噙著微微的笑意,但輕輕的眼角一掃也能令談笑聲不覺放大的那些命婦們收了聲音。

珍妃對趙老夫人一如既往地親善,一直吩咐著太監宮女給趙老夫人布菜。對趙老夫人的口忌,過了這麼多年,竟也記得,這讓姚念卿暗暗稱奇,心道,宮中的女人到底不簡單,光憑這本事,自家的女兒還是不入宮為妙。若真心疼還好,若存了其它的心思,只怕她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兒被人賣了還一臉感動地幫著數銀子。

趙十七雖然並不拘謹,但一席飯下來,話也不多,她自小在鄉野大長,宮中禮儀雖修習過,但一高興時,會常常忘記。唯恐自已說錯什麼,落了人的笑柄。

正沉悶間,突然感到後面有人扯著自已的裙裾,轉首一瞧,一個六七歲的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子朝著她咧著牙拼命地笑著。

「姐姐,我們出去摘花吧,繡兒瞧見這里頭種了好多漂亮的花兒,還有蝴蝶飛飛呢!」文繡在另一桌吃了幾口便偷偷地挪了下地玩,可惜這里她最小,找不到伙伴,瞄來瞄去,也只有趙十七和她的年紀相差不會太大。

趙十七早就坐不住了,听了後,正中下懷。她站起身,對珍妃福身,「娘娘,十七是喜花之人,可不可以讓十七去花園瞧瞧。十七保證,只觀賞,不會動手踫!」想起以前,她在水月庵把姑姑的那一株十里紅梅給折了下來,後來方知,這梅花三年才開一次。而這是皇宮大院,就算是平凡無奇的一朵花也說不準就是奇花異草。

「喜歡就摘吧!」珍妃喜愛地拍拍趙十七的手,「看中哪一株,回頭本宮讓人給你府上送去。本宮這里好東西不多,但花草的品種倒是應有盡有!」趙十七牽了文繡出來時,小丫頭到了園子里,突然就甩了她的手,一轉身,小臉氣鼓鼓地質問,「你就是我蘭錦哥哥的媳婦兒?」

趙十七唬了一跳,有些不明白狀況地反問,「你是誰?」

「我是蘭錦的媳婦,大名叫文繡!文采的文,錦繡的繡!」文繡掀了一下小眉頭,拳頭一握,拇指一彎指著自已,「蘭錦哥哥是我先看中的,我還給他暖過床,你不能亂搶哦!」她如今沒事就往瑞王府跑,在瑞王府中稱王稱霸沒人管束,過得多逍遙。突然听娘親說,皇上給瑞王賜了婚,以後等瑞王大婚後,瑞王府就是由女主人說了算,她一听就不樂意了!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如果她是瑞王府的女主人,那誰也不能搶她的地盤了。

趙十七對這樣的挑戰哭笑不得,牽了她的手,蹲子,認真的應了一句,「好,我記住了,蘭錦殿下是你的相公,我不能搶!」

文繡很滿意地伸出手,很義氣地安慰說,「等我找到更好的地盤,我就把蘭錦哥哥送給你!」

宴後,珍妃安排了幾間寢房讓眾命婦和小姐休息。各名門佳麗便急急找了個地方修飾妝容,大家知道,今晚三殿下和七殿下都會蒞臨。

雖然,大家都耳聞,三殿下情衷于沈家二小姐,而七殿下被皇上賜了婚,但都不影響這些閨中少女的懷春之夢。

皇宮夜宴,水雲閣。

珍妃與淑妃已換好朝服,由太監執路,前往與皇帝一同出席盛宴。

此時,月色漸濃,映得西凌皇宮處處明亮如新。月光傾瀉在層層宮階前幾處人影上,趙十七一行人正由太監宮女領著進入水雲閣,並由水雲閣中的宮女引領入坐。

趙十七很少在京城出現,只憑著趙家的一些本親和家奴傳出,趙十七尚未長開,已是傾城。真正一睹真顏的並不多,而今年茶樓坊間更是津津樂道說當年的西凌第一美人寧常安之女,從東越回京城,改頭換面,成了西凌人所共知的第一美人。

趙十七雖被帝王賜婚,卻不被眾人關注。

而今晚她被家人一番心思的打扮,盛裝出席。一入場,便引起微微的一陣騷動。

十五歲的妙齡少女,一身桃紅,艷壓群芳!

趙十七被引到第二排的左一位的長案上,和她的父候、祖母、娘親坐在了一起。她知道,左右第一排是分配給皇族子弟,及今晚皇帝特別宴請的貴客!

近半個時辰後,尚未見皇帝後妃的身影,趙十七規規距距地端坐著,感覺這種宴會簡直是一種折磨。

又瞧到那文繡小丫頭,根本不顧大人管束,上竄下跳地在每個桌子間嬉戲,眾人不但不嫌她鬧,反而爭相地把案桌上好吃的一些蜜餞塞給了她吃。

她心生羨慕,正想揚手讓那文繡小丫頭過來陪她時,卻听得殿外太監那尖細的高喊聲,「皇上駕到!珍妃娘娘、淑妃娘娘、寧王殿下,瑞王殿下到!」

水雲閣所有的百官和命婦皆下跪,齊聲三呼萬歲。

蘭御謖一身明黃,跨進殿後,腳步不停,直往高台走去,落坐後,清淡的聲音方響起,「從卿平身!賜坐!」

趙十七起身後先扶了一把祖母,轉身欲相扶右側的娘親時,卻看到對面一個黑袍男子正在單獨落坐。

宮燈下,他鳳眸狹長,微微眯起,嘴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神色。只見他一坐定,身子懶洋洋的往旁邊的扶手一靠,華貴的黑緞錦衣便流瀉開來。

她震驚地忘記了余下的動作,那一剎,仿佛每根神經都被凍結了一般,就這樣直直地佇立著,直到她的娘親托了她一把,她才如驚蜇似的恍恍惚惚地坐了下來。

他為什麼在這?他坐的地方分明是皇子才能坐!方才太監通報,只有兩名皇子入殿,坐在她前面的,憑身形讓她隱隱辯出是蘭錦。那對面的就是寧王了?

她夢了三年的男子,竟然是皇子!若無緣,為何他一直入她的夢,一擾三載!若是有緣,可偏偏,皇帝將她賜婚于七殿下,這是怎樣的錯亂?

她下意識地在他的身後的案桌上是否有綠衣少女的倩影,也不知是隔了太遠,還是因為她只瞧過那綠衣少女蒙面的樣子,廢勁搜尋後,感覺誰都是,又誰都不象!

趙夫人見女兒的手心泌出冷汗,神思恍惚地注視著正前方的一個皇子,又見那男子儀表確實非凡,心中已猜了七八分。

她輕輕地傾過身,暗暗地又捏了女兒一下手,在她耳邊輕輕提醒道,「十七兒,別失了禮!」

趙夫人眼光循了一周,之前還擔心女兒過于失態,當場失禮,現在才發現,偷偷盯著皇子瞧的不止她女兒一個。對面的不少姑娘亦粉著一張俏臉,頻頻害羞地瞧向從在她們正前方的七殿下蘭錦。

趙十七沒有听清楚娘親的話語,只是茫茫然地轉首看著趙夫人,趙夫人心一驚,她看到女兒的眼中竟是藏匿著訴不出的迷茫、痛苦、傷怨、巔狂、以及……仇恨!

趙夫人心中一凜,這不該是她女兒的眼神,眼前的小十七分明象是變了一個人般,雖然擁有著同一張的臉。

她猛然想起義淨入宮前對她的一番話。讓她不必擔心帝王賜婚之事,只是再三地吩咐她,在趙十七及笄後務必送她回江南。

她也向永安候提起義淨的話,永安候行武出身,哪會禁忌這些。只想不過是個宮宴,讓女兒進宮覲見帝妃,這是為臣子應有的本份,宮宴後再送回江南不遲!

趙夫人隱隱感到不妙,她一把緊緊攥住女兒的手,顧不得她是否疼痛,一邊用力捏著,一邊壓低了聲音提醒,「十七,醒來,醒來!」趙十七猛然激醒,她突然撫上心房位置,隔著兩層的衣裳,仍能感受到身體內傳出的急劇的跳動聲——一聲一聲地怦擊著!

這——不是夢!方才,她竟然以為身處夢中,她看到趙夫人眼中的焦急。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已的舌尖,讓疼痛把她的思緒從旋窩中全然抽回。

她勉強地朝趙夫人一笑後,心中帶著無措地慌亂垂下首。她的腦中總是控不住地回想起麗水府時他離去時的厭惡疏離,她不敢再抬首去看他神情,她太怕那一雙鳳眸會給她的心再添一道傷,袖襟下雙手狠狠地交叉攥著。

這時大殿之上,皇帝的聲音又響起,「今日,朕特意宴請了七個民間貴客,在這次江南災患中,他們為朕的西凌出銀子出力,朕深感欣慰,有這樣的布衣百姓,吾西凌這奐奐大國何愁不昌盛千年!」

眾大臣連連稱是。

趙公公便扯開尖細的嗓門喊道,「有請貴客!」

太監一聲傳,便見在幾個太監的執路下,幾個人從大殿跨了進來,宮燈下所的人瞬時成了陪襯,唯有中間一個女子。她嘴角含笑,兩手收于月復間,姍姍向大殿走來。

一身女敕綠色的絲裙,袖口和衣擺下面拿金線繡著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體透明鏤紗衣。素白的臉在月色的映襯下仿佛更加晶瑩剔透,發的青絲在風中柔柔的吹拂著。

是她!趙十七雖然只細看過沈千染的眼眸,但還是一眼認出。

趙十七方才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軟綿綿的,就連呼吸都好象要用了力氣一樣,才能將胸臆中的氣喘出來!一樣的綠衣娉婷,一樣的皓月明眸,這樣的容顏,只要看一眼足夠終身難忘!

趙十七被這種沒來由感情折磨得痛苦不堪,她下意識地看向蘭亭。

他的目光毫無掩飾的深情透出晶亮光茫。黑眸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沈千染,嘴角噙著一絲明艷的笑。

她目光漸漸黯淡下來,心髒深處一波一波的疼痛逐漸襲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情殤!

師父說,會遇見,真的遇見了!

不必人海茫茫去尋找,緣來時,自會相見!

可是,份呢?有緣若無份——不如不見!

坐在帝王身側的珍妃從頭到尾都悄悄地注視著趙十七,她驚喜地發現,趙十七對坐在她前面的蘭錦毫無興趣,倒是對蘭亭,顯得那般的失態。那小女兒家想抬頭瞧,又極怕人發現地失魂落魄,悉數落在了珍妃的眼中。

她並不關心所謂的貴客,她心里一直想,如何借用趙十七及趙家的力量徹底排除沈千染。直到大殿傳來驚嘆之聲,的低低的議論之聲,而趙十七的眸光似乎顯得很異常地盯向大殿門口。

珍妃循著趙十七的眼線一瞧,神色劇變,倏地站起了身,她全身如墮冰窖,唇角原本的笑意淡去。對于今晚宴請沈千染,她之前竟是一無所知。她不解地瞧了一眼身傍的帝王,見他像個局面人一般眯著眼靠坐著,甚至對蘭亭與沈千染之間流動的情愫視若無睹。

縱然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珍妃也不願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體統。她慢吞吞伸出止不住顫抖的手扶住椅手,緩緩坐下。

眾人走到大殿中央,齊齊下跪,給帝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蘭御謖站起身,虛禮一扶,嘴角含笑,朗聲說了幾句贊揚的話,眾人方謝恩平身。

幾個宮女上前迎上為貴客執路,將他們引向各自的座席。

蘭亭已起身,上前毫不避諱地走到沈千染的身邊,朝著她緩緩伸出手,鳳眸緊緊地盯迫著她,雙瞳中的赤焰隱隱燃燒,妖異猶如在狂風中昂揚的罌粟,「阿染,來!」

沈千染突然回想昨夜情動時分,蘭亭帶著無比的慎重︰我的心從來就祭放在你的面前!從此,它是被你溫暖還是被你冷落,是被你妥貼安放,還是被你摒棄一旁……它依然只是為你跳動!

周遭的人仿佛在她的眼前消失,唯有眼前的他!她的心仿佛被水潤包圍著,眸光瀲瀲氤氳迷漫中,她緩緩地把手遞上——

雙手交握之時,大殿中傳來頻頻的抽氣聲!

趙十七緊緊交握的雙手顫得連衣袖都掩不住,這種象是從心口里挖掘出來的難受,連她自已也沒有答案。為什麼會這樣痛苦,難道僅僅因為他是她夢中的人麼?

她狠著心抬頭,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告訴自已︰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他們只是她生命的過客。她一遍遍告訴自已︰十七,不要難受,他不是你什麼人,你的傷心是多麼的可笑!

可眼前霧氣彌漫,所有景物瞬間變得模糊,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臉!

蘭御謖面上丕動,思緒中卻瘋狂地閃著他將瑞安壓在身下的那驚悚的記憶——他曾吻過、親過、唇舌交融過!

怎麼剔除也無法消失的記憶,如惡蛆爬滿全身!

面對這樣的羞辱,卻因江南災患被制肘,他身為帝王卻不得不生生忍下,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看著那張酷似寧常安的臉,忽然之間變得狂躁起來,只覺得胸口傳來陣陣痛楚,從喉間涌上來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壓了回去。

寧常安,你生的好女兒!你生的好女兒!你在天邊就看著吧,今夜,朕會讓她從雲端之上摔個粉身碎骨!沈千染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蘭亭的身邊,她知道,今晚就是一聲鴻門宴,可她的身邊有蘭亭這樣有擔待的男子,她有什麼可懼?

沈千染嘴角含笑,眼眸不由而然輕掃著那些注目,有驚艷、有不屑、有鄙夷、有憤然、有婉嘆、更有羨慕!

一身桃紅妙齡少女不由得讓她多看了幾眼。

四目相投——

一個眼楮一彎,低首,睫毛下流瀉出難以遮掩的黯然。

另一個轉首看向身側之人,嘴角揚起了一抹恬淡優雅。

今宵的皇宮夜宴才真正的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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