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9
白衫少年冷笑一聲,道︰「可曾看清楚了吧?諒你等肉眼凡胎也不解其義。拉牛牛」
袁飛听其言辭刻薄,也不以為意,對周小哥道︰「這人所言非虛,不如與錢掌櫃知會一聲,行個方便吧。」
周小哥應了聲,快步奔回屋內,不多時轉回,換作了笑臉,殷勤招待,安排了住處。
袁飛見安排妥當,正待離去,黑袍青年喝道︰「小哥請慢走!」
「喚我何事?」袁飛 異道。
「小哥真是古道熱腸,令鬼某大為欽佩。」黑袍青年一抬手送過來一物,隨後笑道,「在下有一件小小禮物相贈,以謝小哥相助之情。」
袁飛接過了細看,卻是一枚墨綠色丹丸,光澤暗淡,並無奇異之處。
袁飛雙手推回,笑道︰「這位大哥太多禮了。我等以助人為樂,不思回報。區區小事,舉手之勞,何勞相贈如此珍貴之物。再者,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不修煉,要了也沒用。」
「此物名喚‘養生丸’,不過是極普通之物。」黑袍青年詭異一笑,「我等修道之人服之無用,凡人服了卻可以延年益壽,受益終生,是養生的必備良藥。希望小哥兒不要卻了我的美意,還請一定收下。」
「如果再推卻,顯得我袁飛太也虛偽,既如此卻之不恭了。」袁飛略沉吟,爽朗一笑,自從青年手中接過了這一枚「養生丸」的丹丸。
袁飛正想將丹丸收入懷中轉身離去,卻听黑袍青年又道了一聲︰「且慢!」
卻見黑袍青年手持了一只黑木盒,擲與了袁飛,道︰「這顆養生丸如果現在服用恐怕有些不便,如果日後再服,又恐過了期,鬼某再贈給你一方黑木盒以封存。這黑木盒蘊藏丹藥大有奇處,數十年而不腐,你可隨時取用。」
「鬼兄設想的真是周到!」袁飛拱了拱手,將「養生丸」放于盒內收起。
此時天色已晚,紅日西斜,殘陽如血。袁飛也不再閑逛,辭了周小哥徑回家中。
母親王氏已被送走,走得匆忙,母子倆人竟然未能來得及見上一面。父親袁濤正忙于關中事務,月兌身不得,也不在家中用飯。
袁飛草草吃了晚飯,已是一更天過了多時,便想起與孫不死老頭相約之事來,心道︰「我如今想要拜師學些本事,宜早不宜遲,且早點過去聊天解悶,哄得老頭兒高興,不致在教授時留上一手。」心中有了計較,當即匆匆出了關令府,自酒肆中打了一壺上好的花雕酒,不多時,已到了「醫不死」藥鋪前。
此時天色漸晚,光線昏黃,一應景物朦朦朧朧看得甚不清楚。行人依然不少,但都行色匆匆。
「醫不死」藥鋪店門緊閉,袁飛心中甚為納悶,卻也不多想,徑自上前拍門叫道︰「不死老頭兒,我是袁飛,開門了!」半天卻無應答。袁飛心道︰「難道是老頭又酒醉不醒?可是藥鋪的小伙計阿梭年輕力壯,卻不該听不見。」便又扯了嗓子叫道︰「阿梭哥,阿梭哥!」竟然也是無人開門。
袁飛心中一動,一種不祥念頭涌上心頭,奮力撞了幾撞,店門大開,袁飛闖進藥鋪中。
外堂便是藥鋪,各樣藥材擺放藥櫃中,伙計阿梭卻不在,店中空無一人,櫃台上一支蠟燭燃燒了小半,燭光搖曳,閃爍不定。
袁飛正待呼叫,卻見內室中隱約一道身影一閃而沒。
這小老頭兒一大把年紀,卻為老不尊,故弄玄虛。袁飛一時啞然失笑,便疾步跨入內室,務必逮個正著,羞臊一番。
適才閃過的人影蹤影全無,內堂椅上斜躺一人。屋內模糊一團,看不出究竟。袁飛頗有膽色,模著桌上蠟燭點燃後就前查看。蠟光掩映下,卻見椅上斜躺之人鶴發童顏,正是「殺人千刀醫不死」孫不死。此時孫老頭兩手五指緊抓了椅背,五官扭曲,表情痛苦。
「不死老頭,你怎麼了?」袁飛一聲驚叫,見無回應,于是一探鼻息,竟然呼吸全無。
袁飛忍住悲痛,一試老頭兒胸口,卻有微熱感,顯然剛被害死不久。
袁飛心道︰「不死老頭雖然脾氣古怪,卻與人無冤無仇,究竟是誰下此毒手?」右手持燭細細查看孫老頭全身,幾番查視下,終在老頭左胸處發現一針鼻大小破洞。袁飛撕開老頭左胸衣衫,見老頭左胸脯處有一細小圓孔,竟直透胸背而過。圓孔中竟無鮮血涌出,四周隱隱有黑氣涌動,顯然傷口為異物傷害所致。
袁飛畢竟年少,心中微微驚駭,正欲回府報與父親袁濤。卻听身後有人輕聲叫道︰「哎呀……」,袁飛登時被唬了一跳,蠟燭險些掉落。深吸一口氣,略略鎮定,袁飛轉頭看時,卻見門後也側臥一人,剛才進屋倉促,竟未發現。這人正努力掙扎著坐起來,十六七歲年紀,正是藥鋪的小伙計阿梭。
阿梭本一俊秀小伙,此時卻面目猙獰,臉上肌肉扭曲,兩手五指成雞爪狀,在地上亂抓,不多時手指白骨外露,鮮血淋灕,仍兀自不停。
「阿梭,你怎麼了?」袁飛驚叫道。
阿梭雙眼呆滯,竟對袁飛問話充耳不聞,口中喃喃連聲,細听反反復復竟是「快走」幾個字。袁飛看得真切,阿梭左胸處也與一處志不死老頭兒相同的傷口。
袁飛心念電轉,心道︰「阿梭與不死老頭被同種手段所傷,為什麼阿梭卻立時不死?」忽憶起了一事,原來阿梭與常人不同,心髒竟藏于右胸內,卻是一「偏心人」。
那麼阿梭口中所說的「快走」又是何意,難道是要我趕快逃走嗎?
正沉思間,卻听屋外傳來一聲清叱,隨後屋內瞬時一片大亮,如同白晝驟然來臨,一道白光灼亮刺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奔了袁飛左胸口而來。這道光芒來得突然,待袁飛心生警覺,已近在咫尺。袁飛已躲閃不開,電光火石間,心隨意轉,「太上幻魔功」運得一運,心髒向下移動了寸許,堪堪避過了要害。
袁飛只覺一股冰涼之氣及體,這一道白光已透胸而過。
這道光芒穿過了袁飛左胸,並未停止,竟瞬時折回頭直奔袁飛咽喉,眨眼間已到眼前,袁飛心如死灰,暗道一聲︰「我命休矣!」正欲緊閉雙目等死,卻覺眼前一花,一側伸過來一桿長幡,這桿長幡上龍虎翻騰,隱隱放射出奪目黃光,白光在長幡前尺余處竟不得寸進。
接著這桿長幡只一卷,便裹住了袁飛。
袁飛只覺得身體一輕,被人用長幡裹了,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幾個呼吸間已在「醫不死」藥鋪十里之外。
不多時,袁飛感到兩只腳已著了實地,卻是被人輕輕放下,眼前一亮,那人已將長幡收起。袁飛遍視四周,應該是在一座廟宇內,案幾上燃了兩只油燈,正中供著水神龍王,卻是是一座世人祈雨的龍王廟。面前站立一小老頭,五短身材,穿粗布長袍,手持了一桿長幡,正是日間在客棧門口為自己測「三」字的測字先生。
袁飛翻身拜倒,道︰「日間蒙先生教誨,令小子茅塞頓開,卦資猶未得付。如今又勞先生出手救了小子的性命,不知如何感謝……」
「無妨!」小老頭扶起袁飛,呵呵一笑,「日間小老兒便覺有些不妥,于是一直在你身邊保護,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不知你如今的傷勢怎麼樣?可有大礙嗎?」
袁飛聞言方才意識到左胸傷處隱隱有一股冰冷感覺直透心肺,急忙低頭查看,只見左胸處也有一處如不死老頭兒一般圓孔狀傷口,不過傷口四周與不死老頭有所不同,晶瑩透亮,如同覆了一層冰一般。幸虧危急時刻袁飛運使了太上幻魔功將心髒移了位,不然性命恐怕早已不保。
小老頭看了一眼袁飛傷口,面色驚異,隨後小老頭取出一粒紅色丹丸與袁飛服了,道︰「此傷應該是五行門水門法器‘穿心刺’所為,不過也無大礙,吃我一粒‘玉露百肌丸’即可愈合。不過,小老兒斷然想不到,你這個小袁飛竟然有心髒移位這等非常本事……」
片刻後,袁飛的傷口處生出了一股白氣,過了盞茶功夫傷處已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