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3
可是,軍營里的生活沒有漫修想象的那樣自由,可以任由自己去安心查案。軍營里管理十分嚴格,恰又踫到姚田這樣的隊長,每日早起晚睡不說,整日的操練,沒三日,漫修便有些吃不消了。
若說早起晚睡,這也不難,關鍵半夜里有時這姚田也會拉他們出去訓練。漫修之前只是擺弄過古琴,棋子和毛筆,唯一與操練沾過點邊的就是拿過匕首,威脅芸萱的時候,還拿過金簪子。
而現在,天天穿著厚重的軍服,腿上還要時時綁著沙袋,沉重的軍刀,每日超負荷的訓練,任誰能受得了?可是,隊里除了他和曹向金每每都跟不上,次次被罰之外,其他人雖有抱怨,卻都勉強完得成任務!
他是想來軍營查出當年的真相的,難道真是為了當兵而當兵的嗎?天天罰,次次罰,光罰的次數都夠平日訓練的一倍了,每天累得要死,哪還有時間查什麼真相?漫修不禁有些怨這姚田了。別的隊也沒像他這樣魔鬼訓練的啊。
看同時入伍的別的隊的士兵,似乎每日里不是打牌,就是睡覺,偶爾練練,也只是花架子,悠閑得很。怎麼自己偏偏被分到這麼個隊里來呢?唉,從第一眼看到姚田時就該想到的,他跟林雨清一樣,認死理!死認理!
「陳濤,出列!」
唉!想別的,又做錯動作了!以前記譜子時也沒這麼難啊,而且是一學就會的那種,怎麼這一些動作學了幾日了,竟次次都錯呢!
「你根本就沒用心在做!我問你,你為什麼來當兵?」
為什麼來當兵?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照實說肯定是不行的,難道說想保家衛國啊?這點漫修可是清楚得很,他可沒有父親那麼高的覺悟,保家衛國,馬革裹尸,似乎與他還不怎麼相干。
「哼,回答不出來了?我知道,你們心里都是怎麼想的,如今朝廷和西夏早已和議,平白的征什麼兵,又練什麼兵啊!若不是軍戶,若不是非參軍不可,你們哪里會到這里來!」
姚田此話一出,漫修的身後似乎就有了共鳴的反應,可這反應也是轉瞬即逝,因為,姚田更嚴厲地瞪了他們一眼。
「可是你們想沒想過,我們是大宋的子民,是大宋的好男兒。如今朝廷雖與西夏和議,可依然受著遼的侵擾,難保西夏國哪日強大了,就不會翻臉,打過來嗎?依你們現在的狀態,莫不說十個換不了一個了,就算是換了,又能如何?國滅了,我們還都能活嗎?」
這種喚起愛國心的慷慨激昂之詞恐怕也就能從姚田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了。漫修所在的隊伍還算好的了,除了漫修最小,曹向金二十二歲之外,其他的大都在三四十上下。其他的隊里,有的是老弱病殘,無非也就頂個名,以次充好。以這樣的戰斗力,還與西夏抗衡呢!這軍營本身的管制就有問題,遞點銀子,在招兵時就什麼規矩都可以沒有的軍營,還有什麼資格談強國!
「陳濤,你不服是不是?」姚田呵斥道。
「隊長,不是我不服。而是我覺得,訓練也得有個度。做什麼事都講究有張有弛,又急有緩,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像您這樣,每日里沒日沒夜的訓練我們,吃不消倒下了,我想,這也不是您的初衷吧?」
「勞逸結合?你說的逸就是像他們那樣吧!」姚田指了指那邊正在樹蔭下乘涼打牌的幾個士兵。可是還沒等漫修回答,姚田便喝道,「你要是羨慕他們,便申請調過去。可在上頭沒批下來之前,你就得服從我的指揮!你听好了,前日里學的那番動作,你今日務必給我練熟,什麼時候練好什麼時候才能吃飯,才能回去睡覺!」
看來吃飯和睡覺是人生中幾大重要的事情之一。不然罰人的時候不會人人都喜歡選擇這種方式了,當年百花館的馥郁是這樣,雜役房的管事是這樣,紫嫣莊園里的杜雪兒也是這樣。一日不吃不睡又能如何,漫修被姚田的武斷激將了起來,練就練,我就是練不對,看你能把我怎麼辦!
陪他一起練的還有曹向金,這始終都是他的難兄難弟。可這回,這難兄難弟也先離他而去了。因為,曹向金打下了完整的一系列動作,雖然有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到位,但畢竟都對了。而他,不是這里錯,就是那里錯,直到深夜,都還在外面的空地獨自練武。
唉,要不是為了查清父親當年被殺的真相,哪里來受得這份窩囊氣!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自己擅長的本來就不是練武,為何偏偏就逼他如此呢?漫修越想越氣,可畢竟還是要在軍營中呆下去的,只得又忍下了這口氣,練起了幾日來一直學的動作。
「好!」就在不經意間,離自己不遠的一處黑影里居然傳出了一句叫好聲,漫修不禁一愣。定楮一看,走向他的竟是隊長姚田。原來他竟也沒睡,一直在看著自己練功!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漫修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剛才打得很好!以後就像剛才這樣練就對了!很晚了,回去睡吧。」
「你,一直都在這里?」
「恩,我倒要看看,人笨到底能笨到什麼地步!想不到,你竟打下來了,一處也沒錯!」
至于剛才怎麼打的,漫修也忘記了,既然姚田說他一點也沒打錯,那應該就是了。
「還愣著干什麼?明日一早還要集合的!你不要打算又給我出刺兒,小心我還罰你!」
漫修一听姚田如此說,便立即會意,微微一笑,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等!」
又怎麼了?難道出爾反爾?這人真是不地道,怎麼可以這樣……
「給你留的,餓的話就吃吧!」
接過姚田手里的兩個饅頭,漫修的眼淚差點沒下來。原來他並不像之前罰他的那些人,存心折磨他。而且,這兩個饅頭又要漫修想到了林雨清,當年他在紫嫣莊園里也是給自己留過東西吃的。現在看來,這姚田還真與林雨清相似得很,如果他們認識,定會成為莫逆之交吧!
「想什麼呢?還不快回去!」
這才真是六月天,孩兒臉呢!剛才還帶幾分關心的言語立刻就又變回了之前的冷冰冰。真是讓人感動也不是,憤恨也不是。漫修拿著饅頭,使勁的啃了兩口,回房去了。
而次日一早開始,又是與之前同樣的魔鬼訓練。姚田的臉也還是那般的冷若冰霜。
「今日來學習擒拿!」
啊!眾人心中各個叫苦,卻還只得順從的去訓練。一連,又是幾日。
且說這日,曹向金洗漱完後把水順手潑到了外面,卻不想正潑到了經過這里的一個人身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旁隊的隊長嚴成發,而後面,則還跟著幾個士兵,而這幾人正是那幾個成日里在樹蔭下乘涼打牌的人。
以一推十,下面的人能這麼肆無忌憚,那隊長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果不其然,被曹向金潑了一身水後,嚴成發便在那里破口大罵開了。
「你小子他媽眼楮瞎啊?敢往老子身上潑水!」
「對不起,嚴隊長,我實在沒有看到!」
「哼,你還知道我是嚴隊長,那還敢潑我?」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看到,以為外面沒人,便順手……」
「你他媽以為的事情多了!你以為外面沒人就沒人了?要是你殺了人還以為你沒殺,那官老爺豈不得判你無罪啊!」
「我給您擦干淨,啊,不,這衣服我給您洗!只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了我吧!」
「我呸!洗洗就完了?那爺的臉還往哪兒擱啊!」
「那您說,要怎麼辦?」曹向金很是為難,他雖來了沒幾日,但對于這位嚴大隊長的傳聞早已如雷貫耳。他是這秦鳳路行營盧大人的妻弟,因不學無術,純一個混子,又整日里找姐姐去鬧,盧大人受不過,才給他安排了這麼個隊長的活兒。原也不指望他培養出什麼人才來,只要有點事做,少惹點事,也就罷了。
但因為他與行營大人的這層關系,秦鳳路軍營里的人可無一不對他恭恭敬敬,唯他的話馬首是瞻。不願拍他馬屁的,平日里躲他都來不及,這下可好,自己竟主動惹上的他。這嚴成發要是能輕易放過他,那可真要燒高香了!
「怎麼辦?你害得爺在兄弟面前丟了面子,那讓爺找回面子來也就罷了。」
「嚴隊長吩咐,不敢不從!」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吩咐什麼,你都照做不是?」
听嚴成發這麼一說,曹向金倒有些心里發毛,莫不會吩咐些什麼特別難做的吧?可看嚴成發露出了笑模樣,只當傳言十中**有假,于是便小心翼翼、大著膽子的說了一句,「嚴隊長,是要吩咐什麼呢?」
「哈哈,也不難!把你的褲子月兌下來,圍著整個軍營跑上三圈,爺這件事情也就算了!」
啊!這,這不是羞辱人嗎?莫說圍著軍營跑三圈了,就是讓一個人看到了,他以後還怎麼在軍營里抬的起頭來啊!
「嚴隊長,這,這……」
「怎麼,辦不到啊?」
「衣服我給您洗,以後你有什麼活兒盡管支使我去做,怎麼都行,就是這個……這個有點……太……」
「有點太怎麼?難不成你要說爺有點太多分啊?媽的,給你臉不要臉,讓你這樣還是輕饒了你呢!要不是爺昨兒個贏了錢,今兒你還想這麼容易就過關?門兒都沒有!說吧,一句話,做,還是不做?」
「不做!」插嘴的是漫修。他剛才已經看兩人說了好大一會兒話了,這個嚴成發是越說越不像話,他終于還是沒改了他多管閑事的習慣,忍不住開口了。
「喲,這又是哪里蹦出來的?哎,你別說,今兒我還是頭一次見那,想不到咱營里現在也開始改品味了昂,只能招大老爺們兒覺得沒意思,又進不來女人,就開始招長得漂亮的大老爺們兒啦,哈哈哈哈!」
眾人哄笑一回,漫修卻忍氣沒理他們。只過來要拉曹向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