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的順利程度要比預想的好的多,真正的做到了不費一刀一槍,不死不傷一人一馬。哈
黑胡軍一進城,黑虎星和呂世就吩咐大家一起高喊「黑虎軍破城,不劫掠,不殺人」的口號,為的是安民保秩序。
城里人家剛開始也是一陣雞飛狗跳驚慌失措,一個個惶惶不可終日。
現在有點力氣的男人不是成為簽丁隨著官軍出外追賊去了,就是出城打掃戰場希望落點外落貼補家用,整個城里都是老人孩子婦女,現在賊人破城,哪里還有好下場?定是**擄掠,焚廬毀家,讓整個縣城成為人間地獄。于是老人叫孩子哭,一個個都躲在家里緊閉門窗不敢出來,戰戰兢兢等待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噩運降臨。
但等一會真的見黑虎軍不砸門不劫掠,都稍稍安心,于是就有不安的人們悄悄透過門縫窗角偷偷朝外觀察。更有大膽的孩子張著懵懵懂懂的眼楮出門瞧熱鬧。
只見一隊隊手拿扎槍的威武士兵,整齊的在街道上跑過,不時的抓住一兩個趁火打劫的市井潑皮,直接拿扎槍捅死,然後就有人大聲對著各家大門喊話;「父老鄉親,我們是黑虎星的軍隊,希望大家呆在家中,不要隨便走動,我等決不入戶一步,如果有趁亂劫掠,如有入戶**劫掠者希望你們大聲呼叫,我等一旦捉拿當場殺無赦。」
更有一些士兵邊走邊吆喝道;「大家不要驚慌,城外正在搜繳刀槍,等確認不再有反抗後,就放城外你們的親人回家,只要大家放心個安本分。」
然後開始在主要街道上隔上幾丈的遠近,就站立一個士兵,手握扎槍維護秩序。
整個縣城只是偶爾傳來幾聲慘叫外,不聞一點哭號哀求,不見一處火光黑煙。大家才知道自己真的攤上了一群好賊寇,啊,不,是義軍。
黑虎星和呂世吳濤等人站在離縣衙大堂很遠的地方,安排手下幾個隊分別控制了街道,庫府,和兵營以及縣城里幾個主要的要點,然後呂世和黑虎星就帶著一部分人馬站在縣衙對面廣場上,不斷的踏步高呼那句入城時的口號。
剛開始的時候,縣衙里一陣雞飛狗跳,而後傳出來一陣陣的哭號聲,不大一會就有各種人等沖出大門抱頭鼠竄,但一看見外面軍容整齊的黑虎軍,更是媽呀一聲癱倒在地,或者跪地磕頭連連哀求饒命。
但可就怪了,只見黑虎軍一個個只把眼楮望向藍天,頓槍踏步高呼口號,把他們這幾十哀嚎求告的人兒都當成了空氣,有機靈的見狀偷偷爬起來順著牆根溜走,也沒見一個人攔截,其中一個身穿白袍的文士,可能是抬頭望天太久脖子酸痛,不得不低下那高傲的頭來活動活動,卻不想正和一個開溜的富商對上了眼,那富商當時就嚇尿了褲子。
但奇怪的是那文士只是對他笑了笑,然後趕緊又揚起他那高傲的頭,繼續大聲跟著軍士呼喊口號,就好像他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一樣措手不及。
那富商敢肯定那文士真的對他笑了笑。
這真是見了鬼啦,盜賊見到肥羊竟然當是空氣?不過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候,那里還想那麼多?趁著賊寇沒看見趕緊回家關緊大門才是正理,于是一抱腦袋狼狽逃竄而去。
其他還跪在地上祈求饒命的富戶鄉紳一見,也發現了情狀,一個個趕緊爬起,都悄悄的在望著藍天夕陽的黑虎軍的面前溜走,有那禮貌的還對大家拱手作揖,答謝不已,那個黑塔一樣的巨寇揚著臉,但卻拿手拼命緊晃,讓他們快走,那神情是頗不耐煩。
等衙門前已經走的連個麻雀也沒有的時候,大家才低下那高傲的頭顱。
呂四一低頭痛呼一聲;「我的媽呀,痛死我了,來來大統領快給我捏下脖子來。」
黑虎星馬上閃身靠後,一雙溫柔的小手就伸了過來,開始慢慢揉捏,讓整個隊伍一起後退一步,步伐整齊利落。
呂四一邊享受著按摩,一邊哼哼唧唧地問黑虎星;「這縣太老爺你說跑了沒有啊?我們怎麼踫上個慢性子的主啊?這天都快黑了,也不說快點,我們還等著吃飯呢。」
黑虎星也是郁悶無比,悶聲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還要說什麼嚇走他,不如我說干脆打將進去力爽,那里有這樣的耐性?萬一那縣令存了心不出來和咱們耗上,難不成我們什麼都不干,就這樣等他十年八載不成?還有那些肥羊,怎麼就眼睜睜的看著跑啦?要擱在以往,那可都是兄弟們半年的吃食花銷啊,正該一窩端了才是。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那個該死的吳濤也就事事都依你,抽的什麼瘋嗎。」
呂四閉著眼楮一邊享受著按摩的舒爽,一邊笑著給黑虎星解釋;「我和你分剖過多少次的了,現在咱們還弱小,明軍官府那是樹大根深非常強大,你看,咱們讓那插翅虎頂缸搬運了縣城糧草秋賦還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能殺官。」
晃動了下脖子換個姿勢接著道「搶劫了糧食秋賦那是強盜行為,官府對咱那是能剿就剿,但外事不斷,內事紛繁,騰不出手來,那就只能是睜眼閉眼了。但一旦殺官了,那性子便是不同,那就要插旗造反了,哪個朝代能容許造反的存在?即便是再昏聵的也不能,還不調起大軍鎮壓?就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別說是大軍了,就是朝廷一個官文,只要調起周邊所有地主武裝,就會讓咱們灰飛煙滅,那就可憐了跟隨我們的老小啦。所以我不叫你殺了千戶大人,等過個一兩天我們把縣城搬空了再放他回去,這些人諉過報功,定不會向上面匯報是我們黑虎軍破過城的,只能是說這些個糧草都在防備賊寇聯軍的時候損耗了。他們替自己瞞過了過處,也一樣等于為我們隱瞞了破城的大事,減小了朝廷對我們的關注。」
「老師,那為什麼不把縣太爺也一並抓了,待日後放了豈不比這樣空耗省事?」王健上前一步代表其他幾個學生問道。
呂世愛憐的拿手拍拍王鍵的肩膀耐心的道︰「縣令是文人,文人都有個臭脾氣,就是所謂的風骨,說什麼聖賢教誨要舍生取義,雖然在搜刮地皮的時候比閻王爺還要凶狠毒辣,遇事時候那都是貪生怕死,但那都是暗地里的齷齪勾當,但他們還都要面皮,你沖進去他沒了台階,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死給你看,到那時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那就是黃泥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李蘭花听了小臉一紅捶了他一下,小聲嘀咕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而一旦縣太爺死啦,那其他的官紳就月兌不了干系,為自己身家性命還不可勁的把事情夸大上報?那就要震動朝廷啦,那我們就又回到先前的問題上去啦。」
又一個學生上前問道;「老師,不擄掠,不殺人我還理解,畢竟這城里大多是窮苦百姓,和我們是一樣的人,我們也要做仁義之師,但為什麼還要放了那些富戶士紳地主?要知道那些狗東西那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有多少家被他們禍害的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啊,軍師,我家就是這樣的,我姐我哥我娘---」說道這里已經是泣不成聲。
呂四推開李蘭花的手,轉身撫模著那哭泣的孩子的頭好久才道;「孩子,這天下的富人不是都是壞的,我也知道好人也不多,但這次我們已經破了縣城,得到了我們想得到的東西,我們為了韜光養晦積聚力量,就不能得罪了所有的富人,讓他們仇恨我們,讓他們擰成一股繩來對付我們。在他們的身後是大明千絲萬縷的官場,我們暫時還不能都得罪,還得罪不起啊,等我們有了力氣和整個大明整個這黑暗的天下抗爭的時候,我們會為你和你這樣的窮苦人報仇,給所有如你我這樣的窮人一個太平的,沒有欺壓的,人人平等的太平天下,到那時,官員不是為了盤剝而是為了服務,律法不是為了保護豪強而是為了百姓公道,學子學習上進不是為了顯貴而是為了創造,商賈聚財為了流通付出,農民匠戶生產是為了增加社會財富。官府的合理的稅賦不是養肥官吏皇帝王爺,而是為建設學校,讓天下如你們這樣的孩子都有書念,是為了整修全天下道路水利,讓人都有地種,有活干,有新衣裳穿,有飽飯吃,你懂嗎?」那孩子揚起激動漲紅的小臉握緊拳頭道;「我懂得了。老師,我們要忍耐下去,直到我們強大起來,對嗎?」
「對。所以我們要有耐心,直到我們有能力能夠肩負起這個使命那天。」
「老師,您說的那樣的好日子真的有嗎?還要多久。」另外幾個孩子圍了上來神往的問道。
「這樣的日子有的,老師就曾經感受過生活過,但現在離我們還很遠,日子可能要很久,還要我們一代人或者兩代人不斷的廝殺不斷的前僕後繼的死亡去換取,但我希望我和你們的叔叔父輩們,用我們的生命,能在你們大的時候換來這樣的日子,哪怕是九死亦無悔。」
整個廣場上上千黑虎軍的士兵都停止了呼吸,包括後來的曹猛和吳濤陳三還有耿魁都在這落日的余暉里肅穆的靜靜的聆听著他們師徒的對話,感受著那對話里軍師給他們描繪的那個美好的明天,升騰著為這樣美好明天而奮斗不息的豪情。
這段話後來被人不斷的傳頌,被呂四的學生和黑虎軍稱為廣場對答。
從這天開始黑虎軍和黑虎寨的人成為打不倒,拖不垮前僕後繼甘心赴死的一個傳奇。
這時候一個士兵匆匆跑來,見廣場上肅穆站立沒有一點聲音的場景也放輕了腳步,輕輕走到軍師面前輕聲道;「軍師,我看見那縣令帶著幾個人從後院跑了,我們一直跟蹤並送出北門,沒有人動他一個指頭。」
呂四聞听,大手一揮道;「好啊,那還等什麼?我們佔領縣衙去啊。」說罷帶頭大呼小叫的沖進縣衙,那氣勢絕對的是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