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季節過去後,我和北一俠又開始到處招兵買馬,擴充隊伍。這也是我們軍事力量的活水源泉。黃龍道人還要從我們親自挑選的兵馬中打造一支精兵強將。
我知道有個農民起義領袖用從戰場上奪回來的馬匹、美女和黃金收買了無數的精兵。他的每一個精兵可以對付幾百個普通兵,並不惜死,追隨者無數。可我想不通的是黃龍道人的精兵,僅僅只是背一個他的弟子之名,包括我(我也算是黃龍道人的精兵之一),都是那麼的心甘情願地听他的話,為他的遠大理想而赴湯蹈火。我理解和我一樣有深仇大恨的弟子們的追隨意圖,但還有一部分人並沒有深仇大恨,他們卻同樣願意拋頭顱灑熱血,誓死如歸。我想這就是黃龍道人的魅力之所在。
我和北一俠深謀遠慮。親自挑選著精兵強將。黃龍道人一個一個地進行了密談。
北一林一門心思苦心地練習他的穿錢箭。他的袖內箭做得是越來越精巧,如果事先不識機關,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袖內還藏著那麼小的一個「要命鬼」。袖內箭的最大殺傷力就在于它的欺騙性。使用的人不需要像使用暗器那樣作出某種暗示性動作,它的使用完全在于它的隨意性,讓人無法警覺與防備。
銀妹日夜繡著百花鞋墊,可就是沒有一雙是繡完善的。北一林看著那些鞋墊,有時一發呆就是幾個時辰。銀妹操著姜氏的口音和搖擺姜氏的身段,在青龍洞里洗衣做飯。我每每看著銀妹那一把自己的與異化成了姜氏的神態,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一種滴血的感覺。北一俠每次看著銀妹那個樣子,也是無話可說,有時還暗中掉眼淚。我們幾次談起為北一林成婚的事情,北一俠就沉默了。
一天夜里。我在夢中听見「誤會誤會,大哥無罪」的叫聲,就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床。一看外面,正是三更天。天空漆黑無邊。
北一俠也被我嚇得從夢中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疑問。問我有莫子事?
我說,我听到白果鳥叫了。听到了好幾聲。仿佛在那遙遠的天邊,又仿佛就在屋後。
北一俠看看黑糊糊的天色,自言自語地說,白果花三更開五更謝。她說,我們去黃龍村後山上去看一看吧。
北一俠並沒有听到白果鳥叫,但她對我的夢境深信不疑。
她輕功,我飛毛腿。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那棵兩人牽手才能抱住的白果樹下。一點搖晃的燈草油亮,照見了樹下的一把木梯。高高的白果樹上掛著像鳥窩一樣的兩團黑影。我們沒有驚動樹上的兩團黑影。
我說,肯定是北一林和銀妹。她說,我們回到青龍洞里去看一看吧。
北一林和銀妹都不在洞中,那兩團黑影就是了。「姜氏」的靈魂永遠向往著白果花。我的心一下子觸到了軟處,差一點落了淚。一連半個月,我們都是如此的仰望著那兩團黑影。我們有責任保護他倆,又不忍心打擾他倆。我們為那兩團恩愛、痴情、執著的黑影而默默祝願。
半個月後,銀妹仍然沒有繡完一雙鞋墊。鞋墊上照樣差那麼一朵白果花。
這是怎麼回事呢?北一俠不想直接問銀妹,也不想刺激北一林,就去了一趟老屋場。恰好七星仙人雲游回來。北一俠說明來意,請教七星仙人,問黃龍村的白果花什麼時候開。七星仙人仰天看了一回九宮飛星,他說黃龍村的後山有三個地方,啟明星是照不到的。北一俠恍然大悟,猛然明白了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