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鬼事 第二章 162節 詭道算術之 听弦

作者 ︰ 辰碩

趙一二虛弱的說道︰「我已經力所能及,我很想改變這個做法,可是我還是沒做到。」

我恍然大悟,趙一二從進詭道,就想改變那些邪惡的法術。趙一二選擇大暴並不是偶然的,大暴並不是我的替補。趙一二看中了大暴的品性和意志,他相信,大暴能做到他所做不到的東西。可是,若是真的如他所願,詭道的法術變得光明正大,那還是詭道嗎?

我想起了金仲那張不服氣的臉。楚大和金仲當年也許就是不信服趙一二的做法,才導致兩房交惡。才到了如今的局面。金仲想利用石礎、楚大侮辱尸體,這些在常人和趙一二眼中荒謬絕倫,傷天害理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僅僅就是個修煉道術而已。

怪不得楚大如此深恨趙一二。

好在這幾天楚大沒有什麼用別的方法來整趙一二。趙一二在春節前後幾天都很安靜,沒有中邪。這不是楚大善罷甘休了,而是山上到處響著鞭炮,所有的鬼魂都被鞭炮聲嚇的魂飛魄散,深深的躲進地下。楚大也不能例外,他甚至更害怕鞭炮的聲音,因為他生前的路數就是听弦。

我連忙去山腰的集市,買了好大幾掛鞭炮回來。心里想著,楚大若是再來,我就炸鞭。這招能對付他。

可是楚大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沒來。我反而有點失望,我現在就想狠狠的懲治他一番,替趙一二出口惡氣。

楚大一直都沒來,我知道他現在肯定隱藏在什麼地方,一有機會,就會出來害趙一二。可是我听不到他在那里。他听弦的本身比我高。我才學了幾天啊,他可是唱了一輩子的戲曲。

一天睡到半夜,我還在想著楚大什麼時候會再出現。正想著,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我驚覺著從床上蹦起來。再一听,頓時泄氣,來的是村民。外面的人聲嘈雜。

我慌忙把門給開了,趙一二也起來,走到堂屋。

來人是個一對夫妻,沖進屋內,對著趙一二喊道︰「趙先生,快看看我家軍伢子怎麼啦,從中午就開始發燒,現在越來越厲害,都燒糊涂了。」

果然,妻子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發燒燒的臉都是通紅的。我用手去探了探小孩的額頭,燙手的很。

趙一二吩咐我拿了個溫度計給小男孩夾在腋下。拿了听診器,听男孩的胸音。

過了十幾分鐘,趙一二又看了看溫度計,指數接近四十度。(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應該是急性肺炎。」趙一二說道︰「你們還是快點送到山下醫院去。」

「天這麼黑,路上的雪都沒化,用腳走下山,天都亮了。趙先生,你還是想想辦法吧。求您了。」男孩的母親說道,一臉的央求。

趙一二沉吟半天,拿不定注意。

屋里只有點頭孢,沒有別的抗生素。可是注射頭孢是要做皮試的,我們沒有做皮試的試劑和針具了。這段時間,看病的人很少,我們沒錢買藥,都是一點只能治傷風頭痛的口服藥物,給看病的人應付著。

趙一二也沒方法,只是先用涼水打濕毛巾,給男孩降溫。

男孩的父母急了,不停的哀求趙一二想辦法。可趙一二哪里有什麼辦法可施。

我看著男孩的樣子,已經燒得昏厥,手腳在時不時的抽搐,再拖下去,治好了,也燒成傻子。可是現在送到山下醫院,時間也不允許。

「你們怎麼不白天送下山啊?」我埋怨這對粗心的父母。

「我們哪里想得到啊?」男孩的父親也急得要流眼淚︰「還以為就是一般的著涼。」

男孩的父母看樣子要給趙一二跪下了。

趙一二沉默半天,拿了頭孢出來,兌了生理鹽水,給男孩輸液。男孩的父母如釋重負。

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了,怕什麼就來什麼。我從趙一二開始扎針的時候,就開始惴惴不安,沒想到真的出事。

一個小時後,輸液輸到一小半,男孩開始嘔吐不止,臉色煞白,嘴唇烏紫,眼楮不停的翻白。

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男孩頭孢過敏。

這下,真的不能拖了,我和小孩的家人,連忙抱起小孩,去找個農用車。農用車司機正在家里打麻將,見了這個樣子,二話不說,撤了台子,連忙開車往山下開去。司機的老婆連忙披了衣服追上,叮囑司機慢點開。

司機開著車,慢慢的往山下行去,路非常不好走。很容易翻到旁邊的深澗。小孩的母親抱著小孩,坐在副駕駛座。我和男孩的父親站在後廂板。我緊張的看著前方的路,心里的緊張估計不亞于司機。看著身邊暗黑的山澗,心里想著,千萬別出事。

我對男孩的父親說道︰「你們開始就坐這車下山就好了。」

男孩的父親,埋怨道︰「誰知道會這樣啊,趙先生這麼多年,都沒失手過,為什麼偏偏到我屋里小軍這里,就出這攤子事。」

趙一二不是從前的趙一二了,他的醫術也一去不返。他現在無論是精神,還是思考能力,都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他現在只是個酒鬼。

啊呀,我不僅叫了一聲。

現在我不在趙一二身邊,楚大……

我雖然站在寒風中,腦門還是沁出汗水。楚大又會用什麼歹毒的方法折磨趙一二呢?也許現在,他已經動手了。

車雖然開的慢,但總比走路快。兩個多小時,我們到了鎮上。鎮醫院的醫生都休息了,男孩的父親,就去醫院旁的職工宿舍喊。醫生們早就習慣半夜被叫起,連忙穿了衣服,匆匆開了急診室的門。

還好,青霉素和頭孢過敏也是分程度的。小男孩就屬于程度較輕的那一類,醫生給男孩打了葡萄糖,增加男孩的血糖,男孩就不再嘔吐不止。臉上也開始紅潤。可是又吭吭的咳嗽起來。

醫生看了看男孩說,過敏雖然沒問題了,可是肺炎很嚴重,要馬上留院治療。換了抗生素,給男孩安頓好。

我見沒了事情,就又搭乘農用車上山。

果然,回到趙一二家中,趙一二正在床上翻滾。我連聲詢問。

趙一二疼了滿頭大汗。身體弓得跟蝦米似的。他捧著月復部,看著像闌尾炎犯了。我知道,趙一二不是真的犯了闌尾炎。

又是楚大!

我對著窗口,大聲罵著,「你有種明著來!鬼鬼祟祟的,有什麼來性出息!」

趙一二手緊緊抓著床頭的木板,手指甲都要迸裂。而我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干著急。我連忙給趙一二未喂止疼藥,可是不管用。趙一二折騰到天亮都還在疼,這段時間,他受的折磨夠多了,他的忍耐力也在相應的增強,雖然疼的厲害,並沒有疼的叫出聲來。

這次趙一二被楚大折磨的時間較短。第二天中午就不再疼。

毫無疑問的,楚大忌憚我。我能肯定這點。

正月過完,楚大沒有再來。我現在更加不敢離開趙一二半步,我听得到楚大的聲息,他還沒到屋里,我就听听到他哼唱的曲調,他忍不住要哼,也許他的魂魄就靠著這曲調而暫時凝聚。他也知道我在听他的動靜,所以每次到了屋外就走掉。他不著急,他等趙一二失魂,等了十年,他不在乎多等幾天。

總算是過了幾天安定日子。冬春交接,難得出了大太陽。我和趙一二在稻場上曬太陽。溫暖的陽光,曬的人懶洋洋的,昏昏欲睡。

我看見山梁那頭,遠遠的來了一輛面包車,一直開到房屋附近才下車。下來了幾個穿正統夾克的人。徑直向我們走過來。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三四個年輕的下屬,有男有女,跟在他身後。

趙一二看到他們來了,沒起身,打了個招呼,「老覃,好久沒見。」

我看了面包車車門上寫的所屬單位,是縣衛生局的。趙一二是醫生,他父親以前是衛生局的干部。趙一二和老覃,看來很熟悉。

「建國,我來給你拜年。」老覃說道,臉上看不出有什麼企圖。

趙一二說道,「坐,大家都坐。」

我在一旁,冷冷看著他們故人見面,寒蟬幾句。老覃和趙一二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些閑事。老覃說三句,趙一二說不上一句。趙一二現在累的很,沒那麼多精力講話。我看見跟著老覃的年輕人和我一樣,無聊透頂。一個年輕的女孩,都連續打了三四個呵欠。

附近的村民看見趙一二稻場上來了汽車,又圍了一圈人。也來了幾個看熱鬧。

老覃突然不扯淡了,話鋒一轉,對趙一二說道︰「建國啊,我在縣里給你安排了個工作。在我們大院燒鍋爐,怎麼樣,不累,我們單位人不多。」

我一听,心里登時舒坦,看來人落難了,還是有舊人幫襯。

「工資不多,四百塊,吃住算單位的,房子我都給你安排好了。」老覃繼續說道。

我想著,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總算是有人還惦記趙一二。

沒想到趙一二想都沒想,就回絕了,「我不會上班的,你知道的,我當初就發過誓,絕不進公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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