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陽之毒?不是九陽絕脈嗎?」付為中驚愕了一下,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的兒子是九陽絕脈之體,因為就連自己的老祖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當方天宇否定了這種說法之後,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九陽絕脈是人體陰陽失衡到了極致的體質之一,但因為初生嬰兒體質純淨,即使是九陽絕脈,這種失衡的癥狀也不會一下子表現出來,一般能夠維持到一歲之後,但付少爺卻是自落地就開始病發,從他體內經脈和五髒六腑來看,應該是在娘胎中就已經中了至陽之毒。」方天宇低聲說道。
中了至陽之毒的人,會令身體的陽體大盛,迅速將陰體壓制,在體內產生大量的陽熱之毒,滲入到身體的筋肌血肉之中,潛入到各處經脈和穴道里,慢慢地破壞五髒六腑,侵蝕人體機能,最終將人至死。
「在娘胎中就中了至陽之毒?那時我還在北疆征戰,看來是有人想要我絕後,此事必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我要讓幕後之人生不如死。」听到方天宇的分析,明白了其中原因,付為中臉色大變,身體中散發出一道龐大的氣勢,兩目精光閃耀,宛如產生了刀光劍影。
付為中年輕之時曾任雲來國一方大將,為雲來國守護北方邊境,將身體強壯的蠻人阻擋在寒冷的北國之中,難以踏入雲來國半步,粉碎了蠻人入侵的夢想。
多年以來斬殺了無數的蠻人,還曾經一度追擊進入北國深處,差點打到蠻人的大部落中去,闖下了赫赫戰功,蠻人是聞其名而色變,後來因為心憂兒子身體,向皇上青辭之後才來到南方洛城,接任了城主之位。
此時听說兒子不是九陽絕脈之體,而是遭受他人陷害,當年斬殺蠻人的氣勢再次涌現了出來,一身長袍無風而動,略有些彎的腰一下子挺直,猶如一把凌厲的長矛,殺氣彌漫出去,就連樓下的眾人都感覺渾身發寒,心神顫抖。
「那些事情只能留待以後再做,現在首要問題是怎樣保住付少爺的性命。」方天宇感覺無數的刀劍從付為中身上射出,令屋內勁風大作,擔心影響到床上的付東流,急忙說道。
「哦,對,大夫您是否有辦法可以清除這種至陽之毒?」付為中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立即將一身氣勢收斂,關切地問道,此時對方天宇的稱呼也變了。
方天宇搖了搖頭,說道︰「至陽之毒已經深入他的血肉經脈之中,他的五髒六腑生機幾乎消失,如果不是因為有一道精純真元護住他的心脈,早已經死去多時。」
剛剛方天宇放出真元進入付東流體內,在經脈等處運轉了一周,發現並不像是九陽絕脈,但也了解到付東流糟糕的身體狀況,看到了那道精純到讓他吃驚的真元。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治愈了?」付為中臉色變得黯淡無比,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又在瞬間破滅,讓他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十年。
他的妻子在將付東流生下之後,就因為難產而魂歸西天,因為深愛妻子,又疼愛幼兒,所以一直都沒有續弦,隨著付東流的成長與病情的愈加嚴重,他更加沒有再娶的心思,只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顧兒子之上。
如今兒子將在他的面前死去,而他卻無能為力、束手無策,不禁感到一陣悲愴淒涼和自責無奈,似乎覺得功名財富實力,甚至自己的性命都變得毫無意義。
「我雖然沒有辦法將他治愈,不過可以嘗試讓他多活一些時日。」方天宇沉聲說道,即使沒有瘦猴的請求,就憑當日付東流阻攔了薛燦的惡行,他都會盡力一試。
「真的?好,只要能讓他多活一天,我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兒子的性命,那麼用這一切去換取當然值得,那麼時間只有一天,付為中也認為值得。
「我盡力一試,不過把握不大。」
「只要有希望,就絕對不要放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絕對不會責怪你的。」
方天宇點點頭,說道︰「準備一株上等老參和一碗烈酒,準備一個大木盤和大量的清水,讓幾個人在門外靜候服侍,除此之外,閣樓中不得留有任何人,不準有喧鬧和打斗影響到閣樓這邊。」
「好,這些事情馬上就可以準備好,還請大夫費心了。」付為中轉身走出了房間,站在二樓欄桿處,吩咐曾藍山和赤風狼去做好所有的準備。
「什麼?城主大人真的同意讓那小孩來治病?」
「城主大人,三思啊,不能讓付少爺臨去之前還不得安寧啊。」
「是啊,連王太醫都不能醫治的病,他一個小孩子能治嗎?」
听到付為中的話,幾十個老大夫立即炸開了,一開始只是以為付為中僅是讓方天宇去診斷一下而已,沒想到最後還真要出手醫治,都顯得驚訝不已,紛紛出言勸阻。
「九陽絕脈之人後期將一身熾熱,用清水降溫只會讓氣血凝結,死的更快,這種病又豈是可以醫治的,付城主不要因此而成為雲來國的笑柄了。」王景培站在眾大夫的前面,抬頭望著付為中,冷笑著說道。
「你們不能醫治,不代表別人不能醫治,你們在我兒子的疾病上無話可說,那麼就請什麼都不要說。藍山,帶大夫們回去客房休息,將賞錢發放之後,送他們返回原地。」付為中揮了一下衣袖,吩咐著說道,閣樓中不能留人,以免影響到方天宇的醫治。
「哼,我們走。」听到付為中下了逐客令,王景培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眾大夫離去片刻之後,方天宇所需要的東西全部都準備好了,一碗散發著濃香酒味的烈酒端放在床邊,一株足有五六百年年齡的老參擺放在錦盒中,一個盛滿清水的大木盤擺在屋內,八位身強力壯的青年分成兩排靜立在門外,腳邊都放著兩個盛滿清水的木桶。
此時的閣樓,除了偶爾吹進的微風,吹動窗紗發出輕微的沙沙之聲外,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其他人全部都撤離了,並且嚴禁踏足閣樓十丈之內,就連付為中都離開了。
付東流的氣息微弱,呼吸細微,沒有任何的意識,似乎隨時都會斷氣,但皮膚顏色紅的有些驚人,身體也是發熱滾燙,就連坐在床邊的方天宇能感到了一陣熱氣迎面而來。
方天宇先用烈酒將銀針消毒,然後除去付東流上身的衣裳,十幾針快速落下,封住了他體內所有的經脈,護住了五髒六腑和頭部。
至陽之毒已經深入經脈骨髓,十幾年來存于體內,幾乎與付東流的身體融為一體,即使通過藥物或者針灸清除部分,但時間不長之後,仍然會增加,方天宇除了通過針法來引導釋放之外,暫時還沒有辦法能夠根除。
運起丹田真元,渡入到付東流的體內,將髒腑腦海封住,以免等一下引導至陽之毒的時候,控制不住而遭受到致命的破壞,真元再次渡入,在付東流的經脈中運轉,將一些閉塞的穴道強行沖開,激發他身體剩余的生命潛能。
方天宇抓起老參,匕首快速劃過,切出了一片薄薄的參片,一陣沁人心脾的清淡參香立即飄溢出來,彌漫了整個房間,就連門口的僕人聞到都感覺精神一振,又從懷中掏出了一片何首烏切下一小塊。
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氣血相依,互為根本,而人參有大補元氣、復脈固月兌、補脾益氣的功效,人參主補氣,而何首烏則是養血,同時服用人參和何首烏,能讓氣血平衡,增加身體的生機。
將參片和何首烏塞入付東流的口中,生命精華自然會隨著他的咽喉往下流去,最終會達到月復部,被身體吸收,雖然不能讓他起死回生,但至少可以令五髒六腑恢復些許的生機。
方天宇運轉真元,幫助付東流快速吸收參片和何首烏的生命精華,之後揮手讓門外兩名僕人進屋,將付東流抬起平放入木盤中,頭部枕在木盤邊緣的靠枕上。
「嘩啦∼」
付東流剛剛躺入木盤,一股清水溢了出來,將地面染濕一大片,方天宇右手連續下針,動作如飛,迅速在付東流身上刺下了幾十枚銀針,力道恰當穴道位置精準,看得兩名僕人口瞪目呆,還沒有看清方天宇在做什麼的時候,付東流身上已經插滿了銀針了。
方天宇深呼吸一下,盡力運轉丹田的真元,從手指涌入付東流的體內,從他的心脈之外開始,將十五年積累下來的至陽之毒緩緩引導,經過任督二脈,從下了針的穴道散放出來。
心脈四周的至陽之毒最盛,因為這里有付家老祖留下的真元,才能護住,一旦被潛入,付東流將會立即死亡,所以方天宇才會選擇從這里入手。
「轟∼」
當方天宇的真元剛剛觸砰到付東流心脈附近的至陽之毒時,這些溫和安靜潛伏十幾年,在逐漸吞噬付東流身體潛能生機的陽毒,突然間狂暴起來,仿佛一頭剛剛睡醒的猛獅,似乎知道要被抽離出去,將會消散化為無形,立即暴動起來,對抗著方天宇的真元,也在加緊肆虐付東流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