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妥當,重新奉上香茗返回萬芳園,方才稍作休息的樂班已經盡數歸來。偌大的空地之上卻尋不見郁大小姐的身影,詢問下得知,原來是沈二少來了…
沈二少怎麼來了?落雪心中疑慮萬千…郁連成今日尚且不在府中,難不成他來府探望的是郁縴藍?罷了,左右想不通透,無暇顧及這個作為一向詭異的主子,落雪將注意力轉向眼前,卻見樂班班主劉大正召集眾人,似乎要商討什麼重要之事。
「都給我認真的打起精神,小姐吩咐了,待會有貴客前來觀舞,仔細著我們的音準節奏,這一次萬萬不可演砸了!」劉大眉頭深鎖,面布嚴峻之色,「曲子慢調與緊湊的地方,均以小姐的舞步為基準,不能出現絲毫偏差…小姐的意思明了,如若因為我們的過失,曲中轉停,害她在貴客面前出丑,那後果可想而知…」劉大停頓了半晌,接著說道,「吾等眾人恐怕以後再不能在陵陽立足了…」
底下眾人頓時嘈雜一片,議論紛紛…
「班主,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一手抱琵琶的女子,豁然從位上站起,「眾所周知《月吟賦》本就不適宜我們以眾樂合奏,小姐舞步輕快,便著令我們將此悲涼之曲奏成輕快風格,生生將那絕世佳作篡改了韻味不說,如今又以此威逼,曲中出上半點差池,便要讓吾等在陵陽永無立足之地…」四下將眾人掃視一番,轉而又望向劉大,女子下巴微揚,臉露憤慨難當之色,「在座諸位,都有家室老小供養,總不能因為這荒謬的演奏丟了維系生計的差事吧!」
「是啊…」附和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哎…我怎不知大家的難處…只是…」劉大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一干煩躁奮起的眾人擺手安撫,「位高權貴的主吾等平民百姓之輩哪能得罪的起?若是公然反抗,拒不受命,試想那便就是死路一條啊…」
涼颼颼的一陣冷風呼嘯而過,空氣里突然只剩下了靜若寒蟬般的死寂!
誰活的好好的,想著去白白送死?于是選擇沉默,選擇逆來順受…我們都有自己的考量,平平凡凡的小角色,能有多大的作為,權貴面前由不得你不低頭的不是嗎?
「對不起,奴婢想問一下,陪小姐練舞,為小姐準備彩衣的師傅是哪一位?」落雪端著香茗,在眾人詫異萬分的注視之下,邁著碎步走近。
「你…」劉大識得這年歲不大的丫頭是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的,態度轉而變得恭順起來,「姑娘來訪可是小姐有什麼新的指示?」
「嗯…」落雪點了點頭,正色道,「傳小姐的話,請那位為小姐準備彩衣的師傅速速尋來一套適合小姐尺寸的素白男子長衫!」
「芸娘,听見沒有,快去置辦!」劉大對著人群中一身著淡綠雲袖舞衣的女子朗聲吩咐。
「是!」那女子隱下一臉莫名,得令率先離去。
「不知小姐要我們備下男子長衫所為何用…」待那女子走遠,劉大轉過身來小心的向落雪探問。
「小姐只說要變更霓裳彩衣舞,以其他舞蹈替之,吩咐備下一件男子長衫,到時自有用處…至于到底何用,並沒有對奴婢有過多的解釋!」落雪謙卑的回著話,讓人尋不出半點破綻。
「這臨時變更了舞蹈,那《月吟賦》豈不是…」
「小姐說《月吟賦》之曲,以笛聲獨奏即可,望班主及時做好調整安排!」落雪心知劉大的顧慮,故而搶先說道。
「啊?」劉大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尚且不能從這突降的諸多好事中回過神來…
「班主可有難處?」落雪也不著急,含著淡笑輕聲問道。
「沒…沒有…如此自然甚好!」劉大緊皺了幾日的眉頭終是因此舒展了開來。
「小姐的話已然全部帶到,奴婢還得趕回去復命,先行退下了!」這里尚且布置安妥…即是助了他們,也是助了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姑娘慢走!」
「班主莫送!」躬身行禮道別,落雪端著香茗細步走遠,耳聞身後近乎歡騰的喜悅聲,心中也涌起了絲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