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傳 第四章 首座

作者 ︰ 萬骨臥疆

張家安頗為惱怒,不過也無可奈何。搶回來的褲子又不見了腰帶,還有一股難聞的怪味,想必是那些鼠狀怪物吸食褲子上的汗臭水跡時留下的。

張家安不得不將褲子丟進溪水里洗了數遍,穿到身上,無可奈何地扯來一根草藤系于腰間,防止褲子月兌落。

對著溪水,看看這一身打扮,光著膀子,穿著條破褲,腰間還系著一根臭草藤!張家安哭喪著臉,但也很快釋然,他又不是像張胖那樣的有錢公子,平時里也從不曾注重穿著。

想到張屠戶父子,又想及重傷的老爹,張家安心神一窒,立即便要找尋到仙人。只待身上褲子略干,張家安沿著溪畔旁一條小徑一路尋去。他已觀察過,這一處像是個谷底,那溪水是從上而下,周圍盡是不知名的奇草異樹,只有這一條小徑看上去頗為熟絡,像是時不時有人行走的跡象。

走了不知多久,但覺腳下這條青石淺徑穿林越樹,像是通過了底谷和繞過了數個山間湖泊,途中所見,皆是一些奇珍異獸。張家安童心大起,時不時四下里玩耍,但也不敢離小徑太遠,生怕迷了路。

如此這般走邊邊耍,忽見小徑變寬,道旁一塊巨石,上邊龍飛鳳舞刻著三個血紅大字︰指天峰!

張家安雖然出身貧苦,但他死去的老娘卻不知何故識得些字,因此,自小也教過他幾個字。這巨石上三個字雖寫得略為潦草,可細看之下,也認得是指天峰!

「原來這兒叫指天峰!那凌雲峰又是在哪?」張家安當然不知道,指天峰只不過是凌雲峰所分化出來的一座次峰罷了,除此峰之外,還分別有逐日峰與對月峰兩座次峰。加上主峰凌雲,都是九清門屬地。九清門首座宋歷嚴道人執掌指天峰,其下收納弟子人數不眾,僅在二三十人。

張家安在仙網上遇見的華服青年正是宋歷嚴座下大弟子,道名古目和,此人資質雖不算驚人,卻也是九清門內弟子中的佼佼者,修煉也到了結丹後期,與進入混元期堪堪只有一紙之隔!

九清門三十年收徒可說是重要大事,自老祖柳公傳下的規舉,每一次九清門收徒,都輪流由三大首座負責,掌門人卻極少過問,經過嚴格篩選,合格者便分別歸收三大首座門下,而掌門從不收徒。

此次正好是輪到指天峰首座宋歷嚴負責收徒事項,一個月之前,宋歷嚴就已經布置好一切。在鎮派靈獸蟑魚獸大顯神通的幫助下,基本不需要派專人奔跑。蟑魚獸化下無數觸角,幾乎在凌雲峰下千里之內的所有村莊都布下了仙網!

九清門也力守老祖規舉,從不干涉蟑魚獸所布仙網是否有適合孩童沿網攀上,只遵遁萬法皆緣的道理,有緣者自會前來。

時至今日,一月有余,蟑魚獸收回神通,指天峰首座宋歷嚴通知過另外兩位首座後,立即會同大弟子古目和直飛指天峰西側一座簡單殿堂。

九清門收徒,歷來都在這座殿堂前進行,因為是三十年一次,所以,平時這里清靜無人,門窗冷落。不過,經歷過收徒考驗的弟子都會對這里畢生難忘!

殿前一塊空地上,早已聚集了上百名小孩,這些小孩皆是年在十二歲之間,有男有女,或衣著華麗,或裝束簡單。但人人臉上除了好奇之外,更是掩藏不住的興奮!等到宋歷嚴與古目和二人破空而至,眾小孩個個雙眼閃亮,只這一下破空而來的本領已令他們熱血沸騰!

又見宋歷嚴神態肅然,一派仙風道骨,顯是神仙長輩;而古目和英姿俊逸,仙氣逼人。眾小孩誰也不敢嘻鬧言語,但他們也自然明白,來到這里的目地是什麼。

宋歷嚴首座穩當當地落于殿堂前的石階上,負手而立,高高在上地面對著下邊百余位孩童。古目和立于一旁,目光也是打量此次有緣到此的孩童們。

「目和,可以開始了。」宋歷嚴看也不看眾小孩,一雙老眼直射蒼空,在他眼里,此處這眾孩童只有經過測試,資質出眾者才值得正眼相待。

其實這樣的規舉也是其他修仙門派的做法,對毫無潛質的孩童,不是說不能收歸門下,而是收了也很難有出息。

古目和站出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宋歷嚴施了一禮,忽然,他眉頭一低,感覺疑惑,「咦,師傅,似乎少了一個小孩,那天我分明看到他已到達峰下,是不是靈獸收回神通時不小心把他甩掉了?」

宋歷嚴首座淡道︰「蟑魚獸乃本門鎮峰神獸,是祖師爺所遺靈種,它的神通哪有那麼容易出錯。這個不是嗎?」

宋歷嚴說罷,左手向著從小孩堆後頭的樹叢處一伸,手掌如爪,往回一抓。

只听得「哎呀!」一聲,樹叢嘩響,一個上身**,腰間系著條草藤的小孩跌了出來。眾小孩紛紛躲開,這名小孩翻滾數圈,正好滾落在空地中央。他的一身怪異裝束,立即引得其他小孩哄然發笑。

這名小孩就是張家安,他剛從小徑來到此處,伏在樹叢里,看到這空地上聚集了許多其他小孩,不知道要做什麼,又見自己衣不齊整,遲遲不敢走出去。剛才看到宋歷嚴和古目和破空而至,他正覺得不可思議,就被一股大力強行拖了出來!

張家安自是不知,以宋歷嚴混神中期的修為,別說憑空將他抓出來,就是憑空將他一掌擊斃也是輕而易舉!

出了洋相,張家安臉色微紅,倒也不覺得有多丟人,他一眼朝殿前石階上看去,立刻就認出了站在宋歷嚴一旁的古目和就是在仙網上給他送過食物的華服青年,一股親切感由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朝古目和喊了聲︰「仙人!」

古目和瞧他一眼,眉頭又是一低,心想,這小孩怕是資質平平,便微微點點頭,不再理會。宋歷嚴越空將張家安抓出後,又雙手負在背後,不理會眾小孩反應,肅然道︰「目和,還不開始?趁你兩位師叔師伯還沒有到,盡快驗明這些小孩的底子!否則那兩個不講理的來了,好的又被搶走了。」他說得平靜,卻像是曾吃過這方面的虧。

古目和神情異樣,回一聲「是,」正要開始。這時,天空中破風之聲響起,尖亮的女子言語傳來︰「宋師兄速度挺快嘛,我來遲啦!」

緊接著又有一道略顯蒼老的男子聲傳至︰「我來得正好,宋師弟,還沒有開始吧?」

聲音雖是一前一後,但兩人落下時卻是一致。女子中年體態,正是九清門對月峰首座呂萬情。而發須見白的男道長則是逐日峰的賈逍正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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