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澗水的深淵（二）
這個房間我來過，我在這里留下了一行字，現在這行字還在。邊禾禾望著灰白的牆上有一行我刻寫的字跡，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阿蠻，你來過？」我點點頭。邊禾禾突然撲在我懷里︰「阿蠻，你這家伙真有良心，禾禾感動呢。」我雙手把邊禾禾埋在我懷里的臉捧起，眼楮看著她的眼楮，靜靜地笑。邊禾禾用手指模我額頭上的頭發又模我的眼圈︰「我老公失眠了，眼圈都黑了！」我仍然微微笑著。邊禾禾看見我的頭發僵直，她忽然動情地用假聲說話︰「你的頭發被汗水粘著，沾滿污垢，快去洗洗，洗完頭，」邊禾禾停了一下戚戚浪笑︰「快去吧，哦。禾禾想要老公呢！」
我點點頭，心里也是早就想要邊禾禾。
房間連著一個小陽台，小陽台上有一個白瓷器搭起的小洗池，我低下頭讓頭發沖水，邊禾禾就給我的頭上抹上洗頭膏，接著她就想以為洗發師用十個手指在我頭上撓著。一會兒我閉著眼楮任由涼水把頭上的白色泡沫沖干淨後一睜開眼覺得神清氣爽。邊禾禾一邊擦拭著我頭上的水跡一邊翻著我的襯衣領︰「老公，月兌下襯衣好嗎？」我很听話，月兌下襯衣交給邊禾禾，我拿起毛巾就把脖子下腋下胸月復和後背用涼水擦拭起來。邊禾禾看著我全身飽滿的肌肉她眼楮看的很出神。我撂下毛巾時，邊禾禾輕輕地把臉貼緊我的胸膛。我立即抱起邊禾禾，用手指按下她的眼皮然後把口對準她的小嘴。
邊禾禾閉上眼，雙手搭在我的脖子後面。我听到邊禾禾鼻孔氣息濃重時，我輕輕叫喚著︰「禾禾——！」邊禾禾睜開微閉的雙眼充滿無限柔情︰「老公，我想去床上。」我心中澎拜，抱著邊禾禾就進了房間——
我光著全身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邊禾禾也沒穿衣服爬了起來，我坐在床沿上，邊禾禾就坐在我的兩條腿上。忽然想起邊禾禾這段失蹤的日子，我關心的問邊禾禾︰「那些天，你去哪里了？」邊禾禾坐在我懷里把隆起的胸脯擠著我︰「老公，禾禾回家了。」我想了想︰「左右左說你走到家門口卻沒有進家門，幾千里路回一次家，傻丫丫為什麼不在家里多呆些日子？」邊禾禾和我說過五年都沒回家，回一次家不容易。
我想了解邊禾禾那段失蹤的日子，邊禾禾不想說，但還是說了︰「你四個叔叔把禾禾送上車，禾禾在長途客車上整整躺了四十個小時！禾禾下了車，腦子一片空白眼楮一下子好像變盲了，幾乎看不清街道，就那樣漫無目的閑逛分不清時間和地點。一個星期後的晚上，禾禾竟然發現我自己回到了深山里的老家。家里人關著大門看電視的時候，禾禾悄悄站在家門前。等意識到了那就是禾禾日夜夢寐的家，禾禾自己也吃了一驚。禾禾沒有想過回家，卻突然站在家門口！禾禾听著房子里爸爸媽媽說話的聲音，很想大叫一聲‘爸爸媽媽禾禾回來了’！可惜禾禾沒有喊出聲，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階上。禾禾坐在台階上瞎想，那時刻禾禾希望在學校里讀書的妹妹也在家里，更希望妹妹突然半夜打開大門發現了禾禾，可惜禾禾的妹妹沒有從屋子里走出來，大門始終沒有人打開——」
我摟著邊禾禾替她焦急︰「傻丫丫，你自己推門進去啊！」邊禾禾有些悲傷︰「禾禾沒有推門進去，當時禾禾想，要是有老公跟著禾禾回家就好了！這麼多年沒回家，回家還是禾禾一個人，爸爸媽媽看著禾禾孑然一身他們會心疼禾禾的！禾禾怕爸爸媽媽會追問這五年的歷程，禾禾就不想進家門。禾禾在台階上幾乎坐了一宿，凌晨的時候才從台階上站起身，借著微弱的星光來到了離家不遠的澗水邊。禾禾听著嘩啦啦的澗水沖擊著凌晨的安寧，當時禾禾心里涌起一股沖動，就是想試試澗水到底有多深！就在禾禾閉起眼的時候，澗水沖擊崖壁的水花濺在禾禾的臉上，禾禾猛然一驚，往後退了不知多少步——！」
記得邊禾禾在隘口邊和我說過，離她家不遠就是深山里的澗水，那里風景陡峭。
我要感謝邊禾禾家里的澗水，不是澗水濺起的水花讓邊禾禾清醒過來，我永遠見不到邊禾禾。
我使出全身的力量抱著邊禾禾，我此時此刻發下狠心，以後邊禾禾就算想跳下澗水，也要讓我摟著跳下去。我一下子這樣激動，我擔心邊禾禾突然從我懷里消失。我心里無比憤恨，又想起黃塘村四個百家姓里的叔叔，他們兩根竹篙一台靠椅一個荒唐的舉動，差點葬送了邊禾禾的性命。
我用手指模著邊禾禾的鼻子說︰「傻丫丫，你真傻！以後別再犯傻了，有事情就和老公說，不許一個人憋著！」
邊禾禾點點頭，眼楮撲閃著淚花︰「老公，當時禾禾身上沒有手機，什麼信息也沒有！禾禾心里非常失落。天剛麻麻亮的時候，禾禾看了一眼家里緊閉的大門，然後毅然回黃塘市。」邊禾禾眼楮里的眼珠不停地滑動著，說完話就把臉頰往我懷里鑽。我用手輕輕拍著邊禾禾後背，只想邊禾禾在我輕輕地撫慰之中心里慢慢平靜下來︰「禾禾，現在你已經回到了老公的懷里，以後就跟隨著老公，老公會疼你的！——先休息幾天，老公要你吃好休息好讓你臉色紅潤，老公還要給你買一身好看的衣服！等你穿上老公給你買的新衣服，就按照左右左說的，老公陪著你離開黃塘市，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得出你和我的地方，等我倆在外面穩定了，等我倆的新生活有了契機有了希望，我再通知我媽媽——。」
邊禾禾听到我充滿感性的嗓音，她在我懷里輕輕說︰「老公真好，終于滿足了禾禾的心願！」邊禾禾伸直腰用眼楮看著我說︰「老公，禾禾不要衣服，節省點，等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掙到了錢再買，因為挪動一個新地方要用很多錢的。」邊禾禾疼惜錢，我卻認為買一身衣服給邊禾禾已經夠寒磣。周而復始，我的新娘邊禾禾重新回到我身邊，雖然沒有花轎，也沒有在眾多面前跪拜天地，但是我不想讓邊禾禾覺得冷冷清清︰「禾禾，其他的以後再說，一身紅色的衣服老公必須給你買！否則，老公心里會歉疚的。」我非常真誠，邊禾禾點點頭，接著摟住我的脖子就不停地親吻。
為了讓邊禾禾知道我說話算數，我立即說︰「禾禾，上街吧！」
邊禾禾突然放下我，她搖搖頭︰「老公，不上街！」
我望著邊禾禾柔情似水的眼神，我不解邊禾禾答應了穿新衣裳又為何不上街︰「禾禾，老公就是想早點看見你穿紅色衣服的模樣啊！」邊禾禾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但是她不同意現在上街︰「老公，禾禾一般白天不上街，晚上上街好不好啊？」略微遲疑了一下，我心里有點羞澀。我知道邊禾禾以前的生活，白天尤其是上午，邊禾禾就在家里睡覺，到了晚上邊禾禾就出門做事情。邊禾禾的這點事我心里能感覺到。還有，白天出去邊禾禾遇到的熟人多，不是以前，現在有我，也許邊禾禾怕踫到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或者和她好過的男人上前打招呼，會讓我感到寂寞和別扭。
總之，邊禾禾不答應立即上街，邊禾禾肯定有她的心思。
我听禾禾的話︰「禾禾，晚上上街!你盡管在家里好好休息，中午和晚上老公去餐館買吃的端上來。」我善解人意，邊禾禾又像是被感動︰「禾禾沒看錯人，禾禾的老公就是好。」邊禾禾把一只手掌貼在我臉上︰「老公，禾禾白天不上街也不是為了躲避什麼，其實很多事情你已經知道，老公沒有在乎禾禾的以前，邊禾禾沒必要隱瞞你。可是，禾禾就怕白天上街讓那個該死的九爺撞見，那就麻煩了。沒幾天就要離開黃塘市了，禾禾不想再有意外發生。老公，以前禾禾幾乎每一次出門都會遠遠地看見九爺帶著一小伙小弟在街上東張西望，有幾次他們還在禾禾身後出現，差點把禾禾嚇死！」
黃塘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黃塘市就那麼幾條繁華的街道，都來這里逛街，踫面的幾率就大。
我不怕九爺，也不希望看到九爺，九爺會因為一點不近人情的小事嗜仇如命，現在有了邊禾禾我犯不著惹九爺。我也深知邊禾禾的意思，雖然出門不一定有事情發生，但是邊禾禾只想和我平穩地過渡到下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