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澈在記者發布會上拿著麥克風說薇妮又善良又漂亮又聰明又善解人意,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她。
台下一群記者被逗笑了,說Sky難得這麼在人前夸人,莫不是真的動了心?
葉天澈攤攤手,無奈,我說的是實話啊,嘆了口氣又道,這年頭說實話也不招人待見啊。
又是一陣哄笑。
沐暮回到小公寓的時候,發現客廳里的燈是亮著的。
廚房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忙碌。
葉天澈在炒菜,Roy在煲湯。
見她倚在門口,Roy笑,用英文說沐暮你再等等,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葉天澈挑眉,一巴掌拍中他的後腦勺,沒大沒小,以後不準叫名字,要叫姐姐,姐姐,知道麼?
Roy雲里霧里,但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還是學著念了中文,街街,街街。
葉天澈沖他吼,什麼街街街的,是姐姐!姐姐,懂嗎?
Roy委屈,再念,節節,節節。
葉天澈抓狂,不是節節,听清楚了,是,姐——姐——
他拉長了音刻意放慢速度。
Roy會意,我明白了,姐——姐——
葉天澈微笑,捏捏他的臉,乖,這次對了。
Roy撇嘴,嫌棄的拍開他的手。
晚餐很豐盛,雞鴨魚肉的全擺上了桌。Roy盛了一碗湯給沐暮,用法文說,姐,這個湯很好喝的,而且對身體很有好處。
葉天澈雖然不懂法文,但也能猜出一二,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起身盛了一碗。
趁著吃飯,沐暮細細問了Roy一些學校里的事情,兩個人一直用法文交流,葉天澈被晾在一旁,跟听外星語似的,氣的鼻子直冒煙。
吃完飯,沐暮去廚房收拾洗碗,葉天澈和Roy在客廳里看電視。
葉天澈氣還沒生完,悶悶的不肯搭理Roy,Roy嫌他無趣,干脆起身姐姐長姐姐短的跟在沐暮後轉悠。
沐暮笑,一不留神洗潔精倒多了,洗著洗著滿手都是泡沫,沾了一點在臉上,Roy拿了紙巾想幫她擦擦,誰知道葉天澈不曉得從哪里冒出來,一抬手直接拿袖子往沐暮臉上招呼,佔有者的姿態朝Roy揚了揚下巴。
這明明是他姐啊,Roy脾氣也上來了,法文和中文開始對罵,兩個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亦樂乎,空氣里一股火藥味兒。
沐暮怒,摔盤子,吵什麼吵,你,還有你,都給我滾一邊兒去,看著就礙眼。
這孩子,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
兩個人都不敢再出聲,灰溜溜的夾起尾巴回客廳看電視。
各坐一邊沙發,相看兩生厭。
冷戰了一小會,葉天澈同學終于意識到自己比對面的孩子整整大了五歲,無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實際上來說都應該要顯得比他大度成熟一些,思及此,葉天澈咳,用英文說,那啥,這有杏仁糖片,你要吃不?
Roy倒也不忸怩,接過去吃了一塊,兩個人算是握手言和了。
「對了,你中文這麼爛,怎麼听課的?」葉天澈沒話找話聊。
Roy賊賊的往廚房瞟了一眼,又考證了一下葉天澈值不值得信任,畢竟還是孩子,心里藏不住秘密,附耳輕聲用英文說,「所以我到現在一節課都沒听明白過。」有點沮喪,又有點小孩背著大人做壞事的興奮。
葉天澈沉吟,「你姐剛回國,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可能沒幫你考慮周全,你——」
「我沒有怪她的意思,」Roy打斷他,坐的端端正正很認真的說,「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能遇見她我覺得很幸運。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麼都依賴著她。」
話雖如此,但他畢竟是初來乍到,一沒能力二沒人脈的,哪里有什麼辦法。
葉天澈想了想,「你現在有兩條路選,一,盡快學好中文然後再這邊繼續上建築設計。你要選哪一個?」
Roy想都沒想,「選一,我想呆在她身邊。」
葉天澈拍板定下,「好,明天我就幫你找個中文速成老師。」
Roy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握拳伸出去,葉天澈會意,也握了拳送過去和他踫了踫。
男人之間表達謝意的方式。
「不過你們中國這邊的女孩真有趣,每次一下課總有女孩送粉紅色的信封給我,不過上面寫的都是中文,我一句都看不懂。」算是熟悉了幾分,Roy慢慢談起了一些學校里的事情。
葉天澈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那叫情書,是我們中國女孩慣用的示愛方式。」又仔細看了看對面男孩子的模樣,棕色的微卷短發,高聳的鼻梁,略帶藍色的大眼楮,睫毛長長的看起來似要掃到臉上,的確長的挺好看的,他下了定論,又問,「不過話說回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葉天澈心里打起小算盤,雖然他是弟弟,但終究還是屬于雄性動物,呆在自家姑娘身邊始終是個隱患,還是越早把他弄出去越好。
Roy似是認真考慮了一會,答道,「我姐那樣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退了一步,「就算比不上她至少也不能差太多。」
葉天澈目光一冷,嗖嗖嗖的朝他直放冷箭,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來他得快點想辦法把他弄走。
沐暮站在廚房門口看前一分鐘還差點沒掐架的兩人舉杯暢談賓主盡歡氣氛無限和諧,納悶,不是說女人善變嗎?原來男人也一樣。
零九年的春天,樹葉雖然已經發了新芽,日歷也被翻到了二月,但寒意依舊時不時的回來轉轉,風不大,雨水卻很多,一場接一場,滴滴嗒嗒的,沒完沒了的下。
丁楚一打電話來說,阿澈,幫我做一場春季的服裝發表會。
葉天澈心煩意亂的看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拒絕的很迅速很干脆,不干。
為什麼?丁楚一也不著急,淡淡追問。
葉天澈理由充分,收了你的錢,你就是老大,那我不得看你臉色做事,想想就覺得窩囊。而且我最近很忙,沒空管你那破事。
丁楚一完全被噎住了,頓了半天才緩過氣來循循善誘,這場發布會對我很重要,是董事會給我的一次考驗,我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做,而你,無疑是最佳選項。
這話說得,听起來還算舒服。
可惜葉天澈不上鉤,撿起桌上的飛鏢往牆上一甩手,正中靶心,哈哈,我不樂意。
如果他現在站在丁楚一面前,丁楚一同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抽他兩嘴巴,然後扇他兩巴掌,最後再賞他兩個大耳光。(貌似都是針對臉的,莫非,丁同學嫉妒葉同學長的比他帥?)
當然,以上純屬丁楚一同學為了寬慰自己,想象出來的。
葉天澈此人,小心眼到了一種程度,記仇能記到死,若非萬不得已,絕對絕對不要跟此人扯上半毛錢的關系,至于沐暮為什麼這麼倒霉,據說是因為她上輩子害了他,哦,不對,是害了他全家,不然怎麼可能這輩子遇上這麼個煞星。
現實是,丁楚一向惡勢力屈服了,說我保證絕不甩臉色給你看,全權交給你負責。而且,給你雙倍的工資。
葉天澈擺架子擺上癮了,臉上笑開了花聲音卻故作深沉,咳,那我考慮考慮。
丁楚一拿手機的手青筋暴起,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涼涼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
葉天澈挑眉,什麼事兒?
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丁楚一笑,就是關于我那個傻妹妹的,她最近重感冒了你知道嗎?
葉天澈「哦」了一聲,早知道了,她前兩天不是請假回家休息了嗎?他還正為了這事情煩心呢,木木這個丫頭,以前幾乎不生病的,可是現在,只要天氣稍稍有些大的溫度波動,她絕對就會中招感冒。
丁楚一換了只手拿電話,有節奏的敲著辦公桌,就是昨天啊,她收到了一封結婚請柬,好像是大學的室友送過來的。
然後呢?葉天澈失了點淡定,急問。
幫我做發布會,丁楚一彎彎眼楮,淡淡補充道,免費,我就告訴你。
葉天澈牙癢癢,沖電話吼,丁一一你個死小孩,你……你趁人之危啊你!
呃,這個成語,貌似用的不太準確,考慮到葉天澈同學的語文水平,大家就原諒他吧,不過大家千萬千萬不要學。
丁楚一不理他,你還要考慮嗎,我妹妹可是明天就要走了,再提醒一句,她不準備告訴你這件事。
葉天澈咬牙,好,我答應你這個喪權辱國割地賠款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條約。
丁楚一抽了抽嘴角,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直飛C市,記得好好照顧我妹妹,哦,對了,一個星期之後,記得往我這兒來報到。說完,干淨利落的掛電話。
葉天澈停頓,下一秒抓起電話,喂,Lois,幫我調整一下檔期,我要休三天假,沒什麼事,你幫我安排就行了,還有,訂一張明天八點飛C市的飛機票,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