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四溢,肖翎欣賞起屋里的畫卷,大都是山水湖光,施璃夏走到蓮柔身邊無奈又苦澀,「朕知道你恨,朕願意等,等到你開口叫哥哥的那天。」蓮柔低下頭一言不發,施璃夏走到案幾旁,對肖翎和蓮柔說,「既然該說的也說了,你們回去吧。」二人走後,施璃夏拿起畫筆,細心的渲染上顏色。
肖翎回到偏殿,時間還早,並沒有什麼困意,蓮柔正望著窗外出神,肖翎走上前喚回她的思緒,「你會不會彈奏王爺母妃的曲子啊,閑來無事,彈琴給我听吧,我喜歡听你彈的曲子。」蓮柔斂起目光,「姨母將生前所學的琴藝都傳授給我了,包括姨母自己編的曲子,因為將軍要教我武功,所以姨母就沒讓我學舞,其實姨母的舞跳的也很好,堪稱絕代佳人啊。」說完,蓮柔走到放著從官樂殿拿來的琴的桌子旁坐下,一雙玉手撫上琴弦,輕柔勾挑,聲聲唔然如願如訴,似乎寄托無限的哀思情愁,直到蓮柔奏完一曲,還是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肖翎感概,「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扣舷而歌,也不過如此吧!」蓮柔皺眉問道,「蘇子是誰?赤壁又是?」肖翎一笑掩之,回應,「是很久以前的文人罷了,蓮柔啊,太後壽宴當天,你就為我撫琴吧,就奏這一首。」蓮柔有些難為情,「姐姐,這不好吧,姨母的這曲子太後是听過的,而我又是」肖翎拉起蓮柔的手,「只要你過得很好,對太後來說就是一種打擊,壽宴之時就用你剛才彈的曲子,我想好配什麼詞了,蓮柔,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仇恨不該屬于我們,若愛便愛,若不愛,就棄之。人生在世須臾而過,何必糾結于痛苦而不能忘懷呢,我說過,我們都要幸福。」
蓮柔听了也便釋懷了,淡淡一笑,「姐姐你想好了配詞,就唱給蓮柔听听吧,在你身旁照顧你不到一年,姐姐的才能還真是讓蓮柔大開眼界啊。」肖翎單手托腮,嘴里念念有詞,「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蓮柔,這詞怎樣,還配得上你那曲子吧。」蓮柔雖然不精通詩詞歌賦,但也大概明白其中的意思。肖翎借用虞美人,當然是有所指,這一首物是人非的辭令,自然能在眾人面前讓太後下不來台,更讓她沒有顏面的還在後面呢。肖翎讓要蓮柔出口氣,也要為娘親和施璃嵩的母妃出一口氣。站到窗口緩緩唱起虞美人,蓮柔出神的傾听曲調的柔美。
王府里,施璃嵩換好夜行衣,夜影、夜墨和夜月也都換好行裝,四人一起去了神藥山。夜門總共不到四百人,都是施璃嵩和蓮柔在各地搜尋來的能人異士,夜門在神藥山山頂,搭建了大大小小的五六十個瓦房,神藥山位于京都之南,雖然那里地勢平穩,但山坡之上以八卦為陣,又有很多有毒的花草,常人難以靠近。施璃嵩四人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後到了山頂,進了一間比較其他房屋來說最為華麗又愜意的小院落。一個年紀輕輕頭戴金簪,衣著和美的秀麗女子從屋里走出來,跑到施璃嵩面前,欣喜的拉著施璃嵩衣袖嬌笑著,「哥哥,夜墨,你們來啦。」夜墨和夜影撤下面罩,「參見公主。」施璃嵩寵愛的模了模女子的頭,「璃雨,這些時日我有些忙,沒時間來看你,在這過得可好啊。」那女子正是施璃嵩的妹妹施璃雨,「哥哥知道惦記妹妹我就好,皇叔和皇嬸還在屋里等著呢,快走吧。」屋里一對中年夫婦正泡著茶,見施璃嵩他們走了進來,中年女子放下茶壺,帶著怒意出掌拍向施璃嵩,被他巧妙地閃開了,女子大罵道,「姓施的,你個沒良心的兔崽子,拐走了我兩個徒弟,現在還敢來啊。」夜月和月影上前攔住女子,夜月開心的叫著,「師傅,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您老人家就別生氣了。」夜影跟著附和道,「就是啊,師母。」施璃嵩走到那男子面前,恭敬地說,「皇叔,我來了。」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嵩兒啊,這麼些年,你也沒來過幾次這里,瞧你這一來就把嬸嬸氣的,哈哈」女子氣氛的走過來,「我能不氣嗎,咱們總共就三個徒弟,叫他帶走兩個,你這小崽子還有沒有良心,也不知道來著里看看你叔叔嬸嬸。」施璃嵩陪笑著倒了杯茶遞到女子面前,「皇嬸教育的是,是佷兒不好,在這和嬸嬸賠罪了。」施璃雨笑意盈盈攙著女子的胳膊坐下,「皇嬸,我皇兄他都知道自己錯了,今天不是帶著夜影和夜月來看您了嘛,呵呵。」女子依依不饒,「什麼夜月夜影的,連名字都給他倆改了。」眾人都忍不住笑了,這霍娘還真是童心未改,依舊這般的可愛潑辣。
夜月乖巧的給霍娘捶著背,「師傅,王爺改了我們的名字是為了方便夜門的管理,您要是不喜歡王爺起的名字,就還叫我紅芍,是吧青蒿師兄。」夜影連忙的點點頭,「嗯,師母,師妹說得對。」霍娘這才撲哧笑了出來,「就你們會尋我開心,說吧,你們來這干什麼來了。」施璃嵩擔憂的看了看妹妹,「是這樣,蓮柔她願意回來掌管夜門了,我是來帶璃雨回去的。」施璃雨的笑容僵在臉上,難以置信的看著施璃嵩,「哥哥,你說什麼,蓮柔不是已經」又看向夜墨,「夜墨,你都知道對不對?」夜墨沒有說話,公主對她一往情深,可他的心里除了蓮柔,真的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對于公主的情意他只能置若罔聞。施璃雨自嘲一笑,問施璃嵩,「哥哥何時帶我回去啊,妹妹也好收拾一下。」施璃嵩知道她會傷心,可夜門交給她確實有些不妥,她沒有什麼經驗,又沒有武功,皇叔皇嬸就是為了離開塵世紛擾,才到了這神藥山定居,也不好讓皇叔掌管夜門的事情,夜墨還有酒樓和青樓需要照料,不能總這麼隔三差五往夜門跑,時間長了肯定會引人注意,只有蓮柔才是掌門最好的人選,施璃嵩安慰道,「璃雨,蓮柔回來也是好事啊,五天後是太後的壽辰,你提前一天回來就好,我會讓夜影來接你回去的,這幾天你好好準備一下,壽宴之上你還要為太後壽辰慶賀一番。」「不,我要夜墨來接我,天也晚了,我去歇息了。」施璃雨說完話就離開了,夜墨苦惱的垂下頭,不知所以。
「皇叔,太後的壽辰之日,您怎麼打算。」施璃嵩話剛問出口,霍娘就痛斥道,「哼,那毒婦過不過壽,和施靖有何關,干脆送她一瓶毒藥罷了。」男子名叫施靖,施璃嵩父皇的弟弟,「霍娘,你怎麼這般口無遮攔,嵩兒,還是和從前一樣,你替我和你嬸嬸備份禮送去吧。」施璃嵩點了點頭。
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挎著籃子的青衣**,夜月跑去拉著女子高興的喚著,「師姐,我好想你啊。」女子看著一屋的人,還有一個俊美的男子,她從沒見過這麼威嚴英俊的男子,還有他旁邊的男人,竟比女人還魅惑,施靖開口道,「鳶尾,來,這是本朝的王爺施璃嵩,這是夜墨公子。」女子上前微微頷首彎腰,「見過王爺,見過公子。」施璃嵩沒有說話,夜墨禮貌的笑著回應,「姑娘不必多禮。」接著就是夜月嘰嘰喳喳的問題,「師姐,我走了這麼多年,你會不會惦記我啊。」女子溫婉而笑,拍了夜月的額頭一下,「怎麼會不惦記,紅芍還真是長大了啊,出落得這麼漂亮。」夜月听見夸獎,笑嘻嘻的樂呵著,夜影也走過來,「師姐,這麼晚了還要去采藥麼,這些年辛苦你了。」女子將籃子放到桌子上,師弟和師妹都來了,她心里高興的很,「有些草藥長到一定的時候經不住夜里寒露,只能趁著降露之前采回來。你們知道這些年我辛苦就好,竟然一走就再沒回來過,師傅可是經常念叨你們吶。」鳶尾是霍娘的得意門生,從來都是細心謹慎,做事也刻苦耐心,在神藥山一待就是十七年,學盡了霍娘的本領,甚至鳶尾的醫術比霍娘更勝一籌了。鳶尾,名如其人,就像那綠原之中的藍蝴蝶,霍娘也是因為她的樣貌和言行舉止才收留為徒帶到神藥山,並取名鳶尾。
施璃嵩吩咐身後的夜墨,「夜墨,你現在和夜影去召集夜門中的人,本王稍後便去。」「屬下領命。」夜墨夜影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剩下夜月可憐巴巴的看著施璃嵩,「爺,屬下不想回去了,就留在這和師姐待兩天,到時候和公主一起回去,還望您能準許。」施璃嵩看了看那個鳶尾,沉穩肅靜,當初若不是霍娘百般阻攔,現在這個鳶尾也應該是自己的手下了,夜月和她在一起磨磨性子也好,爽快的答應了。施靖有點擔憂,對施璃嵩囑咐說,「嵩兒,皇兄在世時最不願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反目,不是萬不得已,你還是別出手為好。」施璃嵩可不這麼想,施璃夏害死了父皇和母妃,這仇怎可不報,可嘴上還是恭敬著,「皇叔不必擔心,佷兒心中自有分寸,夜門還有些事情,佷兒先行告退了。」鳶尾目送施璃嵩離開,心里思量著,這男子戾氣太重,想必不會那麼乖乖听話的。
夜墨將人都召集在山洞里,山洞很大,每次有事情的時候,都在山洞商議,洞里附有專人打掃,里面擺設簡單,只有一個大的石階安置在最里面,上面陳設著桌椅。施璃嵩從洞門運著輕功,踏著岩壁從眾人的頭上飛身而過,輕盈的落到石階上,夜墨和夜影帶著眾人站在石階下面,這里的人個個武藝精湛,其中的一半俠士是蓮柔收服來的,施璃嵩對這些人精心調配,夜門是包括東方國在內所有門派中名聲最響的,雖然人數少,但是在消息的散布和搜尋方面無人能及。施璃嵩一身的威嚴高傲,「本王今日是來告知各位,你們的掌門夜音,不久之後會返回夜門繼續掌管夜門事物。」話一出,四下感慨稱好,夜音一去便是三年杳無音訊,這新來的公主雖說精明,卻主不了事,一切還是夜墨隔三差五來打點,這下可好了,夜音終于歸返,夜門也可以重振旗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