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2
0019狗男女
假設一個正常的女人,在她洗澡的時候突然闖入一個陌生人,哪怕這個陌生人也是女的,她會有什麼反應?
尖叫?又或者是抓起身旁能踫到的一切東西摔過去?
她轉過身看著顧傾城,就這麼看著,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是個很美的人,如果顧傾城猜的不錯,那麼她該有十八歲,顧傾城只能看到她那張被蒸汽燻得通紅的小臉,這是個宛如鄰家小妹般可人的少女,柔和的五官能夠激起一切的保護欲。
少女在浴池里站了起來,這是一個側身,無數細小的水珠自她綢緞般的肌膚滑落。你見過連水也無法附著的皮膚麼?
「額」
顧傾城想說點什麼,她俏臉通紅,但又什麼也說不出口,她是個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女人,就算是白野再如何挑逗欺凌她,她也未曾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她只能干澀的憋出幾個字︰
「你,你好」
女孩笑了,這一笑仿佛蘊含著世間所有的柔情。
那雙眯起來的雙眼真的就像只貓一樣。
顧傾城本以為她是對著自己笑的,但當女孩轉過身徹底一絲不掛看著自己的時候,她才注意到,這笑容根本就不是對著自己的。
不過她心中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十八歲就能有這樣的身材?
顧傾城幾乎不用想,身後站著的是白野無疑。
「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和你說,你的那間在對面。」白野指了指對面那間一模一樣的小屋,又指了指腳下︰「這間,是我的。」
顧傾城看著白野近在咫尺而又賤到欠扁的臉,有種一巴掌扇死他的沖動。
白野又笑了笑,這才提醒顧傾城︰「能讓讓麼?」
顧傾城木然的移開腳,白野從她鼻尖前走了過去,道︰「現在你可以去洗澡了,我絕對沒有興趣偷窺的,麻煩順手把門帶上,謝謝。」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顧傾城一眼。
屋內女孩透水的雙眼也一直放在白野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顧傾城黑著臉拉上了門。
好吧,不管里面那個少女是誰,是不是小桃紅,反正她一定是傳聞中的天香花魁,而白野,絕對和她有一腿。顧傾城心里有很多很多想法,很多很多的怨念,可究竟是什麼她又說不出,她只能低低的咒罵一聲︰
「狗男女。」
雖然女人洗澡都很慢,但顧傾城不一樣,一盞茶多一點的時間她就拖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然後坐在前廳里等了白野兩個多時辰。
開玩笑,有這麼一個大美人陪著,你就僅僅是洗澡?
是的,沒錯,「不僅僅」是洗澡,準確說白野連澡也沒有洗,他那雙包著紗布的手能再一次沾水麼?所以當顧傾城又一次看到白野的時候,白野臉上的泥土依舊,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過。
不過他懷里摟著的那位就不一樣了。
憑心而論花魁長得沒有顧傾城好看,單說相貌甚至算不上超一流的美女。
但那種氣質不一樣。
碧衣紅履,頭上插著支翠玉簪,微燻的小臉,輕顫的睫毛,還有那雙介于柔情似水于含情脈脈之間的雙眸。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都能挑起人的保護欲,好一個小鳥依人的尤物啊。顧傾城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要是她是個男人,估計也抗拒不了這種小家碧玉的誘惑。
「她是誰?」
顧傾城問出這問題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詫異,開口就問這個干什麼?
「小桃紅啊。」
「你不是說它」
顧傾城指著在躺椅上睡覺的小花貓。
白野聳聳肩︰「我說過小桃紅是人麼?」
「沒有。」
「我說過小桃紅不是人麼?」
「沒有。」
「那小桃紅為什麼不能既是貓又是人?」
「」
顧傾城語塞,她知道沒有爭論的必要了。
「您就是霓裳公主吧。」小桃紅向前一步,淡然的笑著,她伸出手,手腕上還搭著一些衣服,她的聲音很酥很軟︰
「听白野說您換洗的衣服都落在路上了,這里有一些我的,不知道合不合身,要是您不嫌棄」
顧傾城笑著接過了衣服,你認為她會有嫌棄的態度?
不,對于真正的皇家子弟而言,謙和優于高傲。
「格里大神在上,看到你們能夠如此融洽的相處,我很欣慰,就這樣吧,小桃紅,這兩天我的夫人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們之間有很多可以探討的東西。」
白野拍拍顧傾城的腦袋,格里大神在上,這個動作看起來是如此滑稽。
顧傾城厭惡的打落白野的手,但她對小桃紅的態度要好得多。
起碼這個妓女的身上沒有那種令人聞之作嘔的脂粉味,而且她那種永遠淡然的態度,也不讓人討厭。
自古花魁多奇女子,不知道這位,究竟有多奇。
************
入夜,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憐,京都的氣氛很詭異,自從昨晚白雲生高調入京兵圍皇宮後,就算是賣菜的大媽也知道告誡自己的小孫子不要出門。
夏開照是大龍有史以來最憋屈的兵部尚書,大龍的制度很奇特,因為常年與蠻族的戰爭,天下兵權分其三,皇帝陛下手握五成,剩下的五成由鎮守邊關的上將軍和兵部尚書分管。
可如今,就算他夏開照手握大龍所有的虎符又如何?
大龍百分之八十的士兵都改編自十七年前的烏血軍,可誰不知道,對于烏血軍而言,白雲生就是神。
十七年前的金牌事件,六部尚書去其四,留下吏部與兵部這兩個空架子。
所以要說大龍最希望白雲生垮台的人,夏開照絕對排的上號。
他跨進自家大門,心中懊惱前天晚上為什麼鬼迷心竅答應白野放行,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白雲生自己都沒有料到白野會做得這麼絕。更別說他夏開照了,一開始他還以為這不過是京都第一紈褲的又一場鬧劇呢。
白野鬧得越大,民憤越大,他越開心。
可如今
鬧得大過頭了,京字營一百侍衛,竟然全軍覆沒。
傻子也知道白野打的什麼主意。
夏開照感覺身心疲憊,他已經老了,若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十七年前他就同其他的四部尚書一起辭官了。
他嘆了一口氣,推開了自己書房的門,然後看到了那個把雙腳翹在自己書桌上的人︰
「白野?!」
他驚訝的低吼。
白野淡淡一笑︰「請叫我白先生。」
「你怎麼在這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夏開照一連拋出兩個問題,他現在可不敢和這個人接觸,這倒不是他怕白雲生,而是白野若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並非要「回家探親」,而是「叛逃大龍」。
那自己就已經犯了叛國罪。
「事實上昨天我就沒有出過京都,至于我怎麼進來的,難道您忘記了,我和令郎很要好啊。」
夏豐!夏開照想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的確和白野的關系很要好,而且這兩人的「要好」,一開始還是他自己刻意促成的。
這些年來白野無法無天,听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其實很好理解。
一方面白野擁有世界上最堅固的後台,他的確有無法無天的資本。
另一方面,沒有人阻止白野。
就拿整個京都的權貴來說吧,他們誰不希望白雲生垮台?
都希望!
所以白野干壞事的時候他們都不予理睬,甚至事後還親切的幫他擦。
為什麼?
因為白野越壞,做的事情越出格,激起的民憤就越大,這樣循環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捅出誰也收拾不了的簍子。
要毀掉一個名門望族,最好就是毀掉他們的下一代。
整個京都都在暗中刻意的教唆白野,甚至慫恿自己的孩子忽悠白野去逛青樓!
是的,他們成功了,白野現在的確捅出了誰也收拾不了的簍子。
「夏豐在哪兒?」夏開照關上門,冷冷問道。
自己這里已經很頭疼了,如果唯一的兒子再扯進來就更麻煩了。
白野的話讓他松了一口氣︰「被我綁在後院的茅房里。」
「你來這里干什麼?」
「請您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