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楮是棕色的,含著不經意的笑,靜靜對著林媚儀,那會兒林媚儀被看傻了,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話。
「這位姑娘說得對,責任在我們,你下去好生安頓那對母女。」那人轉過臉去不知對誰說了一聲。即刻,另一邊的車門打開了,跳下一個身著錦布青衣的男人,身型魁梧,方面大耳,頦下厚厚一絡胡子,看上去異常彪悍,腰上還佩有長劍,劍鞘很漂亮,蛟龍追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
那人吩咐完後又轉過頭盯著林媚儀,林媚儀也很快將視線轉回他的身上,「你是皇……」
「噓……」那人打斷林媚儀,唯恐被人听到似的。
林媚儀由此確定,眼前人就是皇帝,她不由地激動,真想看看皇帝長什麼樣子,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威武。
林媚儀越想看那人越是不給看,微微上翹的眼角流露出幾分傲氣,和無限瀟灑的風情。
「想上來嗎?」。那人突然問,聲音像風一樣輕柔。林媚儀猝不及防,但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嗖的一下就上了車,車門緊跟著合上,喧囂聲頃刻遠離。
剛坐下林媚儀便迫不及待地問︰「你就是皇帝,對不對?」
那人繼續以袖掩面,不露真相,也不置可否,看林媚儀的眼神愈發充滿新奇,「你這樣的女子還是頭一回見。」
想到眼前人就是皇帝,林媚儀有些興奮,也不管什麼禮節不禮節,伸著脖子使勁打量對方,衣著華麗自是不必說了,頭發光滑而顏色黑亮,端正的額頭上戴著一條金絲編制的模額,長長的流蘇從左邊垂下,棕色的眼楮看得人貓爪撓心般癢癢。
林媚儀見過自認為最美的男人,很好奇對面是張什麼樣的臉,會比耶羅還要美,比白塵還要柔嗎?「你可以把手放下來嗎?」。她直截了當地問過去。
那人的眼楮頓時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你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為什麼要害怕?」林媚儀笑問,俏皮里透著嫵媚,嫵媚中又透著一股凌厲。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只管問話,始終不放下手,華麗的衣袖襯著他的眼楮更明亮。
「你老這麼遮著臉我怎麼看你?是不好意思還是不能見人?」林媚儀說話不轉彎。
那人輕笑,「還不能讓你看。」
林媚儀忍俊不禁,好笑出來,「你真的是皇帝嗎?這麼扭扭妮妮怎麼治理國家?」
「不要被表面的東西迷惑了。」那人完全沒有脾氣,說話很溫柔,眼楮一直含著笑。
「這話我信。」林媚儀不自覺地想到了耶羅,她至今都沒弄明白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願不願隨我到宮里?」那人用一種和藹且富有磁性的語調問。
這事若是擱在從前林媚儀興許會點頭,但見過豪華的耶府後她對皇宮也沒那麼好奇了,況且也明白,一入皇宮深似海,呆在皇帝身邊比呆在其他任何人身邊都要危險,她不能為了那點興趣給自己惹麻煩。「沒興趣。」她爽快地回絕,說完起身要走。
就在這時,車門忽然打開,先前那個留著胡子的彪悍男人鑽進了車里,看到林媚儀頓時瞪圓了眼張大了嘴。那人即刻說︰「不必驚慌,我們只是閑聊。」
近距離看那胡子男人很凶狠,林媚儀更想離開了,招呼也不打就跳下了車。下來後發現,圍觀的人全散了,那對老人和小孩也不見了,一場風波悄無聲息的過去。
馬車重新走動起來,林媚儀回頭看,那人的眼楮和先前一樣透過竹簾看著她,含著深邃的笑意。「怎麼會有這樣的皇帝?」她皺起眉頭,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豪華馬車招搖過市,漸漸從眾人的視線里消失,雖然那人最終沒有露面,但充滿魅力眼神留在了林媚儀的腦海,她也確信無疑,那就當今皇帝。
隨後,林媚儀再度成為路人的焦點,雖然她的打扮很簡單,未有任何修飾,但紫衣瀑發足夠妖嬈了,比那珠光寶氣的女人還顯得尊貴美麗。
再到哪里去躲耶羅?林媚儀一時無措了,站在街邊東張西望,像一個迷了路的人。
街邊有一間小茶館,幾個男人正在里面閑聊,聲音很熱鬧,從林媚儀耳邊捎過。
「听說了嗎?昨夜張員外的小妾被人殺了。」
「听說了,那個小妾還被挖走了心,胸口好大一個洞啊!」
「衙門說,凶手可能是那小妾的相好,圖財不成就把人給殺了。」
「我還听說,最近一些大戶人家丟了不少畜生,都是在夜里被人弄走的,衙門都查好幾天了,什麼也沒查出來。」
「難怪隔壁的楊捕頭整夜不歸家,我還以為他在外面玩女人。」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作亂?」
林媚儀听得耳朵都豎起來,心里不知怎的,朕想到了兩個人,一是耶羅,二是白塵,他們在她看來,遠遠超出平常人的想像,詭異,神秘,似乎還擁有某些邪惡的力量。
「這位姑娘,出了什麼事?」一個渾厚略帶懷疑的聲音突然向林媚儀問來。
林媚儀遲疑了一會方才轉身,只見一個青衣男人鐵塔般豎在面前,手里提著一把大刀,看上去有二十好幾了,濃眉大眼、鼻如懸膽、唇闊面方,生得一副英武之相。
「這又是誰?」林媚儀一臉疑惑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