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大人是要偏袒那妖精了?!」林媚儀又故作氣憤。
「我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輕信任何人。」楊捕頭凜然道。
林媚儀陡然轉身,橫眉冷眼,「你是我見過的最沒腦子的男人,如果我就是那妖怪,你以為可以和我這樣說話嗎?恐怕你的心早就被我吃掉了!」
「妖怪最會迷惑人,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上當受騙了。」楊捕頭很自信。
而在林媚儀看來,這男人一根筋,蠢得跟頭驢似的,她忍不住想幫他,「老實告訴你吧,我叫林笙,其實和你一樣,也是懷疑那里有妖怪才跑去看,結果踫上了你,我以為你是壞人,所以才躲著你。」
楊捕頭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動搖的神情,林媚儀趁機又說︰「實不相瞞,我也在找那妖怪,不如我們一起找,興許很快就能找到了,到時候功勞都算你的。」
「為何你要找那妖怪?」楊捕頭冷凝一笑。
「好奇而已。」林媚儀聳聳肩,一臉無害。
兩人正說著,忽听一陣馬蹄聲傳來,在空蕩的街市顯得尤為響亮。不一會兒,一個騎馬的男人來到他們面前,那馬雪白高大,頗為神峻,馬上的男人衣著華麗,富貴逼人,仔細看,長臉高鼻薄唇,眼楮修長眼神深邃,神色中透著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林媚儀有些驚奇,沒想到世上還有著可與耶羅相媲比的男人,她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個人,皇帝,可是,哪有皇帝深更半夜一個人出來溜達的?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那人沖楊捕頭問道,聲音低沉威嚴。看來,也是被白塵和灝瀛弄出的那場動靜吸引過來的。
楊捕頭低著頭彎著腰,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剛才有白光沖天,屬下懷疑是妖怪所為。」
屬下?林媚儀想,這人果然有些來頭,她又將對方仔細瞅了一遍,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正琢磨著,那人朝她打量過來,高昂的姿態有些不可一世,「這個人是誰?」
「他是……」林捕頭有些猶豫,頓了一下回道︰「他是住在桃源居的客人,屬下向他打听一些情況。」
那人露出疑惑的眼神,又問︰「打听到了什麼?」
林捕頭抬起頭來,匆匆看了那人一眼,接而又低下頭去,搖了搖。
林媚儀不由奇怪,這個男人為何不直接問他呢?嫌她身份低不屑于和她說話嗎?她隨後拉下臉來,賭氣似的別過頭去。誰知這一別,她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這不就是那個前日在街上乘八匹馬馬車橫行霸道的男人嗎?雖然那時用袖子蒙著臉,可眼神和聲音還是給人很強的印象。
林媚儀重新盯住那男人,禁不住有些激動,果真是皇帝,她算是開了眼界了。而那人卻是沖她皺了一下眉頭,稍後,身子前傾,銳利的眼光直逼過來,好似在她臉上發現了什麼。
那人逼視過來的同時,林媚儀也將對方的眼楮看得更清楚了,正是她那時在馬車里對視的眼楮,只是其中的神色與那時相差甚遠,透著冰雪的寒意。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臉上露出不知何意的笑。
「林笙。」林媚儀有一些緊張,皇帝這麼盯著她看,是不是看出她易容的破綻了?
那人收回姿勢,斜眼看著林媚儀,「你見過我嗎?」。
林媚儀心里咯 一下,對方會讀心術,還是真的認出她了?她遲鈍了一下才回過去,「沒有。」
林媚儀仰著頭,沖那人發呆,不覺地冒出一股傻氣。那人高傲得很,冷冷一笑,長鞭一揮,策馬而去。
那人消失後林媚儀連忙問楊捕頭,「他是什麼人?」楊捕頭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我們一起回桃源居抓妖怪。」
「他是皇帝,對不對?」林媚儀非要問出個究竟來,忽略了楊捕頭說的話。
「知道了沒好處。」楊捕頭冷著臉沖林媚儀擺了一下頭,示意她往回走。
林媚儀更好奇了,一邊照著楊捕頭的意思走一邊問︰「就算他是皇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楊捕頭不再搭話,押犯人一樣跟在林媚儀後面,眼楮警惕地巡視四周。天又亮了一些,東邊露出魚肚白的顏色,漸漸地,魚肚白變成了淡紅色。當兩人重返桃源居,發現那掌櫃和小二其實就躺在櫃台的下面,「 當」一聲楊捕頭把刀往台上一擱,他們即刻醒了過來。
然而,掌櫃和小二也讓楊捕頭失望了,都說在那一聲巨響後暈了過去,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楊捕頭只好問他們,有沒發現可疑的人。小二不自覺地瞟了一眼林媚儀,楊捕頭眼尖,隨即質疑林媚儀,「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林媚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白塵被灝瀛追殺恐怕有段時日見不上了,這楊捕頭對妖怪之事很感興趣,正好拉他一起去耶府,雖說人難纏了些,但卻很可靠,想必身手也不錯。
只見,林媚儀湊近楊捕頭,在他耳邊嘀咕,漸漸地,楊捕頭的濃眉擰成個疙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媚儀眉頭一揚,俏皮起來,「你不會不敢去吧?」
「笑話!」楊捕頭雙眼一瞪,凜然生出冷光,「這麼多年我怕過什麼?抓捕妖怪是我的職責。」
林媚儀暗暗得意,這男人看著嚇人,其實蠻好對付的。隨後她又湊過去,小聲說︰「今晚就去,我在樓上的天字三號房等你。」
楊捕頭神色有些遲疑,盯著林媚儀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頭與那掌櫃和小二說︰「你們給我看好他,要是跑掉了我拿你們弒問。」
這一聲暴喝差點沒把那掌櫃和小二嚇趴了,連連點頭,接著楊捕頭又沖林媚儀警告一聲,「別給我耍花樣。」說著大踏步出了門。
林媚儀好不得意,轉身就上樓,那掌櫃忙給小二使眼色,小二立刻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