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風吹在我身上,我恍然記起了什麼、、、、、、、
我是一個閑人,喜好游山喚水、欣賞妙琴、偶爾望著四季如春的綠發呆著。
那一年,一白色、一古箏,我獨身一人走在小橋上。
那朱欄曲折,秀石崢嶸,池庭繚繞,花木參齊。一湖秋水,綺麗無比。其中秀色一幕幕,令得我懷著愉悅之情進了大明湖畔。
一個、一雙雙、一群群的妙齡女子也跟著我蜂擁而至,她們對于我的樣貌有眷戀、有愛慕、有妒忌、有停留、、、、、
我嗤鼻一笑,女人的眼和男人的眼,都是一樣的。喜歡美好的事物,想想,我也是,要不我也不會在些湖畔停留片刻。
我靈光一閃,為了撇開這纏人的姑娘。我唯有出此下策,我深沉望著草地向著那些姑娘們尖叫︰「有蛇啊,有蛇啊、、、、、」
她們一個個的嚇得花容失色,推推嚷嚷竟一下子消失了。還了我一片清淨之地,我見此目的達到了,臉帶桃花般在陽光下大笑。
一股溫暖人心的風吹來,親吻著我的長發。我眯著眼,將古琴騰空而起,它在半空中翻了幾翻,就穩穩的落在石刻的台上。
一個拂衣裳,我就坐下。了望這個大明湖畔,秋色無盡。最為特別的是,那白如雪、藍如海、青如玉的菊花了。
「我愛清菊異眾芳,不將顏色媚秋風。」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我心里對著菊花有著異樣的感情,自小就喜歡菊花的清淡、不爭奇斗麗、不艷不俗、不喧嘩眾目。心里有感而發,就即興的作了一首菊花小調,彈了起來。
我的心里平靜得如這大明湖畔,雙眸里蕩漾起最雀躍的喜悅來描寫這個秋色。
彈到人與琴聲二合為一的時候,卻听見一女子遠處傳來的呼救聲︰「救命啊!有狼狗!有狗!誰救救我。」
我的心想道,要是這個時候來的是想接近自己的女人,和那些俗物一樣的三番五次想要吸引自己的目光的就不值得了。何況,人的心不能有二用,停止彈著箏,會有一物而大毀。
「公子,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出現了一對白如玉的手,一把緊抓我的白色紋袖。對上她著急的眸子時,我有一種錯覺︰她是菊中仙子。
她的臉,宛若這朵朵菊花,美麗異常,驚艷得令我分心了。
「錚!」一聲巨響,百年古琴在此刻斷了,我的心由喜悅愉快變為了淒涼惋惜。
「汪、汪、汪、、、、、、」一只黑色的狼犬在她的身後張牙舞爪著。
我怒,把氣都出在這狼犬上。憑著玄學老祖教的武功,我兩袖口卷風,把那只狗打死了。
那姑娘看見了,連忙蹙眉看著那一名嗚呼的狼犬︰「你、、、你怎麼把它打死了。」
然後,站了起來怔怔的听我的解釋。
「它要咬人,當然是死了。」我無表情的回答,也太晦氣了。難得一見的百年古箏,為了一只狗而斷了。
「它雖可恨,但也不應該殺了它。」
姑娘氣勢如虹的望著我,我大笑,用那最冷的聲音告訴她︰「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我救了你,不求你的感恩。也不求你的責怪!」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顫動著長長的眼睫毛,就抓起我的手真摯的解釋。
「是與不是,也不重要了。以後,走路就注意了。不要踩著狗的尾巴了。」我的臉在那時紅如彩霞、燙如沸水,我一甩,就把她的手給甩了下來。
抬起腳行走幾步,她的聲音在背上驀然響起︰「謝謝你。不過,恩公,你的琴、、、、、」
她干脆抱著琴,正面的對著我,恭恭敬敬的遞給我︰「給。」
對面的人兒縴縴弱質,一和我白色的衣裙子,她的身後那片絢菊,好像是為她一個人而開的。
「扔了吧,一把斷箏奏不上了。」語氣間,我惋惜不覺加重了。這古箏,是我跑遍天下,所得的。
「不,那要不就給我吧。」
她如珠如寶的將古箏揣在懷里,那雙清淡如菊花的眼在那時滿懷心事般。
我的心如那斷琴,一落。沒有吱聲,默認了。一人走在這秋風里,思緒卻逃不開她那如菊花般的清純眼神。
一日,我在千山嶺里。那是我居住的地方,我是一個不足掛齒的人。家道中落,功名考失。只身一人活在這個嶺上,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庭外種滿了朵朵的菊花,開得令我開懷大笑。我在這片花海里,貪婪的呼吸著這菊花的清幽,有些忘情、、、
「恩公,我終于找到你了。」
一句熟識的話語,是她。她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手中抱著一個被錦布包扎得緊緊的長長物體。臉蛋露以淺淺的笑的望著我。
我腦中突然冒起那句詩︰「黃花飛、少女笑,待到秋風起,思念悠然卻。」
我不禁盯著她的臉上看,又低頭看那片花海。黃色的花瓣,她恰恰好,穿了一件黃色的衣裙,人如淡菊。
「恩公,我的臉上髒了嗎?」。她少女般的羞愧,將懷中的東西抱在一邊,就用那黃袖子斯斯文文的擦了起來。
我趕快收回了那異樣的目光,冷眼的問︰「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千山嶺,要翻上千山嶺。必須要穿過兩條大河、越過一座高高的峰、走過幾個荒無人煙的小村莊就到的。
「我趕路來的,路程問了很多人。一直走錯路,又胡亂模索過來的。」
不難知道,她的鞋子都踏破了,腳上的血就流在那泥土上。衣服仔細一看,也站上了灰塵和棘刺。
我用那慣于冷漠的口吻,道︰「那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的古箏,我已經讓琴師盡最大的努力給你修好了。還給你。」
她打開了一重重的布,布匹是豪華的絲綢。而眼前的她一定是一個非富則貴的人。
我冷眼的接過這一值不文的古琴,輕蔑的一督。那琴弦做得極好,仿佛沒有斷過那樣。
我心里為之一動,這個姑娘、、、、、
脖子上多了一點點的涼意,我一看,天邊不知什麼時候起,多了烏雲密布。
雨水漫漫,她拉過我的手,嬉笑道︰「你這呆子,都下雨了。快進屋子吧。」
她的牙齒在閃著最動人的微笑,那長發飄飄的飄到了我的手上。彌留了一縷縷的幽香,在我的手上。
「公子,你的名字是什麼?」她笑得很自然,就在屋檐下轉過頭問我。
「在下,蘇千萬。」我回了神,作了一個揖,也連忙問她。
「小姐,芳名?」
「我叫上官妮兒。」
她回禮,霎時變得很拘束。
「小心著涼了,回屋子吧。」我為了舒緩尷尬,就轉身回了屋子。
將古箏給輕輕放下,窗外的菊花被雨水打得落了一片。我心里幽然,輕挑著這琴弦。
一曲終散,她听得無比專注。
我款款站起,遙望著這千山嶺之色。下雨的千山嶺,朦朦朧朧的宛若仙子,披上一件縹緲的輕紗。
她驚異,微笑︰「蘇公子,為何未完卻,就終止了。不如,妮兒接下去吧。」
她怎麼知道我的曲子沒有完整,到了我驚異了。
她細口吟吟,伴著悠揚的曲聲唱了起來︰「別圃移來貴比金,一叢淺淡一叢深。蕭疏籬畔科頭坐,清冷香中抱膝吟。數去更無君傲世,看來惟有我知音。秋光荏苒休辜負,相對原宜惜寸陰。」
我為她傾倒了一冷漠、一震驚、一心動。
她為我放棄了一權貴、一無休、一淨手。
她自始以後和我相伴、一起觀看那桃花的衰敗、一同彈奏菊花小調、一齊在花間里撲蝶、一雙人在樹下望著那流螢、、、、、、
我們沒有做過什麼苟且之事,她是翰國堂堂的上官顯赫家族。我自愧,配不起她的家世顯赫。
不過,在和她相依偎的日子。我的心,一滴一點的烙印上她的一顰一笑。
她曾想過,讓我去考取功名,我向往的是清菊般的休閑生活,笑而不語。
她察覺了,嘴上沒有再說什麼。
一日,她收拾包袱。離開了我,信上道的是一大堆我沒有絲毫的胸懷大志,她要的是如她家族一樣的生活,我給不了她,她只好走之。
我最為記得的是那日我跟她說的話,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我救了你,不求你的感恩。也不求你的責怪!
她說︰這個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你養不活我,不求你的財富。也不求你的感情!
其實我已經打算準備給她一個名分,想不到換來的卻是這等無情無義。
我第一次把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菊花,毀了。那彌漫著她香氣的屋子,燒了。那古箏,繼續斷了。
下了山,我醉醉渾渾的過著。再見她,在大婚的轎子里,原來這個就是她要的生活,是母儀天下。
「我給不了她、我給不了她、我給不了她、、、、、、」我的口中不知重復這話千遍萬遍,那酒壇子滿地。
在這個世上,不瘋瘋癲癲。我是不會讓自己好過的,醉酒能使人忘了心中的恨與愛。
扎堆在乞丐堆里,我的心才有半絲的安慰。
一晃過去了三十多年,我依然扎身在乞丐堆里。期間,我卻多了一個身份,當今太子殿下的騎天衛統領。
他那個小子,是她的孫子。 ,這個世界真小。當初要不是知道是她的孫子,我才不會听令于一個小子。
認識了悅悅之後,才發覺悅悅和她很相似。我把感情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待她如親生女兒。
她親自把暈迷的悅悅給送回來,見我就問︰「萬哥哥,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妮兒嗎?」。
我驚慌,我已不是那個大明湖畔的男子了。一臉的皺紋,使得我更老了。
見了面才方知,當初她沒有遇見我時。
皇上看上了她,派人留了她在宮相伴。她無奈月復中懷了龍種,家人知道後上告皇上,她只得答應下嫁皇上。才有如此辜負之意,她白發鬢鬢,蒼老的哭著說她身不由己、對不起我。
我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如今才回頭望過去的時候。還有什麼意思,多少情還補償得回來。
悅悅問我的時候,我亂作了一個故事糊弄她。
既然無緣,不了作罷。
只是那一個人如淡菊的姑娘,還停留在那豆蔻年華。
只是那一個淡泊名利的青年,還每到菊花盛開時彈奏那菊花小調。
ps:這一個是蘇老頭和太後之間的故事。希望糖糖寫的每一個番外都能帶給你們心靈上的共鳴,謝謝。可不要忘記給糖糖收藏、留言、月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