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獨創狗語
人生重要的不是匆匆趕路而是選擇好走什麼樣的路。97小說網
在骨子里我和我的父親一樣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崇尚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對于大彪選擇的道路，我從心里是反感和抗拒的。但，讓我看不懂的是人們在這件事情上幾乎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盡管大彪他們飛揚跋扈恃強凌弱卻沒有人站出來譴責他們，大部分人的態度是敬畏和順從甚至是巴結和崇拜。我不明白平日善良的人們為什麼對街上出過的江湖人物那樣津津樂道，他們干過的壞事沒有黑白的被演繹成了傳奇。老一牌成功的江湖人物混到一定聲望了大部分會收手去做自己的生意，忙著悶聲發大財，把位置主動讓給新出來的一茬人，只要不是後輩主動上門挑釁，他們都會謙卑低調，與過去做徹底的切割。實力不濟又不甘心被人取代的則繼續在街頭打打殺殺，他們要麼被邊緣化退守一隅苟延殘喘，要麼就被後起之秀徹底滅掉從此在街上銷聲匿跡，還有一部分沒把握好分寸把自己玩進了監獄。總之這是一個大浪淘沙的游戲，新人要出頭就要向老牌挑戰，每一次換代無一不是以血腥暴力的方式交接地位。盡管這條路的結果是那樣難以預料，但人們還是崇尚江湖，走這條路的人仍然前赴後繼。世界真的變了！
小鎮終于升了一格，到處修路蓋房子，整個縣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從四面八方涌入大量形形色色被我們稱之為老板的人，人們都巴望著他們將縣城建設地美麗富饒。而隨著這些老板的到來，老街開始霓虹閃爍、歌舞昇平，到處是洗腳城、休閑屋，縣城的夜變得多姿多彩。
我的日子過得跟往常差不多，白天在食品廠上班，晚上輔導幾個孩子的功課。考慮到婆的年紀越來越大，有個三病兩痛的住在街上方便就醫，我說服她搬到食品廠跟我一起住，婆就將家里的土地和菜園連同房子一起委托給鄰居照看。
在宣布成立烏林縣的那天，周麗接到了省二輕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本來我是建議她讀高中的，偏偏考了個五百零五分的省中專錄取分數，多一分少一分的還錄不上。上省中專能早點出來工作，周老板還是滿意的，就同意讓周麗去省城上學。周麗本人無所謂怎麼選，她覺得讀書是個苦差事，不是父母非逼著她復讀，她還不願意上這個學呢。
周麗說去了省城以後要我一定跟她通信，說她要及時了解我的生活狀態。
我嘿嘿笑，我不就是這個樣嗎？
周麗嚴肅地說，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將來？
這個依然是我最迷茫的問題，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怎樣，即使我白天黑夜不停地思考，任憑我想破了腦殼也想不出答案來。
見我半天沒有接腔，周麗說，我知道你的未來是怎樣的，我給你算個命吧。
我驚訝地望著她，很期待她的答案。她狡黠地笑，你會回農村種地，養一頭牛，再養幾頭豬和羊，然後娶個農村媳婦兒過日子。等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也許都當爸爸了，跟你說話你會滿嘴說的都是吃喝拉撒，為了一顆白菜你會跟你的鄰居打得頭破血流。
我明白她這是帶揶揄意味的玩笑話，但是我覺得倒很貼合我的現實,心情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我想起了《平凡的世界》里的孫少平，就賭氣說，我去挖煤！
周麗哈哈的笑，我讓你看《平凡的世界》，你看完了是不是就樹立了要當煤炭工人的遠大理想啊？
我傻傻地應，是！
周麗拉了下我的耳朵，嗔道，你呀，真是個秀才，死讀書。那你是不是還幻想過娶個像田曉霞那樣美麗的記者做老婆？
我的腦袋馬上搖得像撥浪鼓，這個真不敢想。
你是該想的不想，不該想的亂想，你能上哪里去挖煤？再說了就你這個小體格，挑燈草還得走山凹里的能挖得出來煤才怪呢？
我再次無語。
周麗用她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說，吳迪，其實你很聰明，有你的幫助我才能考上省重點中專的，將來有機會，你一定會像雄鷹一樣飛上藍天去翱翔的。你知道嗎？你平常說話聲音很小，那是因為你對自己不夠自信，說話總是小心翼翼，而你給我們講課的時候，聲音卻那樣洪亮、自信，真希望你每一個時刻都保持那種狀態。
她的話讓我感到溫暖，周麗，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
她豎起右手的食指輕輕按在我的嘴唇上，噓，不許說這些廢話，以後都不準再說哈。
我點點頭，她莞爾笑了。
我們玩個游戲怎麼樣？
玩什麼游戲？
你能听懂我家大門口黑子的話嗎？
你真是狗扯羊筋，我怎麼能听得懂狗說話呢？中學又沒學過這門外語。我只曉得它在說汪汪汪。
呵呵，你那麼聰明，用點心肯定會，起碼我用它的語言你要能听懂
有意思，你倒是說說怎麼個玩法？
我拿筆寫，你來翻譯，看你能不能懂。
周麗拿筆在白紙上寫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數著字數連猜她的心思，一下就翻譯了這句話「吳迪，你是一個大笨蛋！」
啊！你真是太聰明啦！一下就學會了啵！周麗興奮地手舞足蹈，叫嚷著再來一次。
她接著在紙上寫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技巧還是在字數和標點符號上，我揣測著她剛才的小心思，在紙上翻譯「吳迪，你真壞！我就要讓你猜不出來」。
啊，她再一次興奮地尖叫，拉著我的手說，你太有狗語天分了!以後你就這樣給我寫信好不好？
我說，不能只有你考我吧？我是不是還得看看你的狗語水平才行呀？不然以後我回信，你還看不懂呢。
好啊好啊，她拍手。
我在心里念到，哼，你真是個怪種，人話不說偏要學狗吠。
于是在紙上寫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周麗略一思考翻譯為「哼，你真是個怪人，人話不說偏要學狗叫。」
哇，我也很佩服她的反應，猜得準！——
注︰狗扯羊筋——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