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譜 1.42、神秘老婦

作者 ︰ 楊山林

第1節42、神秘老婦

42、神秘老婦

「這情況是我高價從多個府衙人員中買到,足足花了上百兩銀子。浪客中文網他們提供的是各個方面的片斷,是分開說,還是綜合說?」

「綜合說,撈稠的!」錢知縣急不可耐地催道。

「前上午,府衙大門外來了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年紀的婦人。那婦人風塵僕僕,穿戴破舊,面頰削瘦,臉色黑黃,腰也有些駝,並且滿面憂愁,一臉淚痕未干,一看就是個鄉村上訪人員。怪的是她衣服雖然破爛,式樣很老,並且穿上很不合體,但花色卻鮮艷,質料卻很好,明顯是藏箱底多年的衣裳。守門的有我結交的一個哥們,他當時覺得這女人有些怪,便近前去看,發現那婦人遠看是個又黑又老的土包子,但近前一看,柳葉眉,丹鳳眼,五官端正,可推測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並且衣服雖破舊,但很干淨;補釘補得也細針密線,色彩搭配得十分巧妙。頭上雖沒金釵珠寶,頭發盤得卻很講究,竹簪、石珠也戴得恰到正好,根本不像個農村人。我那兄弟有意和她搭訕著扯了兩句。 ,竟然聲如鶯啼,京腔純正,態度不卑不亢,十分大方,且吐詞文雅,明顯是讀過書,見過些世面的。

「可能她娘家是大城市的破落戶,嫁到了農村,這有什麼奇怪的?」錢知縣不滿地插話道。

「奇怪的在後邊,你好好听著!」夫人瞪眼斥道。

二歪子接著說︰「我那兄弟見她像是讀過些書,禮法周全,不敢小看,也就沒有攔她。她徑直走到堂鼓前,抓起鼓槌就敲。值班的衙役將她帶到堂上,陳知府望了一眼,便火燎住了似的站了起來。陳知府探著身子仔細看了好久,臉色變得很怪。衙役轉呈上那婦人的狀紙,陳知府接過只掃了一眼,便叫喊起肚子疼來。陳知府突然肚子痛,審問便停了下來!」

「因病退堂,這很正常嘛!」錢知縣揉著身上的傷痕,對二歪子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一肚子不滿。

二歪子不理他,只管往下說︰「那婦人走出大堂,在街上尋找到一家簡易小店,剛要進去,一輛轎車突然駛到她身後,停了下來。轎車上下來兩個大漢,上前抓住那婦人的胳膊,說道︰‘你大表哥讓你到家住,走吧!’那婦人說,‘我嘉興沒有親戚!我不認識你們!’那兩個大漢說,‘見面就認識了,走吧!’說著,便將那婦人強架進轎車,順著街筒子馳而去。」

「這可能是仇家滅口,案子夠復雜。不過,這與我們有什麼相干呢?」錢知縣莫名其妙。

「你猜猜綁架那婦人的是什麼人?」二歪子說大書似的吊著錢知縣胃口。

「這還用猜嗎?當然是仇家聘請的黑道人物了!」

「錯了!他們是府衙的衙役,一個叫張超,一個劉闖!」

「衙役暗中接些私活,賺些銀子貼補家用,這事多了,算不得稀奇!」錢

知縣評論道。

「可如果陳知府也參與其中,並且肉票就拉到了他的官邸,這奇怪不奇怪?」

「當官做賊,一兼二職,雖說不是太多,古今也都不稀少,也算不得有多麼

稀奇!」

錢知縣已經驚詫得渾身發僵,還是不願在小舅子面前示弱。

「可如果錢知縣將那婦人暗接到府中,畢恭畢敬,待如上賓,又是讓換衣,

又是讓洗澡,讓二個丫鬟端茶捧水專一侍候著,還讓夫人在屋里親自陪著說話,並且吃的喝的,都是讓嘉興大酒樓做好送進去的,你說這怪不怪?」

「那婦人是什麼人,你該查查底細才對!」錢知縣有些重視起來。

「那是當然了。府衙六廳三班和陳知府家中的下人都有咱安排的眼線,當

就有人給我通了消息!」

「她是什麼人?」

「馬虎幫首犯石伢子的老娘胡氏!」

錢知縣打了個哆嗦,急問道︰「她與陳知府什麼親戚?」

「怪就怪在這里!我花了十兩銀子,讓府衙一個書辦細查,他把陳知府老親

舊眷上下三代查了個遍,沒有一家是姓胡的!」

「是她過去相好,他不可能讓夫人去陪;不是他直系親屬,他招待不可能那

麼高規格;她究竟與陳知府是什麼關系,你查清了沒有?」

「當然查清了!我見從陳知府這方面查不清底細,便與府衙一個拜把子的捕

快張栓昨夜里馬去了胡氏居住的華亭縣張寨大保馬虎屯。據馬虎屯保長馬祿介紹,胡氏是十六年前,村里一個豁嘴獨眼的丑石匠從深山中揀來的,揀來後不到四個月便生了石伢子。她是哪里人?原來的丈夫是誰?為什麼流落深山,嫁給一個丑石匠?胡氏諱莫如深,誰問也不說。因此,村里人只知她來歷十分蹊蹺,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這還真沒法查!」錢知縣焦躁起來。

「沒法查也得生法查啊!不是吹,在官場,咱二歪子手下沒難題!我和張栓

回到嘉興,把在府衙當書辦的幾個有學問的拜把子兄弟全部叫到一起,每人十兩銀子,讓他們群策群力解決這個難題。咳,那些讀書人還真他媽的有辦法,有的查歷年案卷,有的翻前朝國史,有的找算卦先生推算,有的找相面先生暗中偷相胡氏貴賤——大家忙了一,晚上聚齊,各種情況經過去粗取精,歸類分析,結論便得了出來!」

「什麼結論?」

「國史你讀過吧?多年前,宮中有一胡姓貴人,是德州人,長得如花似玉,

能歌善舞,深得萬歲爺寵愛,當時的楊貴妃,也就是現在的楊皇後,對她嫉妒,便對她磨道里找驢蹄,尋了個錯處,將她驅逐出宮,暗中賣給了妓院!這民間傳說你听說過沒有?」

「早些年民間到處流傳,我豈會不知道!」

「據說,胡貴人當時已懷龍種,有三個多月,這你听說了嗎?」

「皇上喜愛的貴人,當然寵幸過,這也是情理中的事,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當然奇怪!怪就怪在從事發推算,到現在正好十六年零五個月,正好與石伢子的年令對照。並且那胡氏正好是德州口音——」

「石伢子他,他,他難道是龍,龍,龍種?」錢知縣像突然被抽了筋似的,

慢慢地軟在了地上。

「已經確定無疑!並且,听我朝中有親戚的那個書辦兄弟透露,當今皇上現在仍然無有子嗣,所立的儲君是相爺史彌遠在嘉興民間找到的太祖後人,皇上不甚滿意,暗中正派人尋找懷孕的胡貴人。陳知府得此消息,當然用心。有一個捕快兄弟說,陳知府多年前就曾經讓他捎帶查問,尋找一個姓胡的、德清口音的、帶有孩子的婦人。陳知府也是那方人,並且當年在兩淮制置使司時幾次入宮,肯定與被寵的老鄉胡貴人攀過鄉親,二人認識是一定的。現在他將那胡氏神秘藏在府中,讓王主簿帶人前來,究竟要干什麼,這不是小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他們名義上是來錄囚,實際上就是專門來挑馬虎幫案的碴,為未來的皇太子石伢子翻案出氣的!連這你也看不出來,還當什麼官?」

二歪子輕蔑地看了一眼軟癱在地上的錢知縣,接著說道︰「錢哥啊,不是我說你,你那案卷上漏洞太多了。別說陳知府,我那當書辦的弟兄們看了案卷,都能挑出許多漏子。首先,石伢子的四箱銀子是老鴇驗過,作為壓金這不算錯。他雖晚來結賬,總算來了,不能算是賴賬逃跑。何況老鴇私撬了人家箱鎖,這事說不清啊。石伢子掐死妓女之事,自相矛盾之處更多。你案卷上寫的是騙奸楚嬌嬌之後的第二。雖然第二他來了,為什麼老鴇不和他清賬呢?難道沒認出來嗎?若是他第二去時巧裝改扮,當時沒有發現,又怎麼知道是他作的案?他行騙沒有結束,何不接著騙,為什麼要化裝呢?既然化裝隱名前來,為什麼事隔一又不化裝來嫖?這理上說不通啊!再說,你那些證言、證據都是妓院的人、妓院的東西,根本說明不了案子是石伢子做的?莫說這事放在皇子身上,就是稍微有幾個錢的富戶,人家一個勁上訪告狀,潑著使銀子,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錢知縣悔得腸子都青了,不停地趴在地上,「砰砰砰砰」地用腦袋踫著地上的鋪地青磚,夫人還在一邊不停地奚落埋怨︰「瞧你那熊樣,整端著個驢架子,在老娘面前充神探,踫上正事,便成了糊涂蛋!府衙來人,有書辦,有捕快,帶隊的又是主簿,到這里又是看監獄,又是翻刑事案卷,不是來錄囚是干什麼?自己卻當成是來總結先進經驗!就你審那案子,老娘听听就全是窟窿,你還要當先進材料往上報,不是自己找死嗎?」

夫人和二歪子你一句我一句還在羅嗦個沒完,錢知縣已經突然中了邪似的,白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深夜復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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