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61、深夜酬盜
61、深夜酬盜
小毛賊行竊不分對象，不論規矩，而且手段卑劣，干的盡是溜窗撬鎖、挖洞掘地的勾當，護院的防不勝防，抓做不輕饒。大家正要把宋京當小毛賊狠揍，宋京一副混混樣兒，一席混混話兒使翁應龍吃了一驚。
他心里嘀咕道︰「他毫不在乎，面帶微笑，莫不是江湖上的大俠客來了？江湖大俠不屬黑道，行俠仗義來無影去無蹤，當然不會按江湖竊賊的規矩行事。」他想到這里，攔住眾人，對宋京抱拳一禮，「請問朋友，姓甚名誰，支的什麼桿，靠的什麼山？」
翁應龍江湖話的意思是問宋京是誰，來做什麼。宋京听不懂是什麼意思，只一個勁犯混，「老子姓無叫名，支的白蠟桿，靠的武當山，混遍下無敵手，有種照我頭上砍，老子皺皺眉頭就算‘栽啦’！」
翁應龍不懂混混兒行話，听得糊糊涂涂，只得接著又說，「朋友，你山高海深吃遍，請留下這碗飯。你要不扯，打破了碗兒盤兒，可不是鬧著玩兒。」
翁應龍的意思是說自己當護院混個飯碗，求他不要打破。宋京若是懂得，抱拳一禮，轉身就走，翁應龍不會讓人阻攔。可他只知道混混的規矩，以為終究一頓揍是逃不月兌的，一股勁兒硬著脖梗充好漢。「老家伙，你少扯淡，不敢打你是王八蛋！」說著，拍得胸脯子「咚咚」亂響。
翁應龍不知他說的打是指自己挨打，見他如此蠻橫無理，輕視自己，羞辱自己，只得橫下心來，向大家高喊一聲，「並肩子上！」
幾個男佣見翁應龍命令下達，一聲吶喊，各操順手家伙，向宋京殺來。
宋京根本沒學過武術，面對眾人，他當然應對的是「用刀砍來，袒胸相向；棍子打來，用頭去迎」的混混兒絕招。
眼看棍棒刀槍就要打殺到宋京身上，忽听有人叫道︰「巧、巧、巧啊！」
眾人聞听猛然一愣，循聲望去，賈似道正站在門口拍巴掌呢。
剛才，賈似道披衣起床，剛開開門，宋京不小心踫掉了窗台上一個花盆。一聲響動，男佣叫喊起來。
賈似道見大家都出來了，便站在門口看熱鬧。他看著看著，心中一亮，笑了起來，「跑了幾找替身，這替身不是送上門來了嗎？這個賊的年令同我差不多，身高胖瘦也十分相似，並且膽子大，武功好像也不弱。讓這個賊化化裝，整整容，穿上我的衣服，冒我的名上校場比試，不是很好嗎？贏了是我的成績，挨了打，受了傷，疼的也不是自己。」想到此禁不住月兌口叫道，「巧巧巧啊！」
翁應龍見他起來，忙走上前去，說道︰「少爺，您還沒睡？在跟誰猜枚呢？」
「跟他，那個人——」賈似道指著宋京說。
「他是誰，您認識他？」翁應龍詫異地問。
「他是我哥們！」賈似道邊說邊走上前去。
眾人見是東家的朋友，急忙住手，彎腰退後，讓出走道。
賈似道走到宋京身邊，抱拳一禮，說道︰「朋友，不認識我了？來了咋不打個招呼？下人得罪了！請，請先到客廳坐坐！」
宋京正閉目等打，听見有人對他客氣，睜眼瞧瞧，根本沒見過，不由心中怪道︰「他媽的，這怎麼不打呢？能是了啦？嚇一嚇他們就怕，看起來這兒的混混兒比澧州好混得多了！」
他以為是對方見他強橫遞了降表，頭兒來善後給他說好兒。「管他娘的，雖說我沒受傷，混不來治傷費，可精神損失費總是少不了的。」宋京這麼想著，跟著賈似道大大咧咧地進了客廳。
賈似道讓座、敬茶，十分客氣，宋京想道︰「看來，這公子是個傻瓜、二百五，一點不懂得混混兒道上的規矩。我得快點善後，訛著錢就走，要讓他家大人知道了來過問，我就貓咬尿泡空歡喜了。」
想到這里，宋京把混混兒得勝的架勢擺得更大、更足︰「咳，你們可真不懂江湖規矩。好漢我來拜訪，你們就該猩猩惜猩猩，好漢愛英雄，客氣接待才是。可你們不但不迎接，還讓我喊了半，連門都不開，害得我只得丈二高牆提起輕功進來，白浪費真氣不說，還落個私進府宅。你們就是這樣尊敬江湖朋友的？我自己進來了，這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可客氣些呀？不但不以禮相迎，還亂喊亂叫胡咧咧，氣得我差一點得了腦梗塞。我走遍大江南北，沒見過你們這樣不懂規矩的，沒見過你們這麼不懂禮貌的，我真咽不下這口氣。你說吧，咱這事兒咋著撕掰？要不，咱倆再單獨切磋切磋？」
宋京說的是混混兒混話，意思是再打一架。賈似道不知是不懂還是裝糊涂，笑嘻嘻說道︰「好啊，叫你進來，就是跟你切磋的。什麼條件，你說吧？」
「我躺下，任你打。」宋京一挺胸，耍起混來。
宋京用的是混混的招兒，賈似道不理解，以為宋京要讓他見識自己練的鐵布衫功夫，客氣地說︰「好吧，我就打一下試試。」說著打開櫃子，一手抓出兩個大元寶。「用他砸你，可以吧？」
宋京見賈似道開櫃拿的不是兵器，而是兩個大元寶，眼也花了，涎水也流出來了。「這小子有錢，用元寶砸我玩。頭上一個窟窿一個元寶，比攪賭局得錢容易多了。」他將眼一閉，說道︰「砸吧，砸後銀子可是我的了！」
宋京扎著架子用頭上窟窿賺銀子，閉眼等了半，沒感到頭上疼痛，卻覺得兩手沉甸甸的。他睜開眼，賈似道已經把兩個元寶放在了他手中。他感到意外︰「這，這，這就給我了？」
「給我辦件事，辦成了，櫃子里的元寶都是你的。」賈似道笑說道。
宋京這才醒過勁來，知道對方根本沒把他當混混兒，也不是怕他，而是以為他真是江湖中武林高手，要利用他辦事兒。心里說︰「什麼事呢？殺人、放火、還是搶劫、投毒？管他娘的，頭掉碗大個疤，還有比掉頭更嚴重的事嗎？」想到這，他胸脯一拍，「哥們夠義氣，我喜歡。你這個朋友我交了。從今以後，哥們有什麼難處，只要吭一聲，咱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到底什麼事，你請講吧！」
賈似道說了自己的意思，求宋京替自己考試。宋京听了，心里想道︰「莫說參加武考的都是各郡縣的武生，個個身懷絕技，就是會個三腳毛的半大小子，我也只有挨打，絕不會贏的。女乃女乃了個熊，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叫我給你當槍手，替你挨打，你‘賣樣兒’，老子才不干哩。」轉念一想︰「挨打給銀子，這比攪鬧賭局輕松多了，容易多了。管他呢，不會打，我會挨，反正不論輸贏，錢他都是得付的。走一步是一步，放著明晃晃的元寶不要，那才是傻瓜二球哩。」
他模模元寶說道︰「賈公子，宋某闖蕩多年，經過無數陣仗，從沒敗過。你請放心听好吧！」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內定武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