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必勝絕招
這,賈似道和幾個台州浪蕩公子在酒樓喝了個半醉,一步三搖地往家走,突然看見一群人正圍著牆上一張告示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他擠進人群,見告示上邊的內容是︰
皇上為了加強戰備,特詔搜羅社會閑散人材,令諸路、州設武考場,不拘一格,按其武藝選拔官吏,不復文考。
他心中不由一動。「考武藝,不就是打架嗎?這可是咱的老本行。我朋友遍下,上了考場,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老子打倒?何況陳叔叔和這里主考的王知府熟悉,評判長制置使趙葵是我爹生前老友趙方的兒子,他們到時還不照應我一二?管他呢,先報上名再說!」
賈似道當即找到管此事的衙役,在覆歷表上真真假假——什麼兩湖制置大使、大忠臣賈涉次子;自小少林學藝,拜智能大師為師;擅長八寶周功、少林黑虎拳、披風刀,有金鐘罩、鐵布衫功夫等等,凡是听說過的高超武功只管胡亂填寫一通,交了上去。
他回到家中,叫過武師翁應龍,說道︰「皇上下詔,以武選吏,我已報了名。時間只有一個月多一點,我誓奪第一,你快教我些速成絕招!」
翁應龍听了,真是又想哭又想笑,又想踹賈似道一腳。
翁應龍名義上是他師傅,實際上主要干的是看家護院、侍從和保鏢的活兒。
剛開初,他覺得很別扭,隨著時光的推移,他嘗到了甜頭,慢慢地習慣了,心理也平和了。跟著賈似道吃喝玩樂,並且僅賈似道高興時給的賞錢就比他每月當師傅的報酬還多,他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武功是硬頭貨,實用時差之分毫,慢之一瞬,便可能把命丟了,是來不得半點虛假的。
賈似道雖說跟他習武將近一年,因年紀已大,骨骼定型,再加上他怕吃苦,連基本功也還沒練好,別說上場奪第一了,能不被打死爬下考懲算燒高香了。
功夫功夫,不下苦功哪能有功夫?這會兒讓他教速成絕招,這不是鬧笑話嗎?他不是寫小說的,胡謅不來世間沒有的、能瞬間學成的武功密笈和不傳絕招;他不是神仙,不能一夜之間便像前朝瓦崗寨上的程咬金的夢中師傅一樣,傳授威力無比的三斧頭。
賈似道見翁應龍愣在那里一言不發,笑道︰「我操,你愣什麼呢?怕我不給銀子咋著?你只要教我在這次武考中得了第一,我給你每月加薪十兩銀子,另外再一次獎勵你一百兩銀子的紅包!」
翁應龍出身武術世家,其父一把快刀在這方聞名,曾從軍當過都頭,在戰場丟了一條腿。翁應龍頗得其父真傳,也算江湖上一個成名英雄。
在武俠書中,在一般人的想像中,英雄自有英雄的威風和氣派,他們濟危扶困,一擲千金,可從不講清他們的銀子是從哪里來的。他們上、水上走,揚手房倒屋塌,抬腿走石沙,無所不能;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抱打不平,官家小姐、富家千金,無不是一見鐘情,愛得要死不活;那是作者胡思亂想,**自樂,與生活實際無關。
實際上,英雄並不一定都有錢,除了一個偷字,如俠盜;除了一個當狗,如打手;除了心狠手毒,如殺手;除此與「俠義」背道而馳或打擦邊球之外,想有錢也是十分不容易的。真正的「英雄」二字,未必能換得大把大把的銀子。
于是,「銀子」的石榴裙下,便跪拜著無數「英雄」。離不開一個錢字,這便是英雄的悲哀,這便是歷史的真情,翁應龍正是如此。當他听到賈似道許諾之時,眼楮忽然亮了,剛才的一臉愁雲,包括心中的怨氣,霎時間一掃而光︰「要說絕招嘛——」
「快說!」賈似道眉頭展開了。
「那是說書的胡編的。」
賈似道的臉又耷拉了下來。
「不過,要想取勝,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
「怎麼辦?」
「弄一個假的。」
「假什麼?」
「假你。」
「你是說找一個武功高超的人化裝成我的樣子,替我參考?」
「對。只要個頭胖瘦差不多,臉型無關緊要。我有一朋友精于整容化裝,保你連嬌嬌也能瞞過!」
賈似道大喜,第二便與翁應龍四處尋找替考。
他倆跑了幾,找到的人選不是體型相差太遠,就是武功太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家不恥于與他為伍又堅決推辭了。
考場眾目睽睽,賈似道又是這一方知名的人物,過于馬虎有可能被人看破;何況槍來刀往,不是鬧著玩的,武功不強是絕對不能勝任的。賈似道與翁應龍找不到合適替考,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亂轉圈子。
連續多騎馬奔跑,賈似道累得腰酸疼,連與楚嬌嬌快樂的興趣也沒有了。這晚上,他躺在床上焦躁地折騰了半夜床板,剛要睡去,忽听見窗外有異常響動。
他抬起頭來,正看見一條黑影從窗外貓著腰一閃而過。「是翁師傅嗎?不像,他應該大大方方地在路上走,鬼鬼祟祟到窗下干什麼?有賊!」這想法在腦海一閃而過的同時,他披上衣服從床上跳了下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笨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