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上東屋,花香鳥語聲。〔中文〕夜落木槿花,遍地是桃紅。
獸爐添早香,廊廡紗籠滅。
一夜痴纏香滿帳,清晨紅綢臥玉人。
李姬陽一手拄頭,一手輕捏奉珠的耳垂,一雙素日里冷厲淡漠的眼此時也是溫柔含情,默默注視。
奉珠安穩的睡在紅綢上,他的臂彎下,長睫垂落,遮蓋了她一雙含嗔帶媚的鳳眸。
他可忘不了,昨夜就是在這一雙眼楮里看見,水霧迷蒙,媚色無邊。
她膚色如玉,眉如黛,唇似丹,此刻熟睡著,菱唇微微嘟著,略略紅腫,只是看著,他便覺情動。
昨夜憐惜她,只是一次,一次便上了癮,她太過美味,太過美好,在她的哀求下,竟真的一次便放過了。
只是今日一早,便自悸動里醒來,見她仍是睡的香甜,不忍打擾。
他知道自己對她有非比尋常的耐性,然而,昨夜之後,擁她入懷,竟是生出了一種長地久的感覺。
許是昨夜的所有都太過美好了些,良辰美景,美人如玉,讓他一顆流落多年的心也不禁有了停駐的打算。
是否就是在她的身邊?這一生是否就是她了?
他不知未來,只是,此時此刻,便是她了吧。
他終是不想只有自己一個人寂寞的看著這睡顏,還是叫醒了她,听她嬌哼蠻纏也是好的。
「醒醒?餓不餓?」輕捏她的耳垂。
始承寵愛,渾身慵懶,無力移腕。
便听她唇里咕噥了一句什麼,長睫顫了顫又安靜的垂著。
他心中想要使壞,便拽著她的耳廓,移唇在她耳邊道︰「舅姑都到了,可要起身敬茶?」
奉珠緩緩睜開眼,迷蒙的看著李姬陽。
李姬陽便又壞心的說了一遍。
奉珠嚇得一下子睡意全無,急忙坐起身道︰「完了、完了。」
又見寶帳內有絲絲縷縷的陽光射進來,奉珠更急,竟是忘記自己錦被下的身子是未著寸縷的。
這般便是便宜了李姬陽,他低低笑著把她按住,讓他枕在自己的臂彎里,便道︰「不急,七日內你都不需要見那些討厭的人。」
「哪有這樣的,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剛嫁給你就要被你的家人嫌棄了。」奉珠沮喪的捂臉。
「他們不會嫌棄你的,我保證。」李姬陽扒開奉珠的手,看著她道。「這座府邸只有你一個女主人,你的頭上沒有大人、沒有大家,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你只要等著三個月後,陪著我一起祭告宗廟,給阿翁奉茶,這便可以了。||中文||」
「你不是騙我的?」奉珠仔細盯著他看。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李姬陽無辜的看著奉珠。
「你了我好多,你家明明就在長安,你是王孫公子,你還要騙我你是商人,上次你受傷,你還騙我說欠人家錢被追殺,可是你走的時候還給我留了好多金子,你一點都不缺錢,你騙了我這麼多,我要生氣的!」奉珠不滿的瞪著他。
「我真的說過嗎?你要仔細想想。我真的沒有說過我是商人。要喝茶嗎?」
「要。」奉珠舌忝舌忝唇,「有些渴了。」
李姬陽伸手在床榻下的小幾上端過一杯水喂給奉珠喝。
就著他的手,奉珠咕咚咕咚像貓兒舌忝水一樣,一氣喝了不少。
「不要了。」推推他的手,奉珠心滿意足道。
「用些杏酪吧,一夜未食,該是餓了。」他放下清茶,又從盤子里端起一把金杯,里面是飄著濃濃女乃香、杏仁香的甜酪。
也不等奉珠答應,便送到奉珠嘴邊,等著她自己低頭去喝。
「你怎麼知道我早上要喝一杯這個?」奉珠喜滋滋的低頭去飲。
他一手撫弄她的青絲,一手端著金杯喂她,像是撫弄一只乖巧的貓兒。
他揚唇淺笑,心情頗佳,卻並不言語。
他稍稍把杯子拿遠些,她便追著低頭去喝,又拿近些,她則緊緊抱著他的手,再也不讓他亂動,他越是瞧著,心情越是好,逗弄她的心思便越發強烈起來。
「不要喝了,輪到我了。」他「狠心」的拿走她只喝了半杯的杏酪,挑起她的下巴,便要去吻她沾著女乃香、杏仁香的唇瓣。
奉珠忙捂住自己的嘴,搖頭不讓他得手。
「沒有漱口呢。」奉珠嘟囔,扭著頭遠離他。
「我不嫌棄,乖,拿開手。」便不等她同意,禁錮了她在懷里,俯身下去一口叼住。
奉珠羞的抬手去捶他,又被他抓住手,握在一起。
兩個吻著、吻著,便滾抱到一起去。
可想起昨夜一開始痛楚來,便又嗚嗚咽咽的不依。
他好言相勸,告訴她第二次便不疼了,可她不信,她有經驗的,做這事每一次都要先疼一疼,有時候像撕裂了一般。
她都要同情那些在青樓里賣身的女子了,每夜都那樣疼,她們可真是不容易。
「過幾好不好,養一養,我不疼了就給你。」奉珠哀求道。
一會兒又害怕的哭了,指著李姬陽就罵,說他不疼她,對她不好,她都要疼死了,他卻還要只圖自己快活,元娘說的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李姬陽便自枕下拿出一個鏤空銀雕小盒子,這盒子的大小倒像是奉珠的胭脂盒子,只不過里頭是透明的膏子罷了。
李姬陽左哄又哄不見她罷休,便用紅紗綁了她,任憑她如何掙扎也得讓他抹了藥再說其他。
奉珠先是哭哭啼啼的看著床帳,等到一會兒覺得沁涼舒爽了,便止了哭聲,哽咽的問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便放了她,摟在懷里,哄著她睡覺,心里想著,到了晚上方可行事。
寶慶侯在院子外頭,听著里頭沒有動靜,便自語道︰「人家洞房不過一日,主子這是打算幾日才滿足?」
搖搖頭,吩咐丫頭把兩人穿的衣裳,酒食都放在門外頭,等著主子什麼時候睡醒了,什麼時候出來找吃食。
韓王府,王妃正院。
沒有紅綢,沒有古樂,沒有賓客,什麼都沒有。
遺珠和韓王相對盤腿坐在榻上,兩目相對。
原本以為的喜極而泣沒有,興奮感動沒有,竟是連最基本的絲絲高興也沒有。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可是面對賓客寥寥,滿室淒清,他們只能相對苦笑,一坐便是一夜。
「總算能在一起了,遺珠。」韓王干澀的笑笑。
「元嘉,我後悔娶我嗎?」遺珠面如白紙,淡淡冷嘲。
「還說這個干什麼,都亮了,寡人這就讓婢女呈上早膳來。」韓王挺了挺坐酸了的腰肢,穿靴下榻。
遺珠一把拉住韓王的袍子下擺,哀求道︰「元嘉,你別離開我。」
韓王嘆息一聲,回身抱住遺珠,憐惜道︰「已經娶了便沒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只怕母妃會為難你,少不得你要忍耐一二。」
遺珠死命抱著韓王,好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卑微道︰「我會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我一定會努力做好你的王妃,不讓你被人笑話。」
韓王自嘲的想,寡人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你身上的傷尚未長好,還是躺下養著吧。」韓王推開遺珠道。
遺珠仍是不放開他,默默流淚,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撐過來了,我想我是太愛你的緣故,我不舍得離開你。你若是想我死,我這就斷了藥,情願等死。我死了,你也能娶一個出身世家的女子了。」
「別說這個話。若非你奮不顧身救我,我此刻只怕已經命喪黃泉。你能撐過來,我往後只會加倍對你好。」韓王苦笑一聲道。「何況,寡人本來也是想娶你的。這般,也好,有皇兄賜婚,母妃也沒什麼話可說。」
遺珠眼眸半含淚,用自己最美的側臉對著韓王道︰「我是心甘情願的。當看見那盜匪揚起刀對著你的透露要砍下來時,我想都沒有想就沖了上去,我抱著你的頭,我只願我以我身代替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是我的王爺,我最願意看見你對我笑,王爺你笑吧,不是這樣的苦笑,是自信驕傲的笑,您是鳳子龍孫,芝蘭玉樹,您不該這樣苦笑。」
「是啊,寡人是鳳子龍孫。」韓王自嘲一笑。便道︰「你躺著吧,我去書房看些公文。」
哪里還有什麼公文,不過是對著書桌發呆罷了。韓王苦笑著。
見韓王轉身走了,遺珠擦了眼淚,慢慢攥緊了拳頭。
「我是韓王妃,我是王妃!」
「王妃,您的藥。」此時一個宮婢端著一碗藥湯進來。
遺珠收起憤恨不甘,便打起精神,轉過臉來便是溫和的笑容,她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是服侍王爺的?」
「奴婢翠荷。」宮婢欠身行了宮禮。
「可是伺候王爺的?」遺珠上下打量這個宮婢,便見她面貌秀麗,模樣出挑,身段裊娜,便低冷了聲調。
翠荷並不害怕,中規中矩的回答道︰「是的,王妃。奴婢是太妃娘娘賞賜給王爺的。」
「原來是宮里出來的啊。」遺珠掙扎著起身,看著翠荷道︰「你來扶我一下。」
「是的,王妃。」翠荷不疑有他。
待到了跟前,遺珠冷笑一聲,揚手就是一巴掌。
「王妃!」翠荷忍著悲憤,看著遺珠道︰「還請王妃示下,奴婢做錯了何事?」
遺珠靠在床上,看著翠荷,笑道︰「我不過就是手癢,要打人,怎麼,你是打不得的?你是誰的主子,我一個王妃,這個府里的女主人,我打不得你?」
「不,王妃教訓的是。」翠荷低垂了頭,恨恨的掐著地上的氈毯。
「你下去吧。」遺珠打了人,泄了憤,心中高興,擺擺手,讓翠荷下去。
遺珠看著自己的手,呵呵笑了,「我是王妃,我想打誰便打誰。你們不過是賤婢罷了,不听話,我便賣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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