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台上的另一部電腦的畫面顯示著一張俏皮靚麗的女孩的臉,拉菲亞帶著無線耳塞正和她視頻通話。
「哆哆,從莉香那里查到了什麼?」
莉香是上次刺傷凌子俊的女人,他上個月的新寵,模特兒公司的新秀,有著完美的身材,在熱情洋溢時拿著尖刀差點讓他魂斷床頭。凌子俊的私人張醫生說,左胸的刀口離心髒就差0.5公分。凌子俊反手奪下她的刀,差點殺了她。但看到她梨花帶淚的臉,渾身顫抖著跪在地毯上苦苦哀求,猶如寒冬里瑟縮的葉子,他頹然丟下刀,讓她滾了出去。
「雙刀會。是雙刀會中國分部的人在策劃這事。」
拉菲亞沉吟了一會,說︰「雙刀會的總部在泰國,誰負責這邊的分部?」。
「他們分部的老大程韜兩個月前暴病身亡,現在是副手麥尖執刀。此人原是一個地痞,叫李守財,好賭,跟程韜是老鄉,二十幾年前在家鄉犯有案子,後來投靠程韜改名為麥尖。據線報說昨天雙刀會已派一名叫顧辛楠的人來接手分部的事。顧辛楠是雙刀會會長四個養子中的老大,二十六歲。原來一直負責韓國的分部,此次來海濱城,是為了接管中國分部。」
「是他們內部要少爺的命還是有客戶開價?」
那個名叫哆哆的女孩眨眨大眼楮,吐吐舌頭,搖搖頭,煞是可愛。她是拉菲亞的隨從,負責拉菲亞外圍的耳目。這次也一起來到海濱城負責調查凌子俊被剌一事。
「不過,他們雙刀會有規定︰同一案件,不過三。我想凌少爺暫時會安全。」
拉菲亞沉思了一會,對女孩說︰「查查雙刀會殺少爺的理由,還有盡快給我一份雙刀會顧辛楠的個人資料。」
「是。」哆哆俏皮地眨了一下左眼。
關了視頻,拉菲亞一看台上的電腦時間,已是凌晨三點一刻。
雙刀會在亞洲黑道上的名氣並不小,為何辦事效率如此之差?兩次刺殺少爺派的都是非專業人士,對方有意要打草驚蛇還是示威?御龍幫的活動一直在歐美,是職業殺手組織,是奉金錢用暴力解決客戶問題的工具,沒有地盤之爭,只有對黑道敞開的服務,不存與人結仇的根源。雙刀會的地盤主要在亞洲,主要靠放高利貸和開設地下賭場為主,在大大小小城市里有很多的分部,尤其這兩年擴張的更厲害,道上一直有傳聞說雙刀會的四個養子個個能力非凡,分別掌管韓國、日本、台灣、馬來西亞分部的業務,中國這邊因為一直有雙刀會的忠臣程韜管理,發展的很快,缺少管理猶如一盤散沙。
雙刀會借的是什麼膽子竟敢在太子頭上動刀?
躺在床.上,拉菲亞毫無睡意地想,薄薄的嘴唇兩邊向上微微莞爾,她覺得這事變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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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子俊打開臥室的門,就看到拉菲亞已著寶藍色的酒店高級管理人員的職業西裝在客廳等他,戴著黑邊的平光眼鏡,頭發盤起來用兩根象筷子似的銀發簪固定,左右耳垂各戴著兩個菱形的耳環,臉無表情。凌子俊知道她是因為身份特殊,才刻意打扮成這模樣。不過,這感覺太滑稽了,好好的一個美女非要弄成另一副呆板的模樣。
「昨晚好象喝多了。」凌子俊望著地毯上的酒跡說。
拉菲亞面無表情地打開房門,凌子俊自嘲地聳聳肩走出套房。
十幾年前,第一次在紐約見到她時,她瘦小的身軀顯得很單薄,臉色蒼白,秀麗的眉黛下是一雙大眼楮。她時常站在一邊很少說話,只是听著,兩手閑垂,一動也不動,偶爾臉上也會有種茫然的表情,偶爾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在唇邊浮上而旋復消失。每天放學回家,就能看到她在後花園跟武師們學武,她的領悟性很強,听管家說她好象在這方面很有天賦,老頭就是看上她有異于常人的練武體格才同意母親收留她的。
酒店員工餐廳的高層用餐區,凌子俊邊吃早餐,邊看資料,上午十點是每個月第一天的視頻報告會,听取各城市酒店上個月的經營情況,還有兩個月底的中秋節物資預算審核。早上清亮的陽光撒在對面拉菲亞身上,偶爾抬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細毛孔,隱隱還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體香,甚至她的呼吸他好象也能感覺到。
似乎又回到了在紐約的別墅,早上只有他和她一起共餐。他父母長年不在家,妹妹又經常生病窩在房里,所以在餐桌上能見到的人只有拉菲亞。他喜歡看著她靜靜地吃飯,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白白女敕女敕的臉蛋,很是可愛。餐桌上有她在的時候,他才覺得別墅有家的感覺。
有時,晚上他還偷偷地溜進她的房間,靜靜地看她熟睡的樣子,不敢有別的動作驚醒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竟成了他的習慣,他心底的一個秘密。後來,她似乎不再在她房里睡了,舒軟的床總是空的。十幾年的光景,當初瘦小的女孩已成婷婷玉立的女子了。
拉菲亞坐在對面,啜著豆漿,餐廳室內玻璃牆外面員工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部分的員工都一致地猜她是總裁的新歡,最近幾天總見他倆形影不離在一起。身邊也有幾個高層的員工裝模作樣地往這邊瞟,偶爾踫到拉菲亞的淡漠眼神,忙不迭地移開假裝吃盤里的早點。
「老頭叫我中秋節回紐約,還有蝴蝶也從法國回來,她說想見你。」凌子俊放下資料,飲盡最後一口牛女乃說。
拉菲亞腦里閃過凌蝴蝶嬌小的身子和蒼白沒血色的臉,她長得很可愛,像陶瓷女圭女圭,從小就體質不太好,經常生病。去特工訓練營之前,拉菲亞一直是她的保鏢、侍從,也是唯一的一個玩伴。
「拉菲亞,這段時間我躺在床.上,酒店的事務基本上都是你幫我處理的,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身邊幫我管理。」凌子俊深邃的目光落在拉菲亞臉上,想從她臉上探出她對此事的想法。
拉菲亞沉默不語地把眼光移到窗外,遠處的樓群冷漠地聳立在鉛色的天空,蒙上一層厚厚的光影。她的心也一樣,有著厚厚的無法穿透的冰冷。中秋節,團圓的節日,也是她上任暴龍堂堂主的日子。
「你不吭聲,我當你是答應了。」面對拉菲亞的沉默,他早已知道怎樣來佔上風。拉菲亞淺淺一笑,少爺還是那麼霸道地安排一切,不容他人有任何的異議。她知道這些事根本就不用她費心思去想,她的事情自有幫主會安排,她,只不過是——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