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凌子俊和拉菲亞漫步在珠江岸邊的林蔭道,一部奧迪tt在五十米處的車道緩緩跟著,那是凌子俊在廣州的座騎。此時夜色漸濃,城市的天空呈灰黑,迎著涼爽的夏夜之風,凌子俊覺得全身心舒暢、輕松,受傷之後一直在酒店養傷、辦公,連自己的別墅都沒空回去。現在來到羊城,坦然走在這浪漫的林蔭道,身邊有拉菲亞陪著,安全而愜意,想不到他凌子俊竟也有需要女人保護的時候,一抹嘲弄浮上唇角。
「拉菲亞,你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嗎?」。凌子俊扶著江邊的水泥欄桿,望著江面說。
生活,想要的生活?拉菲亞滿臉的冷冽,沒開腔。
「當初我堅決不趟幫會的渾水,沒想到現在老頭卻有意要栽培你來做他的接班人。」凌子俊扶著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楮說,「這是你要的生活?」
「……」
拉菲亞不想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有種宿命的痛哽在心里。目光越過眼前的少爺落在江面上,生活是什麼?水面上的泡沫?還是水里隱藏自由的魚蝦?也許只是江面上那鞠光的倒影,美麗卻虛幻。當初凌夫人帶她去紐約時,就很明白已選擇了一條非常人的不歸路。
「如果你現在退出幫會,還來得及。我可以在中秋節那天跟老頭說把你留在國內幫我。」
拉菲亞仍是沉默,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凌子俊輕輕地擁著她,憐惜地說︰「從小你就跟我的妹妹一般,我不想看到你真的成為冷血殺手。」
懷里的人兒身體僵硬,似在無聲地抵觸這種關懷的擁抱,她還不習慣這種有溫度的擁抱。
「少爺,回酒店去吧。走太久,不利傷口的愈合。」
「都說了別再叫我少爺,叫子俊。」放開她,凌子俊柔聲說。
「……」
看來六年轉換的不僅是時間,還有人的性格。十幾年前初次相見,那個霸道地要別人叫他少爺的男孩已成氣質軒昂、風流倜儻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種成熟男人的風度魅力。
「走,我們游車河去。」凌子俊手一揮,後面的奧迪a6穩穩地停在倆人旁邊,司機下車,恭敬地把車鑰匙遞給拉菲亞。
拉菲亞上車時朝後面的某處凝神看了一眼,冷然一笑。
不遠的路燈下車道兩邊樹木蔥郁,煥出淡色暈圈,一部灰色的寶馬停在斑駁的樹蔭底下。車里依稀可見一男一女。
「老大,那個女的好象發現我們了。」一頭染成金黃色微卷的長發女子說,略帶沙啞的語音竟是純粹的男性聲音。
「跟著那車。」坐在後面的男子說。
寶馬車啟動,緊跟著奧迪tt在沿江路馳騁。
「老大,他們上環城高速了。還要不要跟?」
「跟!打打招呼,溫柔點,別嚇著人家了。」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車窗外微弱透進來的光線,映照在一張宛如雕刻般完美的臉,眼里盛滿陰冷的光。
「哈哈哈,有點刺激,過癮。」金黃頭發女子發出男人的狂笑聲,如星辰般銳利的眼楮在夜色下熠熠發亮。
拉菲亞早就留意到有部寶馬車一直跟蹤著他們,此時從後視鏡見寶馬越來越近,對方似乎不懼怕自己的暴露,很囂張地緊咬著車子不放。凌子俊從越來越快的車速感覺到了異樣,也看到那部寶馬,低罵了一句︰「雜碎。」
兩部馬力相當的車在環城高速風馳電掣飆車,好在夜已深,往花都方向的車很少,過南海段,更是只有他們兩部車呼嘯而馳,猶如兩支月兌弓的箭。
寶馬車內不時傳來金黃頭發女人興奮的狂叫聲,「好久沒這麼過癮了。」
眼看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在慢慢拉近,拉菲亞慢慢控制著把180邁的速度已安全降到160邁。在短短3秒不到的時間,寶馬已到奧迪車後,一場驚心動魄的親密接觸即刻就要上演了。金發女人控制腳下力度剎車,隨著一聲尖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慘叫聲「吱」——眼看寶馬猙獰著就要撲上去……豈料前面的奧迪一個漂亮的斜轉彎,閃開寶馬車的撞擊另一條行車道上,剎車聲過後一片靜止,空氣滯凝,四周靜的可怕。
拉菲亞的車技在訓練營里就連教官都驚嘆得沒話說的那種,在高速公路上跟她玩車技,簡直就是班門弄斧,小巫見大巫。當年一招「單邊爬牆」就把教車技的費德漢搞得自嘆不如,這丫頭在技術上加自己的創意,把技術學絕了。
「老大,她竟能把四驅車的漂移玩得出神入化,這技術也太高超了吧?!噢,帥,太帥了,這女人我要了,我先下定單,老大別跟我搶啊。」良久,金頭發回過神來驚嘆道。在車高速行走情況下,準確地把車漂移到側邊的車道上,不但剎車力度要精準,手剎提的及時,更重要的是漂移角度的把握,這女人竟能把一般人玩不好的四驅車在電光火石間準確漂移,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女人真是太酷了。
「回去吧!」
「這麼快就回去?我還想去會會她呢?」顧辛桐意猶未盡,眼里露出一絲貓眼般的幽光。
「老大,我下車去看她一眼就回來,決不給你惹事。」顧辛桐正欲下車,手臂被顧辛楠握住,只見他臉色陰郁,厲聲說︰「她已有防備了,別因為你的興趣打亂我的計劃。走!」
顧辛桐咬咬唇,忿忿不快地啟動車子向前快速駛去,在倒後鏡盯著奧迪車停在原地直到成一小黑點消失,心里隱隱約約閃過一種失落。
那是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方無法一比高低的失落。
「老四,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顧辛楠把椅背向後放了放,微微翕上眼靠著,懶洋洋地說。
「都準備好了。」
顧辛楠在心里默默地又把計劃每個環節細細過了一遍,這女人太難對付,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出錯,否則,前功盡棄。有些錯誤可以犯第二回,有些錯誤卻一次足以致命,他顧辛楠是決不容許有錯誤的計劃,無論是什麼,一次都不可以。
「如果她不來,準備好的計劃也沒用。」
「經過剛才的事,她不可能不來。」顧辛楠估計的不錯,只是事情沒如他預料般發生。
「老四,你來中國已有二個月了,叫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老大,二十年前的事查起來很難耶。二個月轉遍幾個國家了,什麼線索都沒有。」顧辛桐蹙起眉頭說。
「如果不是要參加賭王大賽,我就不用你出來幫忙了,畢竟這是私事。」顧辛楠燃起一支煙,默默地看著車窗外遠處城市的萬家燈火。
為了亞洲的賭王大賽,他還不清楚自己將要失去什麼,如果知道的話,是否還堅持要那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