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愛小娘子 第四章(上)

作者 ︰

早上,下了一場大雨。原本已經轉涼的天氣,變得更冷了。

初菱坐在後院的屋頂上,輕輕擦拭著自己的佩劍。這把琉璃佩劍是及笄那年娘親贈送的禮物,既然是娘親收藏的,可是娘親似乎並不願意見到這把劍。這其中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也不便過問。

天狙門的門徒絕大部分是孤兒,雖然她沒有別人口中的爹爹,可是已經很幸福了,至少她還有一個娘親。門主雖然是一個很冷酷無情的人,可是視她如己出。所有的門徒從小到大都必須經過特殊訓練,過程艱辛是其次,更多的是殘酷。所幸她能跟著娘親學習醫術,練武只是強身健體。娘親對她十分嚴格,作為一名醫者,不能有任何疏忽,因為大夫一個失誤就可能釀成一個人間慘劇。

昨晚一整夜都睡不好,她是名醫者,能治好身體的病,卻沒有辦法解決心中的難題,尤其是因為心情低落而引起的精神衰弱。

好累哦!可是睡不著,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失眠。她還真的從來沒有失眠過,往往都是沾枕就睡。

一陣魚香味飄過來,初菱大概覺得自己太餓了,才出現幻覺。

「初菱姐姐。」

背後傳來一把軟軟的甜甜的聲音,是織夢領著一名奴婢,奴婢托盤上放了一碗香甜的魚粥。

「我剛剛去廚房炖了點補湯給方夫人,看到綠蘿要送早膳給姐姐,我就自作主張,給姐姐送過來了。」織夢道。

「你不用叫我姐姐。」初菱撫著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有點不耐煩。

「初菱姐姐是不是不喜歡織夢?」織夢真的很想和初菱好好相處的。

「當然不是。我和你素不相識,何來喜歡與不喜歡。」

「我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這事越說越煩,不說還好。「那粥可以喝了嗎?我肚子好餓。」

「當然可以了,姐姐快過來喝吧。」吩咐奴婢把粥放在桌子上,織夢看著初菱一口一口地喝著,開始覺得初菱似乎很不好相處。「听綠蘿說初菱姐姐以前是住在山上的,對嗎?」。

「嗯。」初菱沒有抬頭,這魚粥可真香啊,而且又不是很燙,特別爽口。

「初菱姐姐,為什麼你都不換女裝的呀?」雖然初菱穿起白色男裝顯得英姿颯爽,不過感覺還是怪怪的。

「我是江湖人士,身穿女裝不方便。」

「哦,那你小時候都玩些什麼呀?」織夢對初菱的生活環境還是特別好奇的。

「捉魚啊,泡溫泉啊,爬樹摘果子啊……」總的來說,初菱的童年還是特別美好的,特別值得回憶的。「我小時候是跟在二師兄和慧子師姐身後轉悠的,他們倆干什麼,我就跟著干什麼。」

提到慧子,那大概是初菱成年後唯一的痛。十八歲那年,慧子剛剛準備下山,她告訴初菱等下山後安頓後就來接初菱也一起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出發的那天清晨慧子說自己頭有點暈,想要躺下來休息,慧子的女乃女乃以為是晚上太興奮沒睡好,就讓慧子躺一會兒。直到出發的那一刻,慧子的女乃女乃來叫喚慧子,她已經全身盜汗,渾身冰冷。

娘親盡了力了,卻還是挽救不了慧子的性命,第二天傍晚,慧子離世。此事對她刺激特別大,在此之前她並沒有意識到何謂死亡,因為在娘親手中,總能讓病人恢復健康。

「初菱姐姐的童年可真是有趣啊,我小時候是玩跳皮筋,放風箏。秋天到了,我們什麼時候也一起去放風箏吧。」

「風箏是什麼?」初菱抬起頭,粥已經被她喝了一大半了。

「我先不告訴你,等有機會了我帶你去放風箏。」織夢扯開一抹清麗的笑容,站起身:「我要去看一下補湯好了沒有,先走了,初菱姐姐。」

「謝謝你帶來的魚粥,織夢。」吃得飽飽的初菱明顯心情好了很多,她等下還要出門去聯系天狙門的人。

目送織夢與她的奴婢離開,初菱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為什麼織夢願意與她共侍一夫,並且表現出如此大度。她曾听娘親說過「母儀天下」四個字,說的是不是就是織夢這種容人的氣度?

不過,她很肯定,自己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氣度!

順利和天狙門聯系上後,雖然沒有見到門主,可是從門徒口中得知天狙門似乎踫到什麼問題,門派資金周轉方面有困難。

這是娘親第二次命令她回雲髻山,一方面是擔憂二師兄和爾明,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還不想離開方府,因此對娘親的命令置若罔聞。她知道自己總得承受一些事情的,逃避不掉的,不如勇敢面對。

回到方府後躺在廂房的床上,腰酸背痛。大概是受涼了吧,看東西都覺得不是很清楚。

路上回來的時候,听到幾名奴婢在竊竊私語,其實就是在她背後指手劃腳嘀嘀咕咕,內容大多是感嘆她已經失寵了,畢竟織夢是指月復為婚的正牌妻子,而她最終只是淪為一名妾侍。

感情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她不必去看大夫,也不想去抓藥,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感覺還不賴。望著四方帳的頂部,龍鳳呈祥的雕飾,突然有股想哭的沖動。

胸口一直都堵得慌,也沒有什麼發泄的渠道。最後,她還是放任自己哭了,淚水像兩條涓涓小河般順著臉頰流下,消失在軟枕間。

她開始懷念山上無憂無慮的日子。是的,以前所有的長老都說她很會過日子,一直無憂無慮的,羨煞旁人。那個時候,確實沒有什麼值得思考值得煩惱的事情。

「娘,門主,二師兄,爾明……」她將頭埋進被子里,抽抽答答的樣子,甚是可憐。

「初菱姐姐,開門。」又是織夢的聲音,她怎麼老往這里跑啊?

試去淚水,初菱起身開了門。門外三名奴婢跪在地上,滿臉驚恐。

司甯和織夢來做什麼?

「綠蘿說這三名奴婢在你背後碎嘴,惹得你心情不好。」看到初菱眼楮紅了,司甯這才發覺原來初菱並不如她的外表一般堅強。

「我心情不好不是因為她們。」

「我必須要給你一個交代。」司甯鐵青著臉,語氣不見暖意,「來人,掌嘴。」

「慢,我都說了不是因為她們。」

「不管是不是因為她們,那體罰可免,不過扣餉銀三個月。」司甯道。

「多謝少主恕罪,賤婢以後不敢了。」

「都下去吧。初菱,你跟我來。」

跟著司甯往書房的方向走去,背後的織夢並沒有跟來。

書房的門合上後,司甯將她擁在懷中。「怎麼身體那麼冷?」

「可能是受涼了。」她該感動嗎?呵呵,身體冷算什麼,心冷才是真的冷。

將初菱抱坐在腿上,司甯將眼前的帳本疊在一邊。看著初菱近日失去光彩的俏臉,他自然明白這是為什麼。

輕輕撫上她已經不再圓潤的下巴,略顯蒼白的臉頰,最後指尖落在她的紅唇上。看來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這個方府。

司甯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滿是憐惜,讓她恍惚間還以為司甯只是她一個人的。

司甯的大掌悄悄滑入她的衣襟,在她胸前的柔軟稍稍用力,就讓她輕哼出聲。

初菱從他懷里彈跳起來,蒼白的臉已經轉為潮紅。「我不舒服,想回房休息。」

「書房隔壁就是我的房間,你可以到那里休息。」

「不了,我回西廂。」走到門口一陣眩暈,她站住腳步,努力不讓自己暈倒,猛地眨了眨眼,她才繼續挪動腳步往廂房走去。

躺在床上,她模向自己有些疼痛的肚子,肚臍眼旁邊一圈有些發冷。難道是吃錯東西了嗎?

二更許,她仍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空氣越來越悶熱,或許是要下雨了吧?一支飛鏢劃破羅帳上披下來的綢緞,她一躍起身,將飛鏢撥下來。

是二師兄的獨門暗器!秋葉形狀的飛鏢上,泛出一層黑色光澤。二師兄不是被捕了嗎?為什麼他的暗器會在這里?

既然知道她在方府,為什麼不進廂房找她?到底是不是二師兄?

不容再思考,初菱披上衣服拿起佩劍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院高牆上翻了出去。飛鏢上還有些許溫度,似乎二師兄一貫的寵愛還在她身邊。

沿著路上的風吹草動,她一直追到城郊,就失去了那抹放暗器的灰青色蹤影。

偌大的青翠竹林,白天或許還搖曳生姿、儒雅動人,可是半夜三更的,慘淡的白色月光透過縫隙披灑在厚厚的枯葉土地上,幾抹竹影更添恐怖氣氛。

抬頭望了望四周,剛才和她捉迷藏的人似乎失去耐心,早早收了腳步,不肯再現身。

忍著月復痛引起的身體冰涼,初菱運氣飛上高高的竹枝,所謂登高眺遠,可惜還是什麼也看不到。

到底二師兄的飛鏢有何用意?百思不得其解的初菱在四更時分偷偷潛回方府。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全身無力,兩邊肩膀冰冷疼痛,嘴唇又特別滾燙。

床頭,司甯關懷的眼神讓她心里一驚。

「醒了?喝點水吧。」司甯起身從桌子上端來一杯水,扶起初菱輕輕喂下。

「我沒事。」

「我沒說你有事。」司甯的表情稍顯僵硬,看出他的不悅,可是不知道原因,初菱也不想去思考了。

「初菱姐姐,喝點小米湯吧,兩天未進食了,身體一定很難受吧?」有司甯的地方就有織夢。

兩天未進食?怎麼一回事?

司甯讓初菱靠在自己身上,拿起薄被蓋在她的胸月復間,織夢端起一碗小米湯,準備送入初菱口中……

「別這樣,我自己來,我不是病人。」掙扎著要起身,無奈身體虛弱,動彈不得。

「初菱姐姐不要急,昨天早晨司甯表哥過來看你的時候,發現你發燒了。大夫來看過了,給你開了點藥。」

這就奇怪了,她的身體健康狀況一向很好的,怎麼會說病就病呢?嘴巴很干,喝了幾口小米湯感覺好多了。原來冰涼的背部因為有司甯溫熱的胸膛,已經漸漸恢復溫度。

「初菱姐姐,你先等一下再休息,我去叫綠蘿給你端藥來。今天姨娘要我陪她一起去看些布料,就不能照顧你了。」織夢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溫柔地說。

「勞煩你了,織夢,謝謝。」初菱只剩一把有氣無力的聲音。

待織夢關上廂房的門後,背後的司甯突然起身,差點讓初菱一把跌下床。她一臉不解地看著司甯。

「昨晚,你口里念叨著的人,是誰?」背著初菱,司甯的聲音無比冰冷。

「我有嗎?」。大概是喊著二師兄吧。

「哦,我忘了你昏昏沉沉的,什麼也不知道。睡夢中全身冒冷汗,你揪著我的衣服喊著另一個男人!」

「如果我喊的是我爹呢,你也要這麼生氣嗎?」。初菱突然心情有些好。

「偏偏不是你爹!一定是你的舊情人吧!?」司甯轉過身,握住初菱的雙肩,「你忘了你緊緊地摟著我的脖子,把我當成了他,說你很想他,很擔心他。不是舊情人是什麼?」

「就不能是兄弟嗎?」。初菱開始覺得他有些稚氣。

「兄弟?那你們倆還真是兄弟情深啊!一邊哭鬧一邊喊著他的名字,這是兄弟?」

「我很累了,你出去吧。」胸口無端一陣疼痛,就像血管突然收縮了一樣。她緩緩地將身體下滑,平躺在床榻上。

「你干什麼?」初菱剛想閉上眼楮,怎料司甯將整個上身壓在她身上。

「反正我們也要大婚了,洞房只是遲早的事。」他的語氣平靜,似乎這是很普通的事。

聞言,初菱瞪大眼,她只是單純不是無知,知道洞房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親密事。

「你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嗎?」。她問。

輕輕親吻著初菱失去血色的冰涼嘴唇,司甯卻表現得無比溫柔。「我只是渴望你。」

「那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我會盡量不弄痛你。」司甯憐惜的語氣卻讓初菱全身緊繃。

「等新婚之夜吧,好嗎?」。躲不過司甯的上下其手,初菱只能用言語相勸。這個方府,不再是一個安全之地了,她一定要盡快聯絡上門主。可是二師兄的飛鏢卻提醒她,她應該留在方府。到底為什麼二師兄找到她卻不帶她走呢?

「我還從來沒有問過你對我的感覺。」司甯低沉的男聲在初菱耳邊環繞,滾燙的吻落在她仍顯冰涼的雪頸上。

「我很累了,想休息。」初菱別過臉,不想再去看他那一張讓人糾結的俊臉。

「我還沒有開始,你就說累了,那等下怎麼承受得了?」他的大掌探入她的衣襟。

「司甯!等我病好了吧。」

「適當出點汗,可能會祛散你的風寒。」初菱的香肩已經接觸空氣了,看來這一次司甯勢在必行。

「司甯……」

「你的聲音真好听,雖然不是黃鶯出谷般千回百轉,卻有著山澗溪水叮當的清澈。呵呵。」司甯用嘴巴咬開初菱的粉色肚兜,將她雙手壓制在身體兩旁。

「初菱姑娘,喝藥了!」門口傳來綠蘿的聲音。

如臨大敵的初菱一听到綠蘿的聲音馬上松了一口氣,趴在她身上的司甯卻不滿地皺起眉頭。

「把藥放桌上,出去吧。」他對著屏風外面的綠蘿命令。

似乎綠蘿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過來,關門離去。

听到綠蘿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音,初菱又開始緊繃起來。

「你之前答應過我的……」為什麼就是使不上力,要不然怎麼會躺在這砧板上任人宰割。

「如果我再不下手,你就會成為別人的了。」

「為什麼這麼說?」

司甯舌忝吻著她的前胸,溫熱的大掌撫模著她的後背,不打算再跟她說個只字片語。

「司甯……」

「嗯,再喊一聲,我喜歡從你口中喊出我的名字。」話是這麼說,卻在下刻將火舌滑進她檀口中翻滾攪動,讓她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你!」

不容許她有拒絕的余地,司甯捏住她的腳踝,將她的腿向外扯開。

「住手啊!」意識要被侵犯,恐懼排山倒海地涌來。司甯像是沒有听到她說話一樣,雙手準備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初菱護住衣裙,連日來的委屈讓她不禁哭喊出聲。

托住她的後腦勺,司甯笑得極其鬼魅。「一旦你成為我的女人,你就會乖乖呆在我身邊了。」

「不!」

「你怎麼這麼不听話,應該好好向織夢學習她的乖巧。」司甯語畢,就見初菱一張俏臉順便煞白。

「你跟織夢……」他們倆個發生關系了嗎?是她太天真了嗎?「司甯,我對你太失望了。」

初菱眼中突現的震驚和冰冷,讓他心里刺痛了一下。初菱也不反抗了,只是她眼角淌下的眼淚,頓時澆熄了他滿腔的欲火。躺在她身側,將她摟進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听她的呼吸聲由急轉緩,司甯的眼楮也慢慢跟著閉上。

對他來說,初菱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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