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兩天,初菱深受身體的病痛折磨,也逃月兌不了司甯與織夢的精神折磨,終日在恍惚間度過。每逢夜深人靜,司甯就會出現她的廂房,與她同床共枕,雖然已經不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可是初菱仍然對他充滿防備。
恐怕她對他的愛,已經支撐不了她留在這個地方了。夜半,初菱睜開眼,輕輕移開司甯擱在她腰間的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從床上起來,顧不得穿戴是否整齊,她拿了掛在床頭的佩劍,離開廂房。
她這樣狠下心,只是為了以後不再傷心。躍上屋頂,她朝著月圓的方向奔去,消失在司甯看不到的夜空里。
廂房里,羅帳內,早在初菱起身的時候,司甯就醒過來了。為什麼肯讓她離去?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地退出江湖,留在他身邊,接受他的寵愛,接受做方府的少夫人。可是他也明白,初菱的一顆心不是在凡塵俗世里打滾的他能夠滲透的。也許,她要的,不只是他的愛情。
偌大蒼穹,竟然沒有她容身之地。在黑暗的大街上盲目地走累了的初菱,索性地往一顆大樹上跳去,坐著枝丫,靠著樹干,透過樹縫看月光。
娘親,我好想你。天狙門,我好想你們。
她一定要改變現狀!用盡全力地飛往城郊,不知不覺又來到那片竹林。一身白衣的她穿梭在青翠的竹林之中,劍氣回腸,所到之處皆是草木四分五裂。從半空中落下來的時候,她在其中一株碩大竹身上用劍氣刻上十個字——放開你的手,摔碎我的夢。
「啊!」用盡力氣地發泄後,她半跪在鋪滿枯葉的地上,對著天空哭喊。將臉埋在自己的手里,她伏在地上,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一個腳步聲漸漸接近,將她輕輕摟在懷中。熟悉的氣息,仍是忘不了的傷痛。司甯見她已經發泄完畢,將過度耗用體力,導致真氣亂竄而昏眩的她攔腰抱起,往方府的方向走去。
讓她陷入僵局,也是他不願意的,只是人生,真的有太多的不得已。他只能在保證她的周全以外,給她更多的寵愛,卻無法給予她想要的唯一。
絕對的依賴,完全的佔有,這是世人眼中完美的愛情。只是這個他與她之間這個依賴與佔有的關系,卻不是一一對應的。
回到廂房,一路上初菱的眼眶都是濕潤的。她離不開他的懷抱,就像喝了毒藥一樣,情不自禁。身體叫囂著歸順于他,心卻不由自主地想離開。
褪去被露水打濕的衣裳,司甯將初菱柔弱的嬌軀置于自己的身體之上,讓她伏在自己溫熱的胸膛休息。撫著她烏黑的直發,雪白細滑的背部肌膚,感受手中來自于她的身體的溫度,逐漸沉入夢鄉。
早晨,初菱發現自己是在司甯的臂彎中醒來的,他人在自己身邊,可是心卻懸著下不來,空蕩蕩的很難受。
是不是她要求太高了?是不是她太貪心了?方夫人並不反對自己進入方府,作為正房的織夢又視自己情同姐妹,連府里的老老少少都是以禮相待。
難道要等到方夫人反對他們婚事的那一天,才匍匐在她老人家腳邊哭得死去活來嗎?
難道要等到織夢視她為眼中釘的那一天,才要在她的背後乞憐把司甯分給她一點嗎?
原來愛情一開始,幸福的來臨就伴隨著痛苦。
之前听綠蘿說過,終身大事,煤灼之言,父母之命,剪不清理還亂,不如回雲髻山問娘親好了。娘親一定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的。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司甯的聲音。
「沒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什麼。」
「有什麼也不告訴你……哎!」腰間被司甯狠狠地掐了一把,初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都要做夫妻了,什麼事不能說給我听?再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想起司甯花了一大筆銀兩幫她打探二師兄的消息,她確實感激。不過恩情與愛情,她分得很清楚,不清不楚只會讓自己陷入兩難。
見她不說話,司甯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師兄弟,不過我更希望你心中有我,而且滿滿的都是我。」
聞言,初菱在心中冷笑一聲。「我心里滿滿的都是你,你心里也滿滿的都是我嗎?」。
「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心里自然裝著國家裝著生計裝著府里的老老少少,當然包括你。」他覺得初菱還是沒有想通。
初菱無法接受他這樣籠統的答案,她只是他心里的一分子,可是卻要求她心里滿滿的都是他。
「這不公平。」她悶聲道。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不公平。在外要周旋于官商之間,回家還要處理女人的事,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司甯開始有點不耐煩。
聞言,初菱馬上露出一臉鄙夷,而且是很明顯地鄙視他!「你這麼說是我不懂事了?」
「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與支持,並且我自認對你也是問心無愧,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甚至比對織夢還要好上許多。」
「那只是因為我救過你一命,你心生感激而已,不需要像我說的那般‘以身相許’。」
兩人僵持了半晌,司甯率先起床更衣。
「初菱,」司甯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不過這次他確實動怒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拋棄織夢表妹的。她已經失去姑姑失去依靠了,她只有我!再說了,娘親也不允許我這麼做。」他語鋒一轉,試圖軟化她,「況且,織夢表妹對你也是出自于內心的好,難道你是鐵石心腸感受不到嗎?」。
「抱歉,我不懂事,我真的很不懂事。」從司甯的身後抱著他,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滾出眼眶,沾濕了他的衣服。「可我真的不能接受,我不明白到底織夢是為什麼能接受這樣的你這樣的未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給不了你的幸福,如果別的男人可以給,那我只能忍痛割愛了。」語畢司甯也就離去。
廂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也關上了彼此的心門。初菱跌坐在地上,已經不能思考。看來這場還未開始的愛情拉鋸仗,她已經提前被三振出局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該何去何從?
這一次,初菱也沒有出現在方府了。織夢生性膽小,不敢過問司甯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由司甯的臉色來看,也絕不會是好事。
沒有想到她真的走了,也許她對他的愛還不夠深,還不足以拋下一切跟隨他一個人。
晚膳時間,綠蘿將送去給初菱的飯菜端回廚房並向他稟報初菱已不在廂房。接連兩天,初菱也沒有在方府的任何一個角落出現。
來到初菱之前住的西廂房,他拿起書桌上她以前留下的圖文,從織夢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有再畫畫了。司甯看到的,還是她進府之後織夢出現之前那段時間的打鬧趣事。
嘆了一口氣,將凌亂的宣紙一張張地撫平疊好,再用紙鎮壓住不讓風吹走。
他躺在初菱睡的床上,被褥上都是她的味道,帶著一股雨後蓮荷的淡淡香味。他心里不好受,可是誰能理解?
初菱的身份已經被確定,因此他對她的心意反而不能確定。
天狙門自從多年以前隱身江湖之後,便開始秘密地為朝廷辦事,直接來說是為皇帝一個人辦事。而身為天狙門一份子的二師兄徐立秋,卻帶著一干兄弟跟著牛大人那一邊,密謀造反奪權之事。
之前不讓初菱走,就是因為還沒有查清楚到底她是屬于那一邊的。直到逮捕了二師兄徐立秋,從他身上拿到獨門暗器,引誘了初菱露出馬腳,才真正地確定了她是自己這一邊的敵人。
如果初菱足夠愛他,願意放棄二師兄徐立秋,跟隨他,那當然可以免她一死。
她走了,就代表她不願意。初菱自尋死路也就罷了,如果他跟隨她,那接下來的就是滅門之災,誅殺九族之禍。他絕對不可能拿方府上上下下幾十口的性命來賭她一個人。
是的,做為一個男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承認自己無能,不能確保初菱周全。可是,這方府上上下下幾十口,都是無辜的啊!
這一晚,他徹夜無眠。
早膳時間,方夫人沒有提起初菱,似乎她早對初菱的離開早就心中有數。或許正如她所說的,初菱就是山里野慣的孩子,怎麼可能適應得了府宅的圈養呢。倒是織夢,絕對是個好媳婦人選。從織夢來府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初菱肯定忍不了多久。織夢只是一介弱女子,真的要斗,怎麼斗得過初菱的頭腦靈活,愛子司甯已經被初菱迷得七葷八素只是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她這個當娘親的,可是急在心里,笑在表面啊。為了讓織夢的日子好過一些,她這個未來婆婆必定要教導織夢先去討好初菱。所謂戰,不如不戰。這不,兒子和初菱的愛情終于無法達成共識,撕破臉皮,初菱那丫頭還乖乖地自己消失了。
「姨娘,您說初菱姐姐什麼時候會回來呢?」一邊幫方夫人夾些甜果,織夢一邊問。
織夢確實是個好女子啊,毫無心機,以誠待人,又听長輩的話。正是因為這樣可以操控,方夫人才很樂意她走進方府。
「你希望她回來嗎?」。方夫人面無表情地問。
「這個……」雖然自古以為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是她總覺得司甯表哥對待自己和對待初菱姐姐是不一樣的。似乎只有初菱姐姐,才會惹得司甯大動肝火。而自己,純粹只是一個表妹,一個指月復為婚的對象。
「織夢,面對自己的心。」方夫人將手按在胸口,是時候讓織夢了解自己的處境,別傻傻的丈夫被人搶了還把情敵當朋友。
「姨娘,織夢不敢。」
「這有什麼敢與不敢的,司甯是你的未來你的全部,你可要好好抓住。現在我能幫你把關,百年之後呢,我都半只腳掌踏進棺材了呢,以後你怎麼辦?」
聞言,織夢丟下碗筷跪倒在地,「姨娘千萬別這麼說,姨娘可是長命百歲的。」
「好了,起來吧。別左一句姨娘,右一句姨娘,咱們別見怪了,從今兒個起你跟司甯一樣就喊我娘親吧。」
「是的,娘。」從地上起來,織夢滿心歡喜。本以為家鄉災害,自己就此孤苦無依,沒有想到姨娘和司甯表哥視她如親人,處處為她著想。尤其是方夫人,真的將自己當做親生女兒般指導與呵護。
雲髻山上,滿山雲煙,片片楓葉情。
最近的雨下得有點頻繁,可是她喜歡這樣的雨。踩在熟悉的小路上,初菱心情很是愉快。
回家的感覺真好!手里拿著娘親剛剛蒸出來的籠子包,她開心得一蹦一蹦。
青山麗水最容易讓人忘記煩惱,這話一點也沒有錯。
雲髻山峰頂有一處小瀑布,瀑布下方是一個溫泉池,「玄青坊」所在小木屋就是她和娘親居住的。此時娘親應該是雲間采藥了,偶爾會捕捉一些小獵物回來做野味。
突然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透明的雨滴落入碧綠色的溫泉池中,水面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褪出身上的衣裳,她光果的身子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紗衣,緩緩步入溫泉池中。這個地方除了娘親,沒有人會再來了,所以她放心地仰著頭,感受雨水溫柔地撫模她青春的臉龐。
坐在水里面的一塊比較平緩的石頭上,她背靠著大岩石。水面上還有金黃色的陽光,天依舊是發亮的。
那一張小瀑布,帶來千顆萬顆透明的水珠,連續不斷地滾入溫泉池里。這山,這水,這雨,天地間萬物靜謐著。
倏地,雨點頃刻間變得斗大,叭嗒叭嗒不客氣地往地上掉。那一種沖刷心情的感覺,讓初菱意外地感到痛快!
或許是她太陶醉了,閉著眼楮並沒有听到人的腳步聲。又或許是雨聲太大了,掩蓋住了土地上那低調的喧嘩。
司甯命隨身僕人待在無人的「玄青坊」,自己一個人穿過小木屋,聞聲靠近溫泉池。大膽的初菱,僅是披著一件紗衣,若隱若現的肌膚讓他頓感怒火中燒。
天狙門主告訴他初菱的落腳處,並沒有察覺到他和初菱的親密關系,只知道初菱與接下來的大計劃有關,便放行司甯來雲髻山。
听到她銀鈴般的笑聲,他開始覺得自己似乎不知不覺就淪陷在她織好的情網中。
站在池邊看她好一陣了,她都沒有發覺,仍舊一臉歡快地仰頭閉眼。他悄悄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塞進一塊大石的溝縫里,然後緩緩的走下溫泉池。
雨似乎越來越大了,雖然沒有閃電和雷聲,但是那種涮涮聲特別鬧人。
直到閉上的眼楮感覺有一陣黑影,初菱才睜開雙眼——
「娘……呃!」瞪大眼看著來人,她驚愕得張開擅口,難道是幻覺嗎?是這連日來過份想念他的結果嗎?
伸手將初菱撈進懷中,俯首含住她的櫻唇,火舌趁她不備也鑽進她的小口。
口里傳來溫暖的感覺,腰間也被他的大掌緊緊鉗住。幻覺如此真實?
楓樹微顫的枝丫上,一片鮮紅的楓葉禁不住大雨的拍打而月兌離枝頭,緩緩在半空中飄落,盤旋著飄在水面上。
司甯的大掌從她的雪背上往下滑,來到臀溝間,手指輕輕撩撥她的春情。借著水的潤滑,他將一指深深擠進她的中。
「唔……好痛……」
正在舌忝吻她耳際的司甯停下手指的動作,看她緊皺著眉頭,咬著下唇喊痛。低頭往水里一望,一抹紅色變成一縷細絲在水中輕輕漾開。
受到刺激的私密處開始收縮,拒絕入侵的手指。她的身體變得滾燙,擔心她會受涼,司甯就想退出把她抱進小木屋。
「別動,好痛……」初菱靠在他的肩頭輕輕喘息。並沒有任何床第知識的初菱,只知道司甯一定是來尋仇的,痛死她了。司甯的手一動,她就痛得月復部收縮。「你出來……可是好痛……」
「放輕松,你那里咬得我太緊了。」司甯輕聲道。
「放松不了,我怕……」
「想要我出來嗎?」。
「想!」
「放松。」司甯輕輕吻著她的唇,一手定住她的腰,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指也穩住不動。漸漸地,感覺她體內沒有收縮得太厲害,就一點一點地把手指往外挪,中間還能听到初菱咬牙輕哼的聲音。
「難受嗎?」。他問。
「嗯。」初菱點了點頭,終于的疼痛感不那麼劇烈了,感覺司甯的手指也完全撤出她的領地,她臉色一變一掌打在司甯的胸膛上。
從水里打轉著飛躍到池外地上,她披著紗衣就想跑進小木屋。
司甯想起小木屋里還有幾名僕人,迅速離開水里拖住她離去的腳步。
以為司甯還想欺負她,初菱顧不得只披著紗衣,就在雨中和司甯大打出手。
身體的疼痛感讓她極不舒服,最後還是被司甯丟回溫泉池里。
「屋里有我的人在,不可以進去。」將初菱亂動的身子扣在懷里,話一出口,初菱就不動了。
「我要穿衣服。」她說。
瞥見小瀑布左方有一山洞,司甯扳過初菱的腦袋,問︰「那個地方可以避雨,我們進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