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里,幾名男子盯著初菱許久,卻不發一語。看來為首的那名灰白胡子中年男子要是再不說話,那她要站到什麼時候啊?
「初菱姑娘什麼時候和方少主完婚?」
搞了老半天,竟然問這個?難道這幾個中年男子是辦喜宴的?
「我可沒說過要嫁司甯。」她坦言相告。
「你嫁不嫁方少主我們不管。」左側的黑色胡子中年男人開口。「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是追隨牛大人那邊,還是跟著我們李大人這邊?」
「什麼牛大人李大人的,我一個也不認識。」
「放肆!山上的野丫頭就是沒規距。」黑胡子男人怒目沖冠。
「鄭大人,稍安勿躁。」明白鄭大人是因為愛子司甯被初菱牽扯進亂黨之中才顯得煩躁,中間灰胡子的李大人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難道你們就是將我叫來訓斥的嗎?」。氣憤的初菱腰桿挺得筆直,瞥見門外的人影,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司甯。
「初菱姑娘,這麼說吧,你是不是願意跟隨司甯?」李大人問。
「我才不要跟隨他!」語畢,從布簾後面出現幾名大內高手持刀架住初菱的粉脖。
這一陣仗,倒是把初菱嚇了一跳。司甯也太過份了吧,先是拿二師兄的安全來威脅她,現在倒直接,找人來個三堂會審,她不從,還想殺人滅口?
見門內異樣的司甯還是忍不住沖了進來,他有預感早晚會被這個天殺的女人害死。
「李大人,這幾天初菱正和在下鬧點小別扭,你那樣的問話,自然是得不到她的真心回答。」司甯連忙解釋。
「原來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呵呵。」李大人模著那把灰白胡子,輕聲笑了笑。
「哼,咱們把話挑明了說。小丫頭,你是不是和你師兄徐立秋一樣是亂黨?」鄭大人終于直接了當地說了出來。
「亂黨?」初菱一臉茫然,說明了一切。
「不管你知情也罷,不知情也好,總之今天你得做出決定,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們李大人所帶領的隊伍?」鄭大人問。
呵,真是不可思議。一下是跟隨司甯,一下又要讓李大人帶領。還有,二師兄怎麼就變成亂黨了?看來這事非同小可。
「二師兄在哪?我想見他。」初菱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必要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去見徐立秋。」鄭大人說。
「那鄭大人你說的必要的時候,能是現在嗎?」。初菱問。
「那就看你是屬于那一邊的呢?」李大人說,「現在朝廷分成牛李兩派,徐立秋可是牛大人那邊的爪牙,是我們的死對頭。」
言下之意,只要她也是牛大人的的人,也是他們的死對頭。
見初菱遲遲不語,鄭大人半眯眼楮,「你想好了沒有?」
「我要見二師兄。」如果二師兄仍舊被困,那飛鏢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有人要引她出來?還是二師兄想托人暗示她什麼事?
一干人等挪到李府大牢,每走一步,司甯的內心就沉重一分。
「天狙門向來是擁護朝廷的,如今徐立秋勾結亂黨,做為逆臣手下棋子,當屬朝廷重犯。扣押在李府大牢,只是為了不讓亂黨知情。」李大人道,「來人,帶這位姑娘進去。」
李府大牢里,一股肉酸味撲面而來,看來是刑罰過不少囚犯。
見到二師兄的那一刻,她瞪大眼楮,眼眶一下就泛紅了。蓬頭垢面,鮮血斑駁,奄奄一息。
「二師兄……」她走上前,哽咽著出聲。
徐立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見是師妹,以為自己做夢了。「走。」
只說了一個字,二師兄就又垂下頭昏死過去。
「徐立秋武功被廢,經脈盡斷,每日飲水裹月復,時日無多。」李大人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就是想知道眼前的初菱到底是和徐立秋的關系有多復雜。
初菱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只是她知道不能表現出來,她一定要鎮靜,一定要鎮靜!她一定要救出二師兄!
「亂臣賊子的爪牙,就應當有這樣的下場。」她努力把淚水眨回去,幸好牢房里光線暗淡,沒有人會發現她的異樣。「天狙門一向效忠于朝廷,此次門徒有所過失,初菱一定回去稟報門主,給朝廷一個交待。」
「好,總算初菱姑娘識大體,能辯是非黑白。」李大人拍拍手掌,一干人等隨即離開大牢。
朝野之爭,天狙門只是淪為犧牲品。門主飛鴿傳書,初菱才明白事情始末。原來是當今皇帝懼怕天狙門勢力過強,又恐天狙門與宦官勾結,因此派人暗中殺害天狙門徒。
二師兄會被捕,是因為他與牛大人那邊的人互傳音信不慎泄露。娘親在信中說明,如果不能救出二師兄那就一定要能自保,雲髻山已經不能成為落腳地,娘親和門主現在已經下山,帶領眾門徒商議日後行程。
站在湖邊許久的初菱,望著湖面波光鱗鱗,子時的月光清冽冰冷。身後有個陌生的腳步聲,她轉過身,原來是之前在落水後于畫舫上面踫見的中年男子,來自龔王府,也是牛大人的親信。
他怎麼會來見她?
「姑娘是趙初菱,還是徐初菱?」他的發問讓初菱聳起眉峰。
「請問龔大人約見初菱有何貴干?」
「我有兩件事想要請教初菱姑娘。」被喚為龔大人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但絕非善類。
「小女子潘初菱。」
「看來你娘也絕不是老夫想象中的絕情啊。」龔大人模了模一把黑胡子,嘆了口氣。
「龔大人認識我娘?」
「算是舊識了,呵呵。你娘從來沒有跟你說你爹的事情吧?」他問。見初菱搖了搖頭,他扭頭往靈感寺的方向望去。「十六年過去了,她也消失得真夠徹底。」
「龔大人還認識我爹?」這個話題初菱感興趣了,眼楮盡現濕潤的渴望。
「想當年你娘一代俠女,與我拜把兄弟潘憫棠相戀未果,後來……」
「後來我娘離開了他,回到雲髻山,從此不再下山?」她只知道後半部分。
「是啊,一個隱退江湖,一個遁入空門。」語氣無限感嘆,物是人非啊。
「遁入空門?」初菱震驚。
「你娘親徐若霏跟著天狙門的門主離開了,憫棠傷心欲絕,就在靈感寺剃度出家。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是隨天狙門主姓趙,沒想到竟然是隨憫棠姓潘!」說到此處,龔大人明顯激動了。
「娘親為什麼要走?」
「憫棠出身高貴,是王爺的二兒子,當年王爺強迫憫棠娶宰相的三女兒,又下令你娘親只能充當侍妾,你娘不甘心這樣被侮辱,就走了。後來憫棠找到你娘親,可是你娘親卻說已經跟隨了門主,要憫棠死心。」
「我娘親跟隨門主?怎麼我從來都不知道?難道是我娘親騙他的嗎?」。
「也許當年你娘親真的是騙憫棠的,後來你娘親就不再過問江湖事,我也就再沒有見過她了,更沒有機會告訴她憫棠為了她出家了。」
「難怪門主對我和娘親這麼好……」初菱喃喃自語。
「我來找你,這是第一件事,另外一件事,我則是要勸你不要插手牛李之爭,最好是離開方府,回到你娘親身邊。」龔大人道。
「我見過二師兄了,在李府大牢。現在李大人那邊把我當成自己人了。」想起二師兄,心中不免刺痛。
「方府這個月十六舉行大婚,屆時李大人等人會出席喜宴,那個時候是李府防範最弱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劫獄?」初菱大膽假設。
「你不懂,如果徐立秋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你娘倒是可以幫你。」
「我娘?我娘只是一名醫者……」
「當年你娘親的深厚內力可是讓人聞風喪膽,她的長長發絲一抽出來可以注入內力當鞭子一樣把桌子劈開兩半。」
「你是在說謊吧,我娘親從來就不會功夫。」
「那是因為在山上她不需要使出絕招吧。呵呵。」
四更天未到,初菱結束與龔大人的會面,偷偷溜回方府廂房,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從小到大的煩心事都在遇見司甯以後通通來了。
難道真的要背叛司甯嗎?可是她不能棄二師兄于萬劫不覆的牢獄之中。
想起來真是頭痛啊!左右為難的初菱在床上滾來滾去,就是沒有辦法入睡。從小到大,頭一遭這樣失眠,真的是要人命啊!
實在沒有辦法入眠的初菱忍不住起身,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拍拍額頭,洗了把臉,總算精神不少。
撫模著自己黑色的長發,她突然想起龔大人所說的,娘親可以把注入內力的發絲當鞭子使用……
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絲,用丹田運氣,緩緩地將內力從體內移至手臂、手掌、指尖——用力一甩,發絲打向門板,沒有想象中的劈成兩半,只是軟趴趴的在空中緩緩下降。
將頭發丟在地板上,她打開廂房往一城郊的竹林走去。
突然想起以前門主教她武功的日子,也是像現在這般在湖面上如同蜻蜓點水般跳躍。心中的苦悶化作力氣,她捏著手里的發絲重新注入內力,由于行走在天地之間沒有任何束縛,她大幅度地將手中的頭發甩動,用力打在水面上,濺起朵朵透明的水花。
「練武之人切忌浮燥。」
是娘親的聲音!
「娘!」初菱飛回岸上,開心地握住娘親的手臂。
「女兒,怎麼大半夜地跑出來外面?」模了模初菱的頭發,徐若霏露出慈愛的笑容。
「想著二師兄和爾明的事,睡不著。」
「這件事我和門主都商量過了,听說司甯這個月要和你完婚,是不是真的?」徐若霏表情凝重,她一點也不希望女兒拿婚事開玩笑。
「我不想嫁他的,可是龔大人說大婚之夜能夠行動……」
「龔少凡知道你了?」徐若霏很意外。
「嗯!」用力地點點頭,初菱說︰「他還跟我說了爹的事情……」
聞言,徐若霏到抽了一口氣,事隔多年,那名男子仍舊能在她心中激起一片漣綺。
「娘親,龔大人說爹因為你出家了。」
「他出家了?」接連不斷的震驚讓徐若霏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的,娘親。我們要不要去找龔大人,問他爹在哪兒?」她很期待,恨不得馬上知道爹長什麼模樣。
「既然當初都分開了,又何必再相聚。」徐若霏低下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不要再靠近方府。娘看得出來司甯對你有情有意,只是娘怕你受傷害。你懂嗎?」。
「孩兒明白。只是我現在要是走了,恐怕李大人那邊會起疑心。」
「那倒也是。那張喜帖娘親有看過了,是司甯托人帶給門主的,上面的新娘,除了有你,也有一名叫織夢的姑娘。」
「司甯並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他自己說過了。」听到娘這麼說,她心里的震驚隨即又被傷痛掩蓋過去。
「女兒,娘不想看到你傷心,取舍之間,你自己要懂得把握!」握住女兒細小的肩,徐若霏心急火燎,卻不敢操之過急,怕把初菱逼上絕路。她的本意確實是讓想女兒離開方府,一入豪門深似海,她年輕的時候已經深有感觸,不希望女兒再步她後塵,最後只落得一個抱憾終身的下場。
「我本來也不知道怎麼選擇的,不過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你能明白就好,娘先回天狙門在長安的會館了,救你二師兄的事情再商議。」
「好的,娘。」目送娘的離去,初菱也轉身往方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方府,進入西廂,身心疲憊的她準備往床上一倒,好好補下眠,卻被來人嚇得睡意全無。
「半夜三更,你一個女孩子家上哪兒了?」司甯沉著臉問,語氣活像是逮到女兒偷溜去外面廝混的爹爹。
「睡不著,出去活動活動,消耗多余的體力。」
初菱語音剛落,司甯就掐住她的下巴厲聲問︰「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怎麼了?我就是出去走走。」下巴痛死了,這個司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還不知所以然的初菱下一秒就讓司甯攝入自己的香唇,不如以前的溫柔親吻,今天卻是狂風肆虐般的啃咬。
「你到底怎麼了!?」她不驚叫喊著問。
「我幫你消耗多余的體力。」一吻過後,看到初菱癱軟在自己懷中,他才開始壞笑。
「以後沒我的允許,晚上不準亂跑。」又是一嚴厲的命令,下一刻突然變成溫柔的呢喃︰「過來找你的時候發現你不在,我多麼害怕你就這麼走了。」
「你怕什麼?二師兄還在你們手上呢。」掙月兌他溫暖的懷抱,初菱護住自己輕顫的身子,絲毫不為他的深情所動。在他眼里,她只是和織夢一樣的女子。如果愛情分成兩半,那她寧可放棄自己的那一半。
「你只是為了你的二師兄才甘願留在我身邊的嗎?」。司甯眼里閃過一抹傷痛。
「我不會強迫自己做任何事,留在你身邊,只是因為……」
「因為什麼?」是不是他所期待的答案,是不是她也像他一樣舍不得對方。
見她久久不說話,司甯忍不住將她擁進懷中。「說你也離不開我。」
「離不開你的,是織夢。」她平靜地說著,感覺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些。
「初菱,你真的好會折磨人。」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封住她的小口,吸取她口中的甜蜜,司甯知道自己已經淪陷了。他不能再將她看作可有可無。
將她推倒在柔軟的床榻上,司甯知道,如果要她留在自己身邊,就先把她的身體留住也好。至于以後關于織夢的事,時間一長初菱一定會慢慢看開的。
抵住司甯在她衣服下不安分的雙手,初菱喘著氣,硬是讓自己腦袋更加清醒一些。
「初菱……」司甯濕熱的舌頭在初菱雪白的肌膚上游走,雙手一扯,她的衣服隨即散開,張口含住她一對雪白雙峰,峰尖的那抹嫣紅讓他為之瘋狂。
此時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一定要佔有她!
「不要,司甯……」她全身顫抖,已經無力推開他。
「給我吧,把你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我。」托著她的後腦,司甯再一次將舌尖侵入她吐氣如蘭的檀口。
「不……」手忙腳亂地收緊衣襟,眼淚從初菱眼眶里滑落出來。
「你這樣讓我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留在我身邊的,抑或是,別有用心?」司甯在她胸前抬起頭,雙眼眯起,一臉陰沉。
「你急什麼呢,大婚在即不是嗎?」。無法推開他壯碩的身軀,初菱干脆把頭一撇,不想再去看他那一張令人傷心的臉龐。
司甯不回答,繼續低頭吸吮她雪頸嬌女敕的肌膚。就是因為不敢肯定她的心意,他才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她。
「不要,你上次弄得我好痛。」在雲髻山上溫泉池一事,她還心存芥蒂,尤其是第二天她換洗衣物的時候,底褲上的抹紅讓她心里一驚。
「總會有一個疼痛的開始,苦盡甘來不是嗎?」。他不老實的手開始撫上她的嬌軀。
「司甯……嗚嗚……」
最終,司甯還是忍受不了她的哭哭啼啼,而將所有動作打住並退出西廂。他不想逼得她太緊,還是給她多一點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