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厲鬼索命的謠言,李府千金香茹不敢逗留在方府用晚膳,于天黑之前就趕回了李府。只是司甯的氣質出眾,彬彬有禮,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她念念不忘。要不是因為方府有太多的傳言,她一定要爹爹作主……
「去,不去,去,不去……」一邊在後花園數著落葉,一邊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再去方府的香茹一臉糾結。
「女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大夫人路過,看到女兒一臉春情泛濫的樣子。
「女兒正想著要不要去茶葉商行拿花茶,方少主上次答應有新貨到要送我一些的。」香茹一臉甜蜜。
「真是傻女兒,你忘了他府上剛剛死了兩條人命啦?還是香消玉殞的兩位美嬌娘,你難道不怕變成第三個嗎?」。大夫人故意恐嚇著小女兒。
「哎呀,娘,你就不要嚇人家了嘛。」雖然很恐懼,可是一見到司甯就給他那種堅定的眼神和散發出來穩重氣息所折服,覺得特有安全感。
「我可沒有嚇你,好好的什麼人不接觸,你偏偏想去惹那個方少主。」
「也許,是那兩位美嬌娘無福消受呢!也許,他是為我而單身的呢!」異想天開的香茹突然覺得那兩位美嬌娘的死去正中下懷,讓自己有機可趁。
「不害躁,快去廚房看看你爹的參湯好了沒有,如果好了就端去給你爹喝。」順便訓斥了女兒幾句,大夫人這才帶著一幫僕人離去。
「去,不去,去,不去……哎呀!去吧!」踩亂地上的一堆落葉,香茹索性不數了,直接帶著婢女往方府的茶葉商行走去。
厚著臉皮,想盡辦法讓司甯留她在方府用晚膳。香茹想,反正她來方府也跟爹爹報告過了,爹爹沒有意見就是再好不過了。
「天色未晚,夕陽半下,後花園的景觀別致,不如就讓綠蘿帶香茹姑娘去看一下吧。」身有要事的司甯將香茹交給綠蘿後,只身前往帳房。
本來香茹是滿月復哀怨,不過看到司甯不是刻意落下她不管,而是真的有要事處理,反正來日方長,她就表現得體貼點好了。
「香茹姑娘,請往這邊請。」綠蘿禮貌地引路。
「綠蘿,你們這府里的一池水菱可真漂亮。」走近池邊,香茹聞著那一池芬芳,心情大好。
「這是老夫人移植過來給少夫人的。」
「哦,那一位少夫人是何方人物,竟能讓老夫人如何寵愛?」香茹心里冒著酸泡泡。
「初菱少夫人醫術高明,救過少主。」綠蘿坦言,在這一方面她確實對初菱心懷敬意。
「醫者不能自醫,可惜都已經香消玉殞了。」香茹假裝作一臉婉惜狀,虛假至極讓綠蘿不禁作嘔。
現在方府處于緊急備戰狀態,所有的僕人都不得泄露少主的任何一點秘密。也多虧了少主這麼多年來對他們僕人非常友善,讓這些僕人甘願為他守口如瓶。老夫人的去處是個秘密,對外人只能說是去隨佛緣去誦經為方家求福;織夢已經自縊身亡了,東廂還燒得一塌糊涂;而初菱,則是被織夢的冤魂纏身,厲鬼索命,魂斷東廂。因此這東廂,就成為方府的禁地了。
婀娜地轉了個身,香茹瞥見一個淺藍綠色的身影匆匆從走廊走過。「是小偷嗎?」。
又給逮個正著的初菱像遇到黑煞星一樣,不僅不停下腳步反而跑得更快,一邊跑一邊大口大口地咬著饃饃。真倒霉,每次出來找東西吃都能遇到一些找麻煩的人。
「站住!」想要為方府抓小偷,好在司甯跟前立下汗馬功勞的香茹疾步沖上前,揪著初菱的衣服下擺,不讓她再動半步。
「沒事,只是個偷拿東西吃的僕人而已。」綠蘿出面解圍,並輕輕斥著初菱︰「還不快下去。」
「慢著。」香茹明顯就是來擺架子的,「怎麼可以放任僕人亂拿府里的東西呢,這在我們李府可是要挨板子的啊。」
還沒做女主人,就先做出女主人的樣子了。綠蘿縱使再不喜歡初菱,可是比起眼前這個李府千金,她可是更加討厭這樣頤氣指使的香茹。
挨板子?受到驚嚇的初菱倒抽了一口氣,這個方府從一開始就是個是非之地,難道她真的要挨板子嗎?
「這是方府,香茹姑娘。」初菱義正詞嚴,量她也不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囂張吧,除非司甯真的賦予她這個特權。
「來者是客,身為婢女,這麼沒有禮貌,簡直是丟盡了方少主的臉面!」十指蔻丹的香茹指著初菱,變了臉色。「方少主有要事忙,這府里也沒有一個能作主的人,不如就讓我來代勞吧。綠蘿,把她手里不屬于她的東西丟到湖里。」
「是。」一肚子怨氣的綠蘿也不敢得罪香茹,只得奪過初菱口里手里的饃饃,一把丟進湖中。
「怎麼?很不服氣嗎?」。看著初菱怒瞪的雙眸,香茹氣不打一處來,「柳茵黃鳶,把這個賤婢給我丟進湖中。」
「是。」
「是。」名喚柳茵黃鳶的兩名奴婢听從主子的話,架著初菱直接丟進湖中。
熟諳水性的初菱,知道跟這樣小心眼的女子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去,索性直接沉下湖底,息事寧人好了。
「看她還敢囂張!」高興地拍拍手,香茹一臉得意。
倒是綠蘿,看見初菱在水面撲打幾下後就沉下水里,卻不起一絲憐憫之心,什麼是借刀殺人?如果初菱真的這樣被淹死了,正好中了自己的意,而這個香茹就得受遣責了。
「香茹姑娘,在下怠慢了。」司甯從帳房走出來,看見香茹一干人等站在池邊,似乎盯著湖面許久。
「沒事沒事。」許久不見初菱從湖里抬頭,香茹心里也沒底了,要是搞出人命,就弄巧成拙了,司甯大概會覺得她是惡毒之人。忍不住又望了沒有波紋的湖面,一顆心越提越高。
「怎麼了?很喜歡那幾簇水菱嗎?」。司甯順著她的眼光搜尋,瞥見水菱花開正茂盛。
「不是,這個……那個……」香茹咬著下唇,不知道如何啟齒。「剛剛……我幫你教訓了一個偷東西的婢女……」
「哦,是嗎?」。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司甯心中反感加重。
「那個……我把她丟下湖了……」頭越來越低,香茹真不知道如何面對心上人。「她偷了饃饃!」
一听到饃饃二字,司甯瞪大雙眼,馬上知道是誰被丟下湖了,湖面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心中一緊,司甯一頭扎進湖中,在碧綠的湖水中搜尋著那一抹蒼白的人兒。
搜索未果,司甯開始後悔當時造水池的時候設計得太大了,繞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初菱的身影。
湖底盡是豐美的水草,一簇黑色的水草吸引了他的注意。
初菱長長的秀發在水中宛若水草,搖曳生姿,整個人半浮在水底,一動不動。
心中一涼,司甯甚至感到恐慌。扳過她的肩膀,沒料到會對上初菱帶笑的雙眸,這讓他心里吁了長長一口氣,狠狠地把她抱進懷里。
感受到他的緊張,更沒想到他會下湖來找她。初菱一陣感激,眼淚奪眶融入湖水中。
司甯攝住初菱的雙唇,再也要不夠似的地狂吻著她……
旁邊的紅白錦鯉穿梭在初菱的秀發中,就像穿梭在水草中一樣怡然自得。
水上湖邊,就怕鬧出人命的香茹急得踱來踱去。「怎麼這麼久還沒上來?為了一個婢女值得嗎?都說方少主體恤僕人,原來都是真的。哎呀,怎麼還沒上來?糟糕!方少主該不會出事了吧!」
听著香茹不斷嘀嘀咕咕的綠蘿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此時,湖面濺出一大朵透明的水花,司甯抱著初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心生愧疚的香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徑自跟在司甯身後,看著他將初菱抱向西廂。原本是想直接抱進主房的,又怕香茹起疑心對初菱心生妒忌,司甯腳步一轉,下一刻初菱就安然無恙地躺在西廂的床榻上。
「很晚了,我想我娘一定想我了,我先走了啊!」雖然看到司甯抱著婢女心生不滿,不過更怕被指責的香茹轉念一想,找了個借口就溜回李府了。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灑在湖面,也許只有水里的錦鯉群才知道方才湖中演繹了怎麼樣一幕令人感動的畫面。
撫模著初菱濕潤的發絲,略顯蒼白的臉,被吮吸過度而有些紅腫的雙唇,沾著些許水草的裙衫——司甯額頭上滴落的汗珠滾入初菱的頸間,伸出右手的拇指與食指緩慢地解著她身上的衣物。
「少主,熱水備好了。」印花屏風另一頭傳來綠蘿的聲音。
「嗯,退下吧。」
抱著床上的雪白玉體,司甯將她與自己一同置于盛滿熱水的大木桶中。
「我自己洗吧,你出去。」扯下桶沿的布塊遮住自己的身子,初菱低下頭道。
司甯不應,取過一旁的木梳緩慢地梳著初菱的長發。掬起一把她的黑發,與胸前雪白的肌膚成強烈對比。
冒著霧氣的水面將初菱的俏臉襯作芙蓉面。「出去吧。」她說。
司甯仍舊不語,只是雙眼深情地盯著她,手中的動作溫柔至極,嘴角微微揚起。
她很少這麼盯著他的吧?初菱心想。額頭飽滿圓潤,兩道劍眉濃而不厲,眉宇間盡現貴氣,俊挺的鼻尖下線條分明的雙唇……就是這雙唇一次又一次在她在身上點燃火花,迸射激情。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
回過神來,司甯放大的臉龐讓她忍不住把頭往後一仰。「沒……沒看什麼。」
淡淡一笑,司甯按住她的雙肩,將她站起的身子壓回水中。「不要把身子露在空氣中,會很冷。」
「好了,我要出來。」手掌捏著木桶邊沿,初菱又想站起身。
「我還沒有幫你洗好。」
司甯一句話又哽得初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我不用你洗。」
「呵呵。」
水溫也漸漸低了,為了不讓她著涼,司甯開始很認真地幫她搓洗著秀發,當然還有她美麗的雙峰,俏挺的臀部,修長的雙腿。
如同虛月兌般趴在床榻看,初菱一手向後擺動,示意司甯的雙手不要再在她身上亂來。
「好累,讓我睡吧。」閉上雙眼,初菱迅速沉入睡夢中,長發披在床沿,低下披著干燥的白布吸掉發尾的水分。
撫模著她白淨無瑕的背部,司甯足足失神了好一會兒,才走出房門。
方府前廳。遣退了所有下人,司甯和李、鄭二位大人一並站著,正等待一位重要人物。
門外的狗叫了三聲,李大人寒毛倒豎,司甯與鄭大人相視點頭,把從東廂取出來的密函交給李大人。
正因為東廂鬧鬼一說,加上大火的原因,方府才是最佳密謀之地。
重要人物出現了,身邊跟著兩位蒙面的紅衣僕人。雖然月兌下了龍袍,不過尊貴之氣依舊縈繞在身體四周。
「參見皇上。」在場三人齊齊下跪。
「免禮。」
「皇上,計劃實施的時間地點對象都已經記載在這本密函里。」李大人畢恭畢敬地逞上密函。
「亂黨你們都清除干淨了嗎?不會再來礙手礙腳了吧?」表面是疑問句,實際上是要得到肯定答案。
「回皇上,該除的都除掉了。現在就等著皇上一聲令下。」李大人回話。
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方府前廳就恢復之前的普通,似乎剛才天子專訪只是一個錯覺。
另一邊,牛府。
「牛大人,王大人,仇大人,密函已經交給皇上,我們也是時候該行動了?」前來告密的鄭大人一改之前忠肝義膽。
「哈哈哈,鄭大人,事成之後,我們不會虧待你的。」為首的牛大人仰天大笑。
而王大人和仇大人可是牛大人幕後指使人,鄭大人則是王大人的心月復,當然,這一點李大人和皇上永遠都不會知道。至于方司甯,他的身份就尷尬了,兩派人馬都不清楚他是鄭大人的私生子,只知道他是鄭大人的心月復,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向著皇帝的,只有鄭大人才是兩頭跑。
「盡快把天狙門的叛徒除掉,尤其是那個李大人身邊的密探徐立秋。」他牛大人可不是腦滿腸肥一肚子無用穢物,反而是精打細算、城府極深,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現在天狙門門主已經準備好兵馬,與我們一同抵抗謀殺宦官的皇上和李大人。至于叛徒初菱已經被厲鬼嚇死于東廂、譚爾明也已經慘死,只剩那個徐立秋,目前尚留在方府,被我兒扣押。」鄭大人將詳情一一報備,也是時候讓牛大人這邊知道方司甯是跟自己一路的。
「干得好。皇上與李大人想將我們一同除掉,我倒想看看是誰除掉誰!」眾大人哈哈大笑,就想著到時候皇帝會不會像條狗一樣爬在地上乞求。
公雞晨啼,不知道是因為餓了還是因為見到太陽了。
一大清早被雞鳴吵醒的初菱,撫著肚皮,不管公雞為什麼叫,總之她是餓了。
突然好想吃白米飯哦!叭嗒叭嗒地咂著嘴,初菱一路往廚房走去。
「綠蘿。」正巧踫見綠蘿前來端早膳,初菱挺不好意思地想藏起手上的碗筷。
「初菱姑娘,今天你起得真晚。」綠蘿道。
「嗯,是晚了。」都是司甯昨天晚上害的,折騰了她整個晚上害她三更過後才能睡下去,由于
體力消耗過度,還沒有睡飽就被饑餓打敗了。
瞥見初菱臉上飛起的緋紅,綠蘿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了。雖然她還是處子之身,不過常年跟著方少主在外漂泊,煙花柳巷之事也見識不少。自己的相貌還算可以,為什麼方少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呢?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解風情嗎?還是其他的原因?
看著綠蘿好像在發呆,初菱慢慢走出廚房,隨後大步奔跑回主房。
「還好我的白米飯沒掉。」趴在嵌玉虎紋桌上大口大口地扒著碗里的米飯,如同小珍珠般晶瑩飽滿的飯粒真是可愛極了,長年待在山上的天狙門一直都是靠水果、魚類和小動物裹月復,來到長安後也是經常吃面條包子,沒什麼機會吃到這麼香甜香甜的米飯。
「怎麼不讓廚房給你弄點菜?」剛剛起身的司甯以為初菱又跑回天狙門了,心里一驚,沒想到就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在扒飯。披上外衣,他拿起茶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來不及,我很餓。」嘴角還沾著飯粒,位置就在媒婆那顆黑痣那里,初菱渾然不知,一個勁兒地扒飯。
待她吃完後,將大碗也翻了個底朝天,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突然,司甯伸過手,將她嘴邊的飯粒取下,塞進她的紅唇中。
「呀!你洗手了沒有?」先是一羞,突然想起什麼,初菱驚問。
「沒有。」司甯忽略她扭曲的臉孔,笑著喝茶。
「咦!髒死了你!」初菱倏地站起身,椅子也向後傾倒。
「是你的東西,有什麼好髒的。」想起昨晚她在自己的身體底下吟哦,敏感的花唇花徑,連他的手指觸踫也受不了。
「哼!」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腳,就恨不得跺的是司甯那一張可惡的嘴臉。馬上,立即,迅速地沖出主房,跑到後院的井邊打起水洗涮著嘴唇。
「過來。」司甯還坐在椅子上喝著早茶,桌面上擺放著面湯,炒青菜,炖肉。
「我已經吃飽了。」初菱用衣袖抹了抹沾滿水珠的臉頰,不願再靠近司甯一步。
「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他一邊吃一邊說。
「你天天都出去的,不用跟我報告。」初菱道。
「我可不是跟你報告,丑話說在前頭,你要答應我乖乖待在府里,不要亂跑,或者,干脆把你鎖在柴房里好了。」
「我會好好待著,你看我最近都沒有亂跑。」
斜了她一眼,司甯心知肚明,最近她沒有亂跑一是因為身體還沒有恢復,二是因為她聯系不上天狙門的人。
天狙門一開始也是為皇帝效勞的,無奈皇帝昏庸根本就撐不起國家大事。主要還是因為初菱在他手里,再者王大人牛大人仇大人勢力強大,連自己的爹爹鄭大人都是王大人的心月復,此次皇帝與李大人的計劃注定是要以失敗告終了。
天狙門門主經過三思而後行,最後決定投靠牛黨,只要這一次的計劃成功,那麼天狙門就可以完全在江湖上消失,隱居山林。朝野之爭,任誰都會疲勞。
而初菱,也可以安全地回到她的娘親身邊。這是天狙門門主和他方司甯所做的交易。
晚上初菱很早就入睡了,沒有司甯在身邊,突然有點想念他了。翻了個身,初菱暗暗罵著自己。這個方司甯才稍微給她一點溫柔她就如江河般泛濫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就完全失去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