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花香味,綿綿不絕。伴隨著身上一陣寒涼。
上官七七睜開眼,吐了一大口水出來。旁邊幾個漂亮的小孩看見她醒來,飛一般咋呼著跑開了,一邊跑一邊笑,「我說她沒死吧?哼,怕什麼,低賤的人,就算死在我們鳳凰谷了,又能怎麼樣?」
鳳凰谷?
望出去,她看見漫山遍野的花,別致的房屋頂冒著縷縷炊煙。風輕柔,陽光溫暖和熙。
而她,身在一池碧波蕩漾的湖畔不遠處。湖對岸,青翠山色中,一座華麗漂亮的宮殿,彷如神仙福地。
碧瑤池山,未央宮……
正遙望著,湖那邊,花樹轉角掩映處走出兩個小童來。一模一樣的容顏,粉雕玉琢,可愛無比。
晨陽,暮月……
「呀~弟弟,你看她~」晨陽看見,張開小嘴夸張的望著她。
暮月也張大小嘴,一臉嬉笑的驚訝樣子,「哇~哥哥,你看她~」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身後喊,「哇,君皇,你看她~」
伴隨著他們夸張的喊聲,那轉角處正好走出一個人來。披著一身暖色調的陽光,一抹身姿便已是旖旎如骨,妖嬈橫生。那張臉更是艷美得一如早春盛開的第一朵桃花。只是,他臉上盡是淡漠,看向上官七七的黑眸里,一如檐上懸掛的冰凌一般泛著冷意。
直到他們三人過了湖,路過上官七七旁邊。她終于開口叫了一聲,「後皇?」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並未停留。她一下拉住他衣袖,「你不記得我了?」
不喜被人踫觸的習慣讓他微微皺眉,不知為何,面對她那雙含著莫名情愫的眼楮,卻沒有立即推開她。反倒是笑了起來,天生妖嬈萬千,帶著點微微邪氣。「七公主莫不是失憶了?早上不是剛見過麼?」
這話何其耳熟,這感覺又何其熟悉。上官七七靜默片刻,認真看著他,「我不是什麼公主,我叫上官七七。」
他是後皇,卻又不是後皇。但,他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七姐姐~!七姐姐~!」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匆匆飛奔而來,看見上官七七一身狼狽的樣子,大驚,「七姐姐,是不是村里那些臭小子又欺負你了?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算賬!君皇,你說……呃?君皇走得這麼快。」
見她不說話,綠可小聲的說道,「七姐姐,你也別傷心。君皇對誰都是這樣子的,他高興了就理你,不高興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上官七七沒說話,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這身體不是她自己的……而看到後皇,她並沒有很特別的感覺……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最初她猜自己和後皇有血緣關系,應該也的確有,至少上官七七那具身體是。可現如今看來,似乎超出了意料。所謂開始的地方,到底是指什麼?她都已經不是上官七七了?
而天裕把她送到這里來,又到底是要阻止後皇做什麼?阻止了是不是她和後皇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想起天裕,又聯想到七公主這個稱呼,心里咯 一下子,問綠可道,「你可知道天裕?」
綠可歪著頭想了好半晌。要不是她父親時常出谷,回來也會講些故事給她听,她還真不知道。想明白了滿是不解和奇怪的說道,「七姐姐,這可是小樓皇帝的名諱啊……他,是你哥哥啊……」
果然,就和她那個時候來小樓打听到的一樣。小樓上一代皇帝,叫天裕。
「七姐姐,你是不是想家了?」又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奇怪,前幾天我爹爹出谷,說送你回去,你還死活不肯呢。怎麼突然一下子想家了呢。」
綠可拔了拔頭發,一副糾結的樣子。「算啦,算啦,不想啦~七姐姐,我們回去吃飯吧~!好餓哦~!」
上官七七任由她拉著,雖然綠可對她親熱無比,可路上遇到那些村民就不是如此了。看到她眼神充滿仇恨和不信任。一副戒備又不恥的樣子。都是冷冷的,毫不掩飾他們的厭惡。
南納人似乎大都生得不錯,又喜歡穿漂亮鮮艷的衣裳。雖然是以村落形式居住,但那感覺和氣度,完全不是普通村民的模樣。而且,可以看出來,這些人應該都很富庶。應該說,整個鳳凰谷都很富庶。
難怪,說找到長生不老水就找到寶藏……
在一個陌生地方,她天生的直覺敏銳起來。南納人和外面的人有多不相容她也了解一點,而自己這個公主?居然出現在鳳凰谷里!
這實在太詭異了……
綠可一直很活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久久得不到一句回應。不明白的苦惱道,「七姐姐你這麼好,個性又溫柔,連那些小孩子欺負你,你從來都不還手,也不生氣的。真不知道村里那些人為什麼老是說你壞話。
特別是那些出過谷的人,說你心機深沉啦,文武雙全得比過自己那些兄弟姐妹啦~說你心狠手辣啦~說你手段殘忍啦~真是的~他們還讓我留意你呢,說小心你暗中害了我和爹爹。我就說了,你多溫柔啊,他們還不信,還罵我來著,好過分的!我又說你是真的喜歡君皇才留下的拉,他們更罵我……」
就在綠可的嘟囔間,到了一所比一般民居所不同的大房子。門童看見綠可,歡喜的迎上來,「小姐回來啦!」
這個村子靠未央宮最近,無疑是屬于十長老的範圍。這房子的規模,應該是十長老的家。
上官七七也猜得沒錯,不止如此。綠可還是十長老唯一的女兒。十長老現在並不在家,家里一些僕人對待上官七七雖說並不像外面那些村民那般敵視,但也說不上多熱情。只是禮貌而已。
到了晚上,上官七七終于看到了現在的樣子。十六七歲,比起原來那張臉,這樣貌只能算個清秀。但眼楮分外黑亮,好似深邃的夜。無邊無際……
暗夜。
床上的上官七七倏的睜開眼楮,卻有人比她更快翻身而起,出手疾如閃電,是綠可懊惱的聲音,「有完沒完啊?我們正在睡覺呢!誰這麼沒禮貌啊!給我趕快滾啊!不然,我可不留情了!」
那異樣的氣息又飛速逃離,消失了。
綠可嘟著小嘴轉身,詫異的看見上官七七居然坐起來來了。「啊?七姐姐,你醒了?」
她想,她明白了綠可堅持和自己一起睡的原因了。笑著淡淡道,「來殺我的?」
綠可眼底更驚訝,七姐姐從來都裝作不知道的啊?「呃……應該不是我們村子的,可能是其它村子的人……七姐姐,你不要在意。他們都不相信你是真心喜歡君皇,不相信天朝和南納人能好好相處的……」
把這樣一個武功雖高強,心性卻單純無比的小丫頭安排來陪伴她,這是誠意還是試探?轉而笑得一臉無害,「綠可,你知道我多喜歡你們君皇就可以了。」又一副小女兒萬般嬌羞的樣子,「你能和我多說些他的事情嗎?」。
「可以啊可以啊~!」私心來說,綠可是村里少有的可以和後皇說上話的女孩兒。也就很喜歡這位君皇了。
這一夜下來,上官七七知道了太多事。知道得越多,心越是下沉。這里的渾水不比當初日月皇朝輕松。
但,她想,她沒有多余的時間耗!所以,不知道有什麼可以阻止,她便主動找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