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說了嗎?」。
「听說什麼?」
「紫都的三王爺要被處死呢,說什麼有叛國謀權之罪!」
「又一個叛國謀權?前些日子不是說假的新野郡主叛國謀權,然後又是四王爺叛國謀權,這下子三王爺也沒有逃過?紫都怎麼回事呀!都叛國謀權,第一個下場這麼慘,暴曬三天三日,難道下一個還不自知嗎?」。
「你懂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叛國謀權,說不定只是一個罪名而已!」
听著兩個顯城的人站在一家小店的門口說這話,趴在地上的人越來越激動,甚至發出輕微的申吟聲,被包裹著的斷手輕輕挪動著就感覺鑽心的疼痛,他只有手腕以下斷了,還好還好兩條胳膊還可以用,輕輕觸踫著兩個談話的人,惹來兩個人嫌惡的眼神。
「什……麼?」
比較強壯的人一甩,將舞蕭然踢到台階下,「什麼呀,惡心死了,你這殘廢的乞丐要說什麼?」
地上的人艱難的抬起頭,努力滴張開嘴巴,嗓子像是有火燒一般的疼痛,可是他努力地發出清晰的聲音。
「紫都……發生什麼……什麼事?」
「切,你一個殘廢的乞丐還關心這個?」
「求求你……告訴我……」
那個強壯的男人看著他著實可憐,不耐煩地說,「紫都的三王爺背叛謀反之罪,七日後將要被凌遲處死。」
兩個路人沒有理會舞蕭然,一揮袖離開他,誰也不想對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乞丐說話,恐怖又惡心。
舞蕭然雙目空洞,紫都的三王爺子修要被處于凌遲,怎麼能這樣?!想起那個對紫都最衷心,最正直的男子,他那時那樣的純潔,沒有一點雜念,只有服從,這麼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謀反!那溫文爾雅的笑容下是一派赤誠之心,這樣的人,國主怎麼能嫌他危險?!
而他自己現在手不能拿,甚至連爬幾步都很費力,就更不要說什麼救人的話,要怎麼辦才好?
腦海中現在時不時有些雜亂影子飄過,正是那一身紫衣的子修,那個人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幾乎是沒有存在感,就算有事也不出聲,沒有子容聰明的頭腦,沒有德馨背後的勢力,他除了是一個掛頭王爺,什麼都不是啊!
「砰」的一聲,集市上的人都看著一旁的乞丐,他不斷地用殘缺的手砸著面前的碗,一下一下,每一下幾乎就會有血濺出,可是他仿佛沒有了感覺,仍在不停地砸,同時不停地搖頭。
那半張的嘴巴只能喊出一聲聲「啊啊」的不成音的音節,每一次都是那麼的聲嘶力竭,仿佛杜鵑啼血。
瀟瀟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子修要被處死,自己又是這副模樣,沒能救下一個人,他從來沒有到達這樣的境地,人生在世終有一死,可是這種半死不活還要听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淒慘的消息,他又無能為力,為什麼不死了呢!
為什麼不死了呢!
腦海里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就覺得這樣想是對的,一點點爬到石階旁,對著那小店的大柱看了一眼,一陣恍惚的幾乎連自己都听不到的聲音,就是你那心里的逃避之聲,「快死了吧,快死了吧」的聲音讓舞蕭然不自覺的就要去這麼做。
忽然,猛地撞擊,舞蕭然只感覺世界驀地昏暗了,一切都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他的身體不再疼痛,一切都那麼輕飄飄的。
集市上一陣喧鬧,很多人想看又不敢湊近地指指點點。
「嘿,那個乞丐自殺了呢。」
「哇,頭破血流呢,也太慘了吧。」——
紫都地牢內。
四肢都被鐵鏈拴住的男子猛地微睜雙眸,鎖鏈晃動的聲音讓守衛都不由得為之一振,立即過來查看,看著要犯還在里面,心中穩定,呵斥一句,「老實點,七天後就死了,就不要給我們找麻煩了!這樣你也好過,我們也好過,你曾經好歹是個王爺,死的那天我們會給你好酒好菜,送你上路的。」
看著地牢內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守衛不再說話,慢慢地走回去。
這地牢里關著的就是子修。
由于武功頗高,所以國主更是心驚膽戰,讓人用了八條鎖鏈拴著,先前為了逼供每天刑罰連連,可是子修硬是沒說過一個字。
子修深吸一口氣,為什麼剛才那一瞬間,心髒驟地一疼,就像什麼東西碎成無數的碎片,他猛然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現在雖然輕微些,但是那種感覺還在,一下一下的疼,究竟發生了什麼?
剛才那一下比任何的刑罰都痛,是由內在發出的,他自信自己沒有什麼心髒上的隱疾,可是剛才那一下幾乎要將他痛暈過去。
「難道……」
心中一點點盤算,「難道,是子容和舞蕭然出事了嗎?」。
他一直相信舞蕭然沒有死,那暴曬的人頭雖然和舞蕭然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子修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信而又毫不懷疑,那不是舞蕭然!舞蕭然一定還活著,她那麼聰明機靈,身手也不錯,不可能死的!
深吸一口氣,黑色如緞子的發絲捶在腰間,臉上有幾道鞭痕,那紫色的衣衫早已被血色浸染,蒼白的臉頰,干裂的嘴唇,但都不如心痛的折磨大。
大哥為什麼會如此暴躁,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暴躁的大哥,如坐針氈,坐立不安的樣子,真的是大哥嗎?那威嚴,穩如泰山的淡定都哪里去了。
還有,大哥為什麼要通緝子容?
他唯一的弟弟現在過得還好嗎?那樣的身體,就算要逃命,經受得住奔波勞碌嗎?
「只希望子容和舞蕭然平安……」
守衛過來插了一句嘴,「呵,自己都要死了還管別人?!倒不如讓你那傻弟弟來陪你的好,省的沒有你,奈何橋都走錯了,走到到畜生道去當豬!」
子修不語,只是暗自調息運氣,閉目凝神,不予這些小人做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