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庶女 V40 璧人

作者 ︰ 暮色泗合

「詞詞--」正暗自傷心,院子里忽然傳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抬眸,就見薄子夜大步闊斧的走來。

他今日依舊是一身大紅喜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同色的對襟背子,雖然與大婚那日的不同,但是那樣的喜氣,卻絲絲乍現。

她的眸子陡然一暗,在他靠近之際,不知怎的,她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

薄子夜的手尷尬的停在那里,他的神色一沉,「你」狹長的眸子投向了暮詞,落在她的臉頰,望著她淺淡的神色,他的手指陡然一緊。

「臣妾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金安!」暮詞卻像是沒有瞧見他神情的變化一般的,只是推開丫頭的手,雙膝微彎,恭恭敬敬的行禮請安溴。

明明是那樣熟悉的動作,每日里無數的人在向他重復的動作,可是這一刻,卻無比的刺眼。

他眯了眯眼︰「你還在生氣?」

暮詞的眉心幾不可查的顫了一下,她卻沒有抬頭,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甚至頭垂的更低了︰「臣妾不敢。禱」

她不生氣,只是心痛,心痛而已。

「詞詞--」望著她疏離的模樣,薄子夜禁不住低喚了一聲︰「我知道你生氣,你也應該生氣,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

暮詞終于抬起了頭,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梨渦乍現,竟然隱隱的帶了笑意,望著薄子夜,她略略挑眉︰「那請王爺明示,臣妾應該如何?」

明明笑的嫵媚無邊,可是映入眼底卻極是刺眼,尤其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讓薄子夜一陣的心慌。

他想要江山,卻也不想失去他。

「我只是要你再等等,你怎麼不懂?」

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換來的卻是暮詞嫣然一笑︰「王爺想讓臣妾懂什麼?臣妾愚鈍,不明白王爺的意思,還請王爺明示。」

薄子夜眯了眯眼,手指微顫,他想忍,卻終于沒忍住,稍一抬手,就一把將她帶到了懷中。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心意」

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熟悉的溫暖被禁錮在懷中,他就緊緊的擁著,似乎害怕稍一松手就會讓她逃離開他的身邊。

他的力道極大,似乎都要讓將她揉碎了,暮詞禁不住皺了皺眉,卻並未出聲。

比之心痛,這樣的痛,又算得了什麼?

甚至,她的唇角依舊掛著笑,笑靨如花。

「清楚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現下這樣的情形,又有什麼不同呢?」

她的惶然讓他一陣的心痛,他以為善解人意如她,一定能夠諒解他的所作所為,可是他卻忘了,暮詞也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還是那個一直以來,對他的愛深信不疑的那個人。

他顫了顫身子︰「不同的,若是你懂我的心意你就該清楚,我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

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院門外,遠遠引來了一個身影,同樣的一襲大紅的喜服裹身,在日頭下,奪目無比。

他的聲音陡然停了下來,暮詞沒有听清,于是抬眸望他,眼中俱是詢問,可當觸及到他望向身後的眸色,她也順著方向望了過去,而後整個人一僵。

竟然這樣快就見到了她現下最最不想見的人!

「遠遠看著像,沒想到真的是凌姐姐」琉璃的聲音一如往昔的清脆,像是銀鈴一般的,只是傳入耳中,隱隱的有些刺耳。

暮詞闔了闔眸子,望著漸進的身影,她垂了垂首︰「公主安好!」

只是尋常的禮,語氣也並不熱絡,她實在沒辦法佯作無事,尤其是望見琉璃走到薄子夜的身側,自然而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暮詞的眸色,陡然一沉。

「凌姐姐不必客氣,都是自己人,趕緊的免禮吧!」

琉璃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天真的水眸上揚,望了暮詞一眼,轉而直直的望向了薄子夜︰「王爺也真是的,凌姐姐回府這樣大的事,竟然沒有通知人家」

嗔笑了一句,語氣里盡然是撒嬌的意味。

「本王也是剛才知曉,是母妃吩咐人送回來的。」

薄子夜淡淡的回了一句,話是對琉璃說的,目光卻依舊望著暮詞。

當觸及到暮詞錯愕的神色,這才意識到琉璃的柔指竟然還在他的手腕。

薄子夜下意識的想要掙月兌開她的手來,然而琉璃卻只是死死的抓著,就是不肯松手︰「哎呀,王爺害什麼臊嘛,真是的」

姣好的面容上盡然全是笑意,一雙水眸更是在薄子夜與暮詞之間徘徊著,見暮詞的臉色陡然一沉,她的心里幾不可查的冷笑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無邪。

「對了凌姐姐,這個時辰合該著用膳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暮詞的身子顫了顫,一起?這樣的刺眼畫面,她怎能看得下去?

她闔了闔眸子,而後搖頭,唇角絲絲苦笑乍現︰「不必了,我想回絳雲閣歇息,多謝公主的好意。」

疏離的神色,看都沒有看薄子夜一眼,薄子夜的心一沉,一把甩開了琉璃的手︰「這個時辰也應該用膳了,用過之後再回去歇息。」

望著薄子夜急切的神色,琉璃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可是當著薄子夜的面又不能發作,只能極力的忍著,听薄子夜這樣說,她也不輕不願的接話︰「是啊,一起用吧,人多了才熱鬧,這幾日只有我跟王爺兩個人,都把人悶壞了。」

大紅的喜服,映襯的她越發的面若桃花,依偎在薄子夜的身邊,兩廂相看,儼然一對璧人。

暮詞靜靜瞧著,只覺得心像是在拿刀刻,每一下都讓人痛不欲生。

她握了握拳頭︰「多謝公主好意,不過還是不必了,告辭。」言畢,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詞詞--」薄子夜忙伸手去拉,然而手指卻只觸及到了她的衣袖,而後就有徐風吹過,身後陡然一道力氣,不大,卻足以讓他停住了腳步。

「王爺,既然凌姐姐累了,就讓她回去歇息,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薄子夜顫了顫身子,望著遠去的那道身影,好看的眉頭漸漸的凝到了一起。再次回到絳雲閣,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個夢一般,若說世事無常,卻也當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短短數月的工夫,他的身邊的女子就換了又換。

錦香迎了出來,一見到暮詞進門,立馬就撲上前去︰「小姐,你可回來了,奴婢,奴婢可真是擔心死了。」

前前後後有一個月的功夫,原本就十分難捱,再加上王爺與琉璃公主的婚事,直讓錦香坐立難安,好不容易等到了暮詞回來,望著她比之前還要瘦弱的模樣,錦香止不住的,一陣的難過。

暮詞隨著錦香進門,手被她抓得緊緊的,溫度卻順著指尖傳了進來,讓她冰冷的心稍稍有了一絲的溫度︰「我沒事,不用擔心,你看看,這不是回來了。」

輕笑一聲,不想讓錦香太多擔心,可是那模樣,卻越發的讓人心疼。

錦香推著她坐下,而後親自去泡了茶,奉到暮詞的手邊︰「還說沒事,都瘦了一圈兒,整個人都憔悴了」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心疼。

暮詞靜靜听著,心里溫暖,笑容也柔和了幾分︰「因為天兒熱了才消瘦的,你不知道長安宮的偏殿有多悶,在里頭呆一會兒子就受不了,而且你也不在,沒人陪我解悶,簡直是折磨人」

雲淡風輕的語氣,平靜的面色,以此來掩飾心中的驚濤駭浪,錦香靜靜瞧著她,末了,禁不住的嘆了口氣。

「小姐總是這樣,明明難過又不肯說,憋在心里,該有多難過。」

暮詞的笑容就停在了那里,話音也陡然一落,她抬眸,對上錦香了然的神色,一顆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我」嘆了口氣,硬撐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在錦香的目光之下,她垂了垂眸子︰「難過是定然的,只不過」她頓了一下,再抬頭,眸色已經變得澄明︰「既然改變不了,難過也無益。」

「可是」錦香可不懂那些,她只知道小姐現在受了委屈,她怎麼能受得了︰「就是小姐太好性子了,王爺才會這樣,明明許了小姐正妃的名分,話音猶在耳旁,可是世事卻大相徑庭,這未免也太過分了還有那個公主,天下間那麼多的男子她不去挑,偏偏來跟小姐搶,難不成鳳離沒有男人了麼?」

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能將那兩人生吞活剝了去,暮詞想要笑,可是笑容到了唇角,已然變得苦澀。

「好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若是傳入旁人的耳中,還以為咱們容不下人。你且下去吧,我想沐浴更衣。」

她實在不願意再多做糾纏,苦楚只要放在心里就好,給旁人看,只會在傷口上撒鹽,看一次,疼一次。

錦香原先還想說什麼,可是見她面色有些微怔,話到了嘴邊又盡數咽下,不輕不願的點了點頭,道︰「那小姐先去溫池,奴婢給你拿衣裳去。」

褪去衣衫,整個人浸身在溫池里,周遭是裊裊升騰的熱氣,將她團團包裹住,氤氳的水汽中,她竟隱隱有了睡意。

這幾日她一直睡不安穩,只要一合眼,眼前都會浮現薄子夜的臉,分明是他,可是卻怎麼都靠不近,那樣的感覺,折磨的她難受極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靠在那里,當真閉目養神了起來。

睡夢中,卻似乎有什麼環住了她的身子,她睡得朦朧,不耐的伸手去撥了兩下,可是那樣的感覺不但沒有消散,相反的,反而是什麼在身上四下的游弋,一點一點的將她月兌離水面。

她猛地睜開了眼,入目的是一雙寬厚的大手,正抵在她的胸口,細細的摩挲著,唬的暮詞頓時一個激靈,睡意頓時消失無蹤,她猛的從水池里扭過身來︰「什麼人!」

對上的,是薄子夜幽深的眸子,正緊緊的落在她的身上,而那一雙大手,更是在她的胸前,隨著她的動作,徑直的覆上了胸前的柔軟。

見她望過來,他抬了抬眸子,眼中含笑︰「睡足了?」

幾乎是回過神來的同時,暮詞一把就推開了他的大手,身子下意識的往水里縮了一下,直讓溫熱的水淹沒了肩膀,她才滿意。

抬眸拿眼望他,眉心一蹙︰「王爺怎麼會來這里?」

被她推開,她的手就尷尬的停留在了半空,望著她疏離的神色,她的臉色也略略沉了沉,笑容陡然收起。

「來瞧瞧你,這也不行?」

「呵--」暮詞揚了揚眉梢,淒然一笑,望著薄子夜的身形,隔著厚重的霧氣,像是要隔離在永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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