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立馬紅了臉,嗔了暮詞一眼,而後轉向了身後的淺秋︰「你先退下--」
神秘兮兮的模樣,像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暮詞覺得奇怪,與錦香對視了一眼,錦香也福了福身︰「奴婢也先告退--」
卻並未走遠,而是到了池子的一側站定,目光緊緊的鎖在了亭子里,心中卻盤算著,不知這個公主要玩什麼花樣。
只余下她們二人,暮詞這才道︰「公主有話請講。」
此言一出,琉璃的臉更紅了,幾乎要能滴出血來,羞澀的望了暮詞一眼,而後,顫顫悠悠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冊子遞到了暮詞的手邊溴。
暮詞接過來望了一眼,只一眼,整個人就呆了一下。
「這是」
都說鳳離女子與中原女子不同,從前她也只當是性子豪放一些,卻沒想到,竟然如此的禱.
該怎麼說呢,竟然隨身帶了一本圖,這下,輪到暮詞目瞪口呆了,忙不迭的將那冊子推回去,而後皺眉︰「公主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琉璃的笑容越發無邪了,眼眸里盡然是閃爍的光彩,細細碎碎的,像是夏日里漫天的星,耀眼無邊。
望著暮詞的臉色,她笑的越發羞澀︰「這是我從嬤嬤那里要來的,其實其實我是想來問問姐姐王爺喜歡喜歡哪種姿勢。畢竟姐姐伺候王爺這麼久了,應該清楚的,而我,也想著給王爺來些他喜歡的」
「 當--」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水撒了滿身,燙的暮詞一下子就站起了身來。
「小姐--」錦香忙不迭的跑了過來查看,見暮詞只是呆愣在那里,立馬就嚇壞了︰「小姐,你怎麼了?」
被錦香推了一下,暮詞這才回神,整個人懵懵的--他不是說,只是做戲麼?做戲還需要體驗那些親密的事?
不知道是怎樣回去的,坐在窗前,她怔怔的發著呆。
「錦香說你似乎被嚇到了,到底出什麼事了?琉璃跟你說了什麼?」薄子夜進屋,就見暮詞抱膝坐在那里,他的心下一驚,忙不迭的上前查看。
手卻在觸踫到她的身子之前被暮詞一把推開,她退到幾丈之外,冷聲的呵斥︰「不要踫我--」
眼底的厭惡傾瀉而出,像是見到了毒蛇猛獸一般的,薄子夜的手停在了那里,望著暮詞蒼白的臉色,他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暮詞沒有抬頭,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雙手環著手臂,極力的阻止著他的靠近︰「出去!」
她不想見他,不想听他的謊言,因為她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那些人,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又在撒謊,她也,無心去分。
薄子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好看的俊臉幾乎要沉到谷底,「你又怎麼了?不是才好好的,怎麼說生氣就生氣?」
「王爺,都怪我,都是我胡亂說話引起的。」門外,緊隨薄子夜的身後,琉璃飛奔了進來,一進門,就忙不迭的告罪︰「凌姐姐你不要生氣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暮詞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琉璃已經奔了上來,一把扯住了她的手,暮詞當下就厭惡的甩開,聲音陡然一揚︰「走開--」
她厭惡極了,想起琉璃的那些話,只覺得胸口悶悶的,似乎是憋了一口氣,怎麼都順不了。
琉璃踉蹌著退後了兩步,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薄子夜扶著,只怕要摔倒,她伸手,當下就扯住了薄子夜的衣袖,「王爺,都是我的錯,姐姐生氣了,這可如何是好?」
可憐兮兮的模樣我見尤憐,薄子夜沉了沉嗓音︰「怎麼如今這樣的沒有氣度,琉璃還是個孩子,又是鳳離的公主,打小被人寵著,說起話來難免沒有顧忌,就算說出什麼不合你心意的話,你就當是她隨便的言語,怎麼反倒還往心里去了?」
是指責無疑,雖然並未用很重的語氣,卻足以讓人心如刀割,暮詞咬了咬唇︰「我就是這樣的小家子氣,就是這樣的沒有氣度,王爺看不慣可以不看,請便。」
「姐姐--」琉璃的聲音更大了,還隱隱的帶了哭腔兒,靠在薄子夜的懷中,梨花帶雨︰「是琉璃錯了,你不要這樣跟王爺說話」
「出去!」暮詞忍無可忍,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只有厭惡,見他們沒有動作,手一揚,對著門口的錦香道︰「錦香,請王爺與公主出去!」
「姐姐--」琉璃又低泣了一聲,卻被薄子夜攔住,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幽深的目光在暮詞的身上落了一下︰「從前是本王太過驕縱你了,才讓你如今這樣的目中無人,罷了,你想要清淨,就好好的清淨個夠。」
言畢,拉著琉璃,頭也不回的離開,只余下暮詞坐在那里,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眸色一點點的黯淡。
「小姐--」錦香見狀,忙上前來安撫,換來的卻是暮詞的一聲苦笑。
他總讓她等,總讓她相信,總說他也有他的夢想他的無可奈何,可是今日,他不就是用他的方式來讓她死心了麼?
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扭頭望著窗外的清明白日,幾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從何時起,她變成了閨門怨婦,變成了一個愛哭之人,也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我沒事,你去忙吧。」淡淡的言語了一句,起身,拿了一本書冊來看,卻是翻來覆去的看不下去,錦香見狀,心里越發的難過,握了握拳頭,悄悄的退了下去。
暮詞就在屋子里看書,明明是心亂如麻,她卻勉強著自己不去多想,不要太狼狽,不要滿心的愁怨,更不要做自己討厭的那樣人。
可是
晌午隨便的用了些飯,到底是用不下的,剛想要回到軟榻上接著看書,外屋的小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側妃,不好了--」
手一抖,書冊就落了下來,暮詞稍稍的抬了抬眸子,沉聲道︰「出了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
「是是錦香姐姐」小蝶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話都說不利落,只不過,提及了錦香,卻讓暮詞一驚。「錦香怎麼了?」
「剛才琉璃居那邊傳來消息,說錦香姐姐想要刺殺公主,如今被抓了起來,正等王爺回來定奪。」
暮詞騰的一下子起身,說錦香刺殺?
手指一點點的收緊,臉上頓時陰雲密布,「更衣,去琉璃居。」
*
而此時,琉璃居內,死一般的沉寂,琉璃躺在床榻上,目光楚楚的望著薄子夜震怒的側臉,低聲道︰「王爺,姐姐一定是因為日間的事與我生氣呢,這才一時糊涂讓丫頭來殺我,其實也許她只是氣糊涂了」
「不是的,不是小姐讓奴婢來的。」錦香跪在那里,雖然害怕,卻決計不能讓人誣賴了暮詞︰「是奴婢自個兒的主意,因為奴婢看不慣我家小姐被人欺負。」
「你」琉璃聞言,面色微變,往薄子夜的身邊湊了湊,而後低泣︰「我哪里欺負凌姐姐了,你怎麼胡說八道」
「就是你!」錦香抱著必死的心了,反正她敢來刺殺就敢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仰脖子,聲音也陡然提起︰「就是你去我家小姐跟前亂嚼舌根子,挑撥她跟王爺,還在這里裝模作樣。公主又如何,難道是公主就可以搶別人的夫君?」
「放肆!」琉璃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當下臉色一變,「王爺你听听啊,這丫頭未免也太放肆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一句也沒有冤枉了你」錦香毫不示弱的回嘴。
「都住口!」薄子夜的眉心越皺越緊,最後厲聲呵斥︰「事情的始末本王一定會查,到底是不是詞詞讓她做的,本王也會問清楚,你們不必多言。」
他這樣說,琉璃的臉色一赧,而後就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我不是說凌姐姐要害我,只是這丫頭是她的人,我才懷疑的,畢竟姐姐確實對我有怨恨」
「行了,不要說了。」一口打斷她的話,而後對著門外吩咐︰「來人,去把凌側妃請來。」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暮詞走進院子,正听了最後一句話,稍稍停了一下腳步,便快步的走了進去。
內殿里,錦香雙膝跪地,見了暮詞,當下就掉了眼淚︰「小姐--」
她素來膽子小,若不是為了幫暮詞出氣,是決計不敢來鬧事的,更別提殺人了,暮詞一陣的心痛,也不看薄子夜,徑直的過去將錦香扶起。
「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
錦香這才顫顫悠悠的起身,被暮詞推到身後,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心里是又愧疚又後怕,她也知道這樣做實在闖禍,可是想起小姐被人欺負,她就忍不住。
「凌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做?」
一見到暮詞,琉璃先是一愣,隨即就哭訴了起來,撲到薄子夜的懷中,潸然淚下。
暮詞翹了翹眉梢,望著聲音清脆的琉璃,此時反而不慌張了。
「公主,錦香只是一時糊涂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好在你也沒有大礙,我就在這里替著她給你道個歉,若是你還不滿意,要打要罵,悉听尊便,我一一替她受了。」
「我」沒想到她如此的鎮定,琉璃倒是被她唬住了,而後,從薄子夜的懷中探出頭來,嬌聲道︰「可是真的不是姐姐讓她做的嗎?她一個丫頭,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分明是在暗示,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故意望向了薄子夜,似乎是刻意說給他听的。
薄子夜眯了眯眼︰「詞詞,你來說,到底,是不是你讓錦香來刺殺琉璃的?」
雖然不是質問的語氣,可是這樣的話說出來,卻像是在胸口捅刀子。
她顫了顫身子,不答反問︰「王爺認為呢?」
這樣的語氣,是薄子夜最最不能容忍的,像是目空一切,像是連他都不在她的眼中。
他推開了琉璃,壓抑著滿腔的怒火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暮詞的跟前︰「本王問你,到底是不是你?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這樣問我,其實心里已經默認了,你也認為是我讓錦香來的,是不是?」攔住了身後幾欲上前解釋的錦香,暮詞反問。
「難道不是?」薄子夜痛心疾首。
「呵--」暮詞笑了,笑的顛倒眾生,「若是王爺這麼想,那就當是我好了,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分別?」
盈盈淺笑,從唇角溢出,卻讓薄子夜一陣的心疼。他握了握拳頭︰「你還是本王認識的凌暮詞嗎?還是那個善良的你嗎?怎麼如今,變得這樣的心胸狹隘?」
*大家新年快樂哦,新的一年天天開心,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