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才對上,路大山就將視線移開去。
「大山,來看你的未婚妻啊?」路大嬸故意調侃他。
聞言,路大山爆氣,「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未婚妻!我干啥娶那個……」長指朝她指了指,卻沒正眼看過她,「把她帶回來是要幫你的忙,當奴才用的,她沒那個命當我老婆。」他惱怒哼了聲,轉身離開。
「難道真是搞錯了?」路大嬸搔了搔頭,「真是的,難得搶個女人回來,竟是要當奴才的……」她回頭望著一臉莫名的連玉棠,「長得這麼好還不要,是在挑什麼鬼啊?」
她才要慶幸他「看不上」她哩。
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她無須當壓寨夫人啦!
她寧願當奴才,也不要嫁給殺人如麻的山賊為妻!
連玉棠輕松的吐了口大氣。
這一放松,人就倦了,她將布巾放回臉盆,拉起被子躺下休息。
兩邊沒意思,可不代表路大嬸就會放棄。
想她佷兒都二十六歲的人了,還不娶妻,將來山寨誰繼承?
他那個短命鬼老爹,也就是她哥,三十七歲就掛了。山寨的男人都短命,不趕快開枝散葉怎麼行!
不娶也沒關系,有孩子就行啦!
路大嬸臉上浮現奸詐的笑意。
她低頭對著已經昏睡的連玉棠喃道︰「好好休息,把傷口養好,多培養點體力,將來好生孩子啊!」
呵呵呵……嘿嘿嘿……
這傳宗接代的事,身為長輩的她,一定會好好謀畫謀畫的!
「吃飯了!」路大嬸將還睡著的連玉棠挖起來,一碗公的野菜炒山豬肉跟糙米飯塞入她手中。
碗中的食物頗粗糙,尚保留胚芽與皮層的糙米飯黃黃褐褐的,香味遠不及白米;碗公中的豬內與野菜都頗大塊,尤其山豬肉看起來一點都不軟女敕,實在與「美味」兩字相差甚遠。
「謝謝。」連玉棠接過,抿著唇,心想該拿這些食物怎麼辦。
她的肚子的確餓著,但她沒有食欲,就算勉強吃下,也會吐出來,她太清楚了。
「快吃啊!」路大嬸催促。「多吃點,體力才能恢復!」恢復才能生孩子呀,咭咭咭咭咭……
連玉棠勉強夾了一塊豬肉入口,腥味猛然沖鼻,她立即將豬肉吐出來。
路大嬸瞠大眼,「你干啥吐出來?我煮的菜有這麼難吃嗎?」
「不是的,我……」
「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全部吃完,否則我就剁了你當晚餐!」路大嬸露出狂暴的「真面目」。
路大嬸橫眉豎目的模樣與路大山如出一轍。
她雙手叉腰,一腳跨在一旁的椅凳上,若給她把菜刀,恐怕就直接朝連玉棠的頸子劈來了!
果然是「山賊之家」啊!
「對不起,我吃不太下。」她想放下碗。
「吃不下也得吃!」路大嬸狠狠捏上她的頰,「你要自己吃還是我喂?」
「我……」
「啊?」路大嬸的眼晴不大,但殺人氣勢驚人。
「我自己吃!」若不自己吃,恐怕路大嬸就會直接將這些難吃的飯菜塞入她口中,噎死她!
在路大嬸的嚴厲監督之下,連玉棠幾乎時屏氣凝神,將碗中的食物直接吞下月復去。
「吃完了……」她將空碗雙手奉上。
「吃完就好!」路大嬸很滿意的接過。「你太瘦了,要多吃點才會長肉,長了肉才會有體力。」有體力才能生孩子啊,嘿嘿嘿嘿嘿……
路大嬸一離開,連玉棠幾乎是狼狽滾下床,四肢並用爬出屋子,小手捂著已經鼓脹的嘴,直沖到屋舍後方的空地,將剛才吃下肚的食物全部吐出來。
「咳……咳咳咳……」抹了抹嘴,這才感覺輕松的連玉棠坐在地上,雙手抱膝。
入鼻的空氣很清爽、很干淨,吹拂而過的微風清涼,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與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跟她平日身處的大都市大相逕庭,她不覺仰起頭,打量起身處之地。
在她的右手邊參差坐落數十間屋舍,就像個小村子一樣。
村子後方就是懸崖,成了天然的防護,村子前方靠近樹林處則有木制柵欄圍守。
蓊郁樹林後方有高聳的山壁,遠處亦有數座高山林立。
此外氣氛寧靜祥和,使人心曠神怡,心情輕松自在,好似度假一般。
她不知已有多久沒度假了。連玉棠苦笑。
為了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她從未讓自己閑著,一個禮拜搭兩三趟飛機是家常便飯,睡眠都是在交通工具上,演藝圈還封她是「撈錢一姊」。
現在,她不用拼死命的賺錢,將她當搖錢樹的經紀公司也不在了,那麼,她能干什麼呢?
她望差上方的穹蒼發呆。
「喂!」粗聲粗氣的男聲在她身邊如暴雷般響起,「你把飯全吐掉了?」
糟糕,忘了「消滅證物」!
若讓路大嬸知道她把她煮的飯全吐掉,一定會宰了她。
她慌慌抬起頭來,一看那橫眉豎目站在她身旁三步遠的是路大山,小臉更白。
他跟他姑姑都不是好人,被他發現與被路大嬸發現,下場同樣都是死路一條!
她吞咽了口口水,「我身體不舒服,吃不下。」
路大山瞧了一旁的嘔吐物一眼,忽然以腳將旁邊的砂石推來,踢到嘔吐的上頭,直到堆出一個小山,這才走人。
他在幫她「湮滅證據」嗎?
才這樣猜想,那高大的男人忽然又回來了。
「哪。」
她遲疑的看著他手上的紙包。
「這東西好吃點。」他說。
敢情他是以為路大嬸的東西做得太難吃,所以她才吐了的——雖然這也算是事實。
「我吃不下,謝謝。」
原本就攢緊的眉這會蹙得更緊。
「外頭在鬧旱災,很多人沒飯吃,你還給我挑食?」
雖說鬧旱災是那些平地人要煩惱的事,他們這山地勢高,冬季必落雪,春暖雪融,再加上不遠處有大湖供應所有生物的水源,就算一整年都沒下雨也不用愁,不過拿來恐嚇人時還是挺好用的。
外頭在鬧旱災?
很多人沒飯吃?
連玉棠甚覺可笑的笑出聲來。
她很清楚若她會死,一定是因為厭食癥的關系。她已經營養不良到醫生早就對她警告多次,要求她住院治療,而上天竟然讓她穿越時空到一個發旱災的時代……
這是很干脆的給她一個不用吃飯的理由嗎?
「我不是挑食,我是真的吃不下。」尤其剛才那碗菜真是光聞味道就想吐了,就算沒厭食癥的人恐怕也難以下咽。
「這是蘭姨做的餅,你一定吃得下!」蘭姨是寨里唯一一個廚藝好的,其他女人做的飯菜都跟豬食沒兩樣。
他強硬的將紙包塞往連玉棠手里。
她抬首直視他,「我是真的……」
「不準看我!」他撇過頭去,「我看到你的眼楮就不爽,你敢再多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楮挖出來!」
「好,我不看。」她垂下眼,「這餅你拿回去吧。」
她吃了一樣吐,過往都是靠營養劑在支撐身子,這個落後的時代怎麼可能有營養食品!連現代醫生都甚感棘手的厭食癥,到了這時代,更是死路一條。
不過至少,她可以用很輕松很愜意的態度來過完最後的日子。
她還記得在死前,她回家洗過澡換了衣服,準備趕飛機前往巴黎參加一場走秀,誰知在大門口,都還沒穿上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就人事全非了。
路大山拿出餅來,折成兩半,將半塊給她,「快吃!」
說完,他自己吃了另一半。
這餅應該做得很脆,所以他咬食的時候不時傳出「喀吱喀吱」的聲音。
自餅被折半的地方可看出黃色的糖漿,也許是麥芽糖或蜂蜜之類的吧!
想她小時候就連想吃塊餅都是天方夜譚,長大後,別說餅了,就算是昂貴的巧克力甜食也買得起,卻吃不下了。
她拿起餅來,就著尖角咬了一小口。
餅很甜,中間裹的麥芽糖更甜,口中的山豬肉腥味被沖散,取而代之的是芳香的糖味。
她的鼻頭忽然一陣酸,連眼兒也酸澀了。
她不是不想吃,她是只要一吃就有罪惡感,怕上鏡頭不好看,怕穿衣服不好看,怕寬螢幕液晶電視上的她看起來好腫,怕媒體故意拍下她某一個不漂亮的角度,然後譏笑她是象腿……
她肩上的責任好重,家人的生計靠她,公司的營運靠她,她不能不加油,不能不努力,她不能有半絲懈怠,她不能讓大批虎視眈眈、覬覦她成就的後浪取代了她的位置……
以後她再也不用擔憂任何人的觀感了!
以後她再也不用汲汲營營賺錢,生怕愧對任何人了!
可為何她還是吃不下?
為何她還是什麼都不想吃?
瞧見她吃了口餅後,竟然開始狂掉淚,跟大山傻了。
而且她還不是低聲哭泣而已,她開始抽噎,開始吸鼻子,最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他被震懾驚坐在地,傻愣愣看著哭得像剛死了爹還是掛了娘的連玉棠。
有人听見哭聲,好奇的跑來,但一看到路大山也在,就沒人有那個膽走近,只敢在遠處交頭接耳。
「喂!你哭什麼?」路大山不知所措的問。
連玉棠未理他,好像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狂哭不止。
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害得路大山覺得他的左胸口處開始發起悶,發起疼來,隨之而起的是另一種自個兒也完全無法解釋的惱怒情緒。
「我不準你哭了!」他大吼,「你敢再哭,我就撕爛你的嘴!」
後方的寨民驚喘口氣,紛紛為山寨新加入的成員捏起一把冷汗。
不是說這是寨主搶來的新娘嗎?看樣子,恐怕今晚的月娘都還未升起,新娘子就要因為惹火寨主,成了孤魂一枚啦!
連玉棠才不管他的怒火升騰,狠狠一抹淚,抬首怒視,「我哭我的關你屁事!你可以走啊!誰教你坐在這听我哭的?」
天啊!看戲的眾人臉色發白。
新娘子啊,想死也不用那麼急嘛!
這輩子,從沒人敢這樣回嘴,敢的人全都死于路大山刀下,墳草都跟人一樣高了!
「你!」他怒極,拔出靴子里的匕首。
「想殺就殺啊!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沒在怕的!」她仰高頸,哭得紅腫的眸直盯著他,「來啊!準確一點!」她指著頸側,「頸動脈在這!」
她又看著他!
可惡的女人又用那雙讓他看了身體就不舒服,連呼吸都不順暢的「魔眼」看著他!
「我……」他遲疑了一會才吼道︰「你想死,我還偏不讓你死!我會讓你過得生不如死,等著瞧!」
利落將匕首放回靴內,路大山怒而轉身。
看戲的那堆人瞧他走來,均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別說腳底抹油趕快溜了。
路大山的勃然怒氣將眾人震懾得腳直接釘在地上。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眾人張了嘴,無人發得出聲。
「吃飯太閑啊?」
「砰」的一聲,站在最前方的男人倒霉的鼻子挨了一拳。
「給我做事去!」
「是,頭目!」
不過須臾的時間,四周又恢復一片安寧。
路大山側首偷覷還坐在原地,手握著半塊餅,依然不住掉淚的連玉棠。
還哭!
捏緊左胸的衣服。
混賬,好痛!
那女人又在看他!
她看得那麼專注,直勾勾的像是穿過他的眼,望進他的腦子深處,翻出他所有隱藏的思緒……
「不準看!再看就挖出你的眼珠子!」他被她盯得無計可施,威脅的方式想不出半點新招。
然而她不只看著,還朝他徐緩走來。
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
他心跳如擂鼓,臉頰一陣熱。
「干……干什麼?」漂亮的臉蛋就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只差一步之遙。
「我不想吃。」她抿著嘴,將他送給她的餅放到他手上。
「不準不吃!」他惱怒的喊,「不吃會餓死!」
「餓死就算了。」
「不準餓死!餓死我會……」他倏地一驚。
「餓死你會怎樣?」
「我會……我會……」我會心疼!
他全身燙得像著了火。
「那不然你喂我吃。」她忽地閉上了眼,女敕唇微張。
他不自覺的望著微啟的小口,不自覺的咬了一口餅,不自覺的將自個兒的嘴貼上她的……
「你敢偷親我!」粉拳朝他鼻尖狠狠揍來。
「唉唷!」強烈的疼痛襲來。
摔下床的路大山霍地張眼,四周一片黑暗,哪里有連玉棠的影子!
他在作夢?
還是偷襲姑娘的夢?
惱怒的拳頭狠揍床板,骨節擦破皮,冒出血珠來。
該死的女人,連在夢中也要讓他失神!
她一定是妖孽,所以才會害他的行徑思考跟平常截然不同!
而且還是個不肯吃飯的妖孽!
路大山很快的轉移了思考方向,想著她療傷的幾天,依然偷偷的將路大嬸強迫喂食的食物吐掉,就算他給她蘭姨做的餅,也都吃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她一定是日子過得太好才會挑食,若是像寨里的男女一樣辛苦的勞動,就不信她不來抱他大腿,懇求他賞碗飯吃!
抱大腿……
黑臉浮起紅潮。
「混賬!」他干嘛一直對那女人胡思亂想,他是撞邪了嗎?
爬回床,拉上被子,他強迫將連玉棠的身影驅逐出腦海,用力閉上眼楮,命令自己睡著。
一向沾枕就入睡的路大山照例很快的就進入夢鄉,只是連玉棠的身影又闖入他的夢中,佔據了他所有的意識……
絕對不準讓那女人好過,她是奴才,誰都不準對她好!
這是路大山下的命令。
頭目下命令,誰敢不遵守?于是,連玉棠身上的傷口調養好的隔日,天尚未亮,就被挖起來,叫到廚房去幫忙。
路家廚房里負責煮膳食的女人有三名,分別是煮出來的飯菜如豬食的路大嬸,廚藝最好但只負責點心的蘭姨,還有一個同樣也是被搶來,據說是範小四的新娘的安以孟。
「你去幫以孟的忙。」路大嬸指揮。
連玉棠走來安以孟身邊,只見身子縴小,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五歲的她手拿著過大的菜刀,正戰戰兢兢的切豬肉。
這女孩好小一只,目測年紀大概跟她二妹一樣大。
「我來。」她像對自個兒妹妹說話一樣輕聲細語。
「好。」安以孟將菜刀交給她。
「這是要做什麼用的?」她問。
「路大嬸說要做回鍋肉。」
連玉棠心想這回鍋肉不是該先煮熟再切片嗎?怎麼會直接生肉切片呢,這樣炒出來的肉片肉質不夠軟女敕,火候一個控制不好就容易過老。
「你先去煮鍋水來。」
「煮水干嘛?」
「好煮豬肉啊,煮完再切。」
一旁負責做點心的蘭姨瞥來一眼。
她的廚藝最好,但她很安分的只做路大嬸不會做的點心、糕餅,就是想在這山寨中恬淡的安身立命。
她的丈夫已經身忙,膝下又無子女,故不想惹出任何麻煩。
「可是路大嬸叫我直接切……」
「你們不做事在咬什麼耳朵?」路大嬸一臉不悅走來,「還不快把豬肉切一切!」
「路大嬸。」連玉棠喚她。
「干嘛?」
「這豬肉是不是要做回鍋肉的?」
「是啊!」
「回鍋肉不是應該先煮熟再切嗎?」
「誰說的!」路大嬸手上的杓子不爽的敲了下泥砌的爐灶,「你給我把豬肉切好,別廢話!」
「你快切一切吧,我去把菜洗一洗。」一看到跟大嬸發火,安以孟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連玉棠撇了下嘴,未再與跟大嬸爭辯,將豬肉切成薄片,交給她。
只見路大嬸十分豪邁的倒油,熱了鍋後,將所有的蒜苗、豆干、高麗菜與豬肉一起丟下去,調味料的用料更是自由隨心——連玉棠覺得她醬油放太多了——快炒個數下,起鍋。
那肉根本還沒熟吧!連玉棠瞧得左頰不由自主的抽搐。
難怪路大嬸昨天端給她吃的那碗野菜炒山豬肉味道充滿令人做惡的葷腥。
「好了!」路大嬸將放著「回鍋肉」的大鐵碗重重放到爐具旁的方桌,「端出去!」
連玉棠端著那鍋菜,忍不住低頭聞了聞……
嘔……一點都不香,而且仍有豬肉的腥味!
對了,她也沒先汆燙過啊!
這種東西怎麼能吃啊!
她皺著一張小臉,踏出廚房。
廚房外頭是一大片空地,上搭有棚架,地上排列數張長桌,用膳時間一到,路家人以及山寨中單身一人、無依無靠者都會到此集合用餐。
範小四一家人就住在隔壁,兩家打小相好,常有往來,故用餐也都在一塊,不分你我。
連玉棠將鐵碗放上桌,轉身,差點就跟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的男人撞個滿懷。
他真的很高大。連玉棠抬起頭時想。
不過也應該是她喚了時空之後寄住的身子太嬌小了,她曾經站在牆邊量了一高,大概只有一五五左右吧,故路大山雖然跟她原來的身高差不多,但他壯碩的身材,那總是很凶的一張臭臉更讓他看起來像個可怕的大巨人。
「怎樣?餓了沒?」工作了一上午,應該餓了吧。
「不餓。」尤其聞了那可怕的「回鍋肉」味道之後,更不餓了!
「不吃東西,當心餓死!」他厲聲道。
她沒回應,繞過他回廚房。
可惡的女人,敢不理他,他一定會讓她好看!
十幾個人圍著長桌而坐,路大嬸煮的難吃食物,大伙早就習慣了,大口大口的吞咽,沒怎麼咀嚼就下肚去。
「玉棠姊,你不過來吃飯?」安以孟過來拉佇在牆角的連玉棠。
坐在首位的路大山自碗沿偷覷。
「不,我不餓。」她輕聲拒絕。
「不餓也得吃!」路大嬸可沒安以孟那樣溫柔細語,大力將人拉入座,一碗飯就直接放在她面前。
她可是要把她喂養得福福泰泰的,將來好幫她的佷兒生孩子啊!
一鍋菜的葷腥味連玉棠還可以忍,五、六鍋就沒辦法了,更何況在她面前還有一鍋魚湯!
連玉棠垮著小臉,「對不起,我不舒服。」她起身離開,快步回房。
「你……」
「別理她!」路大山一聲低吼,阻擋了路大嬸欲追上的腳步,「讓她餓!」真餓了,就會吃了!
「大山啊,你沒看她瘦成那德性,這樣將來怎麼生孩子啊?」
「生孩子?」路大山怒瞪,「替誰生孩子?」誰敢叫她生孩子?
「當然是你啊!」路大嬸回得理所當然。
路大山黝黑的臉浮起暗紅,「我有說要娶她嗎?那女人我一看就討厭!」一看就心口痛。「怎麼可能娶她!」
「但你總有一天要娶妻的。」
「就算要娶也不娶那個女人!」
她只要一盯著他,他就全身不舒服,而且還害他晚上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真娶了還得了!
他不由得想起昨日晚上,他夢到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臉窩在他的胸口,以不曾听聞的軟儂語調對他說話,害得他身子發熱,又不由自主的低頭吻她那雙女敕如嬌花的粉唇。
之前若他在夢中偷親她,她都會毫不客氣的回揍他一拳,可這次沒有,她讓他吻了,甚至還親昵的攬住他的頸,青澀的回應……
該死!他的身子又像著了火,胯間隱隱有了反應,害得他都不敢隨便亂動了。
「真不知在挑什麼鬼!」路大嬸沒好氣地回座,嘴上叨念,「長得那麼標致的女孩都挑,我看你真想斷了路家的血脈了!」
「等等吃完飯,所有的鍋碗瓢盆都叫那女人清洗。」路大山命令,「還有,叫她把屋舍里里外外都打掃一遍,沒有做完不準休息!」
眾人聞言,驚訝瞪眼。
「只她一個人做嗎?」安以孟怯生生問。
她是個害羞靦的小姑娘,每次面對路大山時總驚懼他的威勢與壓迫感,說話跟蚊子沒兩樣,這還是她進了山寨兩年後才有的成果,在這之前,她一是瞧見他就淚眼汪汪。
「對!」路大山拍桌,「誰都不準幫!」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心想頭目還真是討厭那姑娘啊!
到底是為什麼呢?
無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