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快得如同閃電,他們想要逃時才發覺,身體已經騰空而起,再不受各自的控制。順著鞭子的力道,兩人直接被丟進了後面一輛馬車中,車中人迅速上前封了他們的穴道。
墨九自認為有些功夫底子,雖談不上熟知武功路數卻也能看出旁人功夫如何,而面對這樣一群人,他徹底驚愕了,相信他即便沒被封了穴道,也會完全呆愣在原地。這些人出手快似閃電,動作干淨利索,一看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相信他們面對的哪怕是師父,也絲毫不會遜色多少。
阮彤嚇得小臉煞白,剛剛還雀躍無比的心這會兒又沉入了湖底。難道她沒死的消息暴露了麼?那些人又追著線索來抓她麼?可恨的是她竟然沒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瞥了眼目瞪口呆的墨九,緊咬著嘴唇,想著這次又連累了他。
「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們?」好在還能說話,阮彤瞪著面前的兩個黑衣人沉聲問道,語氣冷靜得完全不像是個小孩子。
黑衣人也覺得眼前這小女孩實在有些蹊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但卻沒回答她的問題,仍保持著先前的坐姿,一動不動,仿佛剛剛出手的人並不是他們。
阮彤看出他們並不想回答,也就不再追問,停頓了一下又開始與對方講條件,
「放了他吧,我會隨你們回去。」她直盯著對方的臉,說完也不見這兩人有什麼反應,只得又補充道,
「我與他只是結伴一同出城而已。」
墨九這會兒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听阮彤這麼一說,似乎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心里跟著一緊,順著她的話說道,
「你們想必是認錯人了,我們兄妹倆與你們並沒有什麼過節。若是想要劫財,喏,我懷里還兩塊碎銀子,你們拿去便是,只是放了我們吧?」說完這些,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飛快地看向阮彤。
而此時阮彤也猜到了另一種可能,難道是他們在蓉城放了那些奴隸的事被發現了?那就更不妙了,那事與墨九更是月兌不開干系。她越想越心驚,剛剛維持的鎮定也一點點化去,對這兩個木頭一樣的黑衣人又說,
「你們……」
「再吵,我就點了你們的啞穴。」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讓她將後半句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墨九听他們這麼一說,心里便有了譜。他身子不能動,只得向她眨了眨眼,用唇語說了幾個字,「靜觀其變」。
阮彤點頭,示意明白他的意思了。
馬車順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駛過,又返回城中。由于車窗被黑布蒙著,他們並不能看見外面的情形,只覺得馬車停了下來,像是在接受入城的盤查。
阮彤豎耳傾听,隱約地听到飄過來的對話聲,听聲音大概是守城人。令她詫異的是,那守城人的態度實在謙卑,阿諛奉承的話說了一大通,就差沒請對方去自家喝兩盅酒了。而對方聲音卻不高,只是客氣地應承了幾句,便吩咐後面的車輛跟著進了城。
阮彤想著,這些人的地位必定不低,否則也不會讓守城人跟哈巴狗一樣了,想來想去她也猜不出是誰。
馬車踏著石子小路輕快地前行,在這個薄霧依稀的冬日清晨留下一串悅耳的聲響。此時天剛蒙蒙亮,街上偶爾有行人走動,卻不知這一隊黑布馬車是做什麼的,只是瞧著趕車人的裝扮便是不俗,也不敢多看,攏著袖子避到一側,見馬車走遠才敢伸著脖子瞧上一瞧。
也不知這些人要去哪兒,進城之後馬車的速度依舊不減,阮彤下意識地向墨九看去,卻差點氣暈了,這家伙竟然睡著了?!天知道現在是什麼惡劣的情況,他竟然還有膽子睡覺!她實在無力稱贊他什麼了……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昏昏欲睡,馬車這才緩緩地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晃動讓墨九迅速睜大了眼,看了看四周又緩和了神經,他向一臉怨氣的阮彤咧嘴一笑,隨後問向那兩個黑衣人,
「到了?」
黑衣人不答,從一旁取過黑色的綢帶將兩人眼楮完全蒙上。那黑布密實厚重,遮在眼楮上連一絲絲光都看不見,好在他們身上的穴道也被解開了,阮彤不自覺地去拉身旁的墨九,對方也恰好有這個意思,兩只小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他們順著黑衣人的指引下了車,又听見前後也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想必其他馬車上也一定有不少人。等這些腳步聲都停下之後,又有人引領著他們一點點向前走著,行動緩慢。
听腳步聲有不少人,可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也不知那些人是不是被點了啞穴。
兩人拉著一條繩子慢慢走著,看不到也听不到這地方有什麼特別的,甚至連空氣里都沒什麼特殊的味道,也不知他們到了京城的什麼地方。
他們只覺得走過了一段平坦的小路,又進了某間屋子,像是又通過了陰冷的密道,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轉了許多個彎,最後踏上一個個台階,來到了一個平坦的地方。
眼前的黑布撤去,柔和的光線一下子傾斜下來,讓他們不得不眯起眼來。待看清面前的景象,眾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這里真美……
面前是高聳入雲的山巒,半山腰浮動著團團霧氣,如同仙境。山澗上流下一條條冷冽山泉,銀光點點,宛若游戲山間的蛟龍。泉水蜿蜒流下,在山腳匯聚成一汪清澈的潭水,波光湛湛,倒映著白雲的倩影與山巒的巍峨。
此時雖是寒冬,可四面的山上卻是青蔥一片,偶爾有鳥兒撲騰著翅膀在樹林間一閃而過,枝葉晃動,一瞬間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即便阮彤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膽,到了此地也仍放松了許多,這地方縹緲空靈,若說是仙境也不為過。
前一刻她還被四周的美妙景色吸引,後一刻卻因四周聚集的人群驚呆。剛剛她听到許多腳步聲,只當是押送他們前來的黑衣人,沒想到此時身邊站著的卻是一個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最小的也就四五歲,最大的不過七八歲,個個都如她先前的表情一樣,皆為眼前的美景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