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屋子奢華而不失典雅,很大,大得人有些心慌。門窗都緊閉著,外面的寒風是吹不進來的,可白夜還是覺得有些冷。她好歹也是練武之人,比一般的人耐寒許多,怎麼會覺得冷呢。
厚的緞子錦被嚴嚴實實的包裹著身體,的確有點空,有絲涼意。
白夜把被子掀開一些往里面看了看,臉有點紅。她和未央自從成親除了意外情況基本都是同塌而眠,理所當然她一直穿得都比較多。而今天,她只穿了薄薄的一層里衣,還是大冬天的……
翻個身,裹了一圈被子,感覺又嚴實許多了。
一個人在某些特定的時候總是喜歡想一些傷春悲秋無關痛癢無病申吟的事情。就像此刻的白夜。
未央醫術很高,她已經肯定了。未央在花卉識香調香方面也很厲害。看他大冬天還能種出那般艷麗的情花就知道了。要知道反季節讓花開不敗據她了解的這世上也只有滄邪能做到。現在,還有一個未央。何況當初未央給她的香包可是解了變異血魅櫻的毒。
那麼,他種情花到底是用來干什麼呢?
燃起的香一圈圈變成了燼灰,紅燭也流下一大攤燭淚,那個人,還沒回來……
未央回到府中的時候,北齊王府已然一片寂靜。
開門,關門,動作很輕,基本沒發出聲響。
看著床上那微蜷縮的弓起被子,未央溫柔一笑,她睡著了吧。
洗漱完像平常一樣褪了衣衫上床,輕輕躺在旁邊。驀地,覺得有些不對,那個本應該睡著的人身體似乎太過僵硬?伸出手去攬白夜溫熱的身子,果然,白夜一顫。
「還沒睡?」
白夜蚊子般‘嗯’了一聲。又出口道,「你去哪兒了?」那語氣頗有幾分小妻子詢問晚歸丈夫的意味兒。
未央笑吟吟的,「這場雪太大,容易發生雪災,我出去巡查巡查。」
「大半夜巡查?」白夜腦袋冒出來了一些。
「白日里老百姓自然時刻警惕著,發生雪災也可避開。入夜都倦了,睡得也熟,這時候巡查最好。」
的確,也是這麼回事兒。白夜的腦袋全部冒出被子,就對上笑吟吟的未央,有絲責怪道,「可天這般寒,你也要注意身子啊。」
「是,娘子教訓得是。」未央眨眨眼,很是無辜。
白夜一下子笑出來,輕輕錘了他胸膛一下,「你裝。」
未央握住她捶出來的拳頭,靠近白夜一些,笑意如水,「為夫可沒裝。娘子說的,為夫都虛心受教。」
白夜被未央這樣握著手,近近的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未央的手有些涼,白夜伸出另一只手出來包裹住未央的手,放在唇畔呼了呼,「以後不準晚上出去了。」
「為夫遵命。」未央另一只手攬過白夜,把她抱在懷里。
兩個人緊緊挨著彼此,未央覺察有些不對,那在他們中間的阻隔似乎少了?擁著的觸覺很真實,柔軟溫熱很多。稍一尋思,憶起白夜剛剛給他呼手時露出的胳膊,穿得很少……
而白夜被未央這樣抱著,周身的感官愈發的敏感。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幽幽冷香,一點也不復先前的冷,反倒是越來越熱了。覺得口舌越來越干,似乎是大量缺水。
不自在的動了一下,突然憶起在軍營里,未央說過‘果然,不大’這樣邪惡的話。難不成她的身材當真月兌成這樣未央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環抱著她腰的未央沒任何表示,氣息依舊如平常一般,白夜更是翻來覆去就是消停不下來。索性爬高一些,狠狠蹭了蹭未央的脖頸,像是泄憤一般。一方面是極度不自在,一方面是有些隱隱的擔心自己身材不好……
一向以不變應萬變的未央因白夜細柔的呼吸落在耳根而輕輕一顫,「夜兒,你長虱子了?如此好動。」
白夜臉更紅,一時沒多想,只是反駁道,「誰長虱子了!我睡前才沐浴的!」
空氣似乎更加灼熱起來,白夜臉紅得要滴出水來,瞄向未央卻見他依舊笑吟吟的,面上一片淡定從容,清白無害的宛若春風般和煦。
見她看他,未央瀲灩唇瓣挑起一模遺禍人間的弧度,單單一隅溫柔,便傾倒了這紅塵百花,醉了這亂世中的風流。明明生得一副禍害蒼生的模樣,卻偏偏生出寧靜而致遠的感。
白夜又看呆了,她總是忍不住想去看未央,很想撲過去抱住他。事實上她也這般做了,趴上未央的胸膛,伸出雙手抱住他。把臉埋下去,呢喃道,「未央……」
只要在他身邊,就是極好極好的,滿心的喜悅和歡喜,滿滿的愛意。
可她也會怕,她不是沒注意到未央愈發白透的面容,盡管那笑意一直沒變過。她怕,倘若他一個人離開了,她發現自己居然呼吸不過來。
心中酸澀開來,全身心感受著他的溫度。那麼真實鮮活的,他在她身邊,真好。
未央反手抱住她,「夜兒?」
「未央,我今天看見情花了,和玄王府一模一樣。不知為何,那麼奔放熱烈開著的花我看著居然想流淚。
我甚至覺得,那花仿若綻放了它全部的生命力,下一刻就枯萎了,自此再也不開。我是不是忒酸啊,只不過是花而已。
我在那里呆了好久,一樣的鳳凰木,一樣的情花園。我還把鳳凰木下的雪盡數捧開了,不出意料,我看見了一樣的青石榻。
我在青石榻上坐了好久,比寧王府的涼許多。等下一個春天到了,那時候雪也化了,也暖和了,不過我還是不準你就那躺上去。太涼了。
這北齊比京城的氣候惡劣多了。盡管如此,我依舊覺得歡喜。因為這里沒有太多人,只有你和我。」
頓了頓,白夜微微拉開一些距離看著專注凝視著自己的未央,還是說出口,「未央,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自顧自的笑了笑,「你瞞我的東西很多,我不想知道。我只問你一件事,那情花是做什麼用的?」
終問了,卻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未央漆黑幽深的眼眸在燭光搖曳中愈發深邃起來,就這樣看著白夜。她終究是問了。她平素不去想那些事情,但他知道,並非她笨。
他就那麼溫柔的看著她,安靜得像雪花落地,唇畔間似乎溢出一絲淺淺的嘆息,去認真听,卻是听不真切。好似所有一切不過是錯覺。
白夜突然有些不敢去看未央的臉,趴在他身上的身子也移開,規規矩矩的睡在旁邊。「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睡覺吧,我困。」
「情花,是世上最毒的花。」未央突然開口。
白夜滯了一下。
「平素這樣種著是無礙的,只有煉制成藥才會成為毒。」未央笑笑,聲音很平靜,「我體內全是毒夜兒應該知道了,有一種方法是以毒攻毒,用強的替了弱的。精神就會暫時好一陣子。」
側身垂頭看著她,微偏頭隨意笑了笑,「就是這樣。」
白夜吸了口氣,「你吃了多久……」
「很久了,十幾年。」
白夜一僵,聲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楚,「每日麼。」
「偶爾。」未央並未說得真切,也不算欺騙她。
白夜心痛得擰了起來般,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就這樣看著未央的笑,眼眶卻是驀地一熱。眼里蓄滿了淚水。那淚水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無意名狀的情緒。
頓了下,未央抿了下唇,拭去白夜眼角的淚,看著白夜水盈盈的雙眸半晌。驀地,語氣輕淺溫柔,「夜兒,別哭。若是因為我身體而哭,我會心疼。
若是因為憐憫,那完全沒必要。我有我的驕傲,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也不需要別人的可憐,特別是你,夜兒,我不想我的妻子因為可憐我而流淚。」
白夜眼淚並沒有止住,還流得更厲害了。未央在她的眼眸中變得朦朧起來,說出口的話已經有些哽咽,「我只是,我只是難受,一想到你痛我就難受。比我自己痛都難受。」
精致清靈的小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眼里是她對他滿滿的情意,那般模樣雖不是傾國傾城卻讓男子的心軟軟融化開來。
心下微嘆息,真是個小傻瓜。
這小傻瓜在偷他的心,可無法的是他縱然曉得也只能看著自個兒的心被她偷了去……
未央微側身俯視她,黑眸里漾著一絲化不開的柔情,俯首無聲吻去她的淚。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夜兒,如此愛哭,可如何是好。」
是啊,等他離開了,她若是這般哭,誰來安慰她。
白夜眼楮哭得紅彤彤的,被吻干的淚又有要絕提的趨勢。也不知怎麼了,在他面前總是這般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那生命不久將來的消失。你讓她如何才能心平氣和的看著這樣一個春光般的雪衣少年消失在她面前,這個人還是她那麼喜歡的人,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想都不敢想,一想就忍不住。
未央看她的神色,先一步落了個輕若蝶翼般的吻在白夜的眼楮上,微微戲道,「夜兒莫不是想我吻你,才如此好哭。」
白夜沒像以前一樣打他,也沒像以前一樣吼他,只是那麼靜靜的凝視著他,眼眸一眨不眨。
未央豈會感覺不到她的不安和那份隱藏的心思。只是他以為就這樣最後陪她的日子讓她快快樂樂。罷了,眼下這般是無法了,若是不給她說清楚,她一個人悶在心里不知要如何為難自己。
把白夜重新攬入懷里,彼此都能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她溫熱一些,他微涼一些。
未央靜靜開口,「夜兒,你听我說。這病我自己知道,醫是無法了,」感覺到懷里的人一瞬間僵硬,未央攬著白夜的手安撫性的動了動,「不要哭。
我珍惜生命,可也並不懼怕死亡。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總會那般的。我只不過比別人早了一些時候而已。」他說得極為豁然平靜。
輕輕捧起白夜的頭,讓她臉對著他。清風般的聲音卻有力,「夜兒,答應我,我走的時候你不要哭,這樣我會不安心。倘若想哭,便現在哭吧。我還能抱著你,還能為你擦眼淚。我準許你哭一次,就這一次,以後不論我在與不在,我的小夜兒都不要哭。」
盡管心下一撥一撥的痛壓得她窒息,白夜還是倔強的咬著唇,半晌,顫抖道,「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霸道,連人哭的權利也剝奪。
未央見她咬白的唇瓣,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伸出縴長的指,柔柔摩挲著,把她可憐的唇瓣從牙齒下解救出來。
白夜靜靜的沒反應,直到被未央攬入懷里好半晌後,「花未央,我們,生孩子吧。」
怎樣都好,她希望這世上能有一個眉目和他相象的人,雪衣黑發,身影宛然,笑意如水,眼眸——深不可測……
兩人的思路都是常人不能及的。
一個心思極端復雜,步步為營算計一切事情,一個極端簡單,非必要完全不去想。那麼鮮明的對比,似乎是永遠無法相融的兩個世界,卻又在某些時刻,微妙地交叉在一起。
白夜一直垂著的頭抬起來,這才看見並非她沒流淚,只是在默默的流淚,眼淚早已經肆虐爬滿她的雙頰。心下的害怕無法用語言形容,白夜有一種想把未央揉進骨子里的感覺……
幾乎是慌張的,胡亂親吻著未央的頸項,她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本能地渴望再多一些溫存。她想證明,這個人是那麼真實存在過的,真實的活在她的生命里。
不知不覺間,未央被白夜躺在身下。他有些無奈又好笑地望著白夜,她一邊哭一邊胡亂親著他,又親又咬,她哭得滿臉淚水,好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在汲汲求取著一點點的安慰。
好笑之余,他又有些心疼,便抬手輕撫她的背脊,溫柔地撫平她的不安。
白夜簡直亂得一塌糊涂,只是本能的咬未央,親未央,等她回過神來之時,男子身上的被子只蓋到了腰部,里衣已經被扒到了腰下,上半身的風光盡數現于人前,在外的肩,粲然于飛的完美蝴蝶骨……
仰躺在床上,他烏黑的頭發如雲一般柔軟地散開來,雅絕天下的容上,有一絲微微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她的突然啃咬痛的,還是羞澀所致。
那些吻痕和咬痕更是從他白皙頸項開始,漫延過同樣瑩潤質透的肩頭,順著起伏的肌理向下漫延。甚至,有那麼幾處被咬出了細細的血絲。
白夜腦子里嗡的一下,臉上火一般燃燒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麼狠,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想這般做了。乘著這個機會就月圓大變身,化身為狼……可今夜沒月亮……
做了才手足無措起來,縱然她活了兩世對有些事情還是很生澀的。不知道要看哪里,也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她這樣的性子做這樣的事講就的是一個一鼓作氣,倘若中途停下來,再提起勇氣就有點難了。
現在是豁出去了繼續‘凌虐’還是裝死……
終是,羞愧的抬起頭。慌亂之間,白夜對上未央含笑的眼眸,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對上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煙消雲散,白夜深吸一口氣,駝鳥式地扭過頭去,仿佛不去看,這件事就沒發生一樣……
不看未央,她的緊張才稍微放松一些,憋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會負責的。」
未央輕笑,不緊不慢道,「嗯,我相信。」
白夜那股執拗之氣又上來了,她糾結半天他居然還是如此從容不迫的樣子!有些不甘心的意味。她自己都沒發現,很多時候被未央輕飄飄的一句話激得什麼都忘了,化身為一只斗志昂揚的小公雞般。
猛地又扭回頭對上未央,氣呼呼道,「你也要對我負責,這樣才公平!」
未央清雋的眉頭微蹙,似乎極為不情願的模樣,「別無選擇麼?」
白夜怒,「對,別無選擇!」
未央笑,孩子般單純。
在億萬人之中,他只對她一個人這樣笑過。那剎那,天地間再也沒有其他的顏色,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只聞他笑,仿若所有的春天都在那一瞬間綻放。
狐的妖魅,蓮的高雅,水的溫柔。
白夜從來就抵擋不了未央的一笑,何況是如此這般還透著天真無邪意味兒的笑意。又一次迷失在他的笑容里。她甚至想,要是有什麼能鐫刻下他的笑就好了。
他喜歡騙她,瞞她,欺負她,逗她,她都認了。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心中便涌現無數溫暖,這樣美好一個人,是啊,如此美好……
白夜傾身再度用力抱住未央,懷里填滿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安心。卻又瞄到未央脖子上遍及的咬痕,臉上火辣辣的,心下卻開始心疼了,緋紅著臉嘟著粉女敕的小嘴吹了吹,扭捏的問道,「是不是很疼啊……」
「疼。」未央笑,的確挺疼的,她可真下得了嘴。
白夜怔了一下,抬頭看他,宛然的少年,笑容清如水。那笑,很真實很真實。
她的未央,如此真實的未央。
不知覺也甜甜笑開來,手臂抬起少許,越過未央光果地肩頭,摟住他的頸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她飛快在他嘴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親過之後白夜便偏過發熱的臉,雙手卻抱得更緊。
未央反手擁住她,什麼都沒說,兩人就這樣擁抱著,其它一切都無關緊要了。龍脈也好,生命的消逝也罷。
有一種愛不激烈,不需要驚天動地,那麼淡淡簡單的相處著,卻也是一種極致的幸福,讓人心生溫暖。
好久,抬起手扶著白夜的臉龐,未央將她的臉正過來仔細端詳,她哭得真是狼狽極了,臉上到處都是淚痕,眼楮紅紅的,現在還漾著水光。
她是他生命中最美麗的意外……
心頭潤著溫溫地暖意,未央微微笑著,偏頭憐惜地親吻她。
從秀美的眉梢,到通紅地眼角,他柔軟的唇瓣一路向下,蝴蝶般掠過她帶著淚痕的臉頰,細擦過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他親得很仔細,嘴唇密密地覆蓋,溫暖疊著溫暖,最後,他緩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白夜怔怔地張著雙眼,望著未央的眼眸,就這麼近在咫尺的,她的目光一下子便陷入了那看不見底的深淵黑海之中。
須臾,更用力地抱緊他,生澀而笨拙地回應他的親吻。
唇瓣碾磨著唇瓣,白夜臉上宛如火燒無邊漫延,眼角落的殘淚溢出了去,晶瑩剔透很是美。
白夜是生澀的,所以她沒注意到未央的吻看似行雲流水下卻透露出一股隱隱的青澀。那白皙剔透的絕絕容顏上有著薄薄的紅緋,盡是萬般魅惑。
這樣臉頰挨著臉頰,這樣溫存親昵,白夜微微喘息,身體內的奇妙變化讓她忍不住雙手按在未央肩膀制住他,那是一種隱隱躁動的空虛和一股無以名狀的幸福。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渴望他的踫觸,可他的踫觸卻讓她身子軟成了一灘水,像是上了雲端,軟綿綿的。
有些無措的低喃一聲,「未央……」
未央笑笑,很是無邪,輕輕‘嗯’了一聲。音節太短,听不出似乎有不同。
那聲音在白夜耳里卻是好听異常,讓人酥到了骨子里,未央那微啟的紅唇在她眼里幾乎有一種邪惡的妖嬈,渾然天成的魔媚。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捧住未央的臉容,著魔般落下一大串親吻,而後去到她最想去的地方,那薄薄的水女敕瀲灩唇瓣。
一沾上便成癮,那柔軟的清甜美好帶著他獨有的冷冽淡香,幾乎讓她欲罷不能。她忘乎所以的輾轉啃噬著,親吻著。
臉上已經如同火燒,霞飛雙頰,紅潤的色澤映在白玉肌膚上,宛如白玉珍珠伴著艷艷珊湖,平添幾分少見的麗色。
近在咫尺,未央輕輕吐了口氣,卻是依舊隨意躺著,任她動作,目光凝注地瞧著,只見她雙目緊閉,長睫微微顫動,羞澀而可愛,濕潤的嘴唇色澤鮮艷,呼吸都是滾燙的。
抬手勾過白夜的頸項,修長的手指宛如初開的花一般半攏半展,指尖劃過她耳後細致的肌膚。
白夜雙手抓緊未央的肩膀,只覺得全身的感官仿佛絲弦一般緊繃起來,全數聚集在耳後被觸踫的地方,他指尖輕描淡寫地撩撥勾畫,那微涼的觸感不但沒讓她身上的溫度下去反倒是滾燙起來。
酥酥麻麻間眼里倏然水霧繚繞,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又癢又飄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死在未央的手下……
半眯水眸,白夜吐出口的聲音已是嬌媚異常,腦子里早無思考能力,只剩下那兩個字,「未央……」
「嗯。」未央依舊只輕輕吐出一個字。
隨著未央手指的勾勒,白夜睜開盈盈水眸,近乎無助的看著身下絕世風華的男子。
縱然到了如此程度,他神情還是那般洋灑從容,萬般高雅絕倫,一如初見那時。那雙微含笑的黑眸深邃無邊,彷如沉澱了人間所有光華。
幾乎有一種想把未央藏起來的沖動,白夜總覺得眼前的人太過美好,美得不真實。
她說,「未央。」
他手指依舊在她脖子處隨意漫然勾畫,含笑看她,「嗯。」
我喜歡你……」
……
「很喜歡……」
……
「喜歡了很久……」
「嗯,我曉得。夜兒肖想我很久了。」
未央說話的語速比他平常更是慢了幾倍。這樣一來,幾乎是一字一頓。卻非常連貫,用他那清風般怡人的聲音說出來就像好听的歌一樣。還是那種引得人心癢癢的曲調……
白夜本就昏昏沉沉,現在更是懵得厲害,這句讓人臉紅心跳羞怯萬般的話從未央的嘴里這樣漫然的說出來,她整個人都成了一團火。
那溫柔呢喃的細語聲在她腦子里久久不散,羞赧一片卻又禁不住想上前親吻擁抱他,心中那種莫名的渴望再度瘋狂的蔓延開去。
可是,未央會不會覺得她太不知羞了,會不會覺得她太隨便……
躊躇之間,瞥見未央的神情。
溫潤地黑眸底漾著似笑非笑,甚至帶點兒揶揄的意味。面容依舊一片從容漫然,似乎一點也沒受影響。
白夜第一千零一次不甘又上來了,為何不管何時都是她一個人傻里傻氣的瞎激動。
不管她做什麼,自以為他不知道會吃驚,可每次他都好整以暇的模樣。
不管她如何激動,他永遠一副高深莫測雲淡風輕的樣子。
最可氣的是——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正式的表白,他卻早就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她本來還期望他能興奮的給她一個吻,當然這種事情也就是心里面幻想幻想。
她就不相信她一次也贏不了他!
腦子一熱,僅剩的哪一點理智頓時被炸得煙消雲散,白夜咬咬牙,抬腿跨過未央的腰側,整個人坐在他身上。
都說女人擁有先天性優勢,想起上次皇宮里跳艷舞那個女人,白夜又給自己打氣,雖說她怎麼也及不上那般妖媚蠱惑人心。
咬咬牙,就算,她那啥也不大,可性別好歹也是女吧。在心里默念三次,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腦海里回想看過的電視電影雜志,技術難度太高的動作她做不來,也不好意思做,技術難度太低的她又害怕搞不定未央……
其實,她是知道男人女人最敏感地帶分析的,雖然沒實際操作過,可對于一個殺手來說了解這些不過是最基本的功課。你知道別人最敏感的地帶,某個程度來說也是知道了對方的弱點。
可理論知識要付諸實踐卻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她面前的不是學術課本,是一個讓她砰然心動的人。一個隨意笑笑她就模不清東南西北的禍水。
終是,嘟著唇,雙頰鼓鼓,不服輸的霸道咬上未央的唇。手也顫抖著在他胸膛上一陣亂模。
未央忍耐壓抑即將沖出口來的笑意,白夜從來不知道,她這個模樣最是有趣,看多少次都不會厭倦,為此他數次把她逗成這般樣子。自然,這一點,他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第一次見她時,她也是這般模樣,氣鼓鼓霸道異常。眼里的笑意濃了一點,或許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那模樣可愛了?
白夜咬了幾口,又心疼,改為溫柔的輕吻著。
她呼吸之下,是溫軟帶著微涼的肌膚,白夜沿著未央地脖子一路親吻,嘴唇來到他肩頭時,她感到未央的手悄然地探入她的衣領,帶些涼意地,慢斯條理地擦過她的頸,掀開她的單衣,卻只掀開一半,便讓白夜的雙臂擋著,沒法全拉下來。
「你……我……今天我動手!」白夜紅著臉,本是害羞得不得了,卻見未央神情依舊淡定如常,目光清澈如水時,被打擊的情況下不由得心中不忿又起,她偏偏不信那個邪了!
她多模索模索,就不信拿不下他花未央!
幾乎是緊緊地按住未央。白夜弓身伏在他身上胡亂親吻著,胡亂撫模著,一寸寸遍及。一直到了某處,她听見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輕吟,而下方一直放松的身軀,也在那一刻出現片刻的僵硬。
白夜抬頭看去,卻見未央淡定的目中終于出現了一絲不穩定的顫動。再低頭看,卻見是未央胸口下方又多了一條長長的血印,罪魁禍首是她亂揮舞的指甲。
再去看未央,卻不見半絲波動了。
她拿不準未央剛剛的那一聲輕吟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麼,惡作劇般俯下頭細密的親吻那被傷了的地方。果然如她所願的,未央抿著嘴唇,頰上微紅,臉容側向一旁。那一動,身形的弧線盡顯,白夜自己瞬間羞紅了臉頰。
卻像是受到鼓舞般,一只手沿著那血線的邊緣向下輕柔模索,白夜終于听見未央喉嚨深處傳來壓抑的淺吟,是那青澀的媚從唇瓣間溢出,他縴長的指握了起來,柔和地眼眸之中隱約有水霧生成,呼吸微微急促。
他平素總是那般從容淡定啥事都盡在掌握的模樣,此刻難得一見任由擺布的脆弱,反而帶著致命的魅惑魔力。教白夜幾乎要移不開目光來。
手一路朝下,沒過一會兒便模上了有布料的地方,並好似模著了什麼,手指輕輕顫抖,白夜臉上熱度不可同日而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模到了什麼。那薄薄的貼身衣物壓根仿若不存在……
白夜真的覺得身子要焚燒起來了,不是其它,只是羞怯。畢竟,她在怎麼強悍也沒有如此動真格這麼清楚的,模到,模到……
她幾乎有一種想拔腿就逃或者挖個洞鑽進去的沖動,如果眼前有個洞,她定是毫不猶豫鑽了,還是鴕鳥一般把頭埋在下面的姿勢。
白夜吞了吞口水,試圖鼓勵自己。
他是她的男人,合法的!
沒錯,所以她要繼續!!
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未央,手下隔著布料輕輕握住……
這回,未央的反應更劇烈了些,他的身體如同拉緊的弓弦一般緊繃著,喘息變得急促,目中仿似有星光閃動,顰眉地神情微微苦惱。
白夜細致的面容早就紅緋滿顏,萬般赧然,卻又不由自主地為他神情所惑,低頭親吻下去。
嘴唇再度分開時,皆是喘息未定,白夜直起身子,忽然感到胸前一涼,驚訝地低頭,她看到自己的單衣已經敞開,白皙的胸口起伏在白色的里衣飄動間若隱若現,而肩膀早就已經是光果了。
垂下視線,正對上未央眼中狡黠卻能那麼無邪地笑意,白夜咬住嘴唇,不甘示弱地去扯未央的,她心中羞怯得厲害,手甚至不听使喚地抖起來,手指軟弱無力,沒扯出個所以然來。
這一動作,她自己身上的單衣倒是處處露出春光,羞得她頭都抬不起來。
未央漆黑的眼眸更幽深了,他覺得心跳變得愈發不正常。臉上的笑雖輕柔魅惑卻在女子披散而下的烏發時不時掃過他的脖頸時,輕淺的低吟了一聲。
兩人算是坦誠相見了,白夜卻再度無措起來。該做的都做了,該模的也模了,能親的也親了,接下來,接下來……
她自然知道應該做什麼,可是怎麼也不好意思了。臉皮的厚度在這個時候幾乎用得涓滴不剩。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羞死……
可就算現在不做了她以後看見未央還不是一樣丟臉得要死?那時候又沒做成還不好意思成那樣,她更憋屈。
她想要他……
她也想把自己給他……
去他大爺的!羞死總比憋死好!
一番自我安慰,白夜捐軀赴男色!
白夜是好一番掙扎,未央平復著喘息,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她所有表情都在臉上了,他幾乎可以猜到她那些小小心思。
如此可愛的她,讓他如何不歡喜……
心下是憐意,抬起修長的手臂,安撫地模了模白夜已然散落的頭發,接著手指滑下,落在她濕潤的嘴唇上,沿著她的唇瓣來回摩挲。
那愛憐是那般溫柔,柔得足以撼動任何人,只為了那怕他一點點的柔情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是那般絕世風華的男子啊……
白夜心下泛起一**的春水,漾開來,軟軟一片。那在她唇上的指,更是撩撥得她心猿意馬,遲疑片刻,紅著臉微微低頭,張口含住未央的指尖,認真地輕緩吮吻。
她垂著眉眼,目中氤氳著霧氣,神情羞澀臉頰緋紅,小貓也似的細細親吻他的食指,衣衫半解胸前起伏若隱若現,動作雖稍顯笨拙,卻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充滿愛戀。
未央靜靜地望著她,如畫的眉目中盡是憐惜之意。
夜兒……
如此的你讓我怎麼舍得……
感覺到未央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背上,似乎有下滑的趨勢,白夜顫了一下臉更紅,說了一句讓人吐血昏倒的話,「你身體不好,我,我來就好……」
又霸道的遮住未央的眼楮,「你不準看……」
深吸一口氣,褪掉自己的單褲,修長光果的雙腿再度跨上未央的腰間。屋子里雖然燃了好幾個暖爐,又是在做如此火熱的事,可少了一層遮蔽,雙腿之間頓時有涼意侵肌,白夜還是禁不住顫抖一下,下意識收攏雙腿。
然而她此刻坐在未央身上,腿間怎麼也無法完全合並。而因為她身體挪動,身下未央隔著一層布料的某部位仿佛又起變化。
那個……
什麼……
白夜窘迫得快要哭出來,這般狹昵曖昧的方式,她身體最隱秘的地方與他地只有薄薄的一層布料的阻隔。她的身體感官此時敏感得驚人,如此磨蹭著,一股異樣熱流從深處緩緩地滲出,微微顫栗地酥麻在小月復滋處擴散。
這般陌生的感覺,是她的第一次……
白夜慌亂不知所措。然而手腳卻綿軟無力開始不听使喚,越是緊張羞怯,反而越是不能自持,肌膚上像點了火,如臉頰一般燒起來。而心里面卻空蕩蕩的,仿佛在渴求什麼。
她完全知道是怎麼回事,可……
眼前又是一片水霧,連近在咫尺地未央也看不分明,全身上下都蒙上一層燥熱薄汗,她抖著手撥開擋礙的布料,親手握住某件事物時,頓時好像被火燒一樣快速放開,但下一刻,她又咬著牙關,緩慢蹭動身體,讓那個火熱的部位抵住已經微微濕潤地入口。
白夜已是一片綿軟,眼中的水霧讓她看不真切未央,可她知道他在那里,只是低喃道,「未央……」同一時刻,就那樣坐了下去,瞬間,身體僵硬得動彈不得,而接觸的部位也因為要被強硬撐開而疼痛不已。
並沒有完全坐下去,白夜卻顰起了眉,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半途停了下來。連帶的意識也清楚了一些,緊緊咬著唇瓣,兩眼水霧霧的看著未央,委屈得無以附加,「嗯……未央……我痛……」
未央臉上是蘊開漂亮的緋色,說不出的萬般撩人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卻是伸出手探入白夜沒有褪盡的單衣之中,輕柔地摁在她的腰上,將她暫時扶起來少許。
輕輕吐出一口氣,一只手不疾不徐的向下移動,到了某個地方,頓了一下,而後輕攏慢捻地,撩撥著她已然十分脆弱的神經。
白夜本能地想阻止他,可是身體仿佛化作了一團水,而話語也埋在宛如擂鼓般的心跳里,什麼都說不出。只化作一聲聲嬌地吟,小女兒萬般嫵媚妖嬈。
未央坐起身來,偏頭吻上白夜的嘴唇,他的目中帶著些溫柔蜜意,動作卻依舊從容優雅,即便是偶爾有絲微的顫抖。扶住白夜地肩膀,身體已經浮現燥熱,但親吻之際,卻依舊輕緩纏綿。
他雖沒和任何一個女子親熱過,可作為皇室之人,這些在很小之時宮中便會拍人教他們,這些事還是懂得的。動作談不上熟練,但他卻很溫柔。他想盡量減輕她的痛苦,他不想傷害她。
未央就那樣不緊不慢地吻著白夜,他自制力本就比常人厲害很多,極為強大,縱然身體已然動情,卻依舊能隱忍克制,他一邊親吻著,一邊近距離凝視著白夜逐漸迷亂的神情。
白夜被吻得更是軟軟一片,身體的疼痛還沒完全消失,可她就是想要什麼。半睜開此刻萬般慵懶嫵媚的眼眸,呢喃,「未……央……」
未央自然知道她想要什麼,可是現在還不行,她承受不了。或者說,他不忍心她那般疼痛。只是加深親吻,另一只手則悄然探幽尋秘。
他的手指,輕柔地滑過胸部,腰際,慢慢爬上月復部,然後向下……
白夜猛地一僵,因為身體內部那突然多了些什麼不屬于自己地東西,這時才覺察,那是一根修長的手指。
……手指
……就是她方才親過地那根手指。
白夜只覺得有一把火從腳底燒到腦門,里里外外燒成焦炭,但是未央的嘴唇又溫柔纏綿地貼了上來,春水蕩漾著化開,很快地她又陷入迷幻一般的暈眩里,毫無抵抗之力地任由未央隨意擺布。
早已經忘了說別人身體不好自己主動那些話。昏昏沉沉里,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柔軟的水,但是又被未央捏成各種形狀,柔軟的肌膚被一遍又一遍地吮吻噬咬,隱約的疼痛伴隨著酥麻的快意,在里外炸開。
未央一手托著白夜的頭輕輕推倒她在床上,修長的身子覆上她的。唇和手再度在她身上溫柔纏綿的馳騁開來……
白夜只覺得胸臆間火熱里夾雜著生澀,可是不知為何卻又萌生出無可救藥的貪婪。
未央的黑發如同散開的濃墨,灑在她如玉的身體上,漆黑的雙眸里流轉著驚人的妖媚,波動之間是萬般魅惑人心,讓人淪陷得一塌糊涂。
他溫柔而有力地托起白夜的身體,完成她方才沒能完成的動作……
被撩撥得空虛的身體終于被填滿,灼熱壓入身體的剎那,白夜忽然張開雙眼,對上她身上的未央。
眉眼深邃柔和,剔透晶瑩的容此刻多了妖嬈的淺淺媚色,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蠱惑人心。
這個妖魔般的男子啊……
而未央眨了眨眼,飛快掩住一絲異樣,微笑回望著她。
身體最隱秘的部位結合,白夜羞赧萬千,微微側過頭,卻不料這一動作牽動了身相連之處,她發出一聲低低吟,卻那無法言喻的滿足讓她眼角再度滑下一滴淚水。呼吸急促,語調顫不成聲,「未……未央……」
未央低頭堵住她的唇,輾轉摩挲,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後,身體驀地再度一沉……
白夜‘嗯’了一聲,主動勾上他的頸項,瘋狂而生澀的回應著……
他並不是縱欲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人,可眼前的人是那般讓他舍不得放手。他狠狠地吻住她,用盡全身力氣。
不踫她,是怕自己傷害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渴望超出了自己預料的範圍,他怕一旦自己的感情爆發,她卻離開,那是他承受不住的痛。
他其實很是自私霸道,他既然愛了,她就再也別想退出他的世界。
他還很陰險,明知道她對自己毫無抵抗之力,他還輕描淡寫的故意勾引她,誘惑她,激她,直到她親口在他面前情難自禁的說出我喜歡你……
他面上淺笑盈盈,好似一片從容淡定。可誰知他內心在那刻像任何一個男子听到心愛女子表白那樣狂烈的歡喜,是滴,狂烈地歡喜。
他不止陰險他還邪惡,還別扭,還愛計較……
他邪惡地把她引導在自己想要的目的中,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性格,那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他在她每次想要退卻的時候用表情和目光激她,她一直上當……
他別扭地明明動情了偏偏不讓她看出半點端倪,任她笨拙的模索著。
他愛計較,是,非常。
特別是對于她,他計較到底。她喜歡的人不少,她對他的愛有多深他不是看不出來。可他一定要讓她知道她對他所有的感情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要讓她確定她對他不是憐憫,不是因為他是她夫君,僅僅就是她喜歡他這個人,喜歡他花未央這個人……
可現在,他已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她招惹了他,還招惹得那麼徹底和成功,那麼,他不會放開她……
纏綿的律動春色無邊,滿室暖意。
當天色大亮白夜渾身綿軟無半絲力氣迷迷糊糊睡去時,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徹底……
誰他媽說久病無力她和誰急……
最後睡過去的意識里,狠狠咒罵了未央一句,‘花未央,你個悶騷!’
未央的肉戲不好寫,寫得太直白普通影響美感。于此,當初寫時真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處觀摩學習借鑒自己在無限yy才如此這般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