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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盒香膏，名為‘養顏膏’。」那小廝開口，介紹起杜家的貨品，「它並不是胭脂。」
「不是胭脂？」听那小廝這樣說，大家都有些怔住了。
那小廝微微一笑，道︰「這款香膏里頭加了許多藥材和滋養品，在養顏方面有奇效，各位夫人小姐，只要每晚臨睡前在臉上涂抹上一點，第二天起來便能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他的話音方落，底下的人群便騷動起來——
「真的假的？」
「不會是唬人的吧？」
「真有那麼神奇？簡直是聞所未聞。」
議論聲四起，也難怪眾人詫異，大雍女性平日里只往臉上涂抹胭脂，這種臨睡前涂抹在臉上的滋養品，絕對是一種創舉。一時間，疑惑的聲音漸漸有些大了——
「涂抹之後不用洗去麼？」
「不會對皮膚有害吧？」
……
那小廝平日里就在杜家鋪子做事，對把握顧客心理一套熟得很，先是面帶微笑听眾人喧囂，直到時機差不多了，眾人的議論聲漸漸淡下去，他才舉起手，輕輕在半空中虛壓幾下︰「各位，且听我慢慢道來。
「這養顏膏，膏如其名，不是上妝用的，只是單純養顏。涂抹以後直接入睡就好，並不用特地清洗，清洗的話，反而會破壞這養顏膏的功效。
「這里頭添加的都是對皮膚有好處的藥材和滋養品，具體有哪些滋養品，因為涉及待會第二輪的識香比試，請恕小的暫時不能說。不過小的可以告訴大家，這養顏膏的方子是經過極厲害的大夫反復確認的，與諸位夫人小姐的身體並無半點壞處。
「不但沒有壞處，長期使用，膚色還會越來越細膩潔白，柔和有彈性……」
那小廝舌燦蓮花，說得台下一群人如痴如醉。眼看人群漸漸沉浸在杜家小廝描述的使用了養顏膏後的美好前景里，二樓包廂的周夫人終于坐不住了，對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
那下人會意，快步走下樓梯，不動聲色的將身影隱沒入一樓熙攘的人群中。
「慢著！」一聲大喝傳來，正是那隱沒在人群中的周家下人，「我說杜家的這位小哥，你說這房子是經過極厲害的大夫驗證的，不知道是哪位大夫？何妨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也好讓人更信服幾分。」他是故意來找茬的。在他看來，那小廝之前說有極厲害的大夫，不過是托辭。這天下的大夫多了去了，名醫卻沒有幾個，若這個杜家小廝隨便說出一個沒有名氣的來糊弄人，他便能當場把杜家說成不牢靠的騙子。而如果杜家的小廝果然說出了個名醫呢？——不，這不可能，哪個名醫不是德高望重？怎麼可能參與這樣微末的事情？
所以，他篤定了這一問，能穩穩吃準杜家小廝。
豈料，杜家小廝只是歉然一笑，道︰「十分抱歉，方才我沒有把話說明白。那位極厲害的大夫，正是太醫院沈家的小公子，沈安沈公子。」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
太醫院沈家！
也許京城以外的人不清楚，但是整個京城的人誰不清楚，當今皇帝最信任的太醫便是掌院沈知鶴？！沈知鶴的家教甚嚴，對外能當得起「太醫院沈家」幾個字的，無一不是沈知鶴的直系血脈，並且在醫藥一道上都有極高的造詣。
周家那挑釁的下人猜對了，杜家請的果然不是名醫。
但他失算的是，人家請的雖不是名醫，卻也不算籍籍無名之輩——那可是太醫院掌院沈知鶴的後人，誰有膽子說他醫術不精？！
周家那下人頓時一口氣堵在胸臆間，出不上來。
杜家的小廝微微一笑。在他上場之前，他家七小姐就特意吩咐過他，如果有人問的話，就提起太醫院沈家的名頭。看來這個手段果然有奇效。
端坐于彩棚中的綰蝶也笑了，一旁伺候的平香低聲贊道︰「小姐，您真是神機妙算。」
綰蝶「呵呵」兩聲，也低聲道︰「沈公子為人極好，參與斗香前我便詢問過他，如果有人為難，可否搬出他的名頭？他是爽快地應了的。」
她果然沒看錯沈安，多靠譜的一個人啊！
嗯，以後要繼續請他多多出力，多多幫她才是。
綰蝶一邊想著，一邊把視線落回了擂台上。
台上，只見那杜家的小廝正在高聲問著︰「大家還有什麼問題麼？」
圍觀眾人卻紛紛搖頭。太醫院沈家的小公子沈安，這個名字太讓人震撼了，這個名頭一搬出來，簡直就是質量保證啊！如此說來，那養顏膏果然是好東西了……
那周家下人環顧四周，心中不甘，又接著問道︰「你說是沈安便是沈安麼？我們要如何相信你？」
「是啊是啊。」便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跟著起哄。
杜家小廝大大方方笑道︰「這位兄弟，您這樣說可就沒意思了。如今，我們是在雍京城內斗香，那太醫院與沈安公子也都在雍京城內，如果有人要查證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方便得很，我怎麼可能信口開河？抹黑太醫世家，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眾人听他說得有理，紛紛點頭。
那小廝又接著道︰「各位如果還不相信，可以親身體驗一下這養顏膏的功效——想必方才不少人已經試過了，那麼現在，請各位再看看，之前涂抹過養顏膏的地方，是不是變得更潤澤、更細膩了？」
一時，又有人低頭查看涂抹養顏膏的地方。
不多時，驚喜的聲音傳來︰「哎呀，我的手好像真的變潤澤了呢。」
「咦，我的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太神奇了……」
杜家小廝便胸有成竹地笑了，向台下諸人躬身行禮︰「事實勝于雄辯，想必諸位對這養顏膏都有了評判了。」他的目光掃過人群，緩緩落在方才提問找茬的周家下人身上，再次微微一笑，盯著那人，緩緩開口，火上澆油——
「對了，我方才還忘記說了，我們杜家香鋪這養顏膏，不但能在夜間涂抹入睡，晨起之際，也能用于上妝之前。用了之後，不但會使皮膚潤澤，上妝更容易，還能讓皮膚與胭脂水粉隔離開來，不被其中的有害之物傷害。」
听他這麼一說，原本興奮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這種養顏膏多少錢一盒？我買一盒！」
「我也要買！」
「我也要買！」
人群簡直沸騰了，而那杜家的小廝只是微笑道︰「大家請稍安勿躁，待斗香結束後，這養顏膏便會在香藥街的杜家香鋪出售，請大家前往購買即可。」
歡呼聲便從人群中陣陣傳來。
見狀，那周家下人臉色灰敗，混入人群中，不多時便不見了。
見火候差不多了，茶樓的專職斗香師緩步上前，盈盈一笑，道︰「好了，第一輪的展香環節，周家與杜家各自展出的貨品，大家都已經體驗過了。現在，請大家將手中的絹花投給你認為最好的那家，諸位都投完後，我會進行統計，哪家得到的絹花最多，這展香一輪，就是哪家獲勝。」
人群騷動起來，在茶樓小二的引導下，緩緩往擂台下方移動。擂台下方，放著兩個巨大的木箱，箱蓋完全敞開，紅木的對應杜家，樟木的對應周家，諸人支持哪家的貨品，便將手中的絹花投進對應的箱子便是。
進行到這一步，綰蝶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到那兩個箱子上，眼見著眾人次第把手中的絹花投進去，她的心也跟著吊了起來。台下，有相好的平民女孩子們結伴而來的，正在一邊跟隨投票隊伍移動，一邊說著閑話——
「小青，你要投給周家還是杜家？」
「自然是杜家，那周家的鵝黃色胭脂雖然特別，可又不是沒有別的胭脂可以代替，怎麼及得上杜家的養顏膏呢？那可是獨一無二的新品，別處沒有替代品的……小紅，你該不會是想投給周家八？」
「怎麼會呢？我和你是一樣的想法，我們都投給杜家吧……」
一群一群的人潮嬉笑而過，綰蝶緊張地盯著兩只箱子，直到看到代表自家的紅木箱漸漸漲滿，遠遠超過了代表周家的樟木箱，她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了地。
最後一朵絹花被人投入箱子中，斗香師再次上前，清點結果。杜家的紅木箱中堆滿了絹花，已經多得漫出來，而周家的箱子中只有薄薄的一層。斗香師掃了一眼兩只箱子中明顯的絹花數量差異後，微笑抬頭︰「不用我宣布，箱子中的結果已經一目了然——本次斗香第一輪，展香環節，杜家香鋪獲勝！」
「小姐，我們贏了！」就連平香這樣穩重的人，也欣喜地叫了出來。
綰蝶也朝著她笑，眼角眉梢有按捺不住的喜色，卻低低道︰「別高興得太早，後頭還有兩輪呢。」
「是，小姐。」平香笑著說，「不過我看第二輪，小姐也肯定能贏！」
綰蝶含笑點頭︰「不要大意。」
二層包廂內，杜老爺緊皺的眉頭一舒展開來，這個七丫頭，差點嚇死他！還好，她沒有讓他失望……
一旁的桃夭確是緊緊咬住了唇，心中充滿嫉恨。
憑什麼，又讓那個討厭至極的杜綰蝶出了風頭！那一瞬間，她幾乎忘了自己杜家女兒的身份，一心盼望周家能一舉擊敗綰蝶！
另一側的包廂中，周夫人的臉色鐵青，修剪的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插進肉里。
一旁的小丫鬟戰戰兢兢開口︰「夫人，還有下一輪，我們一定能、能贏……」
周夫人深深吸了口氣，是啊，還有下一輪，她周家的調香師在識香能力上，可是極為高強的！這第二輪，一定能贏回來！
正想著，樓下的斗香師已經宣布——
「接下來，進行的是第二輪，識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