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編編的通知,下周一書要上架了,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繼續支持女圭女圭,陪我一起走下去……
嚴師傅自從當了宋思源的師傅後,宋金海還介紹了兩家想找教習師傅的同僚給他認識,一年下來也存了下一點積蓄,不過他為人簡樸,省吃儉用,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
嚴師傅住的地方又小又黑又潮濕,是不可能拿來做新房的。
珊瑚是宋家名義上趕出去的僕人,已經和宋家月兌離了關系,他們成親後住處成了問題,不比小冬和問晴兩人,小冬是家生子,小冬和問晴成親後,自然是要住在府里面。珊瑚跟了魏氏七八年了,又稱得上是魏氏的心月復,魏氏之前就打算要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可是因為鋪子的事情,魏氏如今是不能出這個頭了,但不想讓她受半點委屈,便托宋金海和嚴師傅私下談談新房的事。
「……如果嚴師傅身上銀兩不夠的話,我這邊可以先借兩百兩銀子出來,等以後手頭寬裕了再還也不遲。」宋金海凜然道。
主家是和氣人,又好說話,一年下來對他很是照顧,當初要不是宋金海不嫌棄他的出身,放段親自到碼頭拜師,現在他恐怕還在碼頭靠力氣討生活,連口熱飯熱粥都吃不下。
宋金海說出這番話來,讓嚴師傅心里很感激,「我向來就是個粗人,不懂得說話,這麼長時日以來蒙受二爺的恩惠,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說過,現今還勞煩二爺為**勞婚事,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宋金海忙道,「嚴師傅就不要和我客氣,誰都會有遭難遭災的時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嚴師傅這才嘿嘿笑了兩聲,見宋金海不和他客套,才說,「我也看過好幾家院子,不是太大就是地段稍好的太貴了,至今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宋金海知道他手頭上缺銀子,卻不好意思說出口,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就讓管家送兩百兩銀子過來,又不是不要你還,你客氣什麼?」
嚴師傅滿臉的絡腮胡子,讓人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第二日大村送了一包銀子到南面嚴師傅休息用的廂房。
魏氏這邊,珊瑚讓人帶了信來,說院子不用買太大的,夠用就行,她那里還有些積蓄。
魏氏邊看信邊笑,「你們看看,人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要是成了親,還不得把自個壓箱底的老底全都掏擼出來。」
宋珍芝也看著母親笑,嚴師傅眼光高,宋家這麼多的丫鬟,一眼就看中了珊瑚,真可謂是中年得一嬌妻,抱得美人歸,人生一大美事啊。不過嚴師傅的大胡子,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慎得慌,不知道珊瑚怎麼看,這麼多胡子親近起來應該不太方便吧。
她好像想歪了,小小年紀心思不正啊,打住,打住。
宋珍芝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
過了兩日,嚴師傅那邊在離宋家不遠的棗樹胡同買下了一個小院,還特地讓僧人做了道場安了家神,又請人看了成親的日子,也是定在了二月二龍抬頭。
好事全都湊在一塊了。
全府上下喜氣洋洋地,魏氏讓人在院子門口廊下掛了大紅燈籠,窗戶上貼了女兒剪得歪歪扭扭的窗花,一個新年便在討論嚴師傅和小冬的婚事中度過。
正月初四迎灶神,初七是人日,熱熱鬧鬧地看了元宵花燈,很快到了二月二。
城里有舞龍的隊伍,老百姓祈求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宋府也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景象,喜鵲一大早飛上槐樹的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後罩房門上紅色的喜聯,紅色的雙喜字,還扎著大紅的綢子,端的是應景兒。
一個家丁把一掛鞭炮用木棍挑著點燃了,炮竹在空中 里啪啦地開了花,胸帶大紅花的小冬,拉著羞答答的一襲紅色嫁衣頂著紅蓋頭的問晴,到正房里給主人磕過頭後,被一群僕人們簇擁著討要紅包,「新郎官來了,新郎官來了……」
宋思源也跟著圍了上去,喜滋滋地揚了一個紅包從人群中擠出來,還給宋思書抓來了一把糖果,收獲可不小,把宋思書樂得連紅包也不要了,只顧著剝了糖果吃。
宋珍芝看著他吃了兩三顆就不給他吃了,他正是長牙齒的時候,吃多了對牙不好,宋思書很不樂意,嘟著嘴巴,「三姐姐壞,我不和三姐姐玩。」
「吃多了糖,牙齒里面會長小蟲子,小蟲子在嘴巴里面爬啊爬,可疼了,連飯也吃不了。」宋珍芝皺著眉頭做了個牙疼的動作,宋思書看得心慌慌。
「我們去找小冬好不好,他今天娶媳婦兒,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什麼是媳婦兒?」宋思書骨碌著黑眼楮,眼楮里干干淨淨的,能看出人的倒影。
「媳婦兒就是……就是……咳,咳,就好比老路家的大黃和大黑,常在一塊兒玩,在一個缽里吃飯,形影不離。」
這什麼跟什麼呀,大黃和大黑是小狗好不,他還是一個小屁孩,哪里懂這些,宋珍芝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蹲下去一把把他抱起,胳膊有些吃力,小孩長得就是快,一轉眼的功夫,她就抱不動了,費盡了吃女乃的力氣才把人抱起到後罩房看熱鬧去。
大村和大村家的穿了剛做的簇新的衣裳,一臉嚴肅的端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擺足了公公婆婆的架勢,正等著新媳婦給他們磕頭。特別是大村家的平時慈眉善目的,喜歡同人玩笑,這會卻是一笑也不笑,紋絲不動地連旁邊的婆子們和她道喜,也不敢側過頭來,引得婆子們一陣哄笑。
下人結婚,主家不擺席,大村早在外面的飯館安排了幾桌席面,等小冬用秤桿挑了新媳婦的紅蓋頭,眾人便一哄而至跟著去了飯館,去討碗酒水喝。
嚴師傅那邊的吉時是在晚上,宋金海讓兒女們跟著嬉鬧了半天,傍晚的時候,帶了賀禮領著宋思源親自給嚴師傅賀喜去了,以盡師徒之誼。
大村家的做了婆婆,高興得整天笑得看不見眼兒,讓她更加高興的是,她很快就要抱孫子做祖母了,成親才三個月,就傳出問晴有孕的消息。
「看來是我這個媒做得好,你這麼快就要抱上孫子了。」魏氏笑著道。
「托二太太的福。」大村家的笑呵呵的,「問晴那身子骨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我還盼著她能給我生五八個大胖孫子。」
在房里繡花的宋珍芝听到窗戶外面的談話,忍不住發笑,五個八個,又不是母豬,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不過在這個時空,女兒的最大任務看來就是生孩子,生得越多越討婆婆的喜歡,要是不能生養,那才是大忌,這也是七出中的一條,是可以休妻的,生得是女兒,也是不討好的。
宋珍芝透過窗稜,望著庭院中開得火紅的石榴花,石榴有多子的寓意,是吉祥物,每家庭院中都會種有一棵石榴樹。看著眼前的一大片紅色,幽幽地嘆了口氣,還好,她才十一歲,離生孩子的年齡還遠著,可以先不用操心這麼遠的事。
「我想過兩日就帶了兒媳婦去普照寺許願,那里的送子觀音很靈的。」大村家的眯了眯眼,又怕魏氏不答應,補充道,「中午在寺里吃過齋飯就回來。」
看得魏氏反而是笑話了她一番,「難為你是第一回抱孫子,自然是緊張些,我準了就是了,你想去就去吧,不過府里的事也的操持好了。」
剛好第二日,宋雲芝突然提出她也要去普照寺禮佛,听聞五月初一寺里會有一場法會,她要去听僧人們講經,順便討一本經書回來抄寫。
魏氏看著宋雲芝安安靜靜的樣子,不像是一時的興致,語重心長地說,「你年紀還小,整日敲經念佛的反而不好,也不是你這般大的姑娘應該做的事,你要是在家悶了,不如讓你妹妹陪你出去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宋雲芝搖頭,「這個時節,群芳菲盡,天又開始熱了,普照寺有山有水,又清淨,正是散心的好去處。母親要是不喜歡我整日抄寫經書,往後我少抄點就是了。」
魏氏想起宋雲芝房里抄得厚厚的一疊**,不由地會想到西跨院的那個女人,當初老太太罰胡姨娘禁足在房里抄寫經書,宋雲芝才會日日抄經,和佛結緣禮起佛來,性子越發的嫻靜,沈默寡言了。
魏氏也是信佛之人,常會和相熟的婦人結伴去普照寺上香,只因家里事務過多,月兌不開身,又早有官家夫人下了帖子,五月初一,請她到家里賞海棠,要不然,她定會帶了兩個女兒親自去拜佛。
魏氏想了想,才答應了她的要求,「剛好大村家的要去寺里上香,到時候讓你妹妹陪著你一起去。」
宋雲芝低低應了一聲,但心里仍舊有些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