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嫡 003 暗流

作者 ︰ 蘇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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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平牽著薛銘的手頓住腳步,見顧長慶抱拳作揖喚了一聲大哥、大嫂後,冷聲應了。薛銘則是忙不迭的還禮。顧思瑩紅著眼眶,眼楮掠過薛銘和顧長平緊緊握著的手,神色一僵。極不情願的跟著哥哥一樣,也叫了大哥、大嫂,算是見禮。

她渾身充滿敵意,然而薛銘卻權當並未發現,依舊十分客氣的回了一禮。

「父親情況如何了?」顧思瑩一臉焦灼,探頭向里面望去。拉住顧長平的衣袖,眼淚便迅速涌了上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見猶憐。

然而顧長平卻非憐香惜玉之人,臉上不悅一閃而過,蹙眉將手抽了出來,並不理睬顧思瑩,而是望向弟弟顧長慶。「你既得了信,知道父親舊疾復發,如何不快些將太醫請來?」

顧長慶听聞一愣,臉色有些尷尬。「一時焦急,只顧著先來看看父親的病狀。以吩咐了下人去宮里請宋太醫。」

「宋太醫是首席御醫,你可安排了妥帖的人去?」顧長平肅著臉,儼然一副嚴兄模樣。

顧長慶倒是一副恭敬模樣,「我吩咐了郝管事親自前去太醫署請宋太醫,大哥自可放心。」說著又看向薛銘,「祠堂也已吩咐了人開門,大哥只管帶著大嫂去祭拜先夫人。父親這里有我和妹妹照看,大哥自可放心。」

顧長平嗯了一聲,對顧思瑩略一點頭,便帶著薛銘向外走去。

寧遠侯府極大,自正院到奉先院要走半柱香的時間。這本不遠,可以至深秋,天氣微冷,而這對新婚夫婦又並不熟悉且各懷心事,一路上相對無言,讓路途顯得格外漫長。

以至深秋,京中天氣已經接近冬日。薛銘雖身穿藍緞繡彩蝶牡丹氅衣,手上戴了里外發燒的銀鼠手攏,可還是凍的鼻頭發紅。顧長平緊鎖眉頭,大步走在前面,一時將薛銘拋在了腦後。薛銘因不想被落下的太遠,要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是以腳下步伐不得不加快,然而頭上傷勢未愈,昨夜里因換了床而並未睡實的薛銘,委實跟的有些吃力。

碧絲愁眉不展,想著昨夜里兩人並未圓房,今日顧長平又是這般樣子,不禁替薛銘為難起來。

薛銘前世被殷熙平嬌寵慣了的,自是從不曾被丈夫冷遇過。如今顧長平這般樣子,也要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心中悶悶不樂,悶頭跟著。帶到了奉先院門口,等後許久的顧全幾步趕了過來,給顧長平和薛銘行了禮,「見過世子、夫人。」見顧長平揮手示意他起身,便退到一旁,躬身而立,「里面都準備好了。」

顧長平滿意的一點頭,這才想起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薛銘。轉身見她氣息不勻,臉上有一絲非常態之下的紅暈。心中有些愧疚,便親自上前自碧絲手中接過薛銘,牽了手往殿里面走。

寧遠侯府的祠堂與別家公侯府上並未有什麼不同,四個描金大柱上彩繪猶新,屋內因四面吹著厚重紗簾,又不經常開門,是以屋內光線十分昏暗。空曠殿內,只幾排排位整齊排列,十分奪目。

而左面空出一位的最新排位,便是顧長平生母康氏之位。

從敬香到叩拜,顧長平一言未發,神情凝重。而薛銘也按著禮數規矩,跟隨叩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整個過程異常壓抑。

大殿正門緊閉,只屋內四角立著的方方正正的宮燈透著悠悠之光,照的牆上各代寧遠侯畫像詭異而莫測。

薛銘沒來由的心里發慌,因她是已亡卻未死之人,到了這樣的地方自然是心中發慌。她極力掩飾慌亂,可還是下意識的打了一記冷戰。

顧長平默然站立一旁,只將深沉目光落在康氏排位置上。薛銘覺得氣氛十分尷尬,正不知所措之時,卻听顧長平道。「銘兒,你可有發現這些排位有什麼不同麼?」

薛銘凝眉望去,細細打量。卻發現每一代的寧遠侯夫人的排位上所雕刻的亡故年月都要比同代寧遠侯早上許多年。且有三代以上的寧遠侯嫡長子排位旁邊,並沒有夫認排位。如此說來,他們便是在還未娶妻之時便早早亡故。

侯府之內的險惡顯而易見。

薛銘側目去看顧長平,眼底不見驚恐和慌亂,反倒是一片清明。

顧長平也轉過身來,認真看著她。見她如此,心中稍有安定。便又道,「父親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恐是難以度過這個年關。但凡是先侯亡故之時,府內必起爭端。我本該在府內安定下來之後再娶你過門,免你跟我擔驚受怕的。可父親一生所願無非是全了同母親的夫妻情誼,親眼見你我成婚。是以才如此倉促在如此不當的時機娶你進門。」

薛銘不妨他說的如此開誠布公,對于先前他對自己的百般試探有些捉模不透。雖心中疑惑重重,但面上卻依然一副萬分感動的神態。「世子說的哪里話,妾身既已嫁世子為妻,便願意與世子同甘共苦,共同面對風雨。」

顧長平只一把將薛銘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並不多加言語。

薛銘也緩緩摟住他的腰,兩人相擁無言。

顧長平不善言辭,且最不會討女人歡心。幾次交往之後,薛銘對此有所了解。他今日之所以開誠布公給薛銘敲一個警鐘,足以證明此刻寧遠侯府的危機已經遠遠超過薛銘之前的打算。

今日寧遠侯舊疾復發,似乎也來的蹊蹺。

若是湊巧,為何顧長慶和顧思瑩會即刻趕到?而當時顧長平與顧長慶說話時,顧長慶又為何有所閃躲。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而薛銘卻猛然出了一身冷汗。

若當真如自己所想,那顧長平定是要將蘇氏以及顧長慶置于死地。

且說此刻的榮國府,世子亡故,本該闔府上下神情凝重,可此刻便連太夫人在內的眾人皆是神情矍鑠,毫無傷感可言。

且府內上下,隨處可听聞先夫人同太子有奸情的丑聞,而世子並非榮國公親生已經傳的滿城風雨。

「可憐我如今白白為那小孽種流了多少眼淚,原他竟是他那下作的娘生下的野種。」太夫人一掌拍在紫檀雕花方桌上,鮮紅的蔻丹映襯的手上肌膚更加白女敕。

殷熙平神情萎靡,斜身依靠在一旁的紫檀四面蓮紋大扶手椅上。下顎新生的一層胡茬,讓他整個人看著蒼老了許多。他目光渙散的挑眸去看母親,道,「如今事情到底如何尚未知曉,如何傳的這般滿城風雨。娘以為是在抹黑姝兒?卻怎麼不想到是如何打了自己兒子的臉面。」

太夫人聞言一愣,嘴唇蠕動半晌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殷熙平起身,蹙眉一臉無奈看向母親。「若非娘當初處處苛責姝兒,她也不必年紀輕輕早逝,我也不必擋了鰥夫又來繼娶,惹出這許多亂子來。」

林姝如今已亡故,兒子還處處偏幫她?太夫人心中慪火,猛的起身,伸手戳像兒子額頭。「好沒良心的東西。她若活著,你便就甘願她背著你做著齷齪的事情,你也甘願的為旁人養兒子。且要將這侯爵一並給了旁人的骨血不成?」

顧長平一偏頭,躲開太夫人的手指,蹙眉不語。她是要拼死都護住林姝的,可他絕對不妨過李瑾之。想到這,眼底寒光一閃,便也不顧禮數,轉身匆匆便向外走去。

太夫人氣的渾身打顫,一旁林媽媽見了,忙上前扶住,勸道,「先夫人既已過世,太夫人還何必同一個已故之人較勁。」

在一旁噤若寒蟬許久的二兒媳李氏諾諾向前挪了幾步,道,「大哥對大嫂一往情深,大嫂也絕非是無心之人。她為人耿直,斷不會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來的。母親且先止住謠言吧,若是傳到坊間,莫說抹黑了咱們國公府的門楣,更會惹得龍顏大怒的。」

听了這話,太夫人猛然清醒。自己之前被氣糊涂了,才任由林嫣散布謠言。如今反應過來,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來。她側目去看媳婦,神情頗為無奈。「謠言風長一般,如何能止得住?」

李氏眼珠一轉,伏在太夫人的耳邊,壓低聲音道,「自從林嫣進門,先前大嫂的陪房許多都已被清算出府。那日大嫂如何難產而亡的,想來是另有蹊蹺。林府認定了咱們害了大嫂,如今世子夭折他們方才冷下臉來同咱們斷了關系,若是大嫂之死同他們林府的人有關,他們還能對次坐視不管麼?」

太夫人側目去看李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捏了一下她白女敕的臉蛋,「到底還是你心思通透。」說著又吩咐林媽媽,「且去查一查林府的老人下落,且讓人看緊了懷瑜。」

林媽媽領命去了,屋內只剩下婆媳二人,怯怯私語起來。

另一邊林嫣很滿意的听著謠言四起,想來過不了多少時日這風聲便要傳入薛銘的耳中。若她當真的林姝重生,必定是要露出馬腳的。正自得意,卻見素蓮打了簾子進門,屈膝行了一禮,「夫人,去青雲觀的馬車已經備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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