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是真的?」
蕭鴻嫣半信半疑,但心里還真巴不得無憂說的事情是真的,那個憂兒將宸表哥佔了也就算了,起碼她從面子到里子還帶著幾分的純真;若是這個下等的妓女也玷污了表哥那高貴的身子,她可真是狠不得馬上就殺了她。
「是,是真的,奴婢不敢說謊啊!而且奴婢也奇怪,那藥粉是不是郡主弄錯了,錯將致人昏迷的藥粉給了我。」
「不可能,致人昏迷的藥粉是無色而略帶酸味的;這種藥是無色略帶香氣的,不會搞錯。你這賤人,難道還要反過來怪我沒有祝你成事嗎?告訴你,二皇子這邊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若是你還沒機會將那丫頭弄倒,你的用處就沒有了,到時候你會有什麼下場,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吧!」rf3f。
「知道,知道。奴婢如此這麼做,也是想多些機會到那個丫頭身邊,伺機下手,不敢妄想王妃的位置。這個位置遲早是鴻嫣郡主您的啊!」
「好吧!就暫且信你。想來你也不敢有那天大的膽子,你的身份我和二皇子都是最清楚的。不過,若是成事了,你還有大筆的銀子可以回家鄉安老,若是妄想做一輩子的王妃,只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蕭鴻嫣說完,伸手從腰間扯下了一根黑色的長鞭,向著那棵大松樹的樹枝上一甩,纏住樹干,用手一拉、一蕩,人就已經飛上了牆頭,蹲在牆上的收回鞭子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下面的無憂一眼,再纏住一根樹枝,躍出了牆外,幾個起落便消失無影了。
本來,蕭鴻嫣是不用親自過來的,若不是因為心里氣的急了,自然有潛伏在宸王府里的探子來送消息,只是現在听到無優這麼一說,她的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而另一邊,明王府里……
「你怎麼現在才來?」
耶律明勛修長偏瘦的身子斜倚在床榻上,上身赤果著露在外面,只在腰際蓋了一條獸皮的毯子,看上去過分清瘦的身子,卻也有著精壯的肌肉;一張邪肆的俊臉在燭火下更是顯得妖魅異常,手里端著一只水晶酒杯,里面是西域的紅葡萄酒,那赤紅顏色的美酒在水晶杯中慢慢的回旋著,散發著特別的醇香。
「回明王爺,小人在潁城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沒有直接到聖都來,而是又回了金國,之後才又悄悄趕過來的。」
白色的身形直立著,沒有下跪的意思,他的身份也不是誰都跪的。
「潁城?在潁城什麼事情?」
「……」
耶律明勛將杯里的酒慢慢的呷了一口,那順著喉嚨流下的酸澀香醇的液體讓他微醺中微微閉目,像是極為的享受,可就是這樣隨意的一個動作,卻讓站在對面的那個白色的身影感覺渾身一熱,喉嚨處干澀發緊,一股燥熱的火感在全身亂竄,呆呆的看著榻上斜倚的人,忘記了應該回話。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耶律明勛微眯著眼楮,將面前白衣男子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卻裝作沒有看到,依舊是慵懶的問著。
「是,是這樣的。」
眼楮直直的盯著床上耶律明勛的那張美人臉,視線又慢慢的下移,落在了他胸前的紅豆之上,耳邊雖然听到了他的問話,卻是胡亂的答應著,腦袋里已經亂成了一團。
「啪」手里的水晶酒杯落在白衣人的腳邊,摔了個粉碎,那鮮紅的酒還有幾滴落在那男子的鞋上,水晶的碎碴在燭光下閃著冷艷的光彩,異常的美麗,卻也一下拉回了他的視線,再看向床榻上的耶律明勛時,發現他眼中竟然帶了殺機。
白衣男子終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語氣中也帶了一絲的驚慌的說道︰「二皇子天人之資,小人難免失神了。」
「別把本王當成你們的四皇子,我也沒有那樣的癖好。讓你查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耶律明勛眼底的殺意慢慢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不屑和厭惡,自己長得再美,也難以忍受有一個男人對自己有那樣的想法,如果不是他們還有利用的價值,他連讓他多看一眼都會想吐。
「回二皇子,那拓跋城守備森嚴,不容易進入,至于里面的秘密更是難以探查啊!」
「你來來回回折騰了這麼久,最後就只是告訴我難以探查?!!」
耶律宸勛的不悅十分的明顯,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扶住了額頭,修長的手指捏著太陽穴,考慮著是不是放棄這次合作。
「二皇子別急,那拓跋城的秘密雖然難以探查清楚,但江湖傳言總是有一些的。所謂無風不起浪,很多傳言都是關于拓跋家的女人的,看來這個秘密應該就在拓跋家的女人身上。而且拓跋家一直以來都有最為嚴格的一條家規,就是拓跋家的女人不管嫁給何人、嫁到何處,只要是生了女兒,就一定要姓拓跋的,而且將來也一定要作為拓跋家的女人再出嫁。若是男方不同意這一點,歷屆的拓跋城主就不會同意拓跋家的女兒或是孫女出嫁的。」
「哦,如此奇怪的規矩,那會是什麼秘密呢?傳女不傳男的秘密嗎?」。
耶律明勛也想不出什麼關鍵,皺著眉,倒是更感興趣了。
「據說……是血緣的秘密。也有傳言說,凡是拓跋家的女人,都有神奇的靈血,而且只是女女相傳。這個秘密應該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還不能肯定有多少真實的成分。」
「靈血!難道老三要娶夏國的公主,是為了這個?」
「或許也是為了自己的實力吧!耶律家的幾位皇子都娶了蕭氏的女子,而蕭氏一族已經幾代為後,再怎麼說蕭家的力量已經是不容小視了,或許三皇子看出了聖皇的意思,知道聖皇已經有意要消減蕭家的勢力,所以才打算娶了一個小國的公主,這樣既可以得到些外界力量的幫助,也不會因為對方是過于強大的國家,而不容易收服。」
白衣男子說完,耶律明勛的眉毛忽地立了起來,抓過身邊的枕頭便扔了過去,大聲的吼著︰「蕭家的女人怎麼了?我也是蕭家女人的兒子,他不也是。」
剛剛白衣男子的話,正好戳中了二皇子的心肺痛處,同樣身為耶律的皇子,同樣是蕭家女人的兒子,自己事事不如意,甚至在前年還要被逼著娶了自己不喜歡的,也是心計頗重的蕭家的表妹。而他總是可以得到心儀的女人,三年前固執偏激,三年後依然我行我素,所以,他要的,他也要!
「是,是。小人失言了。」
白衣男子趕緊低頭,他的確是失言了,四皇子對自己說的這些都是要緊要的事情,他怎麼一下就說溜了嘴,看來這男色也的確害人不淺啊。之前那個差點讓自己喪了命,如此幾乎一樣的俊臉,怎麼讓自己再次失神了。
「這次來要待多久?後天我三弟又要大婚了,他這三年來大婚了三次,卻不知道哪一次才能有個王妃陪他洞房,說不定你多待兩天,還能看到一場好戲。」
「宸王爺大婚!」
「沒錯,告訴你那個四皇子,死了心吧!宸雖然是我們大遼的第一美男,可他同我一樣不好男色,即使你們四皇子再怎麼因愛生恨,或是愛到俯首稱臣,自願來我大遼給宸做王妃,他都不會要的。哈哈哈……」
耶律明勛大聲放肆的一笑,那笑聲讓白衣男子听起來分外的刺耳,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難看。可他終究還是耐著性子,等二皇子笑完了,才問了一句︰「若是二皇子無事,那小人就告退了。」
「走吧!去帳房結帳,就說本王看好了你送來的這批布料,多加兩成的賞金。」
「謝二皇子打賞,小人家里還有今年新織就新花色,下次過來的時候送王爺幾匹,讓王爺給王妃和眾侍妾裁制新衣。」
在外的身份,他只是宋國的一個布匹商人,往來于遼、宋、金、夏;可誰又知道,他在各國之間穿梭只為了消息和情報呢!
*****千千丁香結*****
又是大婚當日,耶律宸勛穿戴好了一身大紅的喜服,心里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薄唇緊抿著,由耶克達幫他整理的衣角和袍帶,整個人看上去和平時上朝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只是臉色更凝重了一下。
這次大婚和上一次距離很近,而且上次已經祭天、祭祖,將例行的禮節都進行完了,卻中途停止、半途而廢了,所以聖皇下旨,這次只一切從簡,只需要將上次沒有進行完的典禮舉行完畢即可。
而且這次耶律宸勛是正妃和側妃同時進門,所以連本應在後面的那些鬧喜房什麼的都給簡化了。兩個新娘,要去哪里鬧?只怕熱鬧了一邊,冷落了另一邊,最後定下,只要典禮之後將兩位王妃送回宸王府,等著晚上宮宴結束之後,他挑一房妃子去宿一夜就算是洞房了。
「耶克達,憂兒那邊……」
「主子放心,已經安排好了,喜服也一早送過去了。及時到了,主子先去宮里吧。」
耶克達從桌上拿過了紅綢的團花,給耶律宸勛綁在身上,再抬頭看看主子的臉色,怎麼比上次出征的時候還要難看呢!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將花綁好,耶克達俯首示意主子可以出門了。
耶律宸勛邁出門口,忍不住向另一邊自己的臥房門口看了一眼,自己這間廂房和憂兒那里只有一牆之隔,可是這三日來的相思卻好像將兩人隔開了千萬里遠,看不到她,心總是隱隱的發疼。
那門口並排站著幾個丫鬟,手里都捧著喜服、首飾等一切新娘子用的東西,只是門里面還沒有動靜,誰都不敢出聲,就那樣一直的站著、候著。因為之前王爺吩咐過,大婚在晌午進行,現在側妃有了身孕,不便太早起身,所以等她自己醒了再著裝也來的及。其實幾個丫鬟心里也在猜疑著,這憂兒姑娘幾日前還是頂著準王妃的頭餃,今日再披嫁衣就變了側妃,大典上她也不是主角了,所以起來的早晚倒是沒有太大的關系。
現在看到王爺出門還向這邊看過來,都慌忙的跪了一地,心里又打算著將來這一個王府內正妃和側妃兩個女主人,哪一個更受寵一些,她們又該往哪一邊來站。
耶律宸勛見那些丫鬟跪著,也不說話,收回視線便大步走了出去,這些丫鬟下人都是看人臉色吃飯的,這會兒都在打著什麼主意誰都看的出來,而且不只是他這宸王府如此,只怕皇宮之中、眾位皇子的府上,只要有權利高下之分的地方,這人和人之間的諂媚和算計都難免不了吧!
想到這里,耶律宸勛忽地感覺身心俱疲,猛然發現,如今的自己,竟然連大婚的女子都已經是一個拿來走動的棋子了,而那些個暗潮涌動似乎也才剛剛開始,自己要如何應對,又如何保住那心愛的女子呢!
「主子,上馬吧!」
之那一那。耶克達知道主子有心事,可如今這樣的局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任憑主子如何聰明,也難以事事周全,都如他所願啊。
直到太陽都升到了頭頂上,晨露居主臥室的門里面還是沒有一絲的動靜,門口等著伺候的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著急起來。
按照時辰,另一邊正妃的沉香居那里應該早就都梳洗完畢了吧!她們兩邊的丫鬟可是同時起身,同時捧了東西出門的,現在自己這邊的主子居然還沒起身,縱使王爺有過吩咐,可以等側妃醒了,可眼看吉時降至,花車都要到門口了,那位側妃再不起來只怕都沒時間洗臉了,難道不上妝就去聖皇面前行大婚典禮嗎?
這樣干等下去肯定不是辦法,又兩個年級稍長的丫鬟便決定,派兩個丫鬟一個去外面探一下消息,看看花車到沒到,看看那邊正妃準備的怎麼樣了;另一個去找府上資歷深的嬤嬤過來,看看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是進去叫側妃起身呢?還是听王爺的命令,再等等。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嬤嬤就一路小跑的過來這里了,後面還跟著氣喘噓噓的蕭管家,離的老遠,就示意讓丫鬟上前去敲門,跑到近前,更是大聲的呵斥起幾個丫鬟辦事不利,居然誤了吉時,說要重罰。
其實這些個動靜都是弄給里面的人听的,希望里面的憂兒可以听到動靜趕緊起來,也就不算是違背了王爺的意思,可這樣又叫又罵了一會兒,里面還是靜悄悄的,外面人才發現不對勁了。
「趕緊,趕緊,將門打開看看,側妃有了身孕,不要有什麼不適才好。」
蕭總管一下就急了,忽然就想到了最壞的地方,這個憂兒姑娘一直看著就那麼單薄,最近有了身孕更是害喜的厲害,前幾天還說摔了一跤,吐血了,現在這樣安靜的肯定不是好兆頭。
「是!」
嬤嬤和丫鬟一听也是一驚,頭上冷汗都流了下來,自己光顧想著王爺的命令,又都在琢磨著將來那一房得勢,自己靠過去,日子也好過一點。可若是里面的側妃真的有了什麼事情,或是她肚子里的皇室血脈有了半點差池,只怕不要說今後的日子了,就是今日怕自己都活不過去了。
幾個丫鬟和一個嬤嬤慌做了一團,七手八腳的過去推門,卻沒想到幾個人的力量才一落在門上,那門便打開了。因為使得勁大了,幾個人收不住腳,一起撞了進來,摔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人!人呢?」
站在後面的蕭管家沒有摔倒,倒是可以直接從門口看到里面,只是里面的床帳好好的掛起,一目了然的可以看到床上空空的沒有人。
幾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起身向屋里四下看著,真的是空空的沒有一個人影,難怪她們幾個守了這麼久,卻連一點動靜都听不到,外面又吵又鬧的,里面也是沒反應了。
「這可怎麼辦?」
蕭管家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這次大婚之前王爺搬到了隔壁的那間廂房,雖然憂兒姑娘表面上是不受寵了,又降為了側妃,可她肚子里的皇子可是真的,將來母憑子貴,什麼時候再爬上來也說不定呢!
再說王爺把自己的臥房都讓給了她住,自己委屈到了廂房,而且直到正妃已經定了,卻還沒有讓憂兒姑娘搬出晨露居的意思,這番的寵愛,又有誰能說比之前少呢!現在人突然就沒了,他們做下人如何交代?而且如今王爺應該已經到了大殿之上,自己又如何給王爺送去消息,說這新娘子跑了一個?
「霹靂啪啦」門外一陣急促而熱鬧的鞭炮聲響起,應該是迎新娘的花車到了門口,蕭管家頭上的汗水一下流了下來,幾個丫鬟才剛剛站起身子,那鞭炮聲就像是在聲聲催命一樣響起,嚇的又跌回了地上。
今天加更2千字,因為現在一章最低3千,所以就放在這一章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