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兒看了一眼那還在地上鏟魚的男子,看到他一雙手都被冰雪凍的通紅,也于心不忍,叫住了侍衛,拉馬準備從另一條街繞過去。
這後面的一條街走過去也不遠,只是比原來的路多了兩條街而已,卻比之前的大路窄了不少,憂兒和身邊的侍衛騎馬奔進來,這條小街就只能容許一匹馬前進,兩人並騎自然是不行的。
四名侍衛前面兩人帶路,將憂兒護在了中間,而走在最後的則是那個來報信自稱是呈王府的侍衛。
只是幾匹馬才進了巷子,最後的那個呈王府的侍衛就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
「何事?」
走在最後的兩名侍衛听到聲音馬上回頭詢問,就感覺面前一片昏黃的煙塵揚起,接著便是一陣香味撲面而來,感覺不妙想要閉氣的已經晚了,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摔下馬來。
憂兒和前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聲音,憂兒本來想要回頭,卻被前面的侍衛叫住了︰「憂兒姑娘別回頭,快走。」
前面的兩名侍衛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此時最重要的自然不是搶救同伴,而是先護了主人逃走,只是現在小巷子里面太過狹窄,讓馬匹掉頭都不方便,只能在前面催了憂兒快走,希望趕緊先出了這條小巷,也少了幾分危險。‘
憂兒一愣,卻也馬上明白過來,雙腿一夾馬月復,催焰快速的向前,跟著前面的兩名侍衛向前面不遠處的出口奔去,只是眼看到了巷口,忽地一片黑影兜頭蓋腦的從天而降,落在身上軟軟的,原來是一張大網,正好扣在了憂兒身上。
「憂兒姑娘!」
前面的兩名侍衛听到身後憂兒的馬蹄聲亂了,拉住馬頭才一停下,巷口處猛地沖出一匹馬來,仍舊是手心輕揚,那昏黃的粉末漫天的揮散過來,一陣香氣未落,前面的兩名侍衛已經從馬上載了下來。
「啊!你們是什麼人?」
憂兒被網子罩住,越掙扎就綁的越緊,身下的焰也被兜住了馬頭,難受的來會踏著四蹄,甩著頭,卻怎麼也甩不開,發出了一連串的嘶吼之後,猛地身子一歪,也載倒在了地上,將憂兒摔了出去,憂兒的一條腿也被壓在了馬月復之下。
「咦,她怎麼沒事?」
本來走在最後的那名冒充呈王府侍衛的男子騎馬奔到了近前,跳下馬來,卻奇怪前面四名侍衛,加上馬匹都已經被迷昏了,怎麼憂兒卻還在掙扎著,沒有暈倒。
「別管那麼多了,快動手。」
從巷口沖進來的那個人忙催促了一聲,那名假侍衛上前一掌劈在了憂兒的後頸之上……
*****千千丁香結*****
耶律宸勛帶著一小隊人一路快馬飛奔,直接進了皇宮,聖皇還沒有下早朝,內侍便帶他去御書房等候。直到聖皇下朝回來,看到耶律宸勛的臉色微微一變。情夏沒勛。
「宸兒給聖皇請安,不知道聖皇急召兒臣回來……」
耶律宸勛心中一凜,卻又模不透聖皇的脾氣,更不知道聖皇叫自己回來,是否是先一步知道了六皇子在圍場中箭的消息。因為二皇子和鴻嫣郡主是前一天就回來的,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如此計策是何意思,也也極有可能是惡人先告狀,要故意栽贓憂兒傷了六皇子。
「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去早朝上听一听?夏國皇帝駕崩,二皇子弒兄奪位,已經做了夏國的新帝。那位正在往我大遼聖都而來的七皇子趙尊鐸的生母,也就是先帝最受寵的晴妃,已經被新帝逼著給先帝殉葬了。所以七皇子已經掉頭向夏國都城而回,應該不會再來我大遼了。」
聖皇面色沉沉的說完,耶律宸勛心得就是一寒。那位「晴妃」就是憂兒的生母,與七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憂兒本來心心念念的想著要回夏國去見母妃和哥哥的,沒想到竟然突然生了如此變故,如今已經是天人永隔了。
而那位七皇子如今掉頭回去,等待他的不只是父皇駕崩,母妃殉葬的噩耗,還有可能是宮變之後的手足相殘,或許能保住性命已然不易了,再來大遼與憂兒相見,則更是遙遙無期。
再想想憂兒,才滿心歡喜的等著哥哥過來見一面,以解這三年多來的思親之苦,如今卻已經是父母雙亡,兄長遭難,這該是何等的打擊啊!rnzg。
見耶律宸勛不說話,聖皇知道他的心思,卻又說道︰「若是夏國國內之事,不管是哪個做了皇帝也好,都與我大遼無關。只是這位新帝性情暴戾,喜戰好勝,剛剛繼位,便將與我大遼友聯的協議撕毀,宣稱從今以後不再向我大遼進貢,如此行為,我大遼怎能容他。」
「這……」
耶律宸勛暗中咬了咬牙,如果說憂兒只是失去了親人,自己今後會做她的親人,定然會如父如兄般加倍的疼愛她,只是如今兩國的形勢已然到了僵局,憂兒就算是自己的正妃,卻也會因為夏國公主的身份而難免有所牽連;若是有朝一日,夏國真的向大遼宣戰,只怕最先成為眾矢之的的會是憂兒和自己了。
「宸兒,你一向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而儲君之位雖然仍是懸空,但父皇心中也早是非你莫屬,如今那位憂兒姑娘的身份……」
「聖皇,憂兒三年前便已經是我的王妃,現在又有了我耶律宸勛的骨肉,自然是我契丹人,早已經跟夏國沒有了關系,請父皇不要將夏國的事情遷怒在憂兒身上。如今她已是無家可歸之人,宸兒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耶律宸勛莊重的跪了下來,真心誠意的向聖皇懇求著。心里也明白了聖皇為何急著召自己回來了,就是怕有大臣或是皇子知道此事,先一步下手,將憂兒的事情拿出來大做文章,到時候不要說儲君之位,只怕要保證憂兒的王妃身份都很難了,到時候只怕離別都是在所難免,更糟糕的結果甚至是耶律宸勛想都不敢去想的。
「既然如此,宸兒早做準備吧。」
聖皇長長的嘆了口氣,端起身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卻沒有叫耶律宸勛起身,而是看了他一會兒,才問道︰「你們去亞蒙圍場,都獵到些什麼呀?」
「回聖皇,宸兒不敢隱瞞,這次不但沒有獵到獵物,反而令六弟受傷,而射中憂兒的那支箭,卻是憂兒的。」
耶律宸勛如實的回答著,他知道,既然聖皇問了出來,那就一定是二皇子和蕭鴻嫣已經回來向聖皇大肆的渲染了一番。再加上夏國的這件事情,只怕有人更會誣陷憂兒,就是對六皇子不利的。而且原本誤傷一說,只怕就會被說成是夏國的奸細蓄意暗殺了。
「那你又打算怎麼辦?」
聖皇的口氣並不像是怪罪,倒是帶著幾分關心。其實聖皇也想知道,如此一來這個兒子要如何處理?畢竟做儲君不易,做皇帝更難,今後如此事情不知道還要有多少,才能讓他爬上自己現在的聖皇之位;之後又會有多少的事情,讓你坐都坐的不那麼穩當。
「兒臣如實稟告,那支箭並不是憂兒射的,因為憂兒那支箭是兒臣前一夜親自給她打磨削尖的;箭身短二寸,箭翎長半寸,箭尖窄三分,長兩分,箭桿里灌了三錢鉛水;根本就是只有準頭,毫無威力的一只箭,只是為了讓她射起來不那麼費力,又可射中靶子,圖個開心而已,但這樣的一支箭,卻插進呈的月復部三寸有余,想必只有高手,運用內力,近距離才可以將人傷到如此程度吧!」
耶律宸勛說完,聖皇微微一笑,卻不置可否,畢竟如此只是一個假設,耶律宸勛卻並沒有找到那個中間拾到箭又射出去的人。
「還有就是,憂兒之所以會將那支箭射偏,完全是因為有人故意放了一群獵狗出來,而且那些獵狗不但襲擊了憂兒的馬,還將兒臣咬傷,如果不是耶克達和侍衛趕到,想必兒臣現在已經身負重傷了,還請聖皇明察那放狗之人。」
「哦,如此說來,宸兒找到那放狗之人了?」
「回聖皇,兒臣在圍場西門,問過小吏,听說是前一天晚上有人帶著二皇兄的金牌信物,還有數十只獵狗到了那里,一早上便將獵狗都帶入了圍場。而六弟中箭之後,兒臣曾馬上派人去尋找二皇兄和鴻嫣郡主,就是怕有人在圍場中行刺,或是再有誤傷的事情發生,只是到了晚上,派去的人才回報說,沒有尋到二皇子等人,他們是中午便從西門離去的,若是獵狗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系,又為何要躲開正門,從西門繞路而回呢?」
耶律宸勛倒是不怕聖皇追查六皇子被憂兒射傷之事,事情總有真相,而且二皇子布置的也不是天衣無縫,怕就只是怕聖皇當這是皇子之間爭奪儲君之位的一個戲碼,不肯追查,那這件事情在夏國生變之時發生,對憂兒就十分的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