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清風傳 第二卷 落草為寇 第二十章 鑄件鑄人

作者 ︰ 魚絲線

接下來的事,更是讓段天驚得張大嘴巴……

只見那老者走進屋中,沖著背後的幾人揮了揮手,那些人就分別雙膝跪在兩邊的蒲團之上。那老者走上最上面的地方,卻是沒有跪坐下去。向旁邊一人說道︰「徐忠,去拿兩個椅子過來!」竟然是地地道道的漢語!

接著,那老者轉頭對著段天說道︰「小兄弟,是不是很吃驚?」見那個徐忠拿過椅子來,示意段天坐下。又說道︰「其實,我本就是中土人士。」這下段天卻是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疑問道︰「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是藤野府上麼?」

「哦?你知道這是藤野府上?這麼說你會東瀛話了。」那老人說道。

「我不會的,是山薇告訴我的。」段天答道。

「你說山薇那個丫頭,原來是這樣。你是送她回來的麼?」

「那倒不是了,只不過順路而已,已是山薇帶我來到此地的。只是沒想到能夠在這異鄉之中,還能見到老先生,實在是匪夷所思。」段天答道。

「哈哈,你可不要以為這是我的府邸,我只是這兒的當差而已。」老者笑著說道。

「當差,那您是……」段天疑問道。

「想必你定然听過清虛觀吧,我本是清虛觀一個道士,奈何無意中流落到這里,幸得被人所救。我本叫汪心塵,這徐忠乃是我原先的弟子,與我一起流落到此。」老者解釋著自己的來歷,段天听了卻是睜大眼楮。

「汪心塵?莫非您就是‘清虛怪才’王道長?」段天疑問道。

「哎,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號。」汪心塵感慨著,又道「我現在只是這里的一個武學教頭罷了,已經不再是什麼怪才了。不知小兄弟貴姓?」

「晚輩景州段家後輩,段天。段正南乃是我的爺爺。」段天拱手說道。

「沒想到竟是故人之後,看來我們也是頗有緣分啊!不知段賢佷到這里所為何事?」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汪心塵直接問道。

「實不相瞞,我們段家得了一塊奇石,異常堅硬。听山薇說過,這里又一個貧士山,可以煉化諸多金屬,我便來此一試。」段天如實說道。

「原來如此,那賢佷還真是來對地方了。據我所知,還沒有那貧士山上的火焰,熔不了的東西。只是那貧士山山高路陡,外面常年積雪,里面卻是悶熱難耐。賢佷想要到哪里去打造兵刃,恐怕要吃些苦頭啊!」汪心塵嘆了一口氣,說道。

段天堅定的說道︰「多謝前輩相告了,只是為了打造出那東西,再大的苦,也是不足為懼的。」汪心塵聞言,鼓起掌來,贊道︰「果然不愧是我中土大好男兒!不錯,不錯!」

段天聞言只能付之一笑,忽地問道︰「汪前輩,山薇是您的……」段天眼見藤野山薇與這汪心塵長得很是相似,忍不住問了起來。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汪心塵打斷。臉色一變,鄭重說道︰「山薇是我的徒弟,我在這兒當教頭,她自然跟我學點功夫了。」

段天眼見汪心塵似乎隱瞞了什麼,也沒有多問,只是心里很是奇怪。

不一會兒,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也是一個老者。見了汪心塵,兩人只是相互示意。汪心塵對著那人說了一通話,其間還指向段天。接著,他又走到段天面前,說道︰「這位就是藤野家主,藤野太遠。」段天聞言,用生疏的東瀛話問候了一句,那藤野太遠則是笑著示意一下,說了幾句話。

段天又是听不懂了,汪心塵解釋道︰「藤野先生說多謝你將山薇帶回來,以後用什麼困難,盡管到這里來就是。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相助于你的。」段天自是到了一下謝,還是靠著汪心塵傳的話。

眾人剛剛都各自坐下,外面傳來藤野山薇的聲音。叫了一聲,便朝著藤野太遠跑了過去。兩人相擁一番,藤野山薇才走下來。走到汪心塵面前,拜了一下。接著,又朝著段天一施禮,「段天大哥。」

段天看著眼前的藤野山薇,心中掀起一陣波浪。身著和服的藤野山薇,顯得格外美麗動人。不似漢人的服侍,和服沒有曲線的玲瓏,充滿著它獨特的美感。藤野山薇穿著這樣的衣服,似是更加合了她的一言一行,貼切之余,更人讓人發自內心的震撼。一頭黑發也是盤在頭上,似是一朵黑色的花兒,綻放在那紫色的葉兒之上。

「山薇你穿著這和服,更加好看了。」段天嘴上贊嘆道,眼神卻是移開了,畢竟就這麼看著一個姑娘,還在許多人面前,很是不妥。

藤野山薇臉上一喜,轉身又走到藤野太遠的身旁。

段天說明了來意之後,藤野太遠請他在府上住了幾日,過了三天,便讓人帶著段天到了貧士山上。在汪心塵的堅持之下,段天便也不再推辭,讓他也一同前去。

「已經到了,段賢佷,前方百米處又一個山洞,我們從那里進去,就到了山內了。」汪心塵說道。

「嗯,希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才好。」段天說道。

過了片刻,段天一伙五個人,到了山洞口。洞口處,還是一層層的冰雪。「進去吧。」汪心塵道,幾個人點亮事先準備好的火把,挨個走了進去。

山洞里狹長的甬道,石壁上還結著冰。洞里很高,大約有兩三丈,只是兩邊很是狹窄,只有一個人的寬度。五個人接連走在里面,帶著片片火光。石壁上的寒冰,在火把的炙烤下,漸漸融化,滴在地上,發出啪啪地聲響。

段天心里很是奇怪,走了大約有一柱香的時間了,還是與剛進來的時候一樣,絲毫沒有預想中的高溫。

「汪前輩,怎麼到了這里,還是這般寒冷?」段天問道。

「你暫且不要著急,這貧士山里甬道極是狹長,不過再過一會,就可以了了。」幾人又是走了一陣,終于,石壁上的寒冰越來越薄,到了後面,路出了黝黑的石壁。

「在向前走,會越來越熱的。大家小心點,身體不要踫到這石壁之上。」汪心塵提醒道。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很不以為意,可等到一個人呢不小心被燙傷時,眾人才知道這里面有多麼恐怖。

「好了,既然已經到了這里,幾位就回去吧。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多謝了。」待汪心塵把段天的話說了一遍,那三人就轉身走了出去。

「前輩,您也出去吧。」段天催促道。

「哈哈,賢佷就不要擔心我了。這里我來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習慣了。」汪心塵笑著說道。

段天聞言滿臉驚愕,這人經常來此作甚?!難免覺得這人是個老奇怪。眼見段天臉上路出驚疑神色,汪心塵自己說道︰「段賢佷,前幾天你不是問過我山薇是我的什麼麼?現在我就告訴你吧。」

段天聞言,知道這次汪心塵要對自己說真相了,可是現在他為什麼又願意告訴自己了?雖是猜不透,但是自己確實知道,汪心塵肯定有求于己。

汪心塵看向身前的黑洞,緩緩說道︰「那天我不想對你提起,自是不願別人听了去。雖然只有徐忠一個人能听懂,但這差錯可是出不得的。」頓了一下,接著道「這還要從我到這里說起。當年我到這人之時,還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當時我與徐忠被海浪沖到海邊,是一個女子救了我們。後來,說來慚愧,我雖是修道之人,確實與那女子日久生情。一年後無意間遇到藤野太遠,我和他一見如故,便到了他家里,他見我身手不凡,也不管我的來處,留下我當了家里侍衛的教頭。其實,他知道不肯白白在這里住下,教頭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忽地,臉上充滿悲哀之色。

「我在這里數日,便要回到原來的地方。太遠兄弟他卻是不肯,說是怕我一去不返,派了人去接她。誰知,卻是沒有見到她人。當時我就慌了,急忙趕了回去。得知她尋我來了,便又沿著回來的路找了過來。還是沒有結果,無奈之下,只得請太遠派人四處尋找。最後,就在這山洞里,找到了。」

「這山洞里?這……」段天言語中透露著難以相信。

「我也是不敢相信,他們只是說看到一個嬰孩兒,還有一封遺書。那遺書中,便是說道了我啊!」汪心塵說道此處,眼角里流出兩行清淚。

「她竟是跳下了這火焰之中!」汪心塵此刻已是老淚縱橫!「她說我雖是貪圖富貴,不願再回到原來的處所,但是她待我之心永不變啊!」

「那,那孩子就是……」段天自是猜到什麼,卻是不敢說出口。

「那便是山薇了,我的女兒!這麼多年,我一直看著她長大,卻是不敢相認。我怕她怪我啊!」汪心塵顫抖著說道。

忽地,汪心塵一改先前之色,鄭重地看著段天︰「我希望段賢佷將來回到中土之時,把山薇帶回去吧。我看出來,那個丫頭對你可是痴心一片。而且,我也不想讓她繼續待在這里了。」

段天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恐怕山薇自己不願再過去啊。再有,我這次來這兒,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但是要打造一柄好劍,沒有幾年可是不行的。這樣一來,可就耽誤山薇的大好時光了。」

汪心塵還麼有說話,兩人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老師,這時真的麼?」

二人聞言不驚,回頭看過去,竟是藤野山薇。原來藤野山薇心系段天,就一路跟了過來。剛才出去的三個人倒是發現了她,只不過在應了她的話,沒有說出來罷了,誰想,剛才兩人的話,都被她听了去。

見汪心塵不說話,藤野山薇又問道︰「老師,您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麼?這麼些年來,你們都在騙我?」雖然在黑夜里,但是臉上的淚水,卻是在那微弱的火光下顯露無疑。

汪心塵張開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眼見著藤野山薇跑了出去。

「我去吧。」段天說道,追了出去。留在汪心塵一個人站在遠處,不知所措。

山洞口處,藤野山薇背對著段天,就這樣站著,抽泣著。段天雙手放在藤野山薇的肩膀上面,輕聲說道︰「山薇,別怪汪前輩。他也是被逼無奈,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怎麼也改變不了了。你要是覺得難過,就大哭幾聲吧。」

藤野山薇轉過身來,叫道︰「段大哥!」接著就撲到帶頭的懷里。

過了很長的時間,段天又回到山洞之中,汪心塵還是在原來的地方站著。

「前輩,山薇我已經送回去了,你就放心吧。她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罷了。」段天安慰道。

「哎!苦了這個孩子了。我們走吧。」接著就直接朝著里面走去。

沒過一會兒,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在兩人面前。段天遠遠地站在那里,深深地倒吸一口氣。里面陣陣熱氣,通過這個不大的洞口,向外傾瀉著。不是地,還有點點火焰飛將出來,落在地面上,頓時出現一個小坑。

「就是這里了,里面是這貧士山月復中,全是沸騰的岩漿,溫度奇高,你切不可隨意靠近。」汪心塵叮囑道。

「嗯。」段天應道,心里卻想著‘若是煉劍需要,再危險,也顧不得了。’汪心塵似乎猜到段天心中所想,又說道︰「我知道你到時候肯定會甘願冒險的,只希望你那是能夠為山薇她想一下,想必你對山薇也有情感吧。」

心中的想法被一語道破,段天只得訕笑一下,接著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前輩,你放心吧,我自會愛惜自己的。」

「你也不要一口一個前輩叫我了,我雖是你爺爺的好友,但是年紀上卻小上許多。你即和山薇素有情感,不妨就叫我汪叔吧。」汪心塵說道。

「山薇若是真的跟了我,只怕有說不盡的苦頭啊!」段天嘆道。兩人再沒有說話,就這樣凝望著身前的火山口。

就此以後,藤野山薇幾乎天天到這里,為段天送吃送穿。段天則是不停接著這里的高溫,錘煉著帶來的隕石。

正是︰幾多春秋眨眼過,蹉跎歲月何等閑。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天雲清風傳最新章節 | 天雲清風傳全文閱讀 | 天雲清風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