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火燒眉毛了,小溫侯呂方和賽仁貴郭盛此時顧不得繼續探索美與丑的經典話題了,保證晁天王靈柩的「安全」才是頭等大事。他們非常不夠意思地撇下了黑衣蒙面人,急匆匆返回了聚義廳。
黑衣蒙面人卻也不再糾纏,任由呂方和郭盛離去。他望著兩人的背影,拉下了臉上的黑巾,自言自語道︰「算來時間已經綽綽有余,想必楊雄哥哥和時遷兄弟弟已經得手了吧!」只見此人眉分八彩,鼻直口方,一雙大眼熠熠生輝,正是水泊梁山知名的大帥哥之一拼命三郎石秀。
呂方和郭盛三步並作兩步搶進了聚義廳的大門,看到宋齊和宋鳴兩人正趴在桌案上打盹,不由心里涼了大半截。呂方大喝一聲︰「爾等做的好事!宋公明哥哥差遣你們到此,是讓你們把聚義廳當做臥房來打瞌睡的嗎?」
「誰?」「齊鳴兄弟」被一下子驚醒了,跳將起來,操起樸刀就要上前拼命,不想來者乃是自己人,于是就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不好意思地說︰「原來是呂、郭二位頭領,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兄弟不小心打了一個盹,還望二位頭領在主人那里掩飾一二,小的感激不盡。」真不愧是「齊鳴兄弟」,不但長得像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說話也是異口同聲。
郭盛厲聲道︰「如果走了晁蓋,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四個人聚到晁蓋的棺槨前一看,不禁把一顆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放進了肚內。棺槨完好無損,呂方抬了抬棺材蓋,宋江親手釘的棺材釘也一個個結實如初。郭盛長出了一口氣道︰「還好沒事,嚇死我了!晁天王要是有什麼意外,你我兄弟還有何面目去見宋公明哥哥?」「齊鳴兄弟」也都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想,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應該是兩條。
小溫侯呂方的眉頭依然皺著,和他那位祖先「人中呂布」相比,呂方的心思更加縝密。他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有些蹊蹺︰「黑衣蒙面人到底是誰?為何而來?他大清早兒放著好覺不睡來戲弄我們哥倆兒,絕不會是吃飽了撐的,肯定另有目的!」
呂方越想越不對頭,把銀牙一咬,沖著郭盛和「齊鳴兄弟」喊了起來︰「把棺材打開,我要親眼看一看晁蓋是否還在棺材里?」
「哥哥,這樣做不太好吧!晁天王已經歸天,我們何必要去驚動他呢?」郭盛面有難色。
「兄弟,棺材蓋必須打開,我們得確定晁蓋就躺在棺材里面!」呂方肅容道︰「此事關系重大,你我深受宋公明哥哥重托,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呀!開棺吧,有什麼後果由我呂某人一人承擔!」
「哥哥說哪里話來?你我兄弟同氣連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郭盛說著,右手這麼輕輕一叼,一根尺把長的鐵釘已被他生生拉了出來。看得「齊鳴兄弟」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姓郭的不但戟使得好,而且一手鷹爪功也練得爐火純青!」郭盛運指如飛,轉瞬之間,已把七根長釘悉數拔出。
呂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挪開了棺材蓋,借著燭光往里一看,只見棺材里躺著一個一條壯漢,三十四五歲的樣子,紫棠色面皮,頜下一部瀑布般的紫色長髯,不是托塔天王晁蓋還有誰來?
呂方壯起膽子,模了模晁蓋的額頭,已經涼透了,想必已經死去多時。呂方暗道一聲︰「得罪了,晁天王,請您老一路走好!」說完,把手一擺,「齊鳴兄弟」急忙蓋上了棺材蓋,郭盛則干淨利落的把棺材釘釘回了原位。
呂方掃了「齊鳴兄弟」一眼,告誡道︰「此事天知地知我們四個知,就是宋公明哥哥也不能告知。他這幾天心夠煩的,就讓他稍微省省心吧!」
「呂頭領所言甚是,我們兄弟記下了!」「齊鳴兄弟」倒也知趣,知道呂方此舉是為主人宋江著想,況且他們也不想讓宋江知道他們打瞌睡的丑事,也就借坡下驢,爽快地答應了。
呂方沒有想到,他這小小的一個念頭,不僅改變了水泊梁山的局勢,也改變了整個天下。
由于心系晁蓋的安危,入雲龍公孫勝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他有心單槍匹馬殺上聚義廳,把晁蓋搶出來。但思前想後,他還是拉不下面子和一向對他敬重有加的宋江翻臉。況且,晁蓋哥哥當初看出宋江的狼子野心時,就反復告誡于他︰「如果不是宋江想要招安,我把梁山泊主讓與他做又何妨?說一千,道一萬,我們與宋江的爭斗不能明著來,那樣會亂了梁山泊的根本。」
梁山泊的根本是什麼?那就是兄弟間的義氣和情誼,是這個紐帶才把來自天南海北的眾兄弟連到了一起。如果水泊梁山的老大和老二拿著刀在眾人面前對砍,那麼還會有誰相信被渲染的高于一切的江湖義氣呢?
天快亮時,公孫勝才朦朦朧朧的迷糊了一會兒。可時候不大,公孫勝就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他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門外立刻傳來小道童清風的小聲稟報︰「師傅,宋公明頭領派人來請,說是要和師傅商量晁天王的下葬之事。」
「什麼?」公孫勝頓時清醒過來︰「宋江的反應好快呀!難道他也看出了晁蓋哥哥的假死之計?」
穿戴好道袍,公孫勝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自己的額頭,大叫一聲︰「不好!宋江說是商議,其實已經拿定了主意,要把晁蓋哥哥立即下葬。棺材一入墓**,那還不把晁蓋哥哥活活悶死?」
公孫勝也顧不得梳洗了,打開房門,把清風叫了進來,低聲吩咐了一番︰「你速去找——」
清風點了點頭,領命而去。望著清風的背影,公孫勝自語道︰「希望時間還來得及,也希望那人不要讓貧道失望!」
欲知公孫勝找的是何方神聖,敬請關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