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剛剛裝修完畢的齊氏企業總部大樓巍峨氣派,前段時間的混亂使得不少暴徒瞄準了這棟醒目的建築,不過這些企圖都在齊氏企業保安的強力鎮壓下被擊退。在換過幾塊幕牆玻璃和重新粉刷外牆之後,齊氏企業的總部大樓煥然一新,在這片商業區中建築風格千篇一律的寫字樓中仍然是那樣鶴立雞群。
天色漸晚的時候大樓正門口不斷涌出下班的人流,現在大樓里雖然仍有不少人留下加班,但是多數人已經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慢慢地,整棟大樓逐漸歸于平靜,只余下不多的幾個窗口星星點點地亮著燈光,白日的喧囂已經遠去。
齊氏企業大樓門前的街道上人流洶涌一派節日來臨的繁華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忙著在這條地價最為昂貴的商業街上采購所需的各種物品,盡管天色已晚熱鬧的街市卻不見蕭條。
這段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期中連續有從西方傳來舶來品節日聖誕節、公歷的元旦和即將來臨的農歷春節等重要節日,城市中到處都是一片節日的喜慶氣氛。
官方刻意營造出和平來臨的氛圍,一掃前些日子動亂中大家已然有點習慣的陰霾和淒苦,為飽經風霜的人們帶來精神放松和不少的歡愉,只有某些不幸在騷亂中被焚燒的樓房依舊默默傾訴著那些屬于黑暗與混亂的日子。
所謂秩序永遠都是與混亂交替上演的一對雙生子,當你忘卻它的時候,新一輪的更迭便以為期不遠了。
「齊總,我先回去了,如果有要緊的事情請通知我!」
一名衣冠楚楚的妙齡白領女子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朝著里面打招呼,很快她便得到回答,一個柔和溫婉的聲音笑道︰
「好吧!你先回去好了,這邊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記得帶上給你老公買領帶和紅酒,今天可是你們結婚紀念日,記得好好慶祝一下哦!晚上一定是燭光晚餐吧?放心!我是不會那麼煞風景打電話吵醒你們的!」
被調笑得面現紅暈的白領麗人嬌羞地答應一聲,環顧左右無人便急忙轉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唯恐再被知情人取笑一番。
現在已然是晚上九點鐘,公司里加班的職員也開始紛紛離開了,最後只剩下這家集團公司的總裁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辦公室里忙碌的身影正是齊雲。
平時便已十分繁忙的齊氏企業眼下適逢年底的銷售旺季,每天接手的業務更是多得不可開交,下屬企業的多元化就意味著必須同時兼顧多個領域的消息與變化,所以作為這家企業決策者的齊雲工作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她直恨不得讓一天變成四十八個小時,才好在工作之余歇一口氣。
這份企業總裁的工作對于齊雲來說純屬于是推卸不掉的負擔和責任,至于說能否賺錢根本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世事皆是如此,你越是這樣不情願,工作中累積的辛苦感覺便愈發多起來。
決定淡出商業圈子去和杜言修過二人世界的齊雲已經和幾位有意接手齊氏企業下屬子公司的商業巨頭達成初步意向協議,將齊氏企業的大部分運營項目剝離出去,只留下「齊氏建設」這一家由齊雲父親一手培植起來的基石企業,齊雲對上上下下也算有個交代了。
這樣一來齊雲也就不必再將無盡的工作壓在自己一個人肩膀上,不過這些協議落到實處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去運作,畢竟都是些幾千萬到上億元不等的大買賣急不來的。
在資產重組完成之前齊雲還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繼續堅守崗位。
送走了下班的職員,回到辦公室的齊雲摘下自己掩人耳目的黑框寬邊眼鏡揉捏著印堂穴,同時努力從腦子里面將那些瑣碎的事務驅逐出去,讓自己清淨一下。
「奇怪啊!小言怎麼還沒回來?」
疫情消滅之後非洲方面的事情差不多全部了結,張治國留杜言修在他那里無非是閑來無事敘敘舊而已,按說齊雲打過招呼他便早該回來了。
何況以杜言修如今的能力從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趕回齊雲身邊都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而他現在已經有一整天的時間音訊全無,非但不見人影,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這未免
聯想起種種反常的跡象,從工作中解月兌出來的齊雲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這次杜言修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爽約了。
齊雲平素常用的各種辦法都聯系不上杜言修,發覺事情正朝著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齊雲立刻打通電話詢問過張治國,這才得知杜言修出發已經有一天多的時間。
放下電話的齊雲眉頭愈加緊鎖,她倒是不必懷疑杜言修會逃婚,那麼他就一定有回不來的充分理由,比如杜言修曾戲言被閻老五請去作客之類的荒唐理由現在也未必就那麼虛無飄渺了。
被齊雲牽掛的杜言修剛剛從天使軍團的包圍圈中逃出來,此時他面前的伊甸園早已面目全非,繁茂的花木與林泉景致都在光珠發動攻擊之時遭到毀滅性打擊。
全速飛奔的杜言修偷眼望去,只見除了那個面積和深度都越來越大的土坑之外,先前那座融合了西方園林藝術經典大成的伊甸園連絲毫存在過的痕跡都沒能留下,只余下一丘荒土滿目瘡痍的土地供人憑吊。
至于本次事件除杜言修之外的另外一位主角上帝耶和華也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架勢,它身上纏繞的觸手之多已非人類目力多能辨識,即便它將聖力催發至極限仍不足以擺月兌光珠的糾纏牽絆。
適才距離比較遠,杜言修對耶和華的艱難處境看得不怎麼仔細,這回湊近了到跟前一瞧,杜言修亦是吃驚非小。
他原以為那些囂張舞動的觸手都是由能量聚合幻化而成,這下他朝伊甸園方向快速接近,與外圈的觸手近在咫尺才能看得真切。
光珠周圍不知從何而來的那些觸手全部都是有形無質的虛幻之物,既非能量集合體,更不同于一般常見的物質,倒是很接近杜言修慣用微末幻術形成的幻影之屬,照說除了嚇唬人不該有別的用途。
卻不知為何緣故這些明顯是幌子的觸手實際殺傷力十分可怖,任憑天使軍團如何反復沖擊下場也只有一個,全軍覆沒無一例外。而且死亡者都被外力撕扯得肢體寸斷,滿頭霧水的杜言修就更猜不透其中的奧妙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在無數觸手糾纏下痛苦不堪的耶和華瞧見杜言修這個罪魁禍首當然是不會有什麼善意的表示,它歡迎的第一個見面禮就是一道比公路隧道還要粗不少的聖光光柱集中攻擊,這道光珠通過觸手的時候稍有損耗,但仍足以將杜言修轟成塵埃。
被耶和華攻擊的杜言修上天雖無路,入地卻有門,他早已窺見身前一處不知深淺的大坑,原本是想繞路過去,現在瞧瞧那道聖光,兩害相權之下,他把兩眼一閉就往大坑跳了下去。
一下來杜言修就察覺自己的選擇似乎出了問題,土坑靠近地表的部分尚算正常,越向下杜言修身體受到的引力便開始瘋狂增長,不過數息的時間杜言修就被超強的引力所捕獲像鐵砣一樣直直地向坑底跌落。
一邊承受著強大的重力加速度,杜言修艱難地從懷中模出一根傳音針放在嘴邊嘟囔了一句什麼話,然後勉力投擲出去,傳音針化作一溜火光消失不見。可是杜言修的身體就承受不住這種人類軀體無法負擔的超強引力,杜言修兩眼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在朦朧中杜言修感覺自己在一條漆黑的隧道中模索前行,遙遠的前方有一縷微弱的光線給了他無窮的希望,但是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接近光明。
直到疲憊的杜言修停住腳步,無助地望著那似有若無的一線光明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想要變強嗎?」
這算是什麼問題?頭腦不似平常清醒的杜言修不加思索地回答說道︰
「當然,變強就可以不用再害怕敵人了!」
那個聲音似乎還不滿意這個答案,繼續說道︰
「那麼用你的親人、愛人和朋友作為代價來交換力量,這樣子的變強,你也願意嗎?」
沒有多余精力去思考的杜言修完全依照自己的本心去回答,他猶猶豫豫地說道︰
「我不想失去親人和朋友,難道就不能變強嗎?不!這樣的強大沒有意義,我的意志不會為外力所動搖!你是誰?」
杜言修給出的答案,那個提問的聲音好像滿意了,沒有再次詢問,更不曾理會杜言修的反問。
只覺得自己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杜言修隱約感到一股龐大如天地宇宙般無法用言語衡量的巨大能量沿著他頭頂的百會穴貫穿全身,接著毫不停留地繼續向前流淌,最終從他身體的每一處匯集到雙腳的涌泉穴噴射出去。
這中間的痛苦有如針刺電擊火燒,很難形容是什麼樣子的痛苦,但是不必懷疑它的劇烈性,以杜言修的堅強意志都不能堅持到底,甚至被硬生生從昏迷狀態中痛醒過來。
在痛苦刺激下醒來的杜言修口中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慘叫聲,連已經清醒過來的他自己听了都覺得毛骨悚然,可見痛苦的劇烈程度何等可怕。
口中喘著粗氣的杜言修,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那段余音繞梁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他大張著嘴巴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完全是一副腦膜炎後遺癥的造型。
剛才好生教訓了耶和華一頓的光珠此刻出現在杜言修的面前,不過這次它不再是以純粹光珠的面目出現,不但體積膨脹到拳頭大小,在光珠的中央還現出了一只眼楮。如今這只眼楮正在目不轉楮地盯著杜言修,痛出一身大汗的杜言修亦是全無思想準備,便干脆與它對眼相視。
好半天杜言修才醒轉過來,滿是疑惑地伸出了手,想去觸模這顆光珠,不料光珠卻橫移半尺閃了開去。
不死心的杜言修再三試驗,奈何這會他全身虛月兌無力仍是捉不住這個小東西,心中大是奇怪,隨口說道︰
「這小東西好奇怪啊!」
光珠上面的大眼楮眨了眨眼,顫抖了幾下,杜言修就跟著听到一陣唧唧喳喳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他
糟糕!光顧著和這小東西斗氣,杜言修卻忘記自己身在尤勝龍潭虎穴的西方天界,吃了大鱉的耶和華會怎麼回報自己,杜言修擱膝蓋都能猜到。于是杜言修立刻釋放出自己神念到周圍區域探察情況,杜言修這會只希望天使軍團還沒做好全面封鎖的準備,否則他想要全身而退真是白日做夢。
慘哪!杜言修的臉上血色盡褪,光珠不知為什麼放跑了甕中之鱉耶和華,這回全無顧忌的天使軍團組成需要數萬名天使聯手的戰略級攻擊手段「聚能陣」,拉著架勢要徹底鏟除杜言修這個不穩定因素。
「聚能陣」是一種天使族的群體技能攻擊模式,通常只用于控制不同次元空間之間神、魔爭霸的戰爭,作用類似于地球上的核武器都是嚴格限制使用的終極力量。
每次「聚能陣」攻擊前充能需要十分鐘準備,然後就是一道至為純淨的能量下切,攻擊覆蓋範圍之內一切生物和物質全部化為基本粒子灰飛煙滅,任憑你有大羅金仙的本領也休想逃過一死。
更可怕的是,這種攻擊能夠擊碎靈魂,死難者雖不至于萬劫不復,但沒有個幾萬年的輪回就不必想把自己缺失的零件拼齊嘍!
想到這里杜言修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他的眼神游移不定,顯是已經亂了方寸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待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