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帥之路 正文 第七章 憲兵事件

作者 ︰ 雲鶴飛山

陸承恩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個官二代,年輕時在父親的庇護下,打架斗毆的事情他是沒少做的,這一點在後來馮秉坤的個人自傳《我的生活》里也是有記錄的︰「承恩表弟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這樣一來,他在外面惹事的次數自然也就不會少了,幸而在北京,舅父需要讓的人還不算太多,可有時候麻煩大了,我和宋哲光也不得不過去幫忙把表弟拉出來。[我搜小說網]……」

不過這一次還真的不是陸承恩要搞事,而是吳炳湖的做法已經違背了官場的規矩,你要抓老子的手下,最起碼先要跟老子通個氣。可吳炳湖這老小子擺明就沒把自己這個少將當回事,一不通傳,二不說明,就這麼硬生生的從兵營里把人抓走了。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以後還怎麼帶兵啊?看樣子是覺得自己沒了父親的庇佑已經變成病貓了,哼,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老子是病貓啊!

二十四輛美國產的大卡車拉著五個連隊近六百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飛快的朝著憲兵一大隊的駐地,北京憲兵司令部開去。陸承恩已經把這里發生的事情發了一份緊急電報去了廊坊,也不等表哥的指示了,他自己決定帶著部隊去把憲兵司令部給掀了,他心里清楚,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自己要是不把動靜鬧大,那肯定是沒人怕的。

憲兵司令部離北京警備司令部只一街之隔。當車隊飛快從北京警備司令部目前穿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值班的士兵到是敬業,他手上的軍事調動表上沒有在這個時間進行調動的命令,那麼顯然這二十多輛車的調動是違反規定的,他立刻向值班軍官做了報告,可這值班軍官睡得正熟,也沒把這事情當碼事,隨便應付了幾句後,只是抱過被子,繼續蒙頭大睡……

憲兵司令部的值班軍官到是反應非常迅速,他看見二十多部車子,一字長龍開過來,感覺有點來者不善,他一翻記錄,也沒有相關的命令,第一反應就是把大門給關上了。誰知道這些大兵這麼晚跑到憲兵司令部做什麼的!

「報告,大門被關上啦!」

「你們笨啊,人把門關了你們就不進去了,用卡車給老子撞開。」陸承恩坐在車上對副官如是回答。

「轟」開足了馬力的卡車一次加速就把憲兵司令部的大門撞塌了,守在門後面的值班憲兵躲閃不及,也跟著大門飛了起來,狠狠的摔在幾米外,頓時昏了一片。

值班軍官立刻跳出來︰「你們要做什麼?」

還沒等他說第二句話,幾個凶狠的士兵就把他砸翻在地,另外再踩上幾腳,將軍是有交待的,見人就打,不要客氣。頓時憲兵司令部里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憲兵司令江朝恩今天就住在司令部里,他本是直系一派,可是馮嘉雲垮台後,他選擇了倒向皖系,本來一度高居京津警備副司令的他,如今只得了個憲兵司令,而且手底下的大隊長們還都不買帳,直接听命于吳炳湖。這江朝恩干著這有名無實的憲兵司令也不痛快,今個見到有大兵沖擊司令部,他不怒反笑,駐守司令部的只有憲兵一大隊關景山的人馬,這小子平日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前這麼熱鬧,估計就是這小子惹出來的事。

可惹事能惹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江朝恩估計這關景山應該是不小心捅了哪家權貴的馬蜂窩啦!

士兵們沖進了,二話不說,見人就打。∣我∣搜小|說網初時憲兵們還阻攔一下,但是隨著敢于阻攔的憲兵被這些大兵們揍翻在地,頭破血流之後,余下的就變成四處逃竄了……

江朝恩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這些不知道是那個部隊的大兵們沖進了司令部大樓,他腦子一轉,抓起衣服就從後門離開了,留在這里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揍一頓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陸承恩親自帶著方永勝等人在幾個倒霉的憲兵帶領下,沖進了地下審訊室,這下子輪到關景山目瞪口呆了。不等將軍招呼,方永勝等人沖過去就把這個號稱閻王的關景山揍翻在地。其他人連忙把受刑過重的徐建業解了下來。此刻的徐建業已經昏迷了,陸承恩過來一看他身上的傷口,大塊大塊的淤血,胸口的烙鐵印。靠對現役的軍官也敢這樣用刑?陸承恩頓時勃然大怒,他讓副官立刻帶人送徐建業去醫院搶救,他自己則走到關景山面前。

關景山被記個兵痞揍了一頓,早就沒了往日的威風,他現在捂著嘴巴坐在地上,在思考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不是抓了一個小角色嗎?怎麼引出那麼大的反應來了。平日凶殘不代表他膽量有多大,關景山還是第一次踫到被事主打上門的情況,他立刻就慫了。

眼前這個佩戴陸軍少將軍餃的人一把把自己提了起來,關景山連忙打笑臉︰「這位將軍,有話好好說,我想這里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將軍,將軍,你饒命啊!」看著陸承恩眼中冒出的凶光,關景山感覺到害怕了,今天這個事情肯定無法善了啦……

陸承恩提著關景山的衣領子,臉上的怒色漸漸散去,他突然笑了起來,一把松開關景山。關景山立時跌坐在地上,不敢起身。陸承恩倒是一坐在了太師椅上。

「關隊長,你是奉了誰的命令啊?」

「這個,這個,小的不敢說,怕給將軍你添麻煩啊!」關景山見對方語氣松緩了,眼珠子又開始轉溜起來。

「哼」陸承恩冷哼一聲,方永勝等人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過去對著關景山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扇得關景山兩眼冒金花。

「別打,別打,我說我說,是吳總監,是吳總監!兄弟我也是沒辦法啊!」關景山幾乎已經是帶著哭腔了,在北京橫行了七八年了,還是頭一回讓人收拾的這麼慘。

陸承恩眯著眼鏡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走到關景山面前「讀過書沒有?」

這話問得是讓關景山模不著邊際,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到︰「將軍,將軍,小的讀過,讀過書,以前是天津警備學堂出來的。」

「哎呀,還是個科班出身,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刑不上大夫啊?」陸承恩語氣突然嚴厲起來。

關景山抖了個激靈,不敢再接話。

「現役的軍官你們也敢用大刑,我看你也是活夠本啦。」陸承恩轉過身來對方永勝道︰「你們玩過用刑不?」

方永勝等人搖搖頭,並且非常明確的表示沒興趣嘗試,這麼惡心的事情還是讓專業人士來處理比較妥當。

陸承恩那里不知道這些人的小心思,他指了指蹲在一邊的三個光頭大漢道︰「讓他們來,好好招呼我們的關隊長,這里的刑具每一個都要用到,少一樣,方排長你們就給他們一刺刀。」

這個活計可以,方永勝點點頭,陸承恩轉身從往外走。關景山跪在那里拼命求饒。那三個光頭大漢在大兵們的威脅下,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一把提起關景山,給他上刑,動手前還不忘說一句︰「關大隊長,弟兄們也是沒辦法,你別怪俺們……」

隨後審訊室里傳出更加淒厲的慘叫聲……

徐建業被送進了北京協和醫院,這是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于1920年3月在華創立的醫院,雖然是個新醫院,但是由于資金到位,技術人員優秀,各項設備齊全,很快就成為全北京乃至全國公認的好醫院。

醫生和護士門足足折騰了幾個小時,由于徐建業肋骨斷了,但是沒有發生錯位,醫生們決定用彈性胸帶固定的辦法,以限制徐建業的胸廓活動。這樣一來,徐建業就變得非常難受了。被牢牢的固定在床板上,據說還有段日子要躺啦。最然徐建業沮喪的是方永勝來看他時彪出來的那句話︰「傷筋動骨一百天。」

那麼久,那自己怎麼去找周小姐呢?她也不知道自己住院啦,急死人啦!由于心急,整個探視變成了方永勝一個人在那里吹牛︰「連長,你好好養傷,俺們替你出過氣了,那個關景山我還以為是個人物,女乃女乃的,一用刑,居然尿褲子了,哈哈哈……」

十六混成旅的部隊把北京憲兵司令部砸了,數十人受傷,其中三人傷重不治死亡。消息在北京城里悄悄的傳播著。

陸承恩可不管憲兵死沒死人,他現在就在北京警備司令部,就在吳炳湖的辦公司里要說法。

背靠著沙發,雙手抱攏合胸,雙腳則搭在茶幾上,一副十足的流氓樣子。

吳炳湖坐在辦公桌後面,正在頭痛了。如果說事情還能後悔的話,吳炳湖肯定不會去下那道抓人的命令。誰能想到十六旅這麼渾,這麼大膽啊!

事情已經鬧大了,憲兵司令部被眼前這個公子哥帶人砸了不算,直系在外駐軍的將領們這次全都爆發了,曹世昆態度很明確,放人,賠錢,懲辦凶手;吳子玉則要比曹帥直接的多,你吳炳湖給老子滾蛋;最讓吳炳湖緊張的是馮秉坤,這小子居然說京師治安不好,致使現役軍官被擄拐受傷,特決定申請全旅進駐,綏靖地方。

靠,你一個團都這麼能折騰啦,你要把全旅開進來,這北京還不翻天啦。對此吳炳湖是堅決不能同意的!

今天早上,段吉祥和代總理錢能訓都掛電話過來,狠狠的訓斥了自己一頓,說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不思穩定地方,反而去欺凌駐軍,完全就是沒事找事,還問自己是不是豬腦子?

吳炳湖被罵的狗血淋頭,卻不敢言聲……

對于跑到自己辦公室耍流氓的陸承恩,吳炳湖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暗罵關景山辦事不力要不是這小子今天早上被用刑後瘋了,自己一定讓他好看。

「我說陸大公子啊,您憲兵司令部也砸了,人你也打了,氣也出來,你還想怎麼樣啊?我這警察廳就是個受氣包,您就抬抬手,放我一馬成不?」吳炳湖一臉的可憐。這時電話機卻響了,陸承恩示意吳炳湖先接電話,自己不忙。

「啊,校長團提出放人,那就放人啦,抓那些學生能有什麼用處,這也來請示老子,廢物!」吳炳湖現在那里還有心思處理學生們啊,和眼前這位爺所帶來的麻煩相比,曹府被燒了也算不得什麼,反正按照錢能訓總理的意思,曹潤田算是可以歇菜啦。

「我說老吳啊,你也別給我裝可憐,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陸承恩還在那里晃著自己的腳。

「你是不是故意欺負我們十六旅啊?」

「那有啊,我跟你說實話,你那個軍官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昨個白天,挾持了我們的一個警官,放跑了一群學生,不然我怎麼會同意關景山他們抓人呢?事先沒跟老弟你打招呼,是老哥的不對,等會老哥請客,匯賢樓,自罰三杯……」

陸承恩顯然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老吳啊,你的面子我不給那是不行,但是我手底下那麼多弟兄,我總得有個交待吧!不能說吳總監自罰三杯,這人就算白打啦!」

「那是,那是,肯定不能就這麼白打啦,這樣,老哥也不讓老弟你為難,這個治療費用我們全包了,其個人補償100大洋,還有就是警備司令部補發三萬大洋,用于改善貴部伙食。老哥也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吳炳湖一臉肉痛狀。

陸承恩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條件。

吳炳湖又上前一步︰「曹大帥,吳將軍,馮將軍那里還望老弟多美言兩句。另外我們已經把憲兵司令江朝恩,一大隊大隊長關景山都免職法辦了。老弟啊,老哥也有自己的難處,能做到這步也算不錯了。」

陸承恩笑了起來,一把拉住吳炳湖道︰「知道了老吳,走吧,匯賢樓……」

和徐建業所估計的一樣,周雲這幾天有些心神不寧的,自從那晚之後,她再也沒見到那個救過自己的小軍官。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當時聊了這麼久,唯獨忘記問他的番號。

到燕京大學等了好幾天,也沒見再來,他去哪里了呢?

憲兵事件最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啦。但是北京的學生運動卻沒有受到影響,畢竟知道那天晚上憲兵司令部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不多。

5月5日,北京各大專學校總罷課。清華學生宣布‘從今日起與各校一致行動‘。經校長團斡旋,被捕學生返校,學生復課。(其實是老陸在吳炳湖那里耍流氓,間接放人)

5月7日,上海60多個團體舉行國民大會。

5月9日,上海各學校全部罷課。

5月11日,上海學生聯合會成立。同日,北京各大專學校教職聯合會成立。

5月13日,北京各大專校長遞交辭呈。

5月19日,北京25000名學生再次總罷課,之後開展演講、抵制日貨、發行愛國日刊等活動,組織「護魯義勇隊」。

5月25日,北京各高校師生前往天安門廣場靜坐示威,反對割讓山東,要求懲辦國賊。

5月26日,見政府遲遲沒有采取任何有力措施,廣大愛國學生憤怒宣布絕食,並寫血書,要求見總理,要求見總理。

民主共和國代理大總統徐世興聞訊于5月28日前往廣場看望愛國學生,隨後老淚縱橫的勸說大家不要絕食,回校復課,要相信政府絕對不會放棄山東,不會在巴黎和會上簽字。

5月28日,迫于壓力,代總理錢能訓和學生聯合會代表對話,談話最終不歡而散。錢能訓表示,三天之內,如果學生們不從天安門廣場撤離,政府將果斷采取緊急措施。一切後果將由北京學生聯合會自行承擔。北京的政治空氣再度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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