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教和薩滿教在塔塔兒部落斗法,救出布兒古訥特之後,薩滿教在草原上的影響極大地衰敗了,不少原來的薩滿教信徒都改信了摩尼教,他們發現弘吉拉失敗了,認為原來薩滿教所謂的神靈都是假的,都很痛恨薩滿教巫師對他們的欺騙,他們開始相信摩尼教信仰的明尊才是天下的真神。
慕容博和慕容復事後談起這次斗法,慕容博問起慕容復在水下的詳細情形,慕容復將情況簡要說了,還感覺有一些迷惑,就問道︰「爹爹,我們中原人就算內功再深湛,在這麼冷的水下也很難堅持兩個時辰,呆上一個時辰就冷得受不了了,如果用龜息功在這麼冷的水中必然凍僵。我想不到這個薩滿巫師居然能在水下呆那麼長時間。我用北冥神功吸干了他的內力,發現他的內力比我們差了不少,他是怎麼做到在這麼冷的水下呆了這麼長時間的?」
慕容博同樣不知道這個原因,道︰「為父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由,想必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武功之道,一貫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千萬不能小看了任何對手。」
慕容復心中一直有一件不情願的事情想請示慕容博,今天見父親高興,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來,道︰「爹爹,有一件事,正想听听您的意見。我在少林大會時,為了壯大我慕容氏的聲威,在天下英雄面前約戰星宿老怪丁春秋,現在一年的時間還差兩個月,如果我失約不到,會被天下英雄恥笑,對我慕容氏復興大業不利;可我如果去約戰,我們在草原正是用人之際,我一離開,我們的一些計劃可能就實施不了。我感覺內心矛盾,請爹爹明示。」
慕容博听了哈哈大笑,道︰「復兒還為這件事擔心?前一陣我收到了中原的飛鴿傳書,是四大家臣在丐幫安排的細作發的,我忘了告訴你了,說的是丁老怪收到了你的戰貼,也發了一道戰貼,要你到西域星宿海去和他比武較量,還說中原人詭計多端,他不會上當的。」
慕容復聞听此言,輕松道︰「原來丁老怪這麼老奸巨滑。」
父子兩人都會心一笑,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慕容復放下心來後,專心于在草原發展壯大摩尼教的事務。這次斗法產生的影響大的超出了慕容博父子的設想,每天都有牧民到狼居胥山來投入摩尼教。慕容復見教眾越來越多,如果都各回本部落的話,雖然有利于傳教,但對訓練教眾成一支精銳之師不利,就向慕容博提出建議,將教眾集合起來開始統一訓練。
慕容博見到形勢大好,就召集慕容復和四大家臣商量下一步摩尼教的發展問題。慕容博道︰「經過斗法,我摩尼教在草原再下一城,現在教眾幾乎有幾萬人了,如果再象現在這樣分散,我們很難統一訓練他們,萬一開戰,他們可能是一群烏合之眾。」
鄧百川道︰「教主說的是,我們要把教眾都聚集起來,還需要擴建我們狼居胥山的總壇,現在我們的地方還是不夠大,錢也快用完了,應該考慮下一步怎麼維持運轉的問題了。」
包不同道︰「我有一個辦法,教眾中有老有小,並不全是青壯年,我們的教眾雖然有三萬,但估計其中青壯年也就一萬左右,我們是不是只訓練青壯年的教眾呢?」
慕容復道︰「經過各位的討論,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們並不需要訓練所有教眾,我們也不用訓練所有青壯年教眾,我們最應該訓練的是各級軍官,光明旗掌旗使者、摩尼尊者、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只要把他們訓練好,自然就能帶出一支虎狼之師。草原上的牧民各個能騎馬射箭,只要一召集起來就是優秀的士兵。」
公冶乾道︰「我還有一點憂慮,目前我們的教眾還是太少了,整個草原上各部落的青壯年能戰之士不下七、八萬人,我們現在只有一萬多人,我們摩尼教要壯大還要很長時間。」
慕容博和另外三大家臣也都點頭稱是,慕容復靈機一動又生一計,但他並不想馬上說出來,故意賣了個關子,道︰「眾位可知草原上的人最渴望什麼嗎?」
五人一時都想不起來,包不同問道︰「這個實在不知,難道他們都想入我摩尼教嗎?」
慕容博沉吟了一陣,道︰「我想,復兒想問得是草原上的人都有什麼願望?我以為,無論中原草原,所有人都一樣,就是渴望成功,渴望出人頭地,無非名利,對草原上的人來說,所謂名,就是建立功業,所謂利,就是擁有更多的財富。」
慕容復道︰「爹爹說的正是至理啊。那他們如何才能得到名利呢?」
慕容博可以說是一點就透,馬上想到了答案,道︰「草原上勇武之人甚多,各個部落除了游牧外,往往劫掠。對待劫掠,草原上的人大多不以為非,反以為榮。」
慕容復道︰「正是,草原上的人因為長于劫掠,所以更崇拜勇武之士,因為只有勇武之士才能帶領他們劫掠更多的財物,讓他們擁有名利。」
慕容博接著道︰「誰是草原上最勇武之人,誰就能擁有草原上的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這時,四大家臣也反應過來了。公冶道︰「我們可以象少林大會一樣,搞一個草原比武大會,讓各部落都來參加,我們可以先安排一些項目,讓各部落的人來比試。我們主公和少主只要展示一下絕技,就能當場震懾眾人。我們就是草原上最勇武之人,當然各部落都會尊敬我摩尼教。」
通過這次商議,六人都感覺心中輕松,仿佛發現了一條光明大道。慕容復更是聯想到自己前世記憶中的奧運會的場景來,難道真的是不同時代的人心是相通的嗎?居然在草原上這些原來沒有接觸過大型運動賽事的人能自發想到舉辦比賽活動。
慕容博認為事不宜遲,馬上通過在各個部落中的摩尼教教眾發出告示,告之各部落。比試的項目包括三項,一是比賽賽跑,規則是從同一個起跑線開始,到另一個地點,誰先到,誰勝利,可以用馬、車等工具;二是比賽摔交;三是比賽騎馬射箭,比賽者之間騎馬互相射箭,當然箭頭已經去掉了,各給十支箭,誰挨的箭頭多誰就輸。每個部落最多出三個選手,勝利者將給予草原第一勇士之名譽。
消息一發出,各部落都踴躍參加,就連在阿爾泰山的突厥部落,遼國東京道靠近草原的徒單諸部,包括紇石烈部、裴滿部等十多個小部落都派選手參加草原比武大會。草原上的牧民,平生最崇拜的就是勇士,勇士需要用實際的勝利來證明自己,這個比武大會就是證明自己的機會。
比賽場地設在狼居胥山摩尼教總壇附近的一處空地上,空地兩旁用石頭磊成坐席,套了好幾層石坐,可供數千人圍觀。空地足夠大,可以比試賽跑、射箭等項目。慕容博也安排了幾百個精壯的摩尼教眾維持賽場秩序,還請各部落元老到場邊擔任裁判,保證比賽結果的公正性。
話說持續兩月時間,這各個部落的勇士健者都紛紛來到,就連許多部落的酋長都帶著家眷過來觀看,而周圍草原上的牧民也有不少墓名而來觀看的,這可以說是草原上以前前所未有的盛會。草原上各部落互不統屬,彼此之間爭斗的時候多,一起搞的除了聯盟的圍獵、戰斗等活動外幾乎沒有。
大會選在一個上午,碧空如洗,萬里無雲,賽場早就布置好了,圍觀的人頭攢動,幾乎有萬人之眾,後面的大多數人都看不到場地的情況,視線被前面的人擋的嚴嚴實實。後來有人靈機一動,看到周圍有一些山頭,就爬上了這些山頂,居然也能將場中情況看得是請清楚楚。草原上參加這次大會的選手來自五十多個部落,各部落的選手共有一百多人,提前來到了摩尼教總壇,在賽場附近的一個大帳篷里休息。他們攜帶的戰馬、弓等物都在帳篷外。
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聲號銃,鼓樂手奏起樂來。慕容博和慕容復帶著四大家臣走到場地正中。慕容博運起內功,喊道︰「第一屆草原比武大會開始了!」場周一片歡騰,各部落的人之所以放下手邊的事情,甚至有的人不遠千里來到狼居胥觀看比賽,就是想看看作為人類究竟能有多快、多高、多強,不同時代的人類都有這一共同的心願。摩尼教舉辦了這一大會正是把握住了人心。慕容博接下來就讓鄧百川介紹一下各部落出場的選手,最後特別提到摩尼教也有選手參加這次比武大會,選手依次是慕容博、慕容復和風波惡。場邊的人頓時安靜了,草原上的人早就听聞摩尼教主和副教主的神通,但大多數的人都無緣得見,今日終于可以大飽眼福。
第一場比賽就是賽跑,但是規定可以使用各種工具,只要第一個到達五里外的一個帳篷前就算勝利,帳篷前有各部落請出來德高望重的長老在擔任裁判。一百多位選手都騎著馬同時出現在一條線之後,隨著一聲鳴鏑的尖嘯,眾選手都如離弦之箭一般縱馬而出,慕容復參加了這次比賽,他雖然騎著的可算是草原上不多見的寶馬良駒,但他畢竟不是牧民,騎術不是最突出的,所以一起跑並沒有在最前方,而是在中游的位置。眼看行了一半路程,有被最前領先者越拉越遠的趨勢,慕容復運起十成功力,一聲大喝,從馬背上躍起,用輕功狂奔,坐騎被他拋到了身後。他運起輕功後,速度立刻快了將近一倍,在超過最前面騎馬者有二十丈的時候到達了重點。全場彩聲雷動,絕大多數觀眾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視覺,有人比寶馬良駒跑得還快,難道他真是明尊派下來的使者?
慕容復的表現讓大家更關注摩尼教的選手表現。第二個比賽是射箭,這次不是一百多位選手一起上,而是選手之間捉對廝殺。每對選手都在相隔很遠的距離的空場上,用箭互射,箭統一用的是摩尼教準備的箭支,提前將箭頭磨鈍,以確保無人死傷,箭頭上涂了白堊灰,粘粘的沾在衣服上就掉不了,留下醒目的白色印記,誰身上白印多,誰就輸了,由勝利者進了下一輪,每對選手的周圍都設了裁判,裁決誰勝誰敗。每位選手限有十支箭,各個部落的選手射術參差不齊,比賽持續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終于到了決賽。
決賽在慕容博和塔塔兒部落的勇士布兒古訥特之間展開。慕容世家對各門各派武藝都有涉獵,其中就包括射箭之術,所以慕容博對射箭可以說是精通無比。而布兒古訥特據說曾一箭射下草原上的兩只大雕,要知草原上的大雕非比尋常,雙翅展開來足有一丈多長,羽毛堅硬如鐵,撲擊而下,能把整頭小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厲害之極,連虎豹遇到大雕時也要迅速躲避。慕容博心中知道對手的厲害,所以很謹慎得騎著馬與對方游斗,兩人都很珍惜這十支箭,看準機會才射出一箭。兩人比試了半天,都各只剩下一箭,九箭都沒有命中目標。慕容博身法敏捷,在馬上受到了限制,而且在這種比賽中自己的許多絕技都無法施展,比如他想到用斗轉星移將箭移還給對方,也知道這樣做勝之不武,比賽的目的是征服草原上的人心,不光是要取勝。所以慕容博只是用絕妙的手法用弓將對方射來的箭撥開。而慕容博自己射出的箭也不用真力,以免殺傷對手。布兒古訥特長于打獵,身手敏捷,慕容博不用真力想贏他還真是困難。眼看雙方這樣僵持下去沒有了局,慕容博心生一計,他故意賣個破綻,減漫移動的速度。布兒古訥特看準了機會,左手穩穩托住鐵弓,更無絲毫顫動,右手運勁,將一張二百來斤的硬弓拉了開來。雙臂之勁,眼力之準,非比尋常。眼見慕容博慢了下來,布兒古訥特左臂微挪,瞄準了黑雕項頸,右手五指松開,正是︰弓彎有若滿月,箭去恰如流星。箭頭帶著破空聲向慕容博飛去,眼看慕容博就被擊中。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博要的就是對手向他射箭的這一刻,因為布兒古訥特再厲害,射箭的時候也不能移動太快,慕容博抽出最後一支箭,也不搭弓,右手微微一用力,以暗器手法將箭支向對手射去,這不搭弓而射箭叫做甩手箭,據說最早出自春秋時孔子的絕技,慕容博也掌握了。這甩手箭因為不經過開弓的時間所以更快,加上慕容博在上面用了巧勁,讓這支甩手箭比尋常手法射箭更快,可說是後發而先至。甩完後慕容博一彎腰趴在馬上,一支箭從身上飛過。再看布兒古訥特,目瞪口呆地看著慕容博發過來的甩手箭,來不及躲避,被擊中後倒在地上。此時全場的觀眾都鴉雀無聲,被慕容博的絕技震住了。良久才爆出巨大的喝彩聲,經久不息。
第三場比賽,是風波惡參加的摔交比賽。本來慕容博不打算讓他參賽,而認為慕容復或自己參加會更有把握。但風波惡堅持去懇求慕容博,慕容復見狀替他說情,並擔保他能取勝的,慕容博才同意。風波惡自己為了準備好這場比賽,花了兩個月時間苦練蒙古摔交術,配合他原有的功力已成此道高手,再加上慕容復將斗轉星移的手法早已經傳授給四大家臣了,風波惡如果遇到太強的對手,只要在摔交時用上斗轉星移絕技,必然穩操勝券。果不其然,風波惡順利進入了決賽。在決賽中,風波惡運起斗轉星移,奮力舉起一兩百多斤的大漢,然後見那大漢已經無力反擊,就將他輕輕放下。在場的觀眾以為風波惡天生神力,都紛紛夸獎。
經過這三場比賽,草原第一勇士的稱號已經屬于摩尼教,但究竟給誰所有裁判都沒有辦法。後來經過三個人之間的商議決定後,在場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將草原第一勇士稱號授予慕容博。慕容復之所以主張慕容博得到這一殊榮,是因為畢竟只有慕容博才能代表摩尼教,以後在草原上召集教眾會更方便。
這次草原比武大會結束了,草原上的勇士都對慕容博和摩尼教徹底服膺,紛紛表示願意加入摩尼教,在教主草原第一勇士身邊效力。就連遠在阿爾泰山的突厥部落和遠在大興安嶺、黑水(今黑龍江)的女直各部落都有人加入了摩尼教,並願意留在摩尼教總壇訓練。還有一些小部落看到了摩尼教主的勇武,決定整部落加入摩尼教,隨時為摩尼教效力,摩尼教也用自己的力量對他們提供保護。慕容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場答應,慕容博通過新教眾也了解了很多關于女直各部落等草原外的情況。
此時在中原的慕容博的原來的部曲將近有三千人到了草原上與摩尼教會集,加入摩尼教。摩尼教教眾已經不下七萬,其中青壯年教眾有兩萬余人。摩尼教如此發展壯大,慕容博心中感到復興大燕朝的前景一片光明,而慕容復仿佛心中還有隱憂,凝望著戈壁以南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