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下無可奈何的沿梯而下,黑虎跟在他的後頭,探頭探腦,生怕糟了上次的慘禍,心中惡狠狠的想,如果不是暗網的領主指明了要這兩小子,自己早把他們一鍋燴了!
可下到昏昏暗暗的船艙,听到船艙里傳來輕脆悅耳的聲音,宛如熟人之間打招呼︰「黑虎大叔,您……又來了?」
黑虎雄偉的身軀還是一由自主的一顫,這是這聲音,上次起哄著叫人踢自己的下陰,割自己的耳朵來著!
他咳了一聲︰「我們老大說了,叫你們全都上到甲板上,我們老大有話說。」
陳潛回頭問坐在自己身邊一聲不出的孟士元︰「阿元,我們上去嗎?」
孟士元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同你不熟,你上不上去,關我什麼事?」自從自己劫持了這位陳府小公子之後,他感覺這是自己做得最錯的一件事,一出府,就被一群黑衣人打昏了,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與那陳小公子以及其它一大批人處于一個黑不隆咚的所在,正搞不清楚狀況,陳潛在一旁道︰「我們在水里,現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船艙。」
孟士元心想,你是被我劫持來的,說起話來仿佛老熟人干嘛?
他沒理他。
但這影響不了陳潛的心情,他繼續道︰「你叫孟士元吧?我就叫你阿元可好?俗話說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修得你適好劫持了我,而我們又共同被劫持了,成為一對難兄難弟,可不知道得修煉多少年了……阿元?阿元?」
孟士元沉默半晌,道︰「你很吵!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陳潛得意洋洋的拿出一方手帕,借著微弱的船艙光芒,孟士元很清楚的看見那是自己的手帕,他往自己懷里一模,卻發現懷里空空如也。
陳潛叮叮當當地倒下一大堆東西。嘆了口氣道︰「阿元。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一位俠士啊?懷里什麼也沒有。必備地毒藥。毒粉。都沒有。就幾兩散銀子。而且。劫我出府之時。居然還讓我堂堂陳府大少鑽狗洞。你就不能高來高去?」
孟士元忍無可忍。跳起來想一拳揮了過去。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陳潛撇著嘴笑道︰「你不知道吧?你被人封了武功了。」又慶幸地道。「還好。我沒有什麼武功。用不著被人封。」
旁邊有一名同被捉了來地女子。听他們說得有趣。輕聲地笑了起來。
孟士元哼了哼。心想。對付這陳府地。最好地方法。就是不理會他。
可是。仿佛不理會也不是一個好辦法。過了一會兒。陳潛鬼祟地道︰「阿元。枯坐無聊。想不想找點事兒教訓一頓那位喜歡吃女人豆腐地黑虎?」
他還沒有答應。只听剛剛偷笑地那名女子接過了話岔兒︰「這位大哥。你真能幫姐妹們出這口氣?」
陳潛戲謔的笑道︰「幫妹妹您出了這口氣,是不是向小爺我以身相許?」
那名坐在暗處我女子撲哧一下笑了︰「只要你幫我出了這口氣,您怎麼著都行,只怕您有這心沒這膽兒。」
陳潛笑道︰「我平生最多的東西,就是膽兒!」
這樣,才有了後來陳潛收集了船艙里所有人的腰帶,也不知怎麼七繞八繞的,制了一個活套兒,在黑虎再下船艙的時候,忽的一聲把他吊了上去,把那彪形大漢痛扁了一頓,陳潛準備充分,月兌了外衣包了塊壓船艙的磚石,掄圓了胳膊使勁打,這場拳腳大賽,船艙里所有的人都參加了,孟士元也踢了兩腳,很是解氣,但並不意味著就得和這陳府的稱兄道弟了,他可什麼時候都沒忘記這陳府的是自己的殺姐仇人……
當黑虎帶著幾個人一溜兒的押著船艙里的人上到了甲板上的時候,驚訝的看見甲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上了精美的紅木桌子,描鳳雕金的椅子,桌子上擺了幾樣點心,在海風吹拂之下香味兒直鑽入鼻孔,那張鋪了錦繡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頭戴垂紗,身著青衫的年青男子,懶洋洋的歪在寬大的椅子上,腳放在木塌之上,一名同樣身著粉紅輕紗的女子半蹲在地上,輕輕幫他按著大腿,他修長的手指在描鳳長椅上輕敲,**些許慵懶。
海盜船旁,一艘樓船富麗堂皇的停在海盜船旁,把海上霸王一般的海盜船襯得略有些寒酸,黑虎暗想,莫非是暗網的領主來了?他忙垂了頭,不敢往上望,眼角余光到處,卻見自己的大哥馬二恭敬的垂手站在那年青男子身前,全沒了教訓自己時的氣勢。
他的身後立著兩名侍衛,兩名侍女,個個皆臉蒙了面紗,但個個兒錦衣繡袍,端的華麗無比。
黑虎感覺兩道目光從面紗底下如利刃一般的射向自己,忙低了眼,垂了頭,不敢再望。
「領主,這些就是這批要送到暗網去的人,您看看?」馬二劃了一個虛圈,遙遙的指向陳潛等人。
陳潛站在一排人的後面,瞅著空兒望向那歪坐在繡塌上的青年人,只見著他食指之上戴了好大一個白玉斑指,可不知道為什麼,卻老感覺那青年人神情雖懶,可那目光卻透過前排的人直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涼拔涼拔的。
他忙把頭縮了一縮,躲在人群之後,心想,自己可千萬別變成了那出頭之鳥。
只听得那雙戴著白玉斑指的手輕輕在繡塌上敲了一敲,旁邊就有一杯青花瓷杯茶遞到了他的手上,他把茶杯遞入面紗,飲了一口,輕聲道︰「听說,今兒個早上,你這船上有人被打了?」
黑虎一驚,心想領主才來,怎麼就知道了?他模了模還痛著的臉,想著是不是自己上前去說明這一切。
馬二卻彎了腰,語氣之中帶了惶恐︰「都是屬下管教不嚴,讓他犯下了如此的錯。」
海風帶著咸味吹來,微微掀起那青年的面紗,陳潛只看見他有一個優美的下巴。
那領主語氣輕得如湖面上落下的櫻花︰「既然出了事,自然得查清楚了,是誰帶的頭,搞清楚了嗎?」
馬二猶豫了一下,領主的語氣溫柔而冰冷,讓他莫名心底生寒,道︰「事情剛剛發生,還沒來得及查清楚。」
領主輕輕的笑了,懶懶的道︰「既然查不清楚,也得把清楚的事兒辦了再說,暗網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的。」他抬起那雙戴了白玉斑指的手,輕輕的招了一招,他身後的兩名侍衛一個起躍,眨眼之間,就把那黑虎如同提死豬一樣的提了出來。
他抬起頭,白紗拂面,輕聲道︰「這片海域的鯊魚,可有些日子沒聞到活人味兒了。」
早有人把成桶的牛血倒入海中,血腥氣混和著海風吹了過來,讓人幾欲作嘔,過了幾分鐘,海面上看見了幾只巨大的魚鰭,飛快的沖向船邊,在船舷之處游曳。
黑虎被兩個人挾持著,高大的身材一下子縮小了許多,臉色慘白,雙腿發抖,幾乎站不住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黑虎雖然,但好歹是馬二最得力的手下,馬二見了,剛想求情,卻听領主輕咳了一聲︰「是時候了。」
突出船舷的長木板已然備好,那兩名侍衛挾著黑虎,來到船舷邊,冷冷的道︰「自己走上去,還是要我們幫忙?」
下面的鯊魚被血腥味兒一刺激,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口,興奮的從水面躍起。
黑虎咬了咬牙,只道︰「我走上去,只問領主,規矩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領主舒舒服服的靠在繡榻之上,指了指前面的小腿,那給他捏腿的侍女縴指輕移,按上了那小腿之上。
他舒服的哼了哼,看來那侍女按得他輕重適當,極為舒服,道︰「暗網的規矩什麼時候改過?你自己跳下去,自然按規矩來,你還是暗網的人,家人自有暗網照應。」
黑虎忽地跪了下來,遙遙的向領主磕了一個頭,慘白了臉,走上那懸在船舷邊上的長條木板。
只听得撲通一聲響,黑虎高大的身影曾直線狀直跌了下去,一聲慘叫之後,海面濺起無數的水花,碧藍的海水染上一片血色,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卻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