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程沫也模清了司馬遙這丫頭的稟性︰搞怪,喜歡出風頭。不過他統兵多年,自然知道怎麼對付這路人。其實喜歡耍寶的人無非是想讓別人注意她罷了,所以在後半年,程沫把這丫頭關在了另外一間院子里習武,除了竹片其他免談!
失去了觀眾的司馬遙相當的郁悶,所以每天也只有練功這一件事可做了。
一個活了幾十年卻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的人,一旦沉下心做一件事,其認真程度倒是讓人難以想象。後半年,司馬遙為了少吃竹片,無時不刻的都在練習站樁,甚至吃飯的時候小**也撞得椅子吱吱直響,就連洗澡睡覺的時候都不忘走幾步,完全沉迷在里面了。
因此讓程沫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有些心浮氣燥的小丫頭,倒慢慢的沉下了心思,認真的做著每天的功課。好高騖遠,這是習武之人的大忌,司馬遙進取心不強,反倒能夠腳踏實地,倒是一件好事。終于在一年後,程沫開始正式讓她練習《豹胎易筋拳》。
「讓我練拳?不是基礎站樁很重要嗎?」司馬遙這一年站樁,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睡眠也踏實,更改掉了以前不好的生活習慣。所以一年下來,倒把習武的事情忘了一大半。現在突然說讓她練拳,倒沒有當年程允華的興奮。
而且程允華練習站樁,練了足足有一年半。
「你心思沉靜後,短短一年就把步樁扎穩,實在是難得。」說實話,程沫也沒有想到她現在的成就,心里有幾分高興。「所以從今天起,你要好好練拳,爭取早日聚成武丹踏入武士門徑,成為真正的武學之人。」
「哦。」司馬遙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程沫教習的拳路,慢悠悠的打了起來。這一年雖然沒有打過拳路,但她每天只有扎拳步這一件事情可做,所以對程沫教的拳法記憶猶新;加上她的站樁拳步扎得很穩,因此打起來倒是得心應手,全然沒有第一次學拳的生澀。
出左手啊收右手,身體向後靠……
靠,靠,再靠,還靠!
哇靠,這樣靠也靠不倒,我果然是個天才呀!
「哎喲!……」
司馬遙正在得意,突然一記竹片「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一下蹦得老高!舌忝著手眼淚汪汪的回頭望了一眼,果然是程沫這位怪伯伯又在教訓自己了!
干嘛呀,才好了半年,又欺侮人了。我……我這回真的要靠了!……
「你在練花架子嗎?站樁和拳步怎麼一點底氣都沒有?沒有精元之氣叫什麼武功,練了一年的東西都還給我了嗎?」
「說就行了,干嘛又打人……」司馬遙有些委屈的嘀咕了一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照程沫的要求重新開始打拳。不求快狠,先求慢穩,這是習武之初最需要掌握的道理。好在司馬遙是個慢性子,又怕挨打,于是一招一式的把拳路打到位,倒也分毫不差。
「嗯,這還差不多。」
程沫晃了晃手上的竹片,滿意地點了點頭。
「拳打千遍,其義自現。這套《豹胎易筋拳》雖然只有七十二路,卻包含了從武士入門到武師頂峰的精髓,從聚丹到練拳,從練拳到實戰,其中還包含了步戰、械戰和馬戰的要領。你父親當年凝聚出武丹,只花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你應該學習你父親的骨風才對!」
「我爹……」司馬遙用毛巾擦了擦汗,心里有些崇敬。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真正把司馬淵當成了父親,而且為這樣一位有國士風骨的父親而驕傲。不過感動歸感動,司馬遙可不認為自己一感動就能開始沖神了。
「那我練兩年,看看能練成那個什麼武丹嗎?算了,別把自己太當蔥了,沒人拿我沾醬吃……」
司馬遙當然知道自己的斤兩,依然開始練起拳路來。程沫愣了一下,發現這丫頭的性格還真是古怪,激將激不起來,罵她又沒什麼脾氣,雖然懶散的習慣在這一年改了不少,但性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不過武功以丹養性,武功越高,性情也越成熟。比如一個平頭百姓突然給他個官做,幾年後身居高位,也能養出官威;又比如一位大官,突然成了階下囚,幾年之後,也會銳氣盡失,猥瑣不堪。這就是心境。
或許當司馬遙武功有成之後,這種慵懶的心境也會隨之改變了。
所以想通了這一點,程沫重新舉起了竹片,對司馬遙的教導也更加的嚴格起來。
《豹胎易筋拳》七十二路拳法,初習者便要做到以氣養丹,從而踏入武功門徑。所以哪步該吞氣,哪拳該吐氣,哪腳該聚精,哪里該繪神,程沫要求得極為嚴格。司馬遙哪里如果做得不對,這位老人就要大聲喝斥,然後用竹片「指導」,全然沒有了一點叔伯情分。
司馬遙被打後總是露出一副小媳婦要哭的表情,但隨後又會在這位怪伯伯嚴厲的目光下繼續練拳。不過,司馬遙倒沒有一次負氣不練的時候,這才是程沫最為欣賞的地方。
所以漸漸的,司馬遙也終于知道了這是在為她好,也漸漸明悟到了這開門拳法的精妙。
雖然只是七十二路拳法,但一個普通人想正正經經的練下來實為不易。如此最開始幾天,司馬遙只能上午下午各打一遍,便又累得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又是半年後,她似乎理解了那些調整呼吸的作用,在拳路中能夠調整好自己的氣息,恢復體力,早晚的拳路已經都能打上三遍了。
看到這里,程沫再次滿意點頭,手上的竹片也很少去教導她了。
又是半年後,司馬遙再次明悟,原來每一步拳路做到家,身體都會因為運作發熱;按照她原來理解的鍛煉方法,這些熱量當然是變成臭汗——現在的「香汗」從身體揮散出去罷了。然而配合著豹胎易筋拳的吐納方法,這些發熱的氣息漸漸不再揮散,都在收招後被強行壓在了小月復。
一開始,七十二路拳法下來,壓在小月復的熱氣並不明顯,司馬遙休息片刻之後便重新再練,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異樣。
但第二天,一套拳法打完,小月復里積蓄的熱氣已經有些異樣。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了。
一次次的收招,司馬遙感覺到閉集的熱氣越來越多,終于在收招時脹得小月復一陣酸麻,好像要將身體脹開一樣;她本能的張開了嘴,雙手壓掌收式,頓時一股濁氣被她從口里直壓而出,同時小月復里的那粒暖流終于沒有消失,而是靜靜的在她的身體里存在了下來。
這粒看不見,模不著的暖流隨著司馬遙的呼吸開始變熱,身上卻沒再出汗,只是冒出了一層微微的霧氣,剛才筋肉的疲勞傾刻恢復。
這感覺真的很奇妙!
「能淨氣養丹,小遙妹妹已經擁有武丹,踏入武師門徑了!」程允華本在另一邊的院子練功,但看到司馬遙口噴濁氣的一幕,終于忍不住叫了起來。
三年,就從一個柔弱的女孩變成了武士,這實在是天縱奇才!當年他自己在前三年,才剛剛練好拳路而已。她果然和她父親一樣,是一位有可能成為尊聖的人嗎?
但是司馬遙卻有些發愣︰「嗯,已經是武士了?怎麼可能?」但看著程沫父子笑吟吟的臉,又感受著自己身體里那股暖洋洋的力道,她也終于醒悟了過來,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一切皆有可能!
「允華過來,和你小遙妹妹試試身手!」程沫招了招手,把程允華叫了過來。司馬遙被他嚇了一跳︰「干什麼?」
「養出武丹,武功踏入了武士門徑,就要開始實戰。」程沫認真地說道,「沒有實戰的武功不是真正的武功,你的進步也會很慢。你現在雖然有了擊倒軍漢的功力,但不會打也是枉然。允華,試試她現在的武功!」
「是!」程允華扎好了衣服,走到了司馬遙的面前。三年過去,程允華的武功也進步了很多,而且步入成年,更顯得高大而俊美,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他父親的風範。司馬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覺比以前更嫉妒這小子了。
「你拽……」
看著她如此瞧著自己,程允華也愣住了。司馬遙已經十三歲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青澀的小丫頭了。她的個子長高了許多,臉蛋更漂亮了許多,而且她的胸已經微微隆起,這使她平添了幾分成熟。
司馬遙撇了撇嘴,說道︰「練武就練武吧,看什麼看……」說著使出了豹胎易筋拳的第一式「靈豹撲羊」,向著程允華的臉上揮了過去。
果然是第一次出手,打的也是入門拳法的第一路。程允華笑了笑,出掌隔開了她的拳,司馬遙頓時覺得手腕一麻!隨後程允華身形一晃,竟然攻到了她的身側,一掌向著她的腰間砍去!
若是換在以前,司馬遙還看不出來對方的深淺,但現在踏入了武士的門徑,竟然本能的覺察到了程允華身手的厲害!同樣是以氣養丹,對方可是練了內丹的上乘高手,這一掌雖然未發力,可手掌上的力道卻讓司馬遙渾身一抖!
只是試試身手,但這小子隨便的一招對自己就是在玩兒命啊!
「我靠,你辣手催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