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的,雲淺的身影晃入眾人群里,劃開一道亮麗的光亮,有人一眼便瞧見了她的白色身影。
死傷無數,不單只是有一方的人馬,竟然連那紅衣女子,術國聖女也在其中……那一刻,雲淺雙瞳猛烈的收起,那個女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讓她逃月兌自己的掌心。一種憤然的殺氣周身泛起,就連孤獨慰的身影都沒有尋著,她便直竄向殺在宮殿大門的紅衣女子……
這樣的皇宮簡直與戰場沒什麼區別,雲淺一路越過殘殺,襲向那就要殺進殿門的紅衣女子,看著這橫躺著的尸體,雲淺便知自己已經來遲了,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掛滿了傷。這些人分了幾派,互相殘殺,這一次,沒有慘叫聲,只有尸體的砰然倒地的悶聲響,這樣的場面讓人看著心寒。
看多了戰斗場面的雲淺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凝,一步步逼近那個三番兩次逃掉的紅衣女人。
這些人出現在這里,其中必有什麼隱情。
兵刃相接,功力相博……
周邊听到的,只是殺聲,沒有別的聲音參夾進來。
如洪的內勁之力竟然硬生生的將自己震得微微發麻,雲淺抬眸望去時,不知何時,孤天決的身影也已經與那紅衣女人對上,帶著小心翼翼的探究,顯然孤天決此刻心情十分的復雜難耐,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身體也不由得微微發抖著。
而紅衣女人雙眼大寒,每每出手招招要人命,這是兩大高手的對決,很明顯的孤天決先壓其上,若是盡心盡力,這個紅衣女人縱然拼上老命也不是孤天決的對手。
現在雲淺終于明白,縱使自己與孤獨慰連手,他們依然殺不死這樣強悍的孤天決,他才是真正的主宰者,沒有能動蕩得了他的身份地位。
望著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殘殺,雲淺一時間竟然也呆滯不動,冷然的望著這些人無情的殘殺,不管自己面對的是何人,只要擋住了自己前進的道路,即使你是有著血濃的關系,依然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刀鋒直刺進去。
這樣的場面明明見多了,但十幾年來的平靜讓她忘記了那樣的殘忍場面,自己染滿血的手真的再也洗不掉,兩世都活在這種血泊之中。倒底是老天的意思,還是自己的意思,她一瞬間有些分不清了。
「淺兒,小心!」就在她發呆發愣的片刻,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徒然飛竄上來,移開她的身體,手向前一截去,她的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了懷抱里。
緊緊的扣住她的腰身,生怕她就在下一秒里就會消失在眼前。
「誰允許你發愣了!」害怕,冷寒夾著提心吊膽的擔擾從頭頂上傳來,那樣令人安心,舒服!
即使深隱血泊之中又如何,即使殺個天昏地暗又能如何,這條路不是她自己早就選好了麼,要想站在他的身旁,她必須這麼做不是麼。
她不要他再為自己提心吊膽,這樣,會讓她認為自己一無是處,只會害了他。
雲淺猛然推開他懷,兩人的眼相望,深深的印入對方的眼底里。
「即使對手再怎麼強大,只要我們願意,這里的一切就會屬于你的……」雲淺唇角輕輕的浮現出一抹邪惡的笑意。
沾著血跡的完美俊臉微微一愣,隨即同是扯過一個更是邪惡的笑,「還有你……」也屬于我的。孤獨慰似乎很滿意這樣的雲淺,只要每一次雲淺露出這樣的笑時,自己的身體里充滿了無限的力量,前路無阻。
這樣的雲淺怎麼讓人舍得放手,即使你是名男子又能如何,你一生一世都屬于我的。那獨佔有的眼神深深的鎖在白色面具上,等自己平熄了這場戰,他定要再次好好的看清這面具下的容顏。
雲淺看到了,術國聖女死死的護著孤獨鴻,還有眾多的不知何時潛入的外力,即使孤獨慰這邊有再多的年輕將軍官員相助,他們依然不是術國聖女的對手,人家術國聖女一個搖鈴下來,更整整控制住了萬人的心魂,他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們只能任由對方宰割的分。
看著這一場面,雲淺深黑眸狠狠的挑起。
「淺兒,你……」
「不要說什麼讓我躲起來的話,你知道的,我想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
不等孤獨慰的話說完,雲淺已截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到了這種時候,他卻還要護著自己,怎麼能讓她接受。
孤獨慰挑唇一笑,光芒並射。這才是他的淺兒,不是麼,兩人無聲的飛縱身影,直達術國聖女身邊,
孤獨鴻身上已傷重數道,不管是內傷還是外傷,他絕對是佔了多數的一位,難怪那些人如此的護著他的身影不讓他在戰亂之中受傷。
雲淺冷眼一挑,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躍入了術國聖女與孤獨鴻的面前,而孤獨慰則是改了方向直奔向孤天決與紅衣女人的方向。
雲飛,皇後,孤天決,孤獨慰,紅衣女人瞬間纏打一起,你死我活只在一瞬之間。雲淺到現在才知道孤獨慰平日里網羅人才,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甚至是有不少官員領著兵參入其中,這些人,雲淺從來都不認得。
「玲~!」耳邊從殺戮的聲響中傳入雲淺耳內。
術國聖女突然見這白色身影,震驚的退了一步。雲淺毫不猶豫的揮霍出身上的劍,染著血跡的手緊緊的劍柄,直揮向術國聖女,沒有一點點的遲凝,直取致命要害。
布滿玲的長衣袖如蛇身般纏上那凌厲無比的劍,向前一推去,一震。
雲淺震劍一松,換手一握,灑月兌的一橫去,「嘶啦!」是袖口的斷裂聲傳來,劍身一挑,鈴落入血泊中,沒入不見。十年後的相遇,竟是這般敵對,當真是造化弄人。
「淺兒……」術國聖女的聲音微微顫了一下,不,應該喚作林碧兒。
「為什麼。」雲淺只道一句為什麼,再也什麼不說,劍揮灑得更快速,兩道身影,躍起立在未被血染過的白石雕塑上,一劍一鈴對峙。
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生在這樣的環境下,由不得人。
「將來,你會懂的……」只是這聖皇朝一行竟然這般相遇,讓人有些意外,但這並不能阻止得了她前進的腳步,即使面對的是雲淺。
纏鈴上來,林碧兒狂舞了起來,那衣袖的鈴,腳下的鈴,盡情的揮灑著。驟雨一樣,是急促的拂曉而來;一股股旋風如飛揚的流蘇橫掃,錯落有致的腳步,輕輕盈盈的閃動著,讓人分不辯不清那兒是腳步哪兒是她的衣。
看似柔弱的舞步,但就是這樣輕盈十分有攻擊力的舞步,困住了雲淺揮灑出去的劍氣得不到任何的發揮。
這樣古怪的招式容不得束縛,容不得羈絆,順暢淋灕,沒有任何人阻擋這樣的力量,巫術的力量。這便是林碧兒最大的絕招。
一股極大的壓力壓著她,幾乎讓她不得喘一下氣,此招可敵千軍萬馬。
雲淺面目凝重,不敢再有一絲大意,林碧兒不比面具男差,更不比盧國太子差,這些人都是人中的佼佼者,讓你不得不盡全力去抓住,只有分心,只要一月兌手,就是至命的鋪天蓋地下來,沒有回旋之力。
雲淺劍身一橫,凌厲的劍氣逼上來,勢要破勢而就,沒有任何阻擋的戾氣從劍身上繞散開來。
原來,在絕對的利益下,不管對方是何人,你都必須被逼得動手。即使這樣會讓自己萬劫不覆,手中的劍還是得刺出去,我不亡人,人必亡我。
權力永遠是最強大的,不管是擺在哪一個位置上。
「不要傷了她……」耳邊傳來孤獨鴻沉冷的低吼聲,那樣氣敗壞極的沖上來,竟然一手扯開了林碧兒的衣袖,讓她一時間無計可施,讓她所有的鈴鐺發出什麼何聲音。
林碧兒大駭,冷著臉色一掌拍在孤獨鴻的手臂上,手臂一退,錦衣袖一拂開林碧兒攻擊來的招數,剛剛的兩人戰,因為孤獨鴻的加入,情勢一個轉變,三人戰挑起。
劍招逼人,鈴聲大作,凌風陣陣,三種不同的凌厲介入交加一起,震開了一圈圈了的真氣。
「你不殺她,她便會殺了你!」林碧兒憤狠的沖孤獨鴻道,這個男人難道沒有看到這種情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難怪比不上孤獨慰。
孤獨鴻英俊的臉染上血跡,變得有些猙獰,「她不會……」即使他與孤獨慰為敵,他始終相信雲淺不會傷害自己,也許這就是孤獨鴻的盲目相信。
「我會……」冰寒刺骨,擊得孤獨鴻的心陣陣刺痛。刺向林碧兒的劍到中途,陡然轉向,劍尖竟刺向林碧兒身旁孤獨鴻的胸口。
這一招讓兩人來不及反應,孤獨鴻只得呆滯的受了這一劍下來。
「噗!」血飛濺在那白衣裳上,如紅梅開放。
望著刺向自己胸口的劍,孤獨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更加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真的刺了自己一劍。胸口的一劍竟然不及心尖來得痛,那里面,正狠狠的抽痛著,滴著血,心在那一刻慌亂了起來……
孤獨鴻什麼都不怕,不管面對什麼從來沒有怕過,但是這一次,不單是心碎的痛那麼簡單,參著深深的恐懼與害怕……
淺兒竟然如此對待他,他們不是朋友麼,為什麼?
雲淺唇邊溢出一絲殘忍的笑,那就是讓孤獨鴻感到恐慌的原因,讓他害怕的原因,這樣的雲淺,是那樣的冷酷無情,不為所動。這樣的她,是如此的陌生,仿佛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
「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麼。難道你所說的話都是騙人的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讓他如此的痛苦,為什麼孤獨慰可以輕易的得到雲淺,而自己卻不自不覺間成為她的敵人,這樣,讓他如何甘心。
「孤獨鴻忘了十年前的話,那些就像飄落的雪花,落下了,就會化為烏有,我並不是你所了解到的那個人……」她不值得他如此對待,她接受不起。
「殿下!」林碧兒長袖忙一揮去,直取刺向孤獨鴻的長劍。
雲淺眼一斜去,眼角望著直揮過來的長袖,一抽身,收劍,身體向後飄移開去,林碧兒的一擊落空。
孤獨鴻的身體踉蹌了一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呆呆的望著冷情的雲淺,軟劍的那一頭正滴著他的血液,是那樣的刺目驚心。孤獨鴻的心從來未有此時此刻這般冰涼過,那是透體的寒冰,冰凍得他一絲動彈不能。
林碧兒挑眉扶住搖搖晃晃的孤獨鴻,冷視著冷笑的雲淺,那面具的唇邪惡的挑開一抹笑,這個雲淺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可愛乖巧的小雲淺,十年過後,他們都有改變了,連同形式,以敵對相撞一起。
劍斜斜的定住,寒芒大放。
孤獨鴻的視線望著對面這個白衣少年,竟然有些模糊不清,開始分不清這樣的雲淺是真還是假,這一切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他的心緊緊的扭抽著。
那平日里強悍如斯,冷酷無情的孤獨鴻,深黑的眼底里已然泛起一抹酸楚的淚花,被他強忍著不掉落。
望著這樣孤獨鴻,雲淺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只知道把唇上的笑意扯得更大了一些,讓自己的笑更加的猙獰一些,更能打擊這個男人,讓他不必再對自己有任何的留情。「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為什麼……他的每一個感觀都在糾器著,那雙充血的眼冷冷的盯著前面靜靜站立的白衣少年,多少年前,這個人用她那無害的笑容凝視自己,伸出那又小手把自己從正華宮里拉出來,本來以為自己是她雲淺最為特別的人,但是,他錯了……
「讓你記著,我是你的敵人……」唇邊的笑靜凝在上邊,冷冰冰的雲淺真的讓人看著疼在心里,這樣的她有種讓他第一次認識的感覺。
「鈴~!」林碧兒臉色一凝,鈴鐺飛竄出去,面無表情的打壓著雲淺的劍。
雲淺見此,冷笑一聲,輕緩的運起手中的劍,沒有任何的猶豫,即使是面對著這樣的林碧兒,並沒有面對孤獨鴻時那樣痛苦,起碼心情有些輕松了……
雲淺開劍一偏去,低住了她的鈴,「鈴~!」鈴繞過雲淺的軟劍,兩股帶著強勁內力用力的拉扯著……
「砰!」沒有任何的前戲可言,只有是一招,只是一劍的威力,這道鈴便被她給震碎,無完損。
雲淺一收勢,負劍于後,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唇下的笑意從未消失過,那樣冷酷無情的笑,讓人生畏!心寒。
如果這是真正的她,那麼之前的那個她呢,是真是假。
「淺兒……」蒼白著臉色的孤獨鴻一步步的走近她,這樣的她太可怕了,滿身的戾氣,滿身的嗜殺,他不喜歡這樣的雲淺,他再想看到那個可以對自己溫柔微笑的雲淺。
「看來你還沒有清醒!」雲淺劍一指中孤獨鴻的面門,冷酷的泛起一抹嗜殺的笑容。
「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喜歡麼……」痛,非常的痛,那種無法形容,一輩子無法忘記的痛。
「哼,太子殿下,您忘了,雲某是男子,談何喜歡……」一句話冷冰冰的話打破了孤獨鴻最後的念想的挽回,身體就這麼僵在那兒,動彈不得……
同是男子就不能談任何的喜歡麼?但為什麼孤獨慰就可以?孤獨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這樣的雲淺讓他很不習慣……
「呵~!是麼……」孤獨鴻笑了,笑得慘淡,笑得很令人心疼。
雲淺微眯起眼縫,唇邊的笑一直末去,冷視著他,「太子殿下現在可想通了,你與我早已站在兩個不同的立場上……」看著林碧兒如此護著孤獨鴻,雲淺有種感覺,這些人是羅剎門的人,如此大傾巢的出動,難道只為了護住孤獨鴻不成?
可是,這孤獨鴻什麼時候成為羅剎門的人,她怎麼一點消息也沒得到,還有……雲淺突然轉頭望著眼那邊起落的幾人,難道孤獨慰也不知道這件事?皺眉,雲淺一時搞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似乎,有些亂了……
「咳……」孤獨鴻輕輕的咳了一聲,用指點了自己身上的幾大穴位處,讓自己的血不要流得太快,讓自己的視線不要模糊得更快,他想要好好的看清這個人……這個讓自己深陷進去的人。
站在面前的白衣少年,一身殺氣,手中的劍正滴著血,冰寒的劍尖冷冷的指向自己,這真的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淺兒了。
身形一掠,綿衣翻飛,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對決。
雲淺視線一抬,劍被掌力一推震,飛快的旋轉幾圈,再次換手接住,招式橫向一切,這一招灑月兌且威力無比。
孤獨鴻縱身,腳下一點劍尖處,翻騰過她的身後。雲淺也知此招會被他落空,若是別人怕是被她極力的一招過去,便傷了性命,最終還是自己留了一手。
孤獨鴻受了傷,根本就不是她對手,舊傷加新傷,孤獨鴻也算是傷痕累累。
身體大幅度的橫跨出去,劍氣與身體結合一起,白與寒直逼著孤獨鴻。咬牙,掌力疾飛出去,兩人無言相殺。
紅衣墨飛舞起,幾人的混戰中,紅衣女人的蒙面巾被挑落下來,帶著一抹紅影,紅衣女子飛掠身形擦著腳尖一直劃向身後來處的牆腳處,定下……
倒抽聲一片。
「皇後?!」
有震驚,有不可致信……
全部的人都定住了身形,呆若木雞的望著這個突然如其來的狀況,只有兩人一直在還在空地上飛躍,身影閃起。
兩人都有自己的怒,都有自己無可避免的恨……
似沒有外界的影響般,在這座皇宮里,只有這兩個人一直不停的交手,沒有了任何的插手與影響,這兩人反而像一對仇人一般,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砰!」劍與力相撞一起,引發出一股強悍的暴發力,面具下的眼,唇都在泛著冰冷的寒與無情。這樣的雲淺無凝就是引發了孤獨鴻心中的恨,恨她為什麼這樣的對待自己,恨她為何獨獨對待孤獨慰不一樣,而把劍指向自己,當受轉為恨時,人的身體里暴發出來的力量非同小可。
所以就算是面對受了重傷的孤獨鴻,雲淺還是覺得有些吃力,連使著劍芒都弱了幾分,因為對面那位是孤獨鴻,不是別人。口中雖然說得如此的絕情,但下手時還是不知不覺的松了手,不想傷害他。
劍一偏過,掌力一飛疾過肩頭,「撕!」衣裂。
雲淺一扭轉身形,腳點著建築物,偏離著他的掌力,兩人都對對方留了情,他們誰也不想傷害對方,都不想對方出事……只是,這不是情。
雪膚在黑夜里暴露出來,那晶瑩剔透泛著光澤的膚色耀花他的眼,輕輕的眯起了眼楮,緊緊的盯著她裂開的衣。兩人的眼相望,深深的探了進去。
沒有任何人明白他們兩人那種心情,沉重,不忍,卻恨著……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整個全場都定了下來,只剩下他們兩人。
雲淺看都沒有看肩頭被打碎的衣,那里只被擦破了皮,孤獨鴻還是對自己手下留情了,既然這樣,就讓他永遠死心,自己與他永遠不可能。
唇一挑起,飛縱身形,劍身直取他的面門,那胸口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劍傷,刺傷了雲淺眼。
「怎麼,這樣子的你就想殺了我麼……」冷諷,言語攻擊。話落,人已飛躍出去。
孤獨鴻冷靜的看著她,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再賭一次自己的命……
劍飛疾出去,看到孤獨鴻眼中那種決然時,雲淺大驚,連忙改了身形,變幻身形,極力的扭轉自己無法收勢的招數,把勁力反彈回來,擊向自己的身。
看著那一抹白色身影慢慢的移開,那剛硬的唇漫涎出一抹欣喜的笑意,雲淺還是不願傷了自己,自己賭對了不是麼……
「撕!」雲淺極力的收回那道力,劍氣劃過那胸前的錦衣,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再進一點,就要劃進肉里了。
「噗!」單膝落地,大吐了一口血液,被自己的力量反彈回來,胸口一悶,傷及了自己。立在對面的孤獨鴻冷然的望著單跪在地上的雲淺,「咳!」又是一吐血液,猛然的咳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淺兒……你……」孤獨鴻剛硬的臉一軟下,臉上是擔擾,伸出的手想要扶住這個白衣少年時,不由得僵在半空。
孤獨慰的身影更快的飛掠過來,扶起了被自己力量反彈回去的雲淺,將其納入身邊。
黑暗里眼神迷離,輕輕的咳著,是極端的隱忍,可見剛剛她的那一擊是出盡了自己的全力。原本,雲淺還是要殺死他的。
孤獨鴻的身軀向後退了一步。
「師姐?」黑暗里,步出一抹縴影,洛雙一直躲在暗處里,此時走出來。
那紅衣女人終于還是被震了一下,脖子有些僵硬的回顧著突然出現在洛雙,唇角動了一下,卻什麼話也說出不來。
「你,你真的沒死……」洛雙顫動著唇,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紅衣女子。
「姐姐……」血泊里,站起一抹酷似的身形,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時出現在人眼,兩人,都是紅衣束身。
但身後的那一聲姐姐紅衣女人的似乎沒有听到般,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前邊身著自己走來的洛雙,「小師妹……」所有的言語化作虛無。
兩人的眼都泛著水份,只是這一聲叫下來,竟然誰也沒有任何的言語。
仿佛間,所有的東西都被靜止不前了,這一輩子的人讓他們這些年輕人看得一片迷茫,似懂非不懂的靜默的觀看著。
「秋憐……你,你……還活著……」孤天決這十幾年來,所說的話第一次是這般的堅難,連腳步都被定住在那里,動彈不得。
紅衣女人身心一震,徒地回眸恨恨的看著這個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孤天決,怎麼,看到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難受?」冷笑,無情,比皇後的還更甚。
冰冷刺骨,孤天決的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在他人的印像當中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看著這個一下子蒼老許多的孤天決,雲淺突然覺得這樣的孤天決十分的可憐。
「秋憐……」堅難,苦澀,驚喜交集,她那冷酷無情的眼刺得他體無完膚。
「您是高高在上的聖皇朝皇帝,在下還不配聖朝皇帝如此對待……」紅衣女人冷笑間,已近就他的身邊,此時的孤天決完全沒有一絲的防備,剛剛橫掃全場的人,此刻像是驚得沒有了生命的女圭女圭般……
他,竟然流淚了。
紅衣女子一咬唇,紅衣袖口一甩出,手上已然多出一把寒芒磣磣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向前一刺去,正中胸口處。
所有人都捂嘴瞪大了雙眼,孤天決淒涼的眼抬起,視胸口那一道深傷不存在,只是睜著眼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為什麼……」千言萬語中,他只能痛苦的問出這麼一個句話。
「這就是我回來的原因,親手殺了你,親手毀了你的天下,毀了你的一切……」從她的眼底里看到的只有恨意與殺氣。
「不……姐姐你誤會了,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水秋惜飛身撲上來,緊緊的抓住了水秋憐的衣角,跪了下來,淚已模糊了眼。
水秋憐冷哼一聲,一腳踢開皇後的身體,「閉嘴,這里,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厭惡,憎恨,毫不掩飾的展現出來。
「秋憐……」修長的手顫顫的伸出去,像要撫模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這張臉就近在眼前,舉起的手,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孤天決,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叫這個名了,我,恨你!」發自內心深處的恨意,當愛化恨,也可以是這般的瘋狂。紅衣女人一把抽出了匕首,血涌不止,伸出的手被迫推離,觸及不到,永遠……
「秋憐,你……為什麼……」為什麼還活著還要他等這麼久才讓他見上一面,如若不是見這一面,孤天決永遠不知道,她水秋憐是如此的恨他。是的,她該恨的,這一切的錯都是自己造成了,都怪他,只要她活著,他的命又有什麼呢。
「孤天決,這就是你最後的結局,十年前你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冷血無情的話刺得他全身麻痹。
「不……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所造成的,求你,求你救救他……」水秋惜嚎啕的叫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奔向那個搖搖晃晃的人。
「住嘴!」兩聲同時響起。
「我不是你的姐姐,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可以隨時來取,但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為何讓我受那相思之痛,為什麼……」最後,硬咽的喉嚨只能咳出血。
「相思之痛,哼!孤天決你這是想讓我對你心軟麼,這一刀下去,你的命只能是由我來取……」滿心的恨化為冷血。
「是的,現在,秋憐你可滿意了……」他早就想與眼前的這個人一同下地獄了,很幸運的,在最後里,他還能再見她一面,這樣,他便滿足了。
「真該好好的折磨你,讓你嘗嘗失去的滋味……」淚水從她的眼角里涌了出來,既然心痛,為何剛剛又下得如此重手。
孤天決笑了,笑得滿足,淒涼,「你終究還是不忍心的,是不是……」像一相孩子般死死的盯著那滿眼淚花的雙瞳。
「孤天決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你總是有本事讓我心軟,可惡……」紅衣女人再也受不了身體里散發出來的悲傷,猛然沖上前抱住這個搖搖欲墜的男人。
孤天決笑得開心的如願躺在紅衣女人的懷中,那一份十多年來從未有的滿足感充實著他的心,即使面對著死亡,他的心,還是喜的。
雲淺靜靜的看著這個可悲又可笑的畫面,既相愛又何必如此呢,手心上傳來一股溫度,抬眸,兩人深深的相望,他們不要這樣的結局。
「真好!秋憐……又能看到了你,別哭,你不是要毀掉我的天下麼,那麼,你就給我好好的活著,活著把我的天下毀滅掉,然後一同來陪我,如何……」平靜,觸踫著那張久違的臉,孤天決笑得像個孩子。
水秋憐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讓他更緊的貼近自己,讓自己更能咸受這個男人的溫度,但那份溫度卻在慢慢變得冰涼,現在,她終于自己當那一刀刺下去時,自己的心是碎裂的。這是她親手撕碎的心,竟比那仇恨更加的刺骨痛心。
周圍,圍繞著一股濃濃的悲鳴。
孤天決與水秋憐的愛恨交集,沒有能懂,既然愛,為何還要傷,為何彼此的不信任,為何非要到最後傷害著彼此,難道這便是愛麼?
雲淺讀不懂,愛一個人不是要全身心的信任下才可以建立起來的麼,為何,她所看到的愛,是這般的淒苦,多年的愛,十幾年的相遇後,竟然是這般結局,到底是人為還是老天的按排。
感受著雲淺的變化,手上的力度加重,讓她感受自己的不同,他孤獨慰不是孤天決,不會重演這場悲劇。
「對不起,孤天決我突然不想要你死了,求你活過來,碧兒、碧兒……」水秋憐茫然回頭,尋找著林碧兒的身影。
林碧兒身子一閃處,恭敬的站在他們兩人的面前,鈴鐺冷脆,「我不會救他,也救不活,您的一刀正中他的心口,神仙也難救……」孤天決的死只是時間的問題,林碧兒回答得十分的冷酷。
「不可能,林碧兒,我命令你把他救過來……」既然要救,又何必要下死手。不知道的是,水秋憐根本就沒有打算至他于死地,沒想到孤天決竟然不躲不避的等著自己刺下去,結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沒關的……秋憐……」只要能見上你一面,這條命算是值得的。
「不,我不想讓你死,我反悔了……」看著自己一心想他死想他活的人,心中百種滋味混雜一起,很不是滋味。
就算她再怎麼挽留,後悔,始終不能留住這個男人的命,他注定了會死在她的手里,殺死自己最心愛的人,那種痛切感比什麼都要深厚得多。
擁著他,靜靜的听著他最後的言語,無論有多大的恨,早已被她拋至九霄雲外。
他說,讓她活著,讓她好好的把他的天下毀掉,孤天決到最後,也要讓這個女人並持著這樣的念頭活下去,讓她有一個目標。
誰說帝王無情,只是他們的情被深深的隱藏于心中,起碼在孤家里的每一個男人都是痴情的種,做為一個帝王能做到這份上,也已算不錯了。
「好,我答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孤天決听到了最後的一句話,含笑而去。一代帝王,死在自己心愛人懷里,也算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不……」嚎啕的悲鳴聲大作。
濃濃悲涼繞著整座皇宮,久久不散。
雲淺拭去唇邊的血跡,隨著孤天決的死,這場可笑的爭奪戰,是否也該有個結局了。他們是悲痛,但他們這些年輕人可都清醒著,孤天決天性孤冷,沒有多少年願意看到他活著,但必竟是這兩人的親生爹,多少也會有些傷感。
但雲淺不同,她知道要一決勝負,必要時要抓住機會,一取成功。
「孤天決已死,你們羅剎門如此的介入,今夜,誰也休想逃出這里……」寒如霜的話激醒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人。
孤獨慰邪魅挑唇,手指一揮,依雲淺言,馬上就有暗衛團團的圍住了他們,手中兵器寒磣的指向著他們。
情式一下子又被迫分成兩派,站立對峙。
只是很明顯的,孤獨慰這邊的佔了絕大的優勢,隨著孤天決的死,他孤獨慰便是最後的勝者,誰也不能改變得了。
「砰砰砰~!」就在情式萬分緊張的時刻,一連串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股濃濃的毒煙瞬息間迷漫出去,雲淺他們馬上掩鼻。
「走!」只見空中一道黑影閃下,一張鬼面具閃電般出現,一手提過受重傷的孤獨鴻,沉聲道了聲走。
紅衣女人猛然的反應過來,快速的點了懷中人幾大穴位,咬牙丟下一句話,「我還會回來毀了這聖皇朝,這是我答應他的……」
毒煙一散去,所有人的羅剎門的人都消失不見,場下只剩下這些傷心和憤怒的人,最後那女人丟下來的話才是雲淺真正在意的,以那個女人的性子,她還真的還會回頭。
「放心吧,有我在,她想要毀掉,也要過了我這一關!」孤獨慰低魅的笑意融觸了她的心,也許吧,其實孤獨慰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拿此次來說,本來以為他會招架不住,沒想到這人竟然毫發無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這個男人無處不給自己意外。
「以後,這江山,便屬于你孤獨慰的……」欣然一笑,緊崩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舒心干爽。
「還有淺兒……」孤獨慰不由分說就要伸臂攬過她的腰身,被雲淺看出了他的想法,連忙跳開來,孤獨慰看著落空的手臂,有種得了天下,失了她的感覺。
「下面,慰兒自己看著辦吧……」皇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向深宮處。
其實,這個女人也是痛苦的,這樣要強的皇後,如今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的老人,月下的身影被拉得老長,淒涼。
「師姐……對不起……」洛雙抿著唇,愧疚的喚了聲。
「不重要了。」水秋惜把背影給他們,死氣沉沉的沒入黑暗里,獨自一個人。
雲飛無聲的擁著早已泣不成聲的妻子,一同望著皇後消失人前。
「秋惜師姐一直都是一個人……」洛雙硬咽著,回想起多年前,他們這些人同拜一位師傅下學習,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都沒有你我之分,更沒有什麼皇權之爭。從小一齊長大的人,到頭來,還是要彼此的傷害著。
但是這個女人從洛雙認識開始來,這個人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直到現在,她依然是一個人,在他們眾多的師兄妹中,這個人一直都最堅強,最冷酷的,而他們卻一直忽略著她的存在以及她內心深處的脆弱。
就連最後,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她姐姐手里,眼里的淚依然不流一滴。
就在轉身的瞬間,水秋惜已淚流滿面……
看著這一幕,雲淺轉身靜靜的看著孤獨慰,「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如果自己不來,這個人真的會下得了麼。
孤獨慰完美唇似笑非笑的望著雲淺,深深的,像是把她看個透,「因為不想讓淺兒傷心。」
雲淺心口一跳,沒想到孤獨慰只是因為這個,還以為是︰「他也是你的兄弟,不是這樣的理由讓你手下留情的麼。」
「兄弟?淺兒見哪一個皇權之爭,最後的皇帝還會留下自己最大禍患的……」孤獨慰有些好笑的望著雲淺,這樣子好像在說,你傻啊。
雲淺微微一愣,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蠢,竟然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就在孤獨鴻決定爭位時,孤獨慰早就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原來最蠢的那個人是自己,這個人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似看透了雲淺心中的想法,孤獨慰指月復放在唇邊,輕輕的磨蹭著,聚然黑瞳一眯起,「如果沒有了淺兒,或許我就便不是現在的自己了……」而是一個嗜殺成魔的帝王,「所以,淺兒,無論何時何地,我都需要你!」
雲淺揚起了笑容。
天泛肚白,一隊人馬長長的出了聖城,華麗的兩輛馬車可看得出此人的尊貴!
「太子殿下,為何不等聖朝的皇帝迎送,便悄然的出城了?」身邊的莫奚不懂,為何主子臨時改變了主意,天一大亮便急著出城。
西樓陌掀起簾子,透過昏黑,看向身後的聖城,那里有一個人讓他如此的沉迷,如此的想去佔有,終有一天,你會來到我身邊的!西樓陌桃花眼眯了一下,放下簾子,回頭高深莫測的無聲笑了一下。
三人看著自家主子如此陰森森的笑意,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連忙低下頭來,不再出聲,乖乖的護送他們的太子回國。
「這一場算他贏了,但下一場……」幽光一閃過,是誓在必得的自信。
雲淺,你值得人傾盡所有,得到你!
盧國太子一出城,馬上緊跟著就是他國的人馬相斷出城,城門的門衛沒有任何阻攔,通通放行,好像是被上頭吩咐下來的命令般。
這些人都知曉此次聖皇朝一游,算是看盡了好戲,夠了,該走了。
而對于這些人的不辭而別,正是他們所想要的,省得一系列的麻煩,算他們識像了。
孤獨慰終于還是坐上了聖皇朝的天位,這個年僅只有十九歲的男人,就這般踏著一層層的尸體爬上皇位,卻是這般的輕易。
可是羅剎門的突然隱去,也讓他們十分的頭痛,畢竟人家已經放下了狠話,要回來毀掉他的聖皇朝。雖然得到了孤獨慰的話中安慰,但雲淺還是覺得留下羅剎門是他們最大的隱患,這個羅剎門必須除掉,不能留。
但是,雲淺不知道的是,除了這羅剎門,她更應該去防著某一個人。
五年後。
兵部書閣。
白色面具,雪白縴細身影,干淨出塵,靜謐!
濃濃的書卷味,縴細玉白的手指,靜靜的翻著一頁頁的書集,整個書閣里,只听得見那輕輕的翻書聲。
白影上散著一層不可贖瀆神聖光芒,柔和之光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一張半邊手工雕刻精致的面具遮掩住了下面的風彩,徒增了一層神秘感!一雙如墨玉般的眸子綻放出它的光芒,而那精美的面具下,只露出完美的下巴與引人遐想的薄唇。
「呀!」封閉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身著官服的年輕男子步了進來,一眼便掃到了那一抹干淨的白。
「大人!」微微彎身子行禮,十分的恭敬,但是看著這樣的人,他竟然猛地僵住了身形。
听到身後傳來聲響,卻久久不見有人出聲,面具下的眼從書集上抬起,讓那進來的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望著這個雙眸子與唇,竟然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什麼事!」如春風拂面而來,帶著一股迷離之意,令人十分的享受!
那男子愣愕住了,一時開不了口。
見官服男子沒作聲,面具再一次低下,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再次的安靜下來。
「那個,大人……」官服男子支支捂捂的出聲,「今天是皇上的大喜之日,您怎麼一個人在這……」接下來的話男子還未說完。
面具猛然的抬起,這才想起,今日是那個人娶皇後的大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