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還是叫我姐姐……要不阿姨也行。」
求他了,別再喊她媽了,只要別喊她媽,叫她大姨媽她都能欣然接受。
每當蔣離叫她媽的時候,她腦中總會出現一個十分猥瑣的身影,這猥瑣當然不會是她心中那個完美到不行的好小孩蔣離,而是她!
在法律上,她充其量也不過是他的監護人而已。
「媽,我做錯了什麼嗎?」
又來了,蔣芸停下筷子,托著腦袋,真是令人倍感頭痛。
「蔣離,你十九歲了,而我才二十九,你覺得,你叫我媽,合適嗎?」
這也太他媽的不合適了。
「可是……」
蔣離的聲音有些弱,對于一個成功的黑社會頭頭來說,這種聲音听的太多了,因為這代表著敵人在示弱,她所等的就是這個契機。
「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媽。」
顯然,蔣離沒有給她想要的那個契機。
蔣芸二十歲那年,是她人生當中最忙的一年,這一年,她做了很多的事,先是被王世唯給陰了,然後被跟她家里鬧翻了跑了出來,接著再進了北堂,成了北堂的大小姐,最後,還跑孤兒院里去領了個孩子。
這個孩子,當然就是蔣離。
蔣離以前叫什麼,蔣芸有些忘了,反正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蔣芸只記得那時候她跟家里堵在大半年的氣還是沒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要領養個孩子的怪異想法。
這確實是夠怪異的,她才二十歲,她竟然有如此想法,她腦袋一定是被驢給踢了。
但是,當年的她,確是頂著一顆被驢踢過的腦袋,真去領了個孩子回來,她干爹黃偉當時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而且,二十歲的蔣芸領養的那個孩子已經十歲了,已經到了養不熟的年紀,可惜,任憑黃偉怎麼好說歹說苦口婆心,這孩子,她終究是養了下來。
值得欣慰的是,蔣離也就跟她親兒子似的,很粘她,如果說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太粘著她了。
蔣芸剛將他領回來的那段時間,她走哪他跟哪,深怕她不要他了似的,小心翼翼的牽著她的衣角可憐兮兮的模樣,真是令人心生不忍。
甭管別人怎麼不願意相信,孩子既然領了回來,蔣芸便覺得自己有義務去照顧好他,給他好的生活。並且她也一直這麼做著。
但是有一點,蔣離這個性,據黃濤說,有點雙生人格。她是不太清楚啦,因為蔣離在她面前從來都只有一面,他只是一個需要愛的小孩。至于黃濤說的另一重,算了,只要不是什麼不好的一重,她都能接受。
「那個,蔣離,最近學習生活怎麼樣?」
蔣芸揉揉臉,訥訥的轉移話題,唉,這要是北堂,誰要敢不听她話,黃濤早就一個掃膛腿過去了,不過,如果對象是蔣離的話,似乎也是要另當別論。
「還好。」
「與同學相處的愉快嗎?」
「也還不錯。」
看吧,雖然她才二十九,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在蔣離面前,她就是一個老媽子。
「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呢?」
千秋大計啊,這個問題,向來是家長們關心的重點。
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
「有,但是她好像對我沒有那種意思。」
蔣離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失落,像是真的在愁苦這件事。
「誰家姑娘這麼不懂欣賞。」
蔣芸有著所有家長的通病,甭管怎麼說,總是認為自家孩子最優秀,況且蔣離本身就是真的優秀。
「不說這個了,媽,你呢,這幾天怎麼樣,王世唯沒去煩你吧。」
媽……
蔣芸深吸一口氣。
「沒有,他最近似乎挺忙。」
王世唯是沒來煩她,她只是被一個小警察給煩透了。
先是接二連三的帶人來清她的場子,然後居然將她帶到了警局,要命的是,從法律上來講,韓天星的行為是不是算是未遂,往輕里說那也是猥褻,性騷擾。
不過她可沒有打算打她的新律師來咨詢這件事,那斯她也不喜歡。
「那你今天都在做什麼,打你電話也不接。」
「哦,哈哈……」
蔣芸干笑,給自己碗里添了幾勺湯。
「哈什麼,說人話。」
呃……
「最近場子里有些小麻煩。」
她這樣,也只能算避重就輕吧。
「怎麼了?」
蔣離繼續追問,他之前打的那幾個通了沒接的電話,他就一直挺奇怪,問黃濤,他也遮遮掩掩的,後來再打蔣芸手機,居然是關機狀態,他就想著,一定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你不用知道了,你安心讀書吧,這邊有干爹跟濤子在呢,他們會幫我解決的。」
「我想知道。」
唉,這孩子就是這點不好,她的什麼事都要知道個一清二楚。他真的……太粘她了,他都十九歲了,不能算大男人,起碼也是小男人一個人,這樣似乎不好。
「真沒什麼事,就是最近被警察盯上了,總來找麻煩,這不一直在處理這件事嗎。」
蔣芸繼續避重就輕,她可沒打算告訴蔣離她被「未遂」那件事。
「警察那邊咱家不是一直有打點嗎?」
嘿,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蔣芸一直不希望蔣離知道太多幫里的事,因為她不想讓他摻合進來,她已經夠不正常的了,所以她想讓蔣離過正常的生活,哪怕平庸,碌碌無為也沒關系,只要是正常人就好。
「嗯,可能是新來的吧,這事你就別操心了。」
蔣芸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一直談論下去,這決心,就跟她堅持要把蔣離送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去讀書一樣,她只希望他能月兌離北堂。
「好,不說這個,媽,還有件重要的事,我……」
「你說。」
「我……」
蔣離我了幾次,吞吞吐吐,想說又有所顧慮似的。
「有什麼事就說吧。」
「我好像……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