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蔣芸就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你哥是商人,我是醫生,哪里犯的著,你想太多了。」
方懷民安撫性地笑了笑,伸手拍拍蔣芸的腦袋,不想讓她操心他的事。
蔣芸顯然不信,她太了解賀三了,賀三是個不肯吃悶虧的人,這次她這麼不上道,賀三肯定會想著要怎麼弄死她才痛快。
還算蔣芸有點良心,還知道自己不上道。
意味著,她還是知道自己犯了錯的。
不過,有首歌不唱的好嗎?
「我愛誰,跨不過,從來也不覺得錯。」
假如愛上方懷民是賀三認為的錯,蔣芸覺得自己願意一直這麼錯下去。
方懷民不用去工作了,就閑了下一,先帶著蔣芸去他叔叔那把石膏給拆了,這麼些天,其實好的也差不多了。
老方醫生看到方懷民不奇怪,但當他看到一同出現的蔣芸的時候,饒是見過不少風雨的方老醫生,也差點把下巴給驚掉。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蔣芸了。
「方叔。」
蔣芸也沒在意,先打了個招呼,偷偷在方懷民背上擰了一把。
方懷民被她擰得背挺了挺,吃痛地吸了一口氣,手伸到背後抓住在蔣芸作怪的手。
蔣芸掙扎了兩下,沒掙開來,怕方老醫生看出什麼,也沒再掙扎。
可方老醫生雖然是老醫生,但耳沒聾眼沒瞎的,哪里會看不到他們的這些小動作。
這會診所沒什麼人,老方醫生先把蔣芸腿上的石膏給敲了,當他看到石膏上那陌名其妙的簽名時,一時沒忍住,嘴角抽了抽。
方懷民覺得不好意思極了,不光因為打擾。
蔣芸活動了下腿,看著它,有種新生的感覺。
要知道,大熱天的,拖著條石膏腿,那簡直就不是人受得了的事。
兩人中午就在老方醫生那里吃飯,老方醫生沒有家世,听說原來有個老婆,後來不知道怎麼過世了,老方醫生沒有再娶,也沒有孩子。
平時很疼方懷民,把他當親兒子。
所以方懷民帶著蔣芸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老方醫生心情還不錯,吃飯的時候拿了瓶酒出來。
要說老方醫生本事真不小,滿桌的菜都是他做的,方懷民與蔣芸要搭手,幾次都被人從廚房里轟了出來。
轟了幾次之後,方懷民與蔣芸也不勉強了。
還有這酒,也是老方醫生自己釀的葡萄酒,聞著就很香。蔣芸不得不佩服,偷偷地對著方懷民豎了個大拇指。
「來點?」
老方醫生給自己倒了杯酒之後詢問桌上的另外兩人,蔣芸擺擺手,在長輩面前,她還是知道收斂的。
方懷民也擺手,一會他還要開車。
老方醫也不勸,只叫他們吃菜,自己邊吃邊喝。
吃完飯,老方醫生又帶著兩人在他的院子里轉了轉,滿院子里的東西,都是老方醫生親手種下去的,有些是花,有些是藥材,還有些大概是草,蔣芸也不認識。
所以說,蔣芸佩服老方醫生,還是沒有佩服錯的。
診所關了門,反正老方醫生開這診所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如今,有了打方時間的對向,下午就干脆關了門,掛上了休息的牌子。蔣芸拿著書,在老方醫生的院里,對著那些花花草草辨認的時候,方懷民與他叔坐在涼亭里聊天。
「真要在一起?」
老方醫生看了眼在院子里拔弄花草的人,轉過頭問方懷民。
後者點點頭,呡了口茶。
「叔,你知道我不會拿感情的事開玩笑的。」
老方醫生當然知道,他對他這個佷兒再了解不過了。
「她怎麼想的?」
對于蔣芸,老方醫生可以說,比方懷民還了解,老方醫生在北堂干的時候,還沒蔣芸呢。
後來蔣芸來了,老方醫生著實替她操了不少年的心。好好的一個女女圭女圭,混在一群滿嘴髒話,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男人中間,能不讓人憂心嗎?
好在黃偉對她還不錯,一直以來把她護的挺嚴實。
要說起來,老方醫生肯定是不願意兩個人在一起的,蔣芸雖然也不錯,可兩人的身份懸殊畢竟在。
真要過起日子來,老方醫生覺得還是不看好,
當然,日子是他們自己的,要怎麼過,還得他們自己說了算。
所以,他雖然憂心,但也不干涉,只了解下情況而已。
「必須跟我想的一樣。」
方懷民露出一臉愉快的笑容,她敢不這麼想,看他不弄死她。
老方醫生看著自家佷兒臉上的笑容,很真心很愉快的笑容。
老方醫生也笑,倒是好些年沒見到這小子這麼笑過了,如果蔣芸能讓他一直這麼笑下去,其實也不錯。
「醫院那邊怎麼回事?」
「沒事,有人故意鬧,真鬧大了,影響的也是醫院,對我影響不大。死去的那個患者手術原來是安排給我做的,不過那天蔣芸來找我,剛好我就跟另外名醫生調了班。」
那人很明顯沒搞清楚狀況,以為能找到他麻煩。
院方之所以讓他休息幾天,只是出于對他安全考慮而已。畢竟這年頭,好多醫患糾紛打死人的不在少數。
方懷民倒覺得不可能,人家也只不過是借機想教訓教訓他而已,不至于弄死他。
不過,既然院方做了這方面的考慮,方懷民自然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正好就當是休假了,陪著院里的那個人,也挺不錯。
老方醫生了然地點點頭,有人為了命不要錢,也有人為了錢不要命,這年頭,奇怪的人很多。他都活了六十來歲了,什麼人沒見過,看得開了,什麼事在老方醫生眼里,都是芝麻小事。
方懷民慢悠悠地喝中手口的茶,與他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老方醫生喝了點酒,聊了一會就覺得困了。
「你們呆著吧,我先去睡會,走的時候,把那瓶酒拿回去喝,要喝的慣,下次再來拿。」
方懷民點點頭,站起身,目前他叔叔進了屋。
院里的那個人還在扒拉著花草,樂此不疲,方懷民眼楮里一片柔軟地看著,拿了條毛巾,捧了杯茶過去。
茶水是溫的,剛好喝的那種。
方懷民端著茶來到茶芸身邊。
「喝點水,擦擦汗。」
蔣芸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接過杯子,一仰脖子,杯子就見了底。
方懷民仍舊是笑,也沒說什麼責備的話,一手虛扶著蔣芸腦袋,一只手替她擦汗。醫生就是醫生,這照顧的細致勁簡直沒話可說。
大概是覺得新奇,蔣芸在老方醫生的院里呆了好長時間,一個勁地拔弄那些花花草草,毫不知疲倦。
方懷民遞了幾次水後,看著蔣芸埋身在茶草中的模樣,心填得滿滿的,拿出手機,對著人就拍了好幾張。被拍的那個人一直低著頭,絲毫沒有察覺。
等方懷民拍了一會後,蔣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轉過臉沖人笑了笑,方懷民剛好按下快門,照片中,蔣芸身邊全是花,五顏六色,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可這些光還是抵不過蔣芸的笑容,看著照片,方懷民忽然想起一句古詩。
「回眸一笑百媚生。」
「一身泥的,有什麼好拍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蔣芸也沒去阻止。
方懷民笑笑,把手機收起,塞進口袋。
「當然要拍,日後你要是敢犯錯誤,我就把這些照片都放到網上去。」
噗!
蔣芸無語地看著他,這人……唉。
方懷民帶著蔣芸離開的時候,老方醫生還沒醒,放在桌上那瓶酒,方懷民拿著塞進了蔣芸懷里。
「叔叔給的。」
蔣芸有些愣,看著懷中的酒,抬抬眉。
「方懷民,這是見面禮不?」
方懷民拍拍她的腦袋,被她的言論刺激到了,沒好氣地道。
「你這都是第幾百次見我叔了,還要什麼見面禮。」
蔣芸眉眼立刻飛了起來,「那可不一樣。」
方懷民笑,也沒問她哪里不一樣。
蔣芸的腿還沒全好,又蹲了那麼長時間,方懷民牽著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故意放慢了腳步。
蔣芸捧著酒,心里甜滋滋的,大夏天的,明明熱的要命,她還抱著酒不撒手,也不怕給捂臭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蔣語還沒回,蔣芸拿著酒放到了櫃子里,給蔣語打了個電話,那丫頭沒接,蔣芸瞬間就憂愁了。
愁到不行。
蔣芸挺想去把蔣小帥接過來,但蔣語說過那樣的話之後,她又不敢擅做主張了。
「方懷民,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你要給我生個嗎?」
「誰、、誰、、誰要給你生。」
蔣芸結巴起來,急急辯解,像是自己一點也沒有打他孩子他媽的主意。
蔣芸在沙發上坐下,用搖控打開電視,讓空間里有點別的聲音,好掩蓋自己的不好意思。
「當然是你,難不成你還要讓別的女人給我生孩子?」
方懷民故意的話立馬引來蔣芸的怒目。
「你敢!」
方懷民聳聳肩,在蔣芸身邊坐下,把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用手慢慢揉著。
「不敢,所以你要乖一點,給我生個孩子,這樣我就不會去找別人生孩子了。」
不過心里卻在偷偷算起年齡來,今年她二十九,如果真要生孩子的話,現在算不算晚生優生的時候?
蔣芸的腿好是好了,不過當初劃了一道的口子,留下條淺淺的疤,之前裹著石膏看不到,這會石膏拆了,疤就露了出來。
蔣芸動了動,想把腿收回去。
方懷民用了點力,蔣芸腿沒收成。
「別動,今天走了那麼多的路,還蹲了那麼長時間,我給你揉揉,省得你晚上睡覺難受。」
蔣芸模模鼻子,放棄掙扎。
事實證明,老天是不可能看著一個人安逸太久的。
一直到很晚,蔣語都沒有回來,蔣芸等著門,等到自己的腦袋都要抵住沙發了,蔣語還是沒回。
方懷民陪在她身邊,蔣語是她妹,她要等,方懷民沒有話說,不能勸,也只能陪著一起等。
「那死丫頭,等她回來有她好看。」
蔣芸覺得蔣語太不上道了,一點也沒有失婚婦女的自覺,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不見個人影,連通電話短信也沒有。
方懷民不語,對他那個準小姨子,還沒模清門路,所以不予置評。
等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蔣芸的手機響起。
蔣芸一看,是蔣語來的電話,急急接起。
「姐。」
「你在哪呢,怎麼還不回來,我跟你說,蔣語,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姐,你別說了,快點過來。」
「過哪?」
蔣芸有些模不著頭腦。
「派出所。」
一听這三個字,蔣芸倒吸口氣。
「你怎麼在那?」
「沒啥,在酒吧玩的時候遇到掃黃的了。」
蔣語說的雲淡風輕,蔣芸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好啊,蔣語,你還學會嫖了,能耐了啊。」
「姐,你別說的那麼難听,只不過玩玩。」
蔣語掃了眼在她面前來回晃悠的警察。
蔣語進去其實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別的人都被家屬接走了,就她一個人還在。這會早過了民警們下班的時間,要不是那民警一副她再不打電話叫她家里人來領,他就要殺了她的表情,她還真不願意給蔣芸打這電話。
「玩玩?玩到派出所去了?我告訴你蔣語,你姐我干的是黑社會的事,都沒進去蹲過。」
「行,你出息,你來不來。」
「你……」
蔣芸語結,被蔣語給氣的。這死不認錯的態度,蔣芸都想沖過去揍她一頓。
「你等著。」
掛了恨恨地掛了電話,一抬眼,方懷民已經拿好了鑰匙跟手機,就等著蔣芸了。
蔣芸張張嘴,要不怎麼說這男人她愛呢。
蔣芸哼了一聲,表示不屑。「呆會見著面,你先別急著發火。」
在車里的時候,方懷民叮囑蔣芸。
蔣芸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方懷民,你說,這世上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真正幸福的人?」
「有,我們不就是嗎,現在是,以後也是。」
方懷民篤定的語氣,令蔣芸好受了些,蔣芸之後再也沒有說話,花了些時間來消化這句話。
一直等到了派出所門口,方懷民還是那句話,讓她別急著發火。
蔣芸抓著方懷民的手臂,在派出所門口吸了好幾口氣才進去。
等見著了蔣語,倒真沒發火,只是沒好臉色的看著人,然後轉身同方懷民一起去跟民警辦保釋手續去了。
蔣芸難得的沒發火,蔣語覺得肯定是她姐身邊的男人起到了作用,不由得偷偷地對著人偷偷說了句謝謝。
方懷民彎了彎嘴角,算是回應。
等到手續都辦好之後,蔣芸領著人出了派出所,一出門,就看到楊帆開著車到了,看見他們出來,楊帆開了車門下車,向他們跑來。
見到楊帆蔣語一下子就炸毛了。
指著楊帆對著蔣芸就吼道。
「誰讓他來的?誰讓他來的?是不是你叫他來的?你想逼死我是不是,蔣芸,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楊帆的腳叔被蔣語這麼一叫,硬生生給停了。
蔣芸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青一陣白一陣的。
「發什麼瘋,誰叫他來了,你姐是這麼拎不清的人麼。」
這時候,下班的民警從派出所走出,見著還沒走的他們。
「我打電話讓你家屬來的,你一直不打電話,我只好幫你打了。」
听見這話,蔣語都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多事的民警了,幸好蔣芸眼疾手快地把人給拉住了。
蔣芸制住她的手腳,半抱半推的把人往方懷民的車旁推,看見楊帆也當沒看見似的。
方懷民沖著人點了點頭,這男人涵養太好,見著誰他都能點頭微笑。
「蔣語,跟我回去吧,別鬧了。」
楊帆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本來被蔣芸模順了毛的蔣語,又炸了毛。
「鬧你妹,回哪去?回去死嗎?」
蔣語今天晚上的話,句句不離死,說的蔣芸心驚肉跳的,抱著蔣語的手又緊了緊。
蔣語的手也回抱住蔣芸,比蔣芸的還緊,蔣芸的胳膊都快被她掐青了。
楊帆一臉心痛地看著蔣語怒氣濤天的臉,「蔣小帥天天喊著要媽媽,每天晚上都哭得累了才睡著,蔣語,你忍心嗎?」
蔣語吸吸鼻子,硬是忍住沒哭,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你那麼有本事,給他找後媽去吧,老娘不要了。」
蔣語說到最後,尾音都開了岔。
「姐,我們回去吧。」
蔣芸也看出蔣語看撐不住了,連忙把人推進了車里,然後才轉身對站在原地的楊帆說道。
「你說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說是以後,楊帆知道,哪里有什麼以後再說。
打電話蔣語根本不接,人也找不到,要不是那民警給他打電話,他根本直到今天連蔣語的面都見不到。怎麼說,找誰說去?
不過,楊帆想的這些不是蔣芸所想的,她現在只想把她妹給帶回去。
「姐,你就忍心拆散我們?」
「拆散?」
蔣芸像是听了什麼笑話般。
「你們用得著我拆散?不過,散了也好,各過各的吧,看著真讓人鬧心。」
說過蔣芸就鑽進了車里,催促方懷民開著車子走了。
留下她那妹夫,站在黑夜中,蔣芸從後視鏡里看了站在原地的人一眼。
唉,演什麼苦情戲呢,整的跟楊白勞似的。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