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四十二章 離開

作者 ︰ 謹行慎言

趙頡含笑看著喜娘和子衿退出房去,這才對著錦言一拱手,一臉遲疑的說道︰「娘子,為夫……」

錦言听著一陣肉麻,趕忙打斷道︰「叫我錦言就好了,你也不要為夫來為夫去的,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趙頡面帶幾分愧疚之色,說道︰「錦言,我今日就要趕回封地去了。」

錦言淡淡一笑,道︰「我還道是有什麼事呢,這事你之前不是就和我說過了嗎,安心去就是了。」

趙頡挑挑眉似乎是有些詫異于她的豁達,畢竟新婚第一天就要拋下她一個人,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便又說道︰「這幾日就你住在我京中的宅子里吧,那里雖然下人少了些,但每日還是有丫鬟打掃的,也還算干淨,你過去了也不會少了人服侍的。等三日回門之後便讓錢秀護送你回封地。錢秀就是那**見過的,跟著我一起來的那個侍衛。」說著,他又解下腰上一個環形玉佩遞給錦言,說道︰「這是我的信物,若是你踫上個什麼要支取大筆銀錢的地方,拿著這個信物去找趙勝趙管家就好了。」

錦言接過玉佩,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是說這幾日我住你家?」

趙頡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你既然已和我成親,自然是住在我的宅子里。」

錦言只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熱,這人怎麼能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啊,又不是真的成親了。

趙頡見她低頭把玩著玉佩並不說話,便又好脾氣的解釋道︰「我是擔心你既已出嫁,若還住在娘家,怕是會惹來人說三道四,與你不好。反正我那宅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你便住進去。」說完他又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說道︰「這張銀票你先拿著日用,你既已嫁給我自然不好再用岳父岳母的錢。」

錦言紅著臉,心中嘀咕著,我又不是沒錢,干嘛用你的錢……可是她生怕說出來,趙頡若回她一句‘妻子用丈夫的錢乃是天經地義的’,那她可真不知該怎麼答了。她接過銀票,輕聲「嗯」了一聲。

趙頡想了想,又交代道︰「想來此刻皇兄應該已經得到我成婚了的消息。因著我回京之前你的繡樓就已經開始搭建了,加之你在京中的名聲……」說著趙頡歉意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你父親在朝中應該不會受到什麼懷疑。只是,我擔心皇太後會召見你。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想辦法遮掩一下了。」

趙頡見她依舊低著頭不說話,又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錦言低著頭,輕輕點頭,道︰「明白。」她的臉依舊很紅,不知為什麼,趙頡和她這樣一問一答,她竟然想到了夫唱婦和這個詞。天吶,她一定是太久沒有和男生說話了。這樣想著,錦言鼓起勇氣,抬起頭說道︰「之前我就在人前畫過妝扮過丑,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天吶,錦言心中又在喊天了,她以為她說話聲音很正常很大氣,可為什麼說出來的聲音猶如蚊子叫一樣?那個淡定的顏錦言到哪里去了?

好在趙頡還是听清了她說的話,溫柔的笑著說道︰「那我就先去和岳父岳母大人告辭了,要是踫到有什麼事你拿不定主意的就和錢秀說說。」

「嗯,你要……注意安全……」錦言一瞬間又覺得自己這句話怎麼那麼像妻子在丈夫出門時交代的話

她看看窗前燃燒著的紅燭,又看看床上鋪著的大紅的繡著鴛鴦戲水的被子,心想定是他們孤男寡女兩人同處在這樣喜慶的一個房間里,才導致她胡思亂想的。現在趙頡走了,她覺得連呼吸都暢快了許多。這樣想著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真感覺好多了。

「不行,今晚就得去趙頡的宅子。」錦言低聲喃喃的說道。她一個人待在這房間里,只覺得滿房間的紅色都向她壓過來,直壓的她心煩意亂。

而那一頭的殷氏還處在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她一度以為那丫頭是那胡話來騙她的,可是沒有料到那丫頭說的竟然都是真的,就算她請了那麼多乞丐可繡球最後還是離奇的打到了北賢王的身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想到這里,殷氏不禁端起茶杯,像是在掩飾什麼一般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那丫頭竟然成了北賢王的王妃想到這里,殷氏又陡然想起她給那丫頭安排的嫁妝太寒酸了。她本道錦言繡球被乞丐接住是十拿九穩的事,是以就連嫁妝也只是隨便安排了事,可這下她竟一下子成了王妃……那嫁妝若是傳出去,她豈不是要被京城中的那些長舌婦拿來說事了?

她剛起身,準備安排人再去增補嫁妝,可是轉念一想,她這樣做不就是等于向那個丫頭低頭了?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就在她左思右想之際,卻听得新梅進來稟報說北賢王在外頭求見。

殷氏趕忙起身在銅鏡前理了理頭發又整了整衣服,這才讓新梅帶北賢王進來。

只見趙頡神色謙和的走進來,躬身行禮道︰「岳母大人,小婿因封地有緊急軍務,今日就要動身,特來和岳母大人告辭。」

殷氏虛虛的還了下禮,道︰「賢婿若是急事自去處理便是了。」

趙頡告了個退,便退出房去。

殷氏全身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她見趙頡今日方才成親便急急忙忙的要走,心知他心中並無錦言,那丫頭也對她構不成什麼威脅,自此她的心方才安定了下來。

而在早一些的時候,趙頡正在和錦言拜堂的時候,聖上便收到了這個消息。那時,聖上正在文德殿同左、右丞相、董太師、殷少保等親信大臣商討邊疆大事,忽然收到消息稟報說北賢王成親了。據傳北賢王是在回封地的路上,路經顏將軍府前停下來看熱鬧時,不幸被繡球砸中的,而一向有仁有義的北賢王不忍新娘難堪便成全了這門親事。

這北賢王進京到母妃墳前敬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只是沒料到賢王偶爾看個熱鬧還倒了這麼大一個霉。幾位臣子回想起京城傳聞中顏大小姐的長相,都一個個忍俊不禁。

聖上見殿下諸臣都一個個似笑非笑,面皮不停抽動,一副努力憋住笑的神情,頗有些奇怪的問道︰「諸卿怎麼都是這副表情?」

董太師忍住笑,說道︰「這事還是要請殷少保來說。」

殷少保瞪了董太師一眼,尷尬的回稟道︰「啟奏陛下,顏將軍正是拙婿。」

「這麼說來,北賢王娶的不就是令親?可是朕听說令親已經和忠勇侯家訂親了,怎麼又來個拋繡球成親?」聖上的好奇心已經被充分調動了起來。

殷少保汗顏道︰「回陛下,這個……這個微臣也不是很清楚,拋繡球的應該是拙婿的其他幾個女兒吧。」

羅右相實在是忍不住了,笑道︰「陛下,這事啊殷少保也實在是不好明說,就由微臣代為啟奏。說來這顏將軍有兩任妻子,前一任妻子乃是陳翰林的女兒,育有一女後因病而亡,第二任妻子才是殷少保的獨生女。」

聖上道︰「這事,當年朕在太子府就听說過了。怎麼這和北賢王成親的事有什麼聯系?」

羅右相回道︰「這拋繡球招親的正是顏陳氏所生的那一胎千金。」

聖上奇道︰「怎的諸卿似乎對這顏家大小姐都怎麼熟悉?」

羅右相含笑答道︰「說來這顏家大小姐啊,京城官家都很熟悉。這顏家為了她能嫁出去,可是把全京城的公子哥兒都請便了,就是沒能嫁出去。最後好像听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便來了個拋繡球招親。只是沒想到這繡球竟然拋到了賢王身上。」

聖上奇道︰「怎麼這顏大小姐還有什麼蹊蹺不成,竟然請遍了全京城的公子哥兒都沒能嫁出去?」

羅右相回答道︰「據犬子口述,那顏家大小姐胸中並無半點筆墨。」

董太師笑道︰「右相大人說的太含蓄了,據小犬所說那顏大小姐不僅生的是肥碩無比更是滿臉麻點,說話做事粗俗不堪,若是一言不合便會如同潑婦一般跳起來罵街。」

聖上聞言也忍不住笑了,說道︰「京城之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大家閨秀’,看來還是朕孤陋寡聞了。十四弟就是太守禮了,這種事直接說出來拒絕便好了,何必苦了自己?」

不多時,聖上又收到稟報說北賢王一拜完堂就撇下了新婚妻子獨自一人趕回封地去了。

聖上一听到這消息,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殿下的一干臣子也是憋得十分辛苦,見聖上率先笑了便也不再強忍,一個個笑了出來。就連一向嚴肅的陸左相也不例外,不是他不擔心這里面有什麼隱情,而是顏秉初就是這麼個手無兵權的武將,還是靠著岳丈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而他那個大女兒他也是早有所聞,就這樣一個父親加上這樣一個女兒,實在讓他想不出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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